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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男人眼里的男人 ...

  •   顷刻之间,万里晴空到白雪飘飘。如此变幻莫测,在春日里的京城,常见也不常见。人们常以此调侃无奈的冤情,或影射无法苟合的缘分。唯独不愿承认这是一场自然的发生。
      路菲又进医院了。没能搭乘当晚航班。原以为撑过这三天,身体上的小小异样回去解决也来得及,却再次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刚刚踏入别墅区,她还不知如何返程便打发走了出租车司机。后来想想这也是不可思议。
      手机已然没电,除非事前约好了车,否则这里远离繁华地段历来是打车的死角。物业也没有出行方面的服务。可她还是打发走了司机。每次来这里都想久待,如果可能甚至想一辈子不走。
      小表哥赶到时,路菲已经跌落于安闲逍遥的野花丛中,乱人心志的纷杂颜色没能掩饰失血的痕迹。
      路菲短暂昏迷中,小表哥立在病房外如焦躁的困兽忍不住和老板发飙。尽管那是他眼下的金主。“她怀孕了为什么非要这个时间回国?您那个高明的安排是不是残忍了点儿?”
      对方良久不语之后曲折回复:“我比你还不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好好照顾她机票可以随时改签……不过你刚说,怀孕了?怎么回事……”
      小表哥连婚都没结过,对女人顶多了解到月经,可这玩意儿再难受终究不至于昏过去,看见那么多血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流产了。
      送到妇产科急诊,被医生撵了出来,第一时间给老板打电话。现在想想具体什么情况确实不清楚。
      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又不好马上往回收。于是支支吾吾的:“反正,就是,流了好多血……”
      “我马上过来!”对方语气焦急确实听出几分诚意。李重本想再多说几句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是妇产科。两个大男人进进出出的不是多方便,本能地拦下了:“您还是别过来了。不是说,暂时不能让她知道您是谁吗?”
      医生很快给出了诊断,也给出了治疗方案。剖宫产疤痕增生,一种常见的术后综合症。伤口附近的疙瘩原不碍事,不遇外界刺激可与人体共存。但体内代谢心情因素可能造成陈旧疤痕爆裂。
      路菲的剖宫产手术在北卡做的。当年出院时医院给了一张术后保养清单,其中提到类似的附带病变,三年内可以免费后续治疗。如果在国内医治连同手术及恢复要一个月时间。如果选择回去治疗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对伤口做了清创和止疼。路菲醒过来不觉得那么难受了,就吵吵着要给小早打电话。看样子意识很清醒,不觉得在医院有什么意外。
      “那边是晚上小早睡了吧?”
      “哦,对对……”停了下又说:“哥,我渴了想喝水。”
      路菲生病的样子好乖。一改初见时习惯苦撑而外显冷硬。李重的鼻子一酸,后脑勺跟着发麻,赶快别过头去兑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看着路菲双手捧杯,一口一口咽下去,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好像也被他自己吞了回去。
      “哥,我想下周回去。”
      “没问题,我送你一起……”
      路菲愣了一下,乖乖点头表示同意,什么也没问。李重吃不准,她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不会以为是送到机场吧?他可是要把她全程送回北卡的。
      这是老板的意思,老板也跟着去……

      “老板”破天荒约李重出来喝酒。他是护送路菲回北卡罗来纳唯一人选。老板同机前往但全程不露脸。出发前有些细节必须说清楚。
      此去美国公干不是非他本人不可。李重知道这里面还有其他成分。男人之间的疑虑不像女人什么都放台面上说清楚,但也不能凡事都靠意会。为着同一个女人的未来,两个男人非得借着几分酒力才敢大胆地掏心掏肺。
      李重的印象里老板历来斯文。公务场合从来苏打水不离身。没有跟他在酒桌上相逢只在他应酬结束后开车来接。也不知道人家用什么方法推挡掉一切劝酒,每次从包厢里出来,别人东倒西歪神神叨叨,一看就是喝多的样子,唯有老板神态自若步履稳健。
      这一点,李重作为男人是佩服的。别人不劝他酒,他都要主动喝上三五盏呢。“馋酒”仿佛是男人血脉的一部分。而老板的克制和忍耐,常常有一种让人望而却步的敬畏。
      他就是给李重工作机会的人。李重刚刚弃掉正舟公司的司机职务几次三番抵抗左伊的邀约拼死不愿效力他们家族企业的时候。这双远方伸来的援手,显得过于轻易却又过分惊喜。
      年轻时没好好读书。靠着家里有点小生意,到处打工连玩带干,真心没把出社会当正经事 跟在路菲身边当个小司机都乐得屁颠屁颠的。
      刚进公司,老板给了销售主管的位置,着实让他惊掉了下巴。随着老板几次不经意的谈心,渐渐明白自己手中握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路菲。
      换了别人肯定自尊心受挫,甚至觉得些许屈辱。可他是路菲的青梅竹马。如果有这样一个男人,无论做什么都试图指向许他妹妹一个未来。他没有理由不配合,更没有资格说放手。
      况且老板的为人处事,随着常伴左右亲眼目睹,心中的无数个问号,逐渐变成了叹号和省略号。他愿意给这个男人表现的机会。他不相信女人眼里的男人,但是相信男人眼里的男人。
      李重心里原是对老板三分敬七分畏。这次路菲被搞进了医院,弄得比例突然颠倒过来。老板问他有没有时间出来喝酒,他立刻主动权揽在自己身上:“今晚吧,地方我选!”
      专门避开老板常去的地方,挑了一家哥们聚会的野路子酒吧。区别无非是环境差一些,来这里的客人身份杂一些,再就是酒的度数高一些。
      先于老板坐进酒吧。桌上已经摆了五瓶牛栏山二锅头,全是56度朝上的。老板进门径直坐下。
      还没等李重开口,他起开了其中一只瓶子。好在酒杯的大小比较理智,一口气连干三杯。
      最后一杯放下,最后一滴下肚,老板眼睛闭了很久缓缓张开。眼神里全是湿漉漉的雾气。
      上来就对自己下狠手,一向心软的李重更不知道说什么了。主动权轻松被夺了回去。却不想这一次把自己重新扔回尴尬的是老板自己。
      “李重,你说实话,X能力不行的男人还配拥有女人吗?”对于这个谈话尺度李重打死没想到。
      “不是,我说老板,您别一上来就喝这么多行吗?咱先吃点东西……”李重到底是个暖男。
      除了五瓶二锅头,他还点了熟食和干果。按之前的认知,老板素来理性,又颇懂养生之道。再怎么着,两人毕竟是雇佣关系,搞得跟两个阵营对垒似的,清醒了以后没法相处。
      这种尺度的问题,听着都觉得犯规,生怕人家还没清醒就后悔了。更不要说怎么续下文。
      这个话题,借着酒力足够耳红心热。他趁着老板低首埋于掌心,自己也偷偷猛干了一通,顿时感觉体内尖锐的热辣。记得左伊耳鬓厮磨时曾悄悄夸赞他,他故意使坏:“因为这个跟我在一起啊?我还以为因为我的才华呢……”
      “傻呀,这就是你最傲人的才华!”
      记得当时,他恼这小丫头什么都敢说,暗中加了把力气,然而他的蛮力换来愈加泛滥的温柔。
      也许女人大体没什么区别吧,最终成为灵魂伴侣的不知是哪一类人?反正他和左伊肯定做不到。
      若干年后,李重真实佩服老板的情商。不费一枪一弹把男人的敌意轻松置换成同情。自然不方便问谁的X能力有问题?然而莫名的优越感让他暂时放下了所谓的长远安排对路菲造成的短期伤害。
      什么手续都不用操心,他只需要负责沿途照顾饮食起居安全送抵目的地就完成任务了。出发前两天,路菲尝试自己下地走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后用力过猛眼前一黑险些跌了下去。
      连忙叫来医生商量方案。医生建议可以租担架,由医护人员陪同到机场,过了安检担架就得撤出来,剩下的他们自己再想办法。
      既然这个方案不能贯彻始终,不如从开始就自己想办法。李重顺着担架的思路想到轮椅。可是轮椅不能进头等舱,根本上又给否了。
      最后,路菲说:“我拄拐杖吧。”
      结果试了一下,发现拐杖这东西对于腿脚不利索的人可以借力,可是对于她的伤口刚好不起作用,甚至比自己行走牵扯得还要疼。两个人困在病房里,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李重嘴上说:“没关系,这不还有两天时间嘛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的。”可是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借着出去买水果的功夫,给老板打了电话。老板听完冷静说:“抱着吧……行李能托运的全托运。不得不带在身边的我派个助手跟着你。”
      “这规格太高了吧。”
      “那是你妹!”
      “我是说,我的规格太高了吧……”
      老板回一句:“知道就好!要不因为你是她哥,这种事还不一定轮到你呢。别废话就这么定了!”
      李重对这个方案挺满意的,路菲听完当时就不干了:“哥,机场里人来人往的,看见多别扭啊……不然我打一针封闭吧?只要能熬到上飞机,到了北卡再让高兰租个担架?”
      “问过医生了,重点不是止疼,而是怕伤口再次崩开。哎!一闭眼一横心,只当小时候不就得了。”
      “那我试试吧。”以前俩人出去玩累不可支的时候,路菲确实没少让李重背过。可那是背着不是抱着,而且不到十岁的小屁孩呀。
      看这画面难受的人,不只有路菲自己,还包括老板之外的另一个人。
      过五关斩六将,总算把路菲塞进了头等舱,李重刚直了直腰,后背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帅哥,艳福不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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