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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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雅芙听着听着就崩溃大哭了起来。
她原以为在那个时刻，陆澍时仅仅是随手找个借口来拒绝她，然而这些年来，她始终不懈地努力，试图成为他可能倾心的人。
不想今日陆澍时竟向她坦白，他对女性的情感始终未曾有过，他的喜好向来属于男性，而那个人，竟是让她心生嫉妒的江晞。
这让唐雅芙一时间无法接受，她追了陆澍时九年了，九年……都没后悔过，也不曾怨恨过陆澍时，现在她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到底值不值？
值得的，唐雅芙想。
陆澍时值得让她喜欢，可现在捅破这张纸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唐雅芙最后拉着自己行李跑了，陆澍时没去追她，因为他一直都记得那年李小柔叮嘱他和江晞的话。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给她任何希望，哪怕她是女生，也不要心软，因为你的心软，会带给她无限的奢望。
长痛不如短痛，李小柔想告诉他们的是这句话。
陆澍时独自坐在餐桌前，凝视着桌上那份早已冷却的早餐，那是江晞特意为他准备的。
江晞记得自己爱吃什么馅的饺子，记得自己爱喝这个牌子的水，记得他不吃生姜味精香菜……
他重新拿起筷子把已经凉透的饺子塞进嘴里，先前没发现，这个饺子……就算凉透了，都好吃。
吃着吃着陆澍时就哭了，他觉得委屈了这么多年，痛苦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等到了一个答案。
至少江晞是爱他的。
＊＊
江晞这日忙碌得连脚尖都未沾地，无暇思索陆澍时醒来后可能出现的种种神情，亦无片刻去考虑唐雅芙会如何质疑陆澍时，他为何会一早出现在那个地方。
转瞬之间，忙碌中已逝去一周的光景。
研究院比他想象的忙碌，往往投入一个研究项目后大家的神经都时刻紧张着，尤其像红外物理国家重点实验室这种地方来说，让他真正意识到了时间就是金钱。
所以在没有遇到十万火急的情况下，江晞都不能随时离开项目组，他要随传随到，而且一旦投入项目中，可能就像先前一样，一周甚至更久都要吃喝拉撒睡都在实验室里。
这里也有人才公寓，只不过忙起来他们连厕所都恨不得当地解决呢。
因此五一小长假江晞也没能够得到放假的机会，他要继续加班。
这天恰好下班时分，窗外飘洒着细雨，伴着轻轻的微风，江晞图个省事，未及更换工装，头顶着公文包便匆匆从门口冲了出去，直奔停车场而去。
终于迎来了下班时光，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回到家中，好好享受一番宁静的睡眠。
研究院的设施固然一流，唯独停车场建在室外，这是因为室内停车位价格不菲，而且地下的空间已经被开发商购置，计划开设一家大型超市。
江晞心想这开发商挺有眼光，就附近这一块，一个研究院，一个大厂，还有一个汽车总部，三大区域不说，其余厂家和银行更多。
比起大厂那边新开发的地区，这里可以说是很方便又繁华，赚这些人的钱比市民们来得更快。
“晞儿！”
江晞跑得急，尚北喊第一声没听到，夏南按了一下喇叭后他才往后看了一眼。
尚北把头伸出车窗，向他招了招手：“哈儿，这里！”
江晞瞥了一眼自己的爱车，又督了一眼尚北，却未予理会，转身径自走向了自己的车。
开玩笑，他家到研究院的路途需要四十分钟，一旦遭遇交通拥堵，就得提前一个小时出发。他可不想去挤那闷热的地铁。
没想到尚北也下车了，冒着大雨跑了过来。
“哈皮，搞撒子？”
尚北坐进副驾驶，抖了抖头上的雨水：“走，今晚吃火锅。”
江晞发动了车子，无语道：“夏南就算才拿了驾照你也不能这么打击别个嘛。”
“……我不是打击他，是怕自己命太短咯。”
尚北系好安全带吐槽道，“你说，看他娃儿平时也很聪明，咋个那么笨呐？科二挂了两次，科三挂了三次，总共就几次机会，我都怕不够他娃儿造！”
江晞哭笑不得：“你娃儿嘴上积点德要的不？你要发现他其他亮点，不要总纠结一个开车的问题嘛。”
“呵呵。”尚北嘲笑道，“下次你去坐他车子高头，妈卖批，拿到驾照一个月，扣分扣了32分，你说哪个还敢坐他车子嘛？”
“……那，这，确实是哈。”
江晞本想帮夏南说说话，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替他说话。
夏南自回国伊始便着手报名考取驾照，历经去年至今，驾照方才收入囊中。期间的挂科自不必提，即便拿到驾照，也是未曾敢亲自驾驶。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夏南自信足以驾驭，却不料，超速、追尾、违章停车等交通违规的小插曲，竟也接连不断发生在他身上。
“但是你这么跑来，不担心他一个人在雨天开车啊？”
尚北没好气道：“我担心撒子，他兄弟伙在上头，我担心个锤子！”
江晞握紧了方向盘，笑容僵在了脸上：“……陆……他在夏南车上？”
“对啊，我们五一后要去大都集训50天，七月底直接从大都出发去参加奥运会，可能都没得撒子见面机会了。”
江晞安静的开车，没再追问。
虽然他很想知道陆澍时退役的事情究竟怎么说的了，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不退役咯，放心。”尚北看出了他的心思，看了他一眼叹息道，“晞儿，你俩……就这么着了？”
不知为何，江晞嘴角扬了扬，仿佛只听到了第一句话。
“唔，就算不能拥有他，但我也不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将就，就，这样吧，挺好的。”
尚北撑着头望看向他：“你还爱他吗？”
江晞苦笑一声，没回应。
当然爱了，为什么不爱？
陆澍时是人间理想，也是他江晞的理想，以前总是想着超越他，想着怎么让他难过，直到长大后，他才发现自己不是恨陆澍时，也不是讨厌。
而是一直希望陆澍时能够看到自己，他暗恋陆澍时的同时又被自己愚蠢给捉弄了。
陆澍时，会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况且现在唐雅芙也在，他再怎么不要脸，也不能去破坏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他很爱你。”尚北从后视镜望着跟在后面的车，低声说，“我以前挺看不上他的，你走了以后他对你的一切都贬低，可是一转眼，我们都长大了。”
江晞心说：是啊，我们都长大了，所以更要懂得珍惜眼前人，也要懂得“分寸。”
“那时候……我很不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我总觉得这种关系不应该这样，所以我还是很希望你们分开。”
江晞淡淡一笑：“现在呢？”
尚北望着后视镜，有些出神：“现在我觉得这种……爱情很伟大。陆澍时对你的执着，你对陆澍时的那种渴望。”
尚北是想说这种关系，因为在他心里某个想法和唐雅芙一样，都觉得他们俩是兄弟。
但想了想不对，陆澍时和江晞之间，是爱情，他们不是血缘关系，怎么可能会是兄弟，他们是一对相互喜欢的恋人。
……
晚上雨越下越大，四个人围在一起吃火锅喝啤酒，好像某个瞬间，他们一下又回到了1010宿舍的样子。
人还是那些人，就连大家爱吃的菜都还是那些，唯独“情”变了。
尚北和夏南坐在一起，俩人说是恋人，倒更像是兄弟，他们有谈不完的话题，吵不完的架，拿着啤酒对着吹，哪个认输哪个就是孙子。
江晞和陆澍时坐在一起，没有过多的话，偶尔对上视线，他也匆忙躲开，于是也就看不到陆澍时渴望得到他回应得眼神。
陆澍时偶尔和对面的俩人调侃一句，多数还在自己喝闷酒。
酒里好像有他想要的一切，多年以后身边坐的还是江晞，只是少了一些快乐。
中途尚北扶着夏南去上厕所，江晞其实也想去解个手，但他坐在靠窗户的位置，陆澍时不起身，他就一直忍着。
那俩活宝一走，江晞与陆澍时之间就有点尴尬了。
吃也吃不下了，但江晞为了掩饰尴尬，还是重新拿起筷子。
“还吃得下去吗？”
江晞刚夹起一颗丸子，闻言又放回锅里，放下筷子，尴尬一笑：“……还，还好。”
陆澍时拿了一个空杯子，倒满了酒，然后递给江晞：“能喝吗？”
江晞很礼貌地点头示意，非常客气的接过酒杯：“嗯，可以。”
陆澍时看着他，面前这个礼貌，克制，又保持距离的江晞让他心痛难忍。
“喝吧。”
江晞一愣，就……就这么让他喝酒？
还没等他想要喝，陆澍时伸手过来又端走了酒杯：“不用勉强。”
“不勉强！”江晞赶紧拦住酒杯，触碰到陆澍时手的时候，指尖颤了颤，“我可以喝，现在，酒量挺好的，明天不开车就好了。”
江晞也不知道自己讲了些什么，只清楚这杯酒要喝，不能让陆澍时误会他这是自视清高。
拿过来喝完以后，陆澍时又倒了一杯给他，江晞接过来，虽然疑惑但没再犹豫，一口干了。
接着第三杯。
酒杯很大，一杯大概就要容量多半瓶，啤酒也是鲜啤酒，度数要比普通啤酒高，江晞两杯下肚，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最后一杯……”陆澍时手中酒瓶倒完最后一滴，重重地把酒瓶放在桌上，端起那杯酒，看向江晞，双唇颤抖，眼尾通红，“喝完这杯……”
江晞下意识握紧了双手，短短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念想，但没有一个是好的结局。
喝完这杯是不是就要分道扬镳了？
是不是，陆澍时准备要和唐雅芙结婚了？
陆澍时目光依然停驻在他身上，自从生命中出现了江晞，他甘愿退让，哪怕遍体鳞伤，亦不愿松开紧握的双手。
如果当年江晞不要走，问他一句“我和街舞，你选谁”这样的话，陆澍时可以毫无顾忌告诉他“我选你。”
可惜江晞没有问他，也不曾想过。
江晞放下酒杯，他不想听接下来的话，他想逃避，他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大度。
他无措道：“我……我想去个……”
“我就……原谅你。”
陆澍时说：喝完三杯酒，我就原谅你，这是对你最大的惩罚，也是我唯一能狠下心对你做的事情。
江晞已经起身了，他被陆澍时拒绝了无数次，所以他怕了，唯一贪恋的那些美好如果都消失了，那他就真的失去了所有。
可他没想到陆澍时会说这么一句，“我原谅你了。”
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那一刻，他愣住了良久，从清晰目睹陆澍的面容到视线渐渐模糊，江晞恍惚间以为自己在梦境之中。
然而，大腿上的痛楚提醒着他，眼前的人真切存在，他所说的话语，永远都是可以信赖的！
“我喝……三十杯我都愿意。”
江晞生怕他会突然变卦，急忙端起酒杯，一仰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点滴不剩，泪水与啤酒交织，混淆了彼此的界限。
口腔中，酸甜苦辣交织缠绵，一时之间汇成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滋味。
陆澍时望着他，待他杯中液体尽空，这才缓缓起身，一把将人温柔地拉入怀中。江晞，便是他生命的劫数，此生他将为他而生，无法割舍，无法推开，更难以忘怀。
“陆澍时，你，你真的，愿意要我了吗？”
江晞泪眼婆娑，脸上写满了困惑，牙关紧咬，颤抖不已，竟连一句流畅的话语也难以吐露。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修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