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隔日，沈如月穿着一身粉金相间的水嫩衣裙，头戴白月玉簪去见了自己父亲。
昨日闭门不出，这是她回来之后见到父亲的第一眼。
沈父此时还在喝茶，他边坐着喝茶，边向沈如月这边投过一个目光。那目光中带足了慈祥，眼底笑意直直撞进沈如月心中。
“月儿来啦？呆站着做什么，快些进来。听你娘说，你昨日才退了烧。怎么样，有没有好些？”沈父的声音向来是温润的。
沈如月眼眶有些湿润，她回想起前世父亲死亡的模样，跪在沈家大院的正中央，脖颈上一道血痕。现在回想起来，那道血痕似乎是父亲自己划下的，那是在宣告这上天不公。
沈如月轻轻吸了口气再度吐出，调整好心情之后慢慢走进屋里。她上一世未曾关注过父亲的工作，只知道父亲十分忙碌，很多时候都要外出。在家的时刻很少，过了许多年才慢慢好转起来。
现在再看……
这书桌上的文案卷宗不知堆积了多少，父亲喝茶之前大抵也还在写那些卷宗，毛笔上面的墨还未干涸。
“回父亲，女儿好些了。”沈如月开了口，沉默片刻继续道：“先前瑶公主送来了春日赏花宴的请帖，月儿打算去宴会上看看。”
“咦，当真？从前那些宴会你都不肯去，你娘亲还担心你是不是没有什么同龄人的朋友。现如今你倒是终于肯去了。好啊，那记得备好礼品，多交朋友。没准还能在宴会上碰见合你眼缘的公子呢。”沈父一向说话温柔，喜欢逗沈如月。
沈如月曾经总是被沈父三言两语逗的恼了，但见过沈父自刎的模样，沈如月只觉得现如今的一切都来之不易，应当珍惜。
沈如月忍下心中酸涩，摆出一个微笑表情，道：“好。”
沈父挑了挑眉毛，没有多说，只是又喃喃自语道：“说到夫婿，前些时日考生们也该上京赶考了。这都三月过半了。近期的考试不断，应该再过几个月，就可以看看中榜考生是哪几位了。若是月儿嫁给读书人，那未来也是大好的。”
沈如月的脑中立刻浮现出那高郎的模样，画面一帧一帧地播放。从上门提亲，到府前迎亲。从他眼中含笑，到冷漠决绝脱下一身喜服。再回想起赵芸儿的那句话……沈如月不敢继续细想下去。
她面上表情愈发凝重，先前还在喃喃自语的沈父看了沈如月的这副表情，心底一惊，暗道：难道我说错了话，惹月儿不开心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沈父便不再多说了。
沈如月和沈父在屋中聊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她边往回走，边在心底思考接下来的计策。
若是赏花宴上能够见到辰允，那么自己应当如何接近他？若是赏花宴那辰允未来，自己又要如何想办法见到他？
沈如月沉思片刻，开始回忆起前世关于赏花宴的些许片段。
她只记得，在前世赏花宴结束之后，城中道这宴会的人不在少数。大部分都在道来场的千金公子有多富贵，赏花宴举办的多么成功，那公主在宴会中为何罕见动怒……
等等，瑶公主当时为何会在宴会上动了怒？沈如月停下脚步，眉头微微蹙起。
瑶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唯一女儿，且排名也是家中老幺，自幼受宠。其余五个皇子都十分呵护这个妹妹，皇帝自然也不例外。因此这公主性子颇为傲慢。
虽说是傲慢加身，但她自幼又在宫中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因此在外基本不会过于任性。如果是在外动了怒，那就说明，是有人触了这公主的霉头。
沈如月沉思之中，眼眸余光中看向自己家中婢女。余光中正在扫地的婢女则是穿了一身翠绿色长袍，那长袍下带着一颗平安扣，大抵是那婢女家中亲人给的。
但这平安扣令沈如月一下回了神。
记得前世有人曾说，在宴会上，瑶公主作为东道主穿了一身赤色长袍，尽显富贵傲慢姿态。但不知是被哪个世家千金走路时顶撞到。那千金似乎从未见过公主，因此不知对面究竟是何人，张口便是无礼话语。
公主当下忍着并未发作，但随后便命人去寻这女子，线索便是那女子身侧挂着一颗平安扣。
最后那宴会搜寻下来，也不知有没有找到那女子。市中只道公主对宴会唯一的不满，便是因为这件事情饿了肚子，没吃上自己喜欢的甜点。
沈如月的眸色微微发黯。
无论这赏花宴上有没有辰允，自己都必须和瑶公主打好关系。若是这关系到位……求见三皇子，大抵也能让公主引荐一下了。
沈如月沉默着往自己的屋内走去。
京城中早就听说那瑶公主爱吃甜食，总是会从皇宫中派人到全国各地寻找美味甜点送入宫中。而其他皇子的喜好也各不相同，若是沈如月记得没错，三皇子有一喜好，那便是饮酒。
沈如月记得，在那探花郎君上门提亲之后一月，市中醉美楼中的甜点师傅做出了新品。瑶公主常常派人前去，也因此这家店爆火。当时自己为了未来嫁到夫家能够多出一项天赋，让夫君吃的开心，便提前将这甜点的做法学了来。
可惜，自己还未露这一手，便永远没了机会。
沈如月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她轻轻叹息一瞬，再度抬眸时，眸中却像是抓到希望一般亮了亮。
三日后，沈如月提前到了那赏花宴的府外。
她穿着一身水蓝襦裙，腕上带着白玉镯子，乌黑发丝如瀑被白月发簪高高挽起。唇边那颗小痣更是为她增添一抹清冷气息。
她其实知道这身衣服对她来说，会显得她有些冷淡。但沈如月更加知道，那瑶公主今日穿的是赤色衣袍，若是穿的暖色，大抵只会被那公主厌烦。冷色调显得稳重，若是一切发展顺利，这身衣服会有奇效。
她此次前来，并未向其他千金和公子一般带了奴仆。仅仅是一人前来，手中拿了一个竹篮，内里放置着自己带来的礼品。
沈如月看了眼府中的人们，而后轻轻走了进去。
内里景象果真是眼花缭乱，各家公子穿得体面贵气，千金小姐们也刻意打扮地娇嫩动人。
沈如月看着这时间未到，却已经在满府走动的人群，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她向来很少参加这样的活动。
在府中站了片刻，沈如月便提着自己的小篮子缓缓朝后院走去。按理来说，这后院人家中都会有一处供人歇脚的亭子。沈如月打算先去亭子坐着歇息，而后待下人通知了再去行礼。
正跨过半圆院门，从石板街道的小路向后走。只听一声“放肆！”在身侧响起。
沈如月心底一惊，她加快步伐走出小路。
此刻奴仆们都在前院忙活布置场地，这后院几乎是无人问津。她提着这小篮子，弯腰俯身从林间看向发声源地。
只这一眼，沈如月身子一顿。
一粉衣女子一手推开对面的赤衣女子，口中依旧声调高昂：“放肆！！你是谁家小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就敢随意顶撞？你到底有没有家教，没有人教过你撞了人之后要道歉吗？”
沈如月在看见其中一女子赤色衣裙加身的时候，便顾不得手中竹篮。她将篮子放在地上，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哑巴了？刚才不是挺会说的？”这粉衣女子依旧不依不饶，说罢还要伸手再去推那赤衣女子。
她掌心即将触上那赤衣女子，在这一瞬间，便被沈如月握住了手腕。
粉衣女子一愣，面上立刻带上警惕，看向沈如月。沈如月却未给那粉衣女子一个视线，只是侧目看向身后的赤衣女子，而后微微一笑。
紧接着，沈如月转过头，略微蹙眉道：“姑娘又是谁家千金？怎敢肆意推搡其他贵客？今日前来赏花宴的都是承了瑶公主的邀请，在院中的各位哪个不是出生名门？怎得依姑娘所言，还要分出个高低贵贱出来了？若是姑娘在此地惹是生非，触了公主霉头，这罪名定下来，姑娘大抵是担待不起的吧？”
几句发问犹如连珠般被沈如月道出，那粉衣女子在听见‘瑶公主’名号时，脸色一变，随后抽出手腕便快步离开。离开时，她身侧绑着的平安扣还在不断摇晃。
待那粉衣女子走后，沈如月暂时忽略了身后那赤衣女子的视线，只轻呼一声“我的糕点”，便急忙回到先前的位置，把篮子又提了过来。
那赤衣女子眼尾狭长，有些丹凤意味，却还不到丹凤。沈如月更加确信，这就是瑶公主了。早就听闻过，那六公主天生眼尾狭长，与三皇子的眉眼十分相像。
沈如月装作不认识她的模样，轻轻勾唇对她轻笑一声，开口道：“你还好吗？方才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亭中坐着歇息一下？”
沈如月察觉到那赤衣女子的目光在上下打量自己，但片刻过后，那女子依旧道了一声：“嗯。方才多谢。”
沈如月摇了摇头，道：“不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