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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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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晞心想这夏南的嘴巴也太快了点,再一个就是他和这个堂姐的关系也太好了吧,怎么什么都说。
破晓:哈哈哈,闹着玩呢?你没受伤吧?
江晞:没,我们都没受伤,放心吧姐姐。
洗漱后要上床睡觉时,江晞看了眼对面的龙床,想了想从床边收纳袋里拿出一管药扔在了陆澍时床上。
一直到了晚上熄灯,陆澍时还没回来。
江晞睡不着,躺下又起身坐在床上对着床铺发呆。
今天陆澍时替他挡住那一下,是他确实没想到的,也不曾奢望过。但他后来又打夏南,是因为,夏南和自己走的太近了吗?
他有时候看不懂陆澍时这个人,也猜不透,如果讨厌他,总不至于连他身边的人都要阻止和自己来往吧?
那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像唐雅芙那样的吗?温柔体贴,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还是八班班花赵婉欣那样御姐范的大姐大呢?
江晞清楚自己心思不单纯,甚至明白他和陆澍时是重组家庭里的兄弟,可他依旧控制不住心中那份喜欢。
甚至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强调:兄个尼玛的弟哟,哪门子兄弟,就是两个普通的A型血和AB型的混血儿。
“吧嗒”一声,门突然被打开,江晞抬头望去一喜,是陆澍时回来了。
大概陆澍时也没想到江晞会坐在那里没睡觉,愣了愣关上了门。
江晞坐直,目光追随着他,鼓起勇气问他:”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了哪里?
和唐雅芙去约会了吗?
你是不是又送人家到宿舍楼下,还摸了她的头?
“练舞。”
陆澍时简单的两个却给了江晞两倍的定心丸。
江晞踌躇半晌,小声问他:“你的伤严重吗?我这里有药。”
陆澍时脱衣服的手一顿,随后轻飘飘回了一句:“现在已经到了休息时间。”
言外之意,你闭嘴吧,其他人都睡觉了。
江晞失望难掩,盯着他背影看了一会,默默无声地躺下,不再说话。
陆澍时快速洗漱过后回来,江晞已经睡熟了。
上床后躺下,枕头上有个东西,像是纸,陆澍时伸手抽出来,发现是一个纸条,还有一管药。
他看了眼熟睡的江晞,将头蒙在被窝里,打开手机电筒,上面写着一段话。
“今天谢谢你,虽然不知道我又怎么招惹你了。以后少打架,不服来和我单挑,还有……不要早恋,我们以学习为主,你爸知道会生气的。”
江晞大概是觉得自己关心他有点奇怪,所以把那个我字划掉,改成了老子……
陆澍时不厌其烦地将那张纸条审视了无数遍,翻来覆去地思索着那段话的含义,转过头瞥了眼已沉入梦乡的江晞,沉默良久,终是无奈地笑了笑。
阴霾一扫而光,今晚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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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舞社团的练习场地迁移至了新址,原先也曾有过一个街舞社,然而空间过于狭小。原因是校长对街舞持有偏见,认为其不过是群少年无序的狂欢,担心这会对女同学们产生不良影响,因而不予支持。
在清宁一中,街舞社团显得较为默默无闻,常被其他教师视为免费的劳动力,负责搬运物品,从事繁重的体力活,时不时还会遭到校长公开的批评指正。
自从街舞荣登奥运舞台,校长的观念随之转变,无论怎样审视,都觉这些孩子既萌动人心又魅力十足,舞姿出众,令人不禁想要为他们点赞喝彩。
所以现在不仅给他们扩大了场地,还特意给他们买了一套音乐设备,其实那都是陆汤平偷偷赞助的。
陆汤平在魔都有公司,很成功的企业家,再一个陆澍时是他儿子,他一直都很宠陆澍时,所以私下找校长捐了这套设备。
青奥会是国家体委筛选过的选手才能去参加,而全国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拿到了这个资格邀请,其中一个就是陆澍时。
此次评委还邀请了陆澍时的师父老万,以及拿过三次Locking(锁舞)国际冠军的杰麦尔来当评委。
据说这两个人也是直接被国家队邀请的第一批街舞运动员。
这三个人是国内个人选手中最厉害的,陆澍时虽然年龄小,比老万和杰麦尔小了不止一两岁。但他完全让大家认知到了什么叫后生可畏后浪推前浪,上来就把前辈拍在沙滩上。
陆澍时不用参加海选,但其余三人必须通过海选才能拿到进入青奥会的资格。
江晞在电流舞与机械舞之间,更显擅长后者。然而,在街舞的世界里,不能仅限于一种风格,你可以精通一种,却不能局限于一种。
所谓的Wave,通常称作电流舞,即是指将动作自身体的一侧如同波浪般逐次传递至另一侧的舞蹈形式。
在练习过程中,手波的技巧需分解练习,涉及手指、手背、手腕、肘部至肩膀。在执行handwave时,关键在于手背过渡至手腕的动作需略微用力且速度较快,如此便能轻松引导身体半侧各部位的动作流畅进行。
Poppin(机械舞)在国内的称呼实际上是一个误解,其准确名称应为Popping。Wave虽然常常被纳入Popping的范畴,但不容忽视的是,它本身也是一种独立的舞蹈风格。
Popping在舞者们之间也常常展开激烈的Battle(斗舞)。
要想将电流般的韵律与机械舞的精髓完美融合,仅凭个人感觉尚显不足。江晞目前亟需一位导师的指引,以指出其舞技中的不足与优势。
他在这两个领域并非佼佼者,若想跻身国家队,哪怕作为替补,对他而言也是一项挑战。
相对于江晞,尚北就比较厉害了。
他精通Locking(锁舞),其舞姿之妙,甚至能让陆澍时不禁鼓掌称赞“精彩绝伦”。
在高中一年级时,他曾参与KOD权威大赛,并在该项赛事中荣获个人季军殊荣。
锁舞,最初名为Campbellocking,源自funk dance,是街舞家族中的一员,现已跻身流行街舞的行列。
此舞蹈以手臂的灵动动作为主,依靠肘部的巧妙“锁”动,展现出动作的干净与利落。它包括快速而有力的头部、肩部、手臂及臀部等部位的突出与锁定,营造出令人目不暇接的美感和强劲的力度。
尚北曾在国内的Locking单项赛事中一举夺魁,那时他年仅十五岁。
他的街舞似乎能与陆澍时相媲美,陆澍时对街舞的热爱专注无比,除此之外别无他好;而尚北则是对各行各业都有所涉猎,渴望在每一个领域都跃跃欲试。
而夏南擅长Punking(甩舞)、krump(狂派)。
夏南最早接触到这个舞蹈是跟着陆澍时去参加交流赛时看到别人跳,后来他便要了那位老师的联系方式,回来就向陆澍时保证,他一定要跳这个舞。
狂派舞蹈在国内舞者中尚属罕见,它是一种将嘻哈精神与情感深度交融的独特艺术形式。这门舞蹈诞生于南加州洛杉矶的心脏地带,源自非洲裔美国人的社区。其早期风格深受小丑舞的影响,表现为脸谱化的妆容和即兴的舞步,常常在激烈的斗舞中展现其独特的魅力。
但狂派与小丑舞是两个不同的舞种。
夏南的krump启蒙老师来自陆澍时,陆澍时和老万是国内最先跳起krump的人。随着时间推移,现在krump已经在国内成熟,但要比谁跳的好,那当属陆澍时牛逼了。
所以在三人里面,江晞属于最弱的一个,如果连动作和音乐都结合不了,那么,江晞就代表着无法上舞台比赛。
哪怕上去了,也是丢人。
“晞儿,下周要参赛,你准备好了吗?”
“还没有,我觉得我个人偏向于Poppin,Wave和Poppin的结合,很多动作还太干涩,结合音乐总是卡不到点上,要么慢了,要么快了。”
“你现在有哪些问题?都说出来我看看。”尚北坐在地板上,随手拿了一瓶水打开喝了几口,“其实你的风格最适合电流和机械组合,你自己也发现了。”
江晞叹息道:“很久没跳的原因,舞步记忆模糊,节奏难以掌控,关键的节拍也无法精准契合。加之我急于将两种舞蹈都跳好。”
尚北看着他,小声问:“你不是在洗手间偷偷练呢吗?”
“嘘!”江晞赶紧捂住尚北的嘴巴,左右看了眼没人注意他才说,“这是秘密,把嘴给我闭紧了。”
尚北点点头。
“晞儿,要不……你让陆澍时帮你看看?”
江晞摇头:“他不会愿意帮我的,他那么讨厌我。”
“江晞,我帮你。”
江晞回头,夏南正站在他身后,过来坐在一起。
“我虽然不擅长,但会看,而且我见过的人比你多。这样,你现在来一段,我和你打PK,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里面有很多门道要值得我们去摸索。”
“好。”
江晞爽快答应,有人指证总比没人好。
尚南过去放了音乐,江晞立马进去了状态。
江晞的身高与体型相得益彰,然而这种协调性并不等同于其动作的流畅。
音乐被誉为舞蹈的灵魂,唯有当舞蹈与音乐水乳交融,方能铸就卓越的舞作。显然,江晞在这方面尚有欠缺,他的灵魂似乎总是处于徘徊不定之中。
在舞蹈练习中,不能仅仅着眼于技巧的锤炼。江晞始终勤学苦练,然而成效并不显著,以至于他现在的水平连初赛都难以晋级。
训练舞蹈时也需要一定的音乐知识并懂得如何与之配合,音乐可以帮助舞者进入舞蹈状态,找到节奏、融入情感,只有这样才对舞蹈的提升有很大帮助。
而电流与机械舞相融,风格要契合音乐风格在音乐范畴内,旋律、节奏、音色、力度、和声、肢体和曲式等富有个性的结合方式来最终呈现出一部完美的舞蹈来。
“Stop!”
尚南突然关掉音乐,起身看了眼夏南。
“晞儿,你知道街舞中,是不能有抄袭动作的。”
江晞停下看着他们。
“刚刚你最后跳的那个动作。”夏南脸色复杂,说,“是澍哥原创。”
“我知道,我并没有抄袭他。”江晞额头到脸颊,甚至脖子都是汗,他看着表情复杂的俩人,认真的又讲了一遍,“这个动作,当年是……”
那一年,他初识陆澍之际,曾在比赛中演绎了一个寓意深刻的动作。该动作象征着向阳光而生,而他的名字中恰好蕴含着太阳之意,因此,那是他独自探索并创造出的动作。
后来,他在比赛中失败,便不再公开跳舞。尽管他私下里仍然默默练习,但那一动作决非抄袭而来,因为他从未有机会目睹陆澍跳舞的风采。
他观看了无数陆澍时比赛的录像,皆源自网络,却未曾目睹陆澍时施展过这一特定的姿势。
“算了。”
江晞知道这两个人不会说谎,他们和陆澍时练舞的时间长,肯定是见过才会这么说。
“江晞,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夏南过来说,“你知道的,如果在比赛中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直接会被淘汰的。”
尚北也附和道:“是啊晞儿,我们虽然不出名,但陆澍时当年也在国外跳过比赛,他的东西别人一眼就能看到。”
心痛,难受,委屈,无法辩解。
江晞勉强笑了笑:“知道了,可能我经常看网上视频就记住了,所以刚才忘记了。”
“那什么,你们,你们还练吗?如果不练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练会。”
江晞说完便不再理他们两个。
尚南警告地看了一眼夏北,俩人一起出去了。
江晞听到门关上后站在原地不动,他想起来当年的那场比赛。
“你好,我叫江晞,来自成都。”
“你刚刚结束时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江晞说:“向阳而生的意思,向日葵。”
当时陆澍时说:“还挺有意思。”
江晞站立于音响之前,手指紧握手机,颤抖不已,内心翻涌着难以言喻的不适,喉咙仿佛被一根锋利的鱼刺紧紧梗住,痛楚异常。
但他对谁都说不了,他不能告诉别人那其实是他江晞的原创,因为没人相信,也不会相信。
只有强者才会被看到,才会值得拥有真相,他只能算个初学者,出圈都谈不上,所以他活该被人贬低,活该被陆澍时看不起。
南北俩人出去也没走远,就在楼下楼台阶处坐着。
俩人偷偷摸摸抽烟,谁也没开口说刚才的事情。
夏南跟陆澍时是多年好友,所以陆澍时的很多东西他都太熟悉了。
刚刚其实是他先发现江晞动作抄袭陆澍时,但又不确定,又重复引导让他再次跳了那个动作后,他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陆澍时每一段舞蹈结束以后都会做出的动作。
尚北自然是站在江晞这边,就是因为关系好他才会在夏南开口之前说了出来,他相信江晞不是有意的,至于这个动作到底是谁的,他更偏向于信任江晞。
来源于他的直觉。
陆澍时上来没见到江晞,便问:“都坐这里,动作都练会了?”
“我们出来歇会。”夏南挤了挤眼睛,“你懂的,偷着抽烟,要是让江晞发现了,肯定又要揍他。”
他,指的是尚北。
陆澍时没理他们,径直上楼去了练舞室。
“哎你干啥去?”夏南拉住了尚北。
尚北拍开他的手:“撒开,这哈批一去指定又要欺负晞儿。”
夏南无语,心想人兄弟俩关系再不好那也是一家人,关你屁事。
“别去,正好我们不在,澍哥有可能会给江晞教教。”
尚北半信半疑:“他有那好心?”
“反正听我的就对了,别去。”
夏南怕他跑了,还特意把他脖子搂住,以防万一。
陆澍时上去时江晞还在练舞,他隔着门看了会,发现江晞越跳越乱,到最后连动作都记不住了。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