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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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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晟带来的微型信号干扰器像一粒纽扣,完美地嵌在白叙言衬衫袖口内侧。那枚胸针形状的全息扫描仪则别在他西装外,紧贴心脏的位置,冰冷坚硬。
“扫描距离三米内,数据会实时加密传输回军部。”林晟压低声音,目光在白叙言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你确定没事?看起来像刚跟高级哨兵打了一场精神战。”
白叙言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精神图景里仿佛还残留着陆祈风精神风暴的余波“只是做了个深层疏导,有点透支。”他轻描淡写,刻意忽略陆祈风投来的深沉目光。
林晟意味深长地扫了两人一眼,最终落在陆祈风身上“陆总,照顾好我师弟,向导透支可不是小事。”他话里有话,既是提醒,也包含了某种隐晦的警告“家宴…务必谨慎。”
陆祈风微微颔首,神色平静无波“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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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老宅坐落在帝星最古老的贵族区,沉重的雕花铁门无声滑开,露出庭院深处灯火辉煌的巴洛克式建筑。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氛与权力交织的气息。
陆明远在主厅门口迎客,笑容无懈可击“祈风回来了,白先生,欢迎。”他的目光掠过白叙言,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最终落在陆祈风揽着白叙言腰的手上“看来两位相处甚欢。”
“托叔叔的福。”陆祈风笑着开口,但语气平淡,手臂却收得更紧,让白叙言几乎半靠在他身上。白叙言配合地露出一个略带依赖的微笑,扮演着被高匹配度哨兵深深吸引的向导角色。
宋青悠被佣人推着过来,她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旗袍,更显柔弱。她的白狐精神体蜷缩在膝上,依旧病恹恹的。
家宴在长桌上进行,觥筹交错,表面一派和谐。陆祈风应对得体,白叙言则安静地扮演着“花瓶”,敏锐地观察着每个人,尤其是陆明远。然而,整个晚餐过程,陆明远那根从不离身的、镶嵌着琥珀的手杖,却始终没有出现。
机会稍纵即逝,白叙言借着给陆祈风添汤的动作,指尖在他手背上极快地划过——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
陆祈风心领神会,当甜品被端上时,他放下刀叉,微微蹙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叔叔,婶婶,我有些精神不适,想带叙言先上楼休息片刻。”
陆明远放下手中的酒杯,关切地看过来“要紧吗?要不要让家庭医生看看?”
“不用麻烦,有叙言在就好。”陆祈风自然地握住白叙言的手,指腹在他掌心轻轻按了按。
“快去吧,孩子。”宋青悠立刻开口,语气带着催促“叙言,好好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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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佣人指引下进入二楼的客房,房门一关,陆祈风脸上的疲惫瞬间褪去。
“书房在主走廊尽头右转,门口有生物识别,我的权限能开,动作要快。”陆祈风从口袋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权限卡塞进白叙言手里。
白叙言点头,没有废话,迅速闪身出门。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他如一道影子般移动到书房门口,将权限卡贴在识别区。绿灯微闪,厚重的实木门无声滑开。
书房内部陈设奢华而冰冷,巨大的星际图悬挂在墙面上。白叙言的目光迅速锁定——那根乌木手杖,就斜靠在宽大的红木书桌旁!
他快步上前,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迅速摘下胸针扫描仪,对准手杖顶端那枚神秘的琥珀。指尖按下启动按钮的瞬间,扫描仪发出极轻微的震动,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蓝色光束扫过琥珀。
进度条在胸针弹出的光屏上飞速跳动10%… 50%… 80%…
就在这时!
清晰的脚步声从楼梯方向传来,由远及近,目标明确地朝着书房而来!不止一人!白叙言瞳孔骤缩,扫描进度才到95%!他瞬间环顾四周,书房空旷,无处可藏!巨大的落地窗锁死,厚重的窗帘也无法提供遮挡。
就在白叙言思考夺门而出脱身的可能性时,一只手猛地从门外伸进来,抓住白叙言的手臂将他狠狠拽出书房!力道之大,让他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别动!”陆祈风低沉急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一把将白叙言按在书房门外的墙壁上,高大的身躯严严实实地笼罩住他,形成极具压迫感的姿态。
几乎是同时,陆祈风的精神体——那头巨大的白狼在两人脚边凭空显现!它没有像往常一样收敛气息,而是反常地压低前肢,露出森白的利齿,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沉而持续的咆哮声!银灰色的毛发根根竖起,属于顶级掠食者的狂暴精神力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和躁动不安。
“祈风?你在做什么?”陆明远推着宋青悠的轮椅出现在走廊尽头,正好看到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陆祈风将白叙言死死压在墙上,白狼精神体狂躁地低吼,一副濒临失控、攻击向导的模样。
陆明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陆祈风和他怀中看似被“胁迫”的白叙言,最后落在书房敞开的门上,疑窦丛生。
然而,就在这紧绷的、一触即发的时刻,轮椅上的宋青悠却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虽然柔弱,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明远!你看不出来吗?祈风的精神图景极度不稳定,快失控了。”
宋青悠说着转向被陆祈风“禁锢”着的白叙言,语气中带着命令“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带他回去!立刻进行精神疏导!”她的声音不容反驳,甚至直接替陆明远做了决定“现在向导安抚失控的哨兵最重要!”
陆明远眉头紧锁,审视的目光在宋青悠平静的脸、陆祈风“躁动”的状态和白叙言“苍白惊惶”的脸色之间来回扫视。白狼的咆哮声越来越大,精神力的波动让走廊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
最终,陆明远似乎被这“失控”的景象和妻子的话语说服了,或者说,他更在意陆祈风这个继承人的状态。
他阴沉着脸,挥了挥手,带着一丝不耐“祈风情况不好,白先生赶紧带他回去治疗吧。家宴后续不必参与了。”
“是,陆先生。”白叙言连忙应声,耳边陆祈风带着压抑的喘息,仿佛在极力控制自己。他依旧保持着禁锢白叙言的姿势,被半搂半抱地带着,脚步略显急促地朝楼梯走去,那头白狼也紧随其后,依旧低吼着,威慑性地回头瞪视,直到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陆祈风被白叙言半强制地带离,思绪混乱,他紧贴着陆祈风,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肌肉的紧绷和胸腔里同样剧烈的心跳。
刚才宋青悠那番话太及时,也太刻意了。
惊魂未定地坐上悬浮车,白叙言启动引擎,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驶离老宅,直到驶入主道,远离了陆家的监控范围,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而陆祈风的白狼精神体也安静地趴在车后座,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狂躁?
“扫描成功了吗?”陆祈风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仔细听,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白叙言摸了摸内袋的胸针,感受到它微微发热,点了点头“95%,最后关头被中断了,但关键数据应该都已经传输完毕了。”他顿了顿,看向副驾驶陆祈风轮廓分明的侧脸“刚才...你婶婶......”
陆祈风单手撑在车窗边,拖着下巴看着白叙言,目光专注“婶婶会帮忙遮掩的,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