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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苦肉计 ...
顾长然面如土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大师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是第二次发出这样的感叹,体会一次比一次深刻。
以往大师兄待人严苛,沉默寡言,是绝不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的。
饶春白不以为然:“还是早些适应才好,以后我也是这样。”
顾长然到底年岁尚小,从未遇到过如此窘迫的情景,顿时茫然无措,眼睁睁地看着饶春白消失在眼前。
怎么会这样?
他懊恼,没有反思,而是觉得大师兄怎么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长然哥?”徐宁轻唤。
顾长然平日总念叨着大师兄多管闲事,心中也有怨怼,但真的放手不管了,又不能接受。
握紧了拳头,不管他可以,但……怎么能不给他的飞剑?
没了飞剑,如何能在潜龙会上一举成名。
顾长然大受打击,失魂落魄。
“长然哥,我倒是有个法子。”徐宁俯身轻语,缠绵的香气扑来。
顾长然听着,眼睛越来越亮。
……
饶春白无心去考虑旁人的感受,关上了房门,开始处理药材。
坐在桌前,灰心草用银刀切段,剖开水灵果取出内核……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明明是在做粗活,看起来与点茶焚香无异。
无他,唯手熟尔。
磨剑门落魄,要什么什么没有,不如大宗门阔绰,底下还一堆嗷嗷待哺的师弟,饶春白没法子,只好学些炼丹之术补贴。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三师弟是半妖混血,妖血强横,反而导致身体孱弱,需要日日服用丹药,饶春白也是久病成良医。
在这些旁门左道上浪费了时间,才导致他无暇打磨剑术。
门门通,门门不精。
不过现在风水流转,这点枝末小节倒是派上了用场。
待最后一味药材处理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鬼鬼祟祟,不请自来是恶客。
饶春白指尖白光一闪,切药的银质小刀“嗖”得一声戳破窗户纸。
窗户破了个洞,风呼呼往里灌。
借着凉月,可见来人身影高大,银刀夹在指尖,纹丝不动。
“下手够狠。”
饶春白看清了来人:“是你。”
危衡鼻翼一动,在刀刃上嗅到了一股药香。反手收起,翻窗而入。
身影轻盈矫健,如同狼一般,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饶春白看他动作熟练,轻挑眉:“常翻人窗户夜会?”
危衡站直:“第一次。”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团包裹,递了过去。
包裹散开,里面裹着一把草药。伸出指尖碰了碰,红景天的花枝皆全,品相极好,药须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挖出来没多久,连等都没等就连夜奔波送来。
饶春白:“不是说明日?”
如此披星戴月,未免……太好了些。
他有些怀疑。
面前这个,真的是上辈子对他不假辞色,口尖舌利的危衡吗?
危衡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风尘,大刀阔马地坐了下来。往后一仰,小小竹凳不堪重负发出“吱嘎”一声,混不在意:“小事,顺手就办了,免得拖到明日。”
饶春白只取出了三株,其余如数推回:“够了。”
危衡没去接:“都给你,那个,炼药不是要有损耗吗?”
饶春白定定道:“我付不起药钱。”
“才几个钱——”危衡一顿,反应过来不太符合自己的行事,也显得太过心急,改口,“欠着就行了。”
饶春白想了想,没有拒绝,准备处理完最后一味主药就开始着手炼制丹药。
伸手,摸了个空。
才记得银刀落入了别人的手中。
危衡正坐在不远处,指尖把玩着正是他的银刀。
“还我。”
危衡一怔,递了过去。
双手交叠一瞬。
饶春白的手称不上是好看。经年劳作留下了风霜,指节是粗糙的,上面还有一层老茧。在危衡的掌心一触即离,竟也能勾动心弦。
危衡猛地抽离,目光闪烁。
饶春白:“……”
这是怎么了?
疑惑一闪而过,继而低头将红景天切碎,收集其中的汁液。这是细致活,不知不觉就入了神。
夜色寂静,唯有刀锋划破发出的细微声响。
一抬头,发觉危衡还待在这里。
多了一个人,房间更显得狭小。危衡的个高肩宽,据说还混着来自西域的异域血统,发尾打着卷,在烛光下,眼瞳透着暗金色。
像是沙漠里的狼。
嗜命喋血。
懒散地坐着,在宽松的衣衫下,危险的气息起伏流淌,凶性蛰伏着,随时可以爆起。
“……还有事?”饶春白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危衡假装没听出:“我累了,在这里休息下。”
饶春白的目光停留片刻。
危衡的脚尖上还沾着泥水,这是巍峨雪山上的雪与泥冻起又融化才能留下的痕迹。
看来他一刻未歇,奔波千里,才取来最新鲜完整的药。
这样一想,按下了逐客的念头,从袖中乾坤取出一樽三足小鼎。
灵气涌动,在小鼎下方化作一簇冷白的火焰。
饶春白卷起袖口,手指在半空中舒展,灵气化作一条条丝线,犹如弹琴一般,每拨动一次琴弦,就有相应的药材落入鼎中。
灰心草烘成粉末,水灵果化作一滩至淳至臻的水灵气……最后加入红景天的汁液,火焰跳跃越发旺盛,直至所有的杂质都析出。
轰——
小鼎合拢,半晌后发出闷响,紧接着一股药香涓涓流淌。
丹成。
一捧水蓝交织的丹药滚落,装入准备好的药瓶中。
饶春白这才长舒一口气。
太久没炼丹,生怕手生,现在看来依旧得心应手,炼出的丹药也出奇的好,只需要服用上一段时日,足以将矿毒拔除干净。
回过神来,意外对上了一道视线。
金瞳中倒映出了他的模样。发鬓微乱,额间布着汗珠,甚至还有烟火气。狼狈,不堪,可却看得格外认真。
心念一动,目光交汇片刻。
危衡反应过来,急忙避开视线,欲盖弥彰:“我在看你炼什么丹,并没有在看你——”
说了还不如不说。
饶春白的唇角浮现了一点笑意,冰雪消融。
不常笑的人一旦笑起来,便是格外的动人。
危衡失神。
“你……你受伤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刚才没注意,现在药香散去,一点血腥味就冒了出来。
饶春白这才发现危衡的左手不自觉的耷拉着,肩膀上晕开了一团深深的痕迹。
危衡侧身:“小伤。被不长眼的畜生碰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语气轻松。
但从伤势上可以看出是在逞强。
“我看看。”
还没等拒绝,饶春白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近距离看去,肩膀上的是一道爪痕,并不像危衡说的这般轻描淡写,而是深可见骨,现在仍然在流着血。亏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这么久,没失血过多算是命大。
撕拉——
饶春白撕开衣服,将整个伤口都暴露出来。脖领绷直,下面久不见天光,白得发光,肌肉纹理清晰,顺着脉搏微微起伏。
手掌下的肌肤炽热,猛地一跳。
“别动。”饶春白冷声道,手上动作不停,将伤药敷上伤口。
因这伤是为他取药而得,顿了顿,还问了一句,“疼吗?”
危衡不语。
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说话的。
恨不言,爱也同样不语。说了就落了俗套了。他只会一夜跨越千里,登雪山、斩寒风,从凶兽口中命悬一线,再毫不在意地将东西放在饶春白的面前。
就算再疼,疼到骨子里都打颤了,只会嘴硬地说上一句:“没感觉。”
确实不疼。
因为他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饶春白的身上。
他们离得这么近。
只肖一抬头,就能瞧见饶春白柔软的脸颊,上面分明落着一点痣。
是红的,朱砂似的,缠绕上了他的胸口,让呼吸都变得迟钝。
上了药,削去了腐肉,再用绷带缠好。
危衡一声不吭。
饶春白紧紧打了个结,习惯性的取出一枚甘草糖:“吃了就不痛了。”
哄小孩似的。
三师弟是个药罐子,为了维持体内妖血的平衡,每天不知道多少苦药灌下去。有时还需割皮放血,痛得死去活来。
他总用甘草糖哄。
廉价,甜腻,不值一提。
最终在日后沦为嫌弃的话柄,颠倒了次序,说他故意折腾底下的师弟,乘着不懂事,用一块劣质的糖就换来上好的妖族精血炼丹。
饶春白走神片刻,正要收回。危衡眼疾手快,将整个都塞到了口中,生怕被夺走,竟囫囵吞了下去。
没品出滋味,鬼使神差地,危衡追着若有若无的甜意,问出了口:“你对你的师弟,也这么好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饶春白从中听出了些许拈酸吃醋。
他没回答,只是取出一把甘草糖,如数塞到了危衡的手中。
危衡捡起一枚,这下终于尝出味道来了。
甜的。
还有点凉。
在牙间嚼得嘎嘣作响,果然不痛了。
“对了。”甘草糖融化在了舌尖,含含糊糊的,危衡舒展了一下筋骨,不经意间提起,“我来的时候听了一耳朵,你的那个师弟,要对你用苦肉计。”
“你不会上当吧?”
饶春白轻笑:“要看有多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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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求预收鸭 《死对头失忆后变成娇妻了》装娇妻找老公找到死对头身上被狠狠超了 《烂掉的白月光更美味[快穿]》白月光烂掉以后所有人都想来尝尝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