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那个小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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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城和伏麟后面被分开关押审问。
这个地府给伏城的感觉就只有混乱不堪，不是说环境混杂，而是周遭的所有事物都透露着怪异。
阎王非阎王，判官不是真判官。
当黑白无常骑着恶龙降临，鬼差与骑士轮班值守，一次又一次颠覆人的认知。
是人是鬼，伏城不知。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没有丝毫秩序可言，又或者说这里是被打破了规则，将所有本不相干的事物全部糅杂在一起。
若非要讲秩序规则，那唯有一件事情，他们似乎对于所谓的皇帝是极度的忠诚，并将其奉为信仰。
可不管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猎/枪击毙那些骑士差役时，在红艳的鲜血满地浸没时，伏城依旧不能接受。他能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流淌，直至冰凉，然后浑身发麻。
不是没有见过死亡，可是亲眼看见那些人在自己面前倒下，伏城的大脑像是停止了思考，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愣在那里。
就瞬间的事情，直到开枪的那个人走近，砸开囚车上的铁锁，他满脸胡腮，却尽量放缓声音：“别怕，他们不会真的死亡。”
见伏城没有反应，他又解释道：“因为只有任务开启后，NPC才会对逃亡者有攻击或是有什么为难的举动。而任务一旦结束，除了个别例外的，在此过程中死亡的NPC都会重启复活，刷新记忆。”
伏城缓过神，身体却还有点紧绷着。
“你…又是谁？”
那个人高大壮硕，满脸络腮胡，将猎/枪收起来背在身后，说：“你叫我大胡子就好了。”
他尽量让自己笑得和蔼一点，也知道自己那几枪着实有些猛了，不该直射要处。
“你要不先下来？”
伏城从囚车上跳下来，看着一地的尸体，知道他们并不是真的死亡后，一开始受到的冲击渐渐淡了去。
“多谢。”他目光落在大胡子的手腕上，那里有一个和他一样的计时表。
“不客气，都是自己人。”大胡子笑了几下，竟还有些憨厚，“不过看情况，你这是要被带到皇帝那里去啊。”
伏城微顿，点点头。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地府也归皇帝管了。”
大胡子摆了摆手，“嗐，这个什么地府啊应天府的都是那皇帝建立的，不止沃野，怕是天上地下他都想要称王称霸。”
伏城也是这么想的，什么假地府假阎王的，如果不是系统的bug，那或许这些的存在就只是为了满足某个人的虚荣，而这个人应当也只有皇帝了。
当然也不能排除系统本身就是混乱的，以至于能在这里面把本来毫不相关的事物全部集中建立起来。
这一边的动静不小，很快就会有另一批骑士前来，伏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着大胡子先行离开。
但伏城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待稍稍平静之后，他才开口询问：“请问你知道Jas/mine吗？”
伏麟和谭宴声现在也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找到他们，而大家的任务关键都是茉莉，所以应该都会去往城堡。
大胡子的表情有些怔愣，加上那络腮胡，看起来还有些滑稽，他挠了挠头，说道：“抱歉，我只是有一点惊讶，毕竟Jas/mine的任务已经很久没有开启了。”
“她…”大胡子的目光转向别处，“Jas/mine是个可怜的孩子，只不过这一关几乎没有逃亡者通过，有少数几个过关了的也没能真正让她得到解脱，唯有最近一次…”他想了一下，又继续说：“应该是快两万个小时以前，有个人差一点就要完全通关了。不过很可惜，出了点差错，还导致系统内第一次天黑。”
伏城不解，又问：“解脱和差一点是什么意思？”
大胡子放慢了脚步，摸了下自己的胡子，皱眉思考，“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大部分NPC会复活，而有些在此过程中会消散掉，当你真正完成了NPC的心愿后。”
“就像Jas/mine的任务，逃亡者扮演的角色永远都是偷画者，但中间如何完成这个任务每个人都会不同。我虽然没开启过这个任务，但想来应该是差不多的，也许你在某个方面达成了Jas/mine的愿望，然后就算通过了，但是这个任务还存在着，就说明并没有真正完成。”
他继续朝伏城解释：“所有的相关事物，包括Jas/mine都会被抹除记忆，等待任务重启。根据世界驿站联盟统计十几万个任务当中，真正关闭的任务只有三十个不到。而Jas/mine的任务只开启过七百多次，因为完成率太低了。”
伏城消化着大胡子的话，所以即便是没有完全完成任务，也是有机会通关的，但触发通关的关键点应该与最终真正完成任务，两者之间也是有关联的。
“那差一点真正完成任务的那个逃亡者出了什么差错？”
大胡子却摇了摇头，“这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叫Alita。”
Alita？
伏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突然停下脚步，扶靠在一棵树下，头隐隐作痛。
那些丢失的记忆不断从脑海中略过，他却怎么也抓不住。
Alita…
“Mirror…”伏城不知怎就想到了这个名字，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再一次收拢，脑海中的影子渐渐淡了下去。
他好像听见了谭宴声的声音。
“贺言他看起来不像个将军。”
“他说他叫Mirror。”
将军，凯撒斯…
这些词汇不断地在脑海里重复着，刺激着伏城的神经，他的呼吸忽然就变得急促起来，扶着树的手瞬间滑落。
他看见了一个很模糊的场景，像是在一个画廊里，有他，还有一个小孩子。
一阵耳鸣嗡响，伏城完全听不见画廊里的自己在讲些什么，而那个小孩子的脸太过模糊。
“你怎么了？”大胡子正说着话，一回头就看见了伏城的异常，“你是不舒服吗？”他赶紧跑到伏城的身边，扶住他。
伏城也听不清大胡子的声音，画廊里的情形不断重复着，可就是很模糊。
直到最后那两个人离开，墙壁上的那副画被无限放大。
一黑一碧，笑容温和，可是画作的下面却写着‘Kethryes’。
伴着不断震响的耳鸣，伏城隐隐约约听见了画廊里的声音，有人在介绍画作历史，有人在欣赏评价，还有人在说——
“伏城哥哥，你回去的时候可以再给我讲一遍凯撒斯的故事吗？那副画里的将军看起来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
伏城昏厥后被大胡子带到了他的居所。
在梦境当中，伏城一次一次想要去看清那个小孩子的脸，可每当他走近，梦境里的自己就会牵着小孩子离开。
伏城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却怎么也追不上。
等他醒来时，梦中的影像越发的模糊。缓了一会儿，环顾了一下四周，他才下床。
屋子里陈设较为简陋，只是墙壁上挂着好几把猎/枪，而大胡子正站在桌子前擦拭他的猎/枪。
“这些都是你的吗？”
大胡子听见声音，回过头，“你醒啦，身体觉得怎么样？”
“我已经好很多了，刚才谢谢了。”
大胡子点点头，然后颇为自豪地为伏城介绍起来。
“我家里原本世代都是以打猎为生，后来上面改/革，迫于生计就放下了这些。不过到了这里，我倒是可以重新拿起猎/枪，痛痛快快猎杀。”
大胡子一路上说的都是俄语，语速也很快，尤其现在介绍猎/枪时，变得尤为兴奋。若非是已经进入了任务，伏城怕也是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SD它也在成长，很多初代的逃亡者因为语言不通，导致任务都没办法完成，被宣判死亡。”大胡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摇了摇，轻轻叹口气，但随后他又笑了起来，“不过现在好了，只要开启了任务，不管什么语言，都能转化成自己听得懂的。”
伏城对于SD和初代逃亡者有一些好奇，“SD它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初代的逃亡者是全部都已经…”
大胡子拉开了椅子，示意伏城坐下。
“SD就是创造我们现在所处世界的系统，但它究竟来自哪里，是什么东西无人知晓。只不过它并不完善，这一点它也从来没有隐藏过。”大胡子往后一靠，抚摸着自己的猎/枪，“至于初代逃亡者，现在怕是不剩多少了，我进来的时候编号就已经是千出头了。”
说着，大胡子展示出了自己的计时表。
350364小时，将近40年的时间。
他对伏城脸上的震惊一点都不奇怪，“请叫我逃亡者1001。”
“将近40年的时间，你…”伏城难以置信地看着大胡子，虽然留着浓密的络腮胡，但是看起来最多也就四十岁出头，难道进入系统后人的样貌是不会随时间流逝而变化的吗？
大胡子放下手中的猎/枪，抬起头，像是在怀念什么。
“原来已经过去40年了…”他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抱歉，有些走神了，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年这个时间单位了。”
进来的时间久了，再加上因为没有天黑，他早就对日夜年月没有什么概念了。他们更习惯用小时分钟来计量，等时间再久一些，就连计时表上的数值都不会去在意了。
“其实系统内时间的流逝应该不影响原来世界。”大胡子解释道：“我在做任务过程中也曾遇到过一些人，虽然编号差得很大，但是我们进入系统那天的日期并没有差很多，只是很可惜…”
“我已经记不清了。”
或许原世界的时间未曾改变，可是大胡子在系统里经历的时间却是实实在在的，久到他对过往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
伏城低头去看自己的计时表，上面的数值在一点一点往上增加。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大胡子的40年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他不能保证自己如果在这里待上这么久，还能像大胡子一样可以那么平静地将这些说出来。
“其实在要想在这里生存很简单。”大胡子见伏城久久不说话，先出声道：“只要守住本心，至少前三个世界是安稳的。”
“前三个世界？”伏城没有明白，重新抬起头看他，而底下一只手却覆在计时表上。
其实从来到沃野后，他对这个计时表的关注就已经在慢慢减少了，从地府出来，上了所谓的囚车，一路上，他也很少去在意时间。
从最开始的别扭，到现今竟有些适应。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那个小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