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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有些事能讲早都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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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俊这些年过得心累。倘若没有女儿或许放得开,可他是有女儿的父亲,构成一道无形的枷锁。
欧阳逸妈妈生弟弟前一天,他们夫妻俩大吵一架,谁也不知道欧阳俊出轨了。老婆难产而死,这件事像大风里吹了一个口哨迅速随风吹散。
他迷信认为,这是老天用一个生命换取一个秘密。为此,他不可以栽在同一个跟头上。欧阳烨和恭祝都以为,他伤心过度奉行工作为生的苦行主义。他也乐得将此名声延续成为个人标签。
欧阳俊不想对不起恭祝,可是看上去最对不起的好像就是他。一旦形成了这种自责定势,他在各项事情上无原则倾斜,直至老姐找他麻烦:“小祝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挣钱吃饭,你像哄小孩子一样带他只会养废他。”
“姐,你放心,小祝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嘴上虽是这样说,心里觉得老姐说的也有道理。
欧阳烨始终认为,粉萝酒吧是欧阳俊出资。欧阳俊跟老姐解释几次,发现说不通就不解释了。事实上,他也没搞明白恭祝哪来钱开酒吧。男人之间相处凡事能不问则不问,只是信任拍着他的肩说:“副总的位置都给你留着!”于是恭祝空下来还会继续帮衬舅舅的业务。
好歹画画这一项是欧阳俊逼他重操旧业,心想他将来再没事业心也保留混口饭吃的本事。可是这一项又没必要让老姐知道,她只关心儿子事业搞怎么样,不关心他喜欢什么。
刚回国头几年,恭祝并不着急找工作,就在舅舅的几个产业上三心二意,挂副总头衔全是不负核心责任的闲置。搞得他有闲工夫泡妞,没工夫思考怎么把专长发扬光大。
欧阳俊印象里,小时候进出老姐家,恭祝除了写作业就画画,正经有美术功底的,出国主修营销管理,绘画彻底成了业余爱好。要不是欧阳俊求他“出山”都想不起画笔拿哪头了。
话说小舅妈和恭祝同岁,长的漂亮也极其要强,外企做行政秘书时业务关系认识了欧阳俊,人家父母都是名牌大学教授,与起步阶段的欧阳俊没有门第差异,婚后被劝多年不愿辞职,直至怀二胎是男婴才决定在家待产,欧阳俊了解她是闲不住的性格,便把海归无事可做的外甥拎来当家庭教师。
有一次画画,欧阳俊回来了小舅妈招呼他说:“老公快来看,小祝的人物肖像太传神,这辈子我是学不出来了,不过天天欣赏也是一种享受。”
“这胎教不赖吧?”欧阳俊得意说着猫腰瞟了一眼,画布上是一位清秀可人的女孩子,过目不忘的脱俗气质,随口一问:“女朋友?”
正好这时候小舅妈去厨房倒水,恭祝无所顾忌点头说是,舔着脸问了一句:“漂亮吧?”
“交往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
“臭小子藏挺深,这么长时间连舅舅都不告诉,改天带来我们看看。”想想又问,“你妈知道吗?”
“别提我妈了,这些年她一个人独惯了,眼里根本容不下别人,就让她帮忙找个实习机会,求爷爷告奶奶办不下来。好意思带人家见她吗?”
“实习嘛到舅舅公司来。”
“要求对口不是随便单位都行。”
“她学什么专业?”
恭祝趁机把金曼的情况介绍了一遍。期间小舅妈从厨房回来递水给他俩,然后也坐下一起听。
“报社有外刊编辑业务,要不我跟陆叔叔说一声?”欧阳俊也觉得老姐做的不合适,长辈吃苦打下江山不就是帮子女预留江湖吗?
“算了,别难为他们了。咱们能想到的她都想到了,我妈早替陆叔叔做主了。总算现在找了一家时尚杂志,不是特别适合勉强吧。”
“臭小子,看来是真的上心了,哪天带来舅舅替你把关。”
“行,改天去您那儿吃午饭。”
后来他们去公司吃饭,欧阳俊第一次见到金曼,他的心尖儿颤了一下。商场混迹多年饭局酒局上的各种女孩子见麻了,原以为钓上恭祝的多半也是脸上写着“爱钱”两个字,然而金曼上古天真的无瑕意外将他软化。
两个人来的次数多了,欧阳俊开始给她介绍一些专业对口的业务。再后来,换成金曼一个人来……
时过境迁,有些事直截了当跟恭祝讲,也许他就从过去的情网中跳脱出来了尤其对于不能失而复得的人。可是欧阳俊很清楚,如果能讲早都讲了。
“小祝谢谢你,听说生日回去看你妈了?”欧阳俊闭关想了好几天终于再次联系他,有些事也不能全怪他,“舅舅太高兴了我们小祝长大了!”
“欧阳俊你没事儿吧,最近舅舅长舅舅短的,以前不是怕我把你叫老了吗?”
“老就是老了,不服老不行!”
“所以你需要一个女人,其实你这个年纪还是很有魅力的。”
“臭小子,跟舅舅说话没大没小的……跟你说点儿正事,上次你跟我要一个广告单子记得吗?我不知道你要就提前转给你妈了……”
“没事,没了就没了。”恭祝最近欣喜地发现,自从不依赖舅舅和老妈之后,方法比困难多起来。他觉得自己浑身是劲儿,很多地方可以帮到王紫,不一定非得给她介绍业务。这个发现让他找到了久违的力量感。
“不是,你听我说,这个单子还有你的份儿。”奇了,什么东西他不想要了反倒非得塞给他。
“啊……你确定不是陷阱?好东西还有抢着不要的?”
“不是不要,大家一起联手做嘛!酒吧下周末有没有包场?能不能空出时间段搞专题活动?”
“我看一下……”恭祝随手翻了日志,周六晚上接一个生日派对,周五和周日暂时空着,如实对舅舅说了。
“那就周五,工作日方便邀请嘉宾。”
“可以。跟谁对接?还是陆叔叔?”
“听说这次派一个新人,具体细节你问你妈……”欧阳俊顺利完成了他们母子的衔接任务。
这一次沟通,是恭祝和老妈近三年最愉快最和谐的一次。他从欧阳烨嘴里听到了王紫这个名字,内心雀跃的差点儿没蹦起来。他都不敢说话了,生怕一张嘴被她听出情绪变奏。
“小祝你还在听吗?”
“在呢,妈。”
欧阳烨被这一声妈叫得顿时酥软。“时间是不是有点紧?如果你觉得来不及准备,我们跟客户商量一下,推迟一两周也没问题。”
“没问题时间足够!”
“那好,问问小黎最近有没有时间?她在艺术院校脑子比较活泛,多找几个同学帮你撑场。酒吧这边打算谁来对接?让王紫主动联系你们。”
“我来吧……”沟通无与伦比的丝滑。
欧阳烨当晚给欧阳俊转了一个5000元大红包,封面上写着“劝和有功!”
替欧阳逸捏好被角,关上灯从她房间出来,看见这个红包欧阳俊笑了,极少欣赏到老姐天真可爱的一面,想必他们母子相谈甚欢。他也开心给自己倒杯红酒,又给老姐发了一个“笑纳”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