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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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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晞有事先走了，包厢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陆澍时摸着兜里的卡，直到出来也没拿出来给夏南，最后坐在车里给夏南发了一条信息。
——有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夏南回了什么他没看，点了一根烟坐在车里抽烟。
江晞回来的日子已悄然划过一段时间，然而两人却始终未曾有过深入的交谈。
他心中充满疑惑，那些往昔的谜团始终盘旋脑际——为何他会突然离去，他与夏南之间，是否真的曾经拥有过一段旧日情缘？
可他又问不出口，一想到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人，陆澍时就做不到原谅。
眼前忽地掠过一抹身影，陆澍时目光敏锐地投射过去，紧紧地锁定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又在后视镜中瞥了一眼，果不其然，是江晞。
江晞的车辆紧贴着陆澍时的车位，夜色朦胧，他的视力不济，未能辨认出那是陆澍时的车。
而陆澍时却敏锐地识别出了它，正是那辆上次尝试了四五次依旧无法准确停入的车。
当时，他就守在后方，目睹了那辆车犹如无头苍蝇般在车位前反复尝试，却始终未能成功倒入。
陆澍时把窗户往上升起一些，正好挡住了脸，把车里的音乐关了，听江晞靠在车前打电话。
“你在开什么玩笑？”江晞很懊恼，“NONONO，你不可以来中国，你该回你家去。”
江晞下来去买烟的时候接到了李天才的跨国电话，李天才告诉他，他要来中国，而且就在近期，希望他来接自己。
江晞当然不同意他来了的，自己在这边还没安定下来，过来怎么招待他！
不知对方具体说了些什么，江晞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无奈，他有些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新买的香烟。
没有细看，便随意地靠在车头上，电话夹在肩头，手法娴熟地点燃了烟，随即把烟盒和打火机随意地丢在了车座上。
深吸了一口，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单手撑着车身，两条修长的腿自然交叠，轻轻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
车前那人烟雾弥漫的身影，让他坐在车内犹如遭受无数细针的刺痛。
从后方望去，江晞手指间轻夹一支香烟，另一手紧握手机，头部轻轻后仰，臀部靠在车顶边缘而坐。
他的身形依旧显瘦，然而在正装的映衬之下，却透露出一股额外的自制与克制之美。
“江小晞，你答应让我来中国做客，不能君子一言，四头马追不回。”
江晞：“……”
“关键太远了啊亲亲，你家人同意你来中国吗？”江晞又问，“而且你第一次就来这么远的地方，我不是担心你嘛。”
“不会的，我会很适应，就这样决定了，订好票给你打电话。”
“可是我……喂？喂！”
江晞的话语尚未落定，电话已被对方挂断，他气得满脸通红，忍不住低咒一声“法克鱿！”然后将手机随手扔至一旁，又深吸了一口烟。
然而，烟圈尚未散去，身后便传来了刺耳的喇叭声，似乎还伴随着自动报警器的鸣响。
江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烟从口中呛出，急忙转身查看，这才惊觉，那辆车非但不是自己的，竟然还是一辆豪华轿车，而且，令人错愕的是，那居然是陆澍时的车！
陆澍时斜倚在驾驶座上，悠然地目光追随他，一肘轻搭车窗外，手中夹着香烟，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
江晞突兀地咳嗽几声，急忙转身奔跑，跑出几步后又意识到遗漏了物品，于是折返回来，拿起香烟和手机。他走到自己的车旁，特意核对了一下车牌号码，这才安心地坐进驾驶舱。
陆澍时本欲下车细致查看车辆状况，江晞却误以为他有意挑衅，遂一踩油门，伴随着“呜呜”的引擎声，瞬间消失在视野之中。
情形与上次如出一辙。
“……”
夜色已深，时针指向九点，秋风送爽，天气日益转寒。然而，江晞却感到周身热浪滚滚，不得不开窗通风，以寻得一丝清凉。
想到刚刚做贼心虚的样子逃走，江晞就觉得自己没发挥好而懊恼。
他跑什么？
又不是故意坐在他车上，转眼又一想，陆澍时会不会觉得自己在勾引他，从后视镜看了眼自己的衬衫，扣子是敞开着，锁骨也很完美……
不对！
江晞仔细往后看了一眼，后面跟着一辆车，那不就是陆澍时的车吗？！
“他为什么要跟踪我？”
江晞心里慌了一下，随后又觉得不太可能。
于是，江晞继续前行，却发现陆澍时依旧与他并行在相同的道路上。
心中不悦，江晞遂启动车辆，围绕周边区域缓缓行驶，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反正他既不缺时间，亦不乏精力，坚信总有一天能摆脱陆澍时的跟随。
从回国后相遇到现在，两个人没有说上过完整的一句话，陆澍时大概也懒得再搭理他这样的人。
而自己……这一切不是自己选择的么？
结局早就注定了，难过又有什么用呢？
半小时后，江晞认输了。
因为车没油了，而他还停在一个离加油站比较远的地方。
他趴在方向盘上，觉得天不助他也，拿出手机翻了翻，又不知道该打给谁？
尚北夏南肯定在一起，他也不想打扰俩人，打开饿没了外卖，翻了翻也没有可以代替加油的外卖送，他只好放弃了。
身后的陆澍时也停下，但没下车，因为他不知道江晞车没油了。
两人一前一后，如此对峙了片刻，江晞无奈地降下车窗，表面上显得颇为不情愿地向陆澍时的车缓缓行去，然而内心却是忐忑不安。
他迷茫于如何面对此刻的陆澍时，心中也满是疑惑，不确定对方是否愿意与自己交谈片刻。
自打与陆澍时重逢以来，他一直对自己满怀嫌恶，甚至未道一声久违，开口便是冰冷的一句：你也滚远点，那便是今日在墓地的对话。
曾经，两人双唇轻触，互换过无数缠绵悱恻的情话，然而现在……却只剩下彼此间的决绝与比较，看谁更狠心。
陆澍时坐在车内，目光紧随着江晞一步步逼近，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敲，心中默默计算着他行走的步伐。
三十一步，其间有两步显得格外大些。
遗憾的是，这段距离终究不远。
陆澍时心想好遗憾，想起当年分手甚至未曾有机会面对面告别。
那个夜晚，他情绪失控，发了疯似的给江晞发送了一条又一条信息，渴望他能回头看看自己，重新审视自己。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过鼻梁，浸湿了手机屏幕，然而江晞始终未曾回头。
如果回头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会不会是二十一步，十一步，最后，零距离。
“砰砰砰！”江晞敲了敲他的窗户。
陆澍时思绪被打断，降下车窗，
双眼还有些微红，看向他。
“……你，车上还有油吗？”
“……?”
“我车没油了。”江晞不禁懊恼地抓了抓头皮，方才就不该故意拖延时间，何至于此刻困于此地。
“你借我一点，我给你钱，可以吗？”
陆澍时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他，不放过任何细微的眼神和动作，仿佛在用心捕捉他每一个瞬间的神情，便这般愣愣地沉浸于他的目光之中。
陆汤平表示，江晞与叶慧外貌上毫无相似之处，反而更像他的父亲。然而，在他眼中，江晞似乎并未遗传任何人的特征，反倒独具一格。
他已经难以回忆起十几岁的江晞的模样，只依稀记得，每当江晞展颜一笑，那份纯净便让人动容，那笑容干净得如同一缕春风。
江晞对于陆澍时的注视感到不适，觉得对方的眼神似乎带着挑衅，他微微皱眉，转念又觉得或许对方并不愿意与自己有过多的交流。
于是转身就要走。
“江晞，好久不见。”
柔和而淡然的嗓音轻轻响起，江晞立刻驻足，却未转过身去。
陆澍时目光凝重，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眼中流露出的哀愁，难以遮掩。
江晞，好久不见，这份问候虽迟到，却满载着思念。
这句“好久不见”虽姗姗来迟，但内心的呼唤却从未停歇……那份难以启齿的情感，其实是我一直在心底低语：我很想你，你还好吗？
江晞抬眸望向苍穹，璀璨星辰点缀其间，皎洁的满月亦悬挂天际，然而在他的胸膛，却似缺失了半边心扉。
他慢慢转身，对着陆澍时微微一笑：“陆澍时，好久不见。”
我很想你。
陆澍时回过神来，缓缓将车辆熄火，步下车厢后，从后备箱中取出备用油桶，径直向他的车走去。
江晞紧随其后，寂静无声地跟随，默默注视着陆澍时为自己的车添加燃油，偷偷观察着陆澍时的表情变化。
他未曾目睹陆澍身着西装的模样，今日出席葬礼，亦是一袭黑色礼服，然而江晞却觉得那西装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合体，凸显了他的魅力。
他那健硕的胸膛，结实的手臂，以及占据身高七成的修长双腿，此刻正微微弯曲，细致地检查着他的油箱。
江晞微微俯首，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腿上，仅仅及陆澍时的大腿中部，心中暗忖：容颜俊朗，身材矫健，命运的眷顾总是如此不公。
“你和夏南，什么时候分手的？”
陆澍时的话语突兀而至，江晞不由得愣住了，困惑地望向他。稍顷，他才恍然大悟，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悄悄地向旁边移了一步。
“唔……早就分了。”
陆澍时没注意到他在看自己，过了会又问：“他对你不好吗？”
江晞心说挺好的，但没你好。
但他又不能说实话：“还行吧，好不好的，都过去了。”
陆澍时手一顿，仔细品尝着“都过去了”这几个字。
在他与夏南相恋的那些日子里，是否也曾言之凿凿地表示他们之间的一切已成为往事，无需再提起？
这一念及，陆澍时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他的脸色无法掩饰那份痛楚，唇角微微颤动，却再也不愿多说一字。
他本想只是试探一下，问问当年的事情，没想到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那么上次……在酒店碰见夏南从他房间出来，江晞，他已经给夏南了吗？
正因为当年的冲动行径，才铸成了今日的后果。
然而，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确实锁上了门，却仍不解为何叶慧和陆汤平能如此迅速地出现在门前。
这个问题他一直有疑问，但当时在生气，所以没怎么注意，现在细想一下，不可能的。
“你……怎么了？”江晞见他脸色煞白，皱着眉问他，“哪里不舒服吗？”
陆澍时轻轻摇首，记忆似乎在遥远的岁月里迷失了方向，时光的洪流早已将往昔冲淡。
当时情景被揭露后，他脑海一片混沌，未曾有过深思。
“没事。”
陆澍时加好油，把盖子盖好转身就走了。
江晞望着他的背影鼓起勇气开口：“陆澍时！”
陆澍时停下，等着他后话。
“……当年的事情。”
江晞紧抿着双唇，心中明白不应揭开往日的伤疤，然而若想日后与他们和谐共处，便不得不有人挺身而出，率先打破固有的僵局。
“欠你一句对不起。”
“都过去了。”陆澍时淡淡说完，末了又加了一句，“你的一句对不起，换不回我失去的挚爱。”
江晞的眼泪霎时涌出眼眶，那一刹那，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奔向陆澍时，紧紧拥抱他，倾述当年自己的无奈与苦楚。
但陆澍时会愿意倾听吗？
即便解释了，他还会再次信任自己吗？
他自己都厌恶当年做的那些事情，告诉别人又有什么用呢？
直到陆澍时的车子彻底消失在黑夜中，江晞才转身回了车里。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伏在方向盘上，喉咙中溢出压抑的呜咽，泪水伴随着无声的抽泣。
尽管明白陆澍时无法听见，他依旧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道歉的话语，反复说明当年的一切并非出自本意。
“我不是故意要走的，陆澍时，我不是故意的！”
可如今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