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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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辰允那部下在两个时辰之后又回来了，此时沈如月已和辰允分析过了周边地势，若是重修堤坝应当如何如何。
那部下来时，面上神情很是复杂。沈如月便侧首看了眼辰允，只见辰允的眉头也紧皱着。
“……阿明，如何？”辰允话语已是低沉些许，带上了不怒自威的情上去。
那阿明将头低下，行了一礼后才开了嗓，话语中似乎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便道：“回殿下，果真入沈姑娘所言，那堤坝确实是低了。我们方才登上了那堤坝去查看，试着用长木衡量了，低下去的长度大约有三尺左右。”
“……三尺。”辰允压低着嗓音重复了一下这个数字。
沈如月虽并未和辰允有多熟稔，但在听见这个重复之后心底也紧了一下。她能从其中听出辰允压抑着的怒火。三尺数目，虽不算多，但在莞县百姓看来，确实能够将他们身家性命全部保住的一个数字。
而现如今，却因为不知何人的贪污，将那材料的资金拿了去，任由这个低了的堤坝口挂在西江口。每每冲刷开来，便是不知几人丧命于此。
着实可恨、可恶，叫人心生愤怒！
辰允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回过头，却见沈如月在他身侧立着，面上一双柳叶细眉蹙紧，面上也显得十分不悦，看样子也是动了气。
不知怎得，在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辰允心下先前的怒火竟然稍稍平息了些许。他尽量放稳声线开口道：“我知道了。阿明，你再去寻些人，守下堤坝。明日寻来器材后，测量一下堤坝周身，看看再造需要多久。”
“是，殿下。”阿明行了礼便匆匆离开了，看上去是去寻人了。
沈如月心下滋味不好受，她的唇角抿起，眸中含着些许担忧。似是一簇清莲从池面升起，迎着微风吹拂几许。她道：“……没有线索，便无法再寻。没有证据，便无法定罪。”
这话轻飘飘，像这如今三月的风。连带着暖阳一起，落进辰允心中的一池涟漪里去。他面上没有其他神情，依旧显得有些凶劲，话语严肃却放缓了些许声音，他开口道：“你不必担心。若是找到一点线索，便定能寻来证据。”
“若找不到线索呢？”沈如月心下有疑。
“那便翻了这所有的案子，从蛛丝马迹里也要把那一根线给扯出来。”辰允开口时，话中带上些许不容置喙的意味。
春三月未到夏日，这白日算不上太长。经过辰午奔波，又在午后不断跟随地势走动，天边圆日已是变了颜色。自那金色淡光转化成为橘色暖阳，渲染天空犹若一笔彩墨。
再到院中歇息的时候，已是暖阳归隐时了。
见辰允坐在院中，眼眸深邃不知在望向何处。先前那章大人有言，说让云公子同沈姑娘一起前往他家居住，但辰允却拒绝了，沈如月亦是如此。
那章程大人看面相便知今日估计从未睡过一次好觉，双眼之下乌青发黑，下颌胡茬也都已长了出来。沈如月与辰允前来本就是为了解决莞县的问题，见了县长这副模样，也不忍心再令对方操劳。
沈如月便问辰允是否还有其他住处，辰允点了头便带着沈如月与部下向着山后去了。
这里还有处别院。院子不大不小，士兵们本也应该来此地休息，但见了莞县这般惨状后，大家却又纷纷表示不愿休憩，只愿继续为民做事。
有不少阿婆阿嬷家中已无亲人，洪水又将她们的住处都毁了。还有不少孩童尚且年幼，但却无人可依。士兵们各个铁汉柔情，看了难免心下动容。辰允也便点头允诺了。
除却阿明守在院外，这屋内竟也只剩下了沈如月与辰允。
辰允今日并未进食，这院内的厨房还需清扫一番才可用，沈如月将辰允今日所作都收尽了眼底，便主动提出要去清扫厨房。
将那灶台擦拭干净过后，沈如月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这周遭的柴是阿明先前从后山新拿来的，已是晾干的木材，可用。
沈如月抿了唇，又看向身侧的食材，思索着辰允乃是皇子，吃这些看来多少也是委屈。便趁着煮粥时间，让阿明去那马车处将自己的箱子拿了回来。
白粥内里撒上了些许小葱，食盐撒进稍作调味，沈如月便将这粥盛了出来。此地果蔬已是难寻之物，不少百姓家中存粮都已无了，这些食材还是先前的王大姐自周遭家中寻来的多余物。
说是多余物，但沈如月也知晓，这些所谓的‘多余食材’，或许也都是家家户户保命用的。
好在辰允先前计划周全，明日便有马车将食材运来莞县了。最迟明日下午便能到。
沈如月一边想着，一边从锅中将果蔬捞出，放进了木盘里。她端着餐向外走的时候，辰允刚巧往厨房来。见过沈如月端着盘子，便也没多作声，只是走上前去帮忙端了盘子。沈如月见状，顺着将粥也一次性拿了过去。
待她分了粥给阿明，坐回原位时，才见那辰允还并未动筷。
“殿下怎得不吃？”沈如月有疑，便问了出来。
辰允却用着一副‘尔怎会问如此问题’的眼神看向沈如月，最后轻叹一声开口道：“桌上人未全。”
沈如月心下明了，但却还是对辰允有着几分好奇。她乃晏城同知府上嫡女千金，自幼也是受到过礼仪教育的。自然也知道吃饭时需等桌上人全，且桌上人全时还需等长者先动筷的道理。但这也仅是一般小家内的规矩。
若是遇了尊贵的，那便是要先等尊贵人家动了筷，才能动筷。
她倒从未料到过，这辰允身为三皇子，愿同平民同坐便罢了，还愿以这般礼仪相待。这不由得让沈如月心下些许惶恐。她抿着唇，轻轻走到辰允身侧，落了坐。
再度抬眸时，对方那双深邃眼瞳中似乎染上了些许满意的意味。这时沈如月才察觉到，辰允那双眼睛并非是乌黑的，而是深棕色。
沈如月只觉着双眼的颜色生来温和，却不曾想到在辰允的面上待着，倒也有了几分别样冷意。
辰允刚想动筷，却察觉到来自对面人的视线。他隐忍片刻，最终还是有些忍不住，便抬头看向沈如月道：“如何，是我面上绣了花？”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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