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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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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年赴加州的目的并非求学，毕竟以他的高考成绩，那里的院校并不会向他敞开大门。
然而，江晞的身影在那片土地上，让他总也无法放下。为了追寻那份情感，他耗时一年深入了解了加州的一切，并在那里觅得了一份职业。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过去三年后才找到江晞，他也庆幸自己是三年后找到的江晞，不然以他刚去的狼狈，根本没法见江晞。
“我……”夏南眼圈红了起来，笑着说，“谢谢你。”
“还是不是兄弟了？”尚北松开他的手，转移了话题，“他现在怎么样？”
夏南很快平复好一己情绪，把江晞和他父亲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其实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只是断断续续通过和江晞对话了解到的。
刚开始江晞不见他，后来还是他堵在江晞上班的地方才见了面。
那时候听说江晞被学校的人歧视，欺负，同学们都喊他病态人，甚至有人经常骚扰他，给他书里放H色杂志。
出国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好。
江晞当时想的是早点离开魔都，早点让陆澍时死心，让叶慧满意，让陆汤平可以好好照顾好叶慧。
如果一定要一个人去承担，那就选他，所有人里面，只有他是可有可无，微不足道的。
陆澍时有信仰，背负着那么多人的期待，叶慧是他的母亲，那个小心翼翼照顾他，给他那么好生活的一个人。
陆汤平……他是陆澍时的爸爸，也是妈妈现在的老公。
所以除了他走，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种族歧视在那个地方很严重，就连那里居住过很久的华裔都会有种族歧视，他们歧视外来人员，歧视他是黄种人，歧视他弱小像个女人一样。
江晞深有体会，如果不是当时他不得不留在那里，他都后悔了。
他躲在宿舍不敢出门，因为门外就有骚扰他的男人，他不敢一个人走在路上，因为不论白天还是晚上，随时可能会跳出来一个醉汉对你图谋不轨。
有段时间江晞都想死了算了，反正这么远的地方，死了也没人知道，给谁都添不了麻烦，可转眼又一想，如果他认输了，敌人只会更加疯狂。
所以在他腿好以后，谁敢站在他面前挑衅他，他就动手，打到你再也不敢说为止。
“……这就是他选择的路，所以他宁愿自暴自弃，也不愿意回来，更不愿意向我们寻求帮助。”
夏南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他父亲的事情，给他打击很大，那次听说有七八个人把他带走，如果不是他室友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尚北不明白：“他……连阿姨都没告诉吗？”
夏南摇摇头：“没有，我觉得他不回来，还有一个原因。”
俩人视线撞在一起，又自然的挪开，夏南说：“他和阿姨经常联系，但是，阿姨从来没主动提过让他回国。”
“什么意思？”尚北皱紧眉头，“她想让晞儿在那破地方待一辈子吗？等到陆澍时娶妻生子才能回来吗？！”
“不知道。”
“那他要一辈子不结婚呢？”尚北低吼道，“难不成晞儿一辈子都不许回国吗？！”
夏南摇摇头，他现在一大堆的破事也闹心，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帮，帮不了。
“我想去看看他。”尚北说，“你能给我一个地址吗？”
尚北自学生时代至今，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若硬要找出一点始终如一之处，那便是他对江晞那份深厚的友谊。
在他的人际圈中，朋友寥寥无几，而江晞则是其中的佼佼者，亦是心灵相通的知己。能够如此默契相知，彼此间无需多言便能会意，实属难得。
朋友之间也需要磨合，但他和江晞没有磨合期。他们从认识到现在，很少吵架，没有动手打过架，我不嫌弃你穷，你不嫌弃我沙雕。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原谅陆澍时，就是因为他清楚所有事情的原委。
他知道江晞对陆澍时的感情有多深。
那时候才不到18岁，都还是个孩子，连他自己都做不到对一个人这么忠诚，江晞却为了陆澍时放弃了所有。
他并不是进不了国家队，是因为他知道了陆澍时在省队替他做了特殊待遇，那些队友背后说他要靠后门才能站稳，他故意把膝盖弄伤，然后输掉了比赛。
如果不是他发现江晞在偷偷练习Breaking（霹雳舞），他都以为江晞真的因为训练把膝盖毁了。
Breaking（霹雳舞）大地板动作，各种排腿以及膝盖能用的高难度的动作，那些对他一个完全没接触的人来说太难了。
但江晞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就在偷偷练习。
开始他以为江晞要学Breaking（霹雳舞），但到后来尚北才想明白，他想靠自己努力进国家队，而陆澍时却替他开始铺路了。
江晞这个人脾气也很刚硬，性格又很要强，他和陆澍时之间本就有些误会，他不想让陆澍时小看他。
所以只要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证明给你看，陆澍时那么做，只会让江晞觉得他不行。
他并不想依靠陆澍时的一切来进国家队。
夏南透过烟雾望着他，眼神如同火苗一样忽明忽暗。
“别去打扰他，如果你去了，江晞可能会觉得我们在逼他。”夏南起身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还是得让阿姨开口才行，这事，你去办吧。”
尚北点头：“对了，你，现在住哪？”
“……医院。”夏南说，“我爸现在离不开人。”
尚北跟着他出来，搭在了他肩膀上。随后把一把钥匙放在他胸口的兜里。
“我一个人住，欢迎随时来骚扰我。”
夏南偏头看向他，俩人距离很近，转头鼻尖就能挨在一起。
尚北性格依旧跟着潮流走，不论是发型还是搭配，他的五官很端正，上学时还有点胖，现在已经浑身都是肌肉了，该有的地方有，不该有的肉一块都没有。
虽然没有陆澍时逆天的颜值，尚北却也是个玉树临风的公子。
尚北望着他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两个兄弟两个基，我都怕自己弯了。”
夏南也笑了起来，挪开了视线，勾住他肩膀，一起往前走：“你要是弯了，我负责。”
“要的嘛，我记到你这句话哈。”
过来几天后，尚北便去找过叶慧了，每次过去喝点水，不着痕迹地把夏南说的事情添油加醋给叶慧说了一遍后。
也没问她什么时候让江晞回来，只告诉她，江晞的爸爸现在在蜀都某个监狱服刑。
他清楚不能直接提让江晞回来，必须要让她知道儿子其实过得并不好，人生地不熟去了加州五年，除了学业，他还学会了生存。
要是在魔都，或者中国任何一个地方，江晞都不会遭受这些待遇。
所以当叶慧出现在加州的时候，江晞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敢动。
他想过很多重逢的画面，也想过无数次叶慧会来机场接他，抱住他说“儿子长大了，能替妈妈担事啦。”
只是江晞从来没想过叶慧会来到加州看他。
“……妈？”
江晞惊讶的喊了一声，愣在了原地。
叶慧穿着一身驼色风衣，手里只提着一个包，其它什么也没带。
她站在江晞宿舍门口，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儿子，心想比视频里更瘦一点，个子好像没怎么长了，就连模样儿，都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她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江晞的脸颊，一股泪划过她的手背，江晞哭了。
江晞回神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叶慧老了。
妈妈怎么老成这样了？
在他印象里，叶慧永远都是端庄大方，个人仪表体面，可此刻仔细看着，白发占了多数，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就连脸上的皮肤都没以前好了。
“妈！”
叶慧抱住儿子，泪水悄然落下，轻轻答道：“嗯，妈妈在呢。”
要说这么多年江晞一次不回去，叶慧后悔过吗？
后悔过的。
尤其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会坐在江晞的房间里坐到天亮。
江晞平时也不跟她提要求，想要什么都是用自己的零花钱存来买，过节的时候还会主动送她礼物，讨她欢喜。
江晞一直都很乖的，叶慧心里清楚的很。
但是那件事情让她无法接受，在她心里，江晞和陆澍时就是兄弟俩啊，那是她和陆汤平的一对儿子，他们根本无法接受这样乱的关系。
“妈，你怎么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么远怎么也没人陪你来啊？”江晞忙着给叶慧倒水，嘴里不断在问她怎么一个人就跑来了。
叶慧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闻言笑了笑，眼尾的皱纹也跟着多了起来：“想你了，就来看看。”
江晞后背一僵，随后扯出一个笑容来：“我也想你，但是现在学业……”
“儿子，你什么才能读完？”
江晞拿着水杯的手慢慢握紧，不知该怎么回答叶慧这个问题。
“你读了五年了，还不能毕业吗？”叶慧疑惑道，“当时妈妈读大学的时候，四年就念完了，难道国外大学要读更久吗？”
江晞仔细观察着叶慧，发现她并没有生气，这才坐下向她解释。
“因为我的学分不够，所以多读了一年，今年……就能毕业了。”
叶慧眼睛一亮：“那这次，可以和妈妈一起回国吗？”
江晞愣住了。
叶慧自顾自地说：“妈妈总是盼着你能回来，但你说学业忙，妈妈也打听过这个学校确实功课多，所以不敢催你回来。”
叶慧握住他的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但是妈妈实在太想你了，只能自己过来问问。”
江晞反握住母亲的手，愧疚道：“对不起妈，我……我不是故意不回去的。”
“嗯，妈妈知道。”叶慧忍不住落了泪，又摸着他的头发说，“这次跟妈妈一起回去吧？”
“……可是我还没找到工作。”
“工作的事情不着急，妈妈赚那么多钱不就是给你的嘛，妈妈就你一个儿子，总不能挣来是带进棺材的吧？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正好啊，陪陪妈妈。”
江晞难受的说不出话来，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这么多年他也在和叶慧置气，当年他们都不顾自己感受，于是他倔强的五年不回家。
“妈。”江晞突然跪下，声泪俱下，“你真的愿意我回国吗？”
叶慧揉着他的发顶，点了点头：“妈妈一直都想你回来，妈妈啊，是怕你不原谅妈妈当年把你一个人扔在了国外。”
母子二人紧紧相拥，泪水夺眶而出，悲伤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