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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真假少爷的巅峰对决(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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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通下意识一抬头,辣椒水猛地喷在他脸上。
“啊啊啊!”
辛辣的辣椒灼烧着面部,鲁通痛苦地捂着脸,容真趁乱逃跑。
【宿主,没想到你还会准备这种东西。】
还以为能看到宿主被拷打呢,真是可惜。
容真收拾完人,也没有再回叶家别墅的意思,打车回了新租的房。
系统等着容真又来一通骚操作,结果对方直接在家挺尸了两天,什么也没做。
在它以为他要这样摆烂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它没来得及探听容真和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对方就直接穿好衣服出了门,来到一家高级餐厅,顺着服务员的引导走到一间VIP包厢。
坐在包厢里的叶霄寒 ,看到推门而入的容真,神情复杂至极,似有千言万语要吐露,最后却只汇聚成一句:“你来了?”
两天前。
容真被鲁通拉走后,叶霄寒虽有几分奇怪,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也没有太在意,直到他一天后又在叶家别墅门外见到了鲁通。
这次站在鲁通旁边的不再是容真,而是他的弟弟叶天夏。
他皱了皱眉,想要将鲁通赶走,就见对方扑通一下跪在了叶天夏脚步!
他下意识停止了出去的动作,打起精神听两人的谈话内容。
鲁通的哭嚎声很大:“天夏,求你再给我一百万吧,没有这笔钱,追债的人会剁掉我的手的!”
叶天夏心烦至极,没想到之前一时心软给了钱,会被这么一个大麻烦缠上:“我手头没有钱,你以后也别来找我!”
“你怎么可能没有钱!”见对方软的不吃,鲁通开始玩儿硬的了,他从地上站起来,脸色有些难看道:“你傍上了叶家,叶家怎么可能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
他这副胡搅蛮缠的态度给让叶天夏厌烦,最后一点耐心彻底消耗殆尽,“叶家是叶家的,我怎么拿给你?”
就算他手里还有个几百万,但他已经不想再给这个贪婪的家伙了。
他的话没有人鲁通知难而退,“叶家的怎么不是你的?你现在是叶家的人,你必须想办法给我一百万!”
叶天夏也火了,“你什么东西,什么身份,也来命令我?”
他在叶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这人凭什么凶他!
鲁通阴笑一声,“我是你老子,儿子给老子钱,天经地义!”
“别以为你现在明面上还是叶家的少爷,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心里不清楚?”
鲁通的声音很沉,听着阴恻恻的,像是棺木里的干尸发出的声音,阴冷又阴毒,听着非常不舒服。
叶天夏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浑身抖了抖,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你现在的儿子是容真,他找他要钱去!”
鲁通到底多活了几十年,对付叶天夏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少爷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轻易看穿对方的色厉内荏,冷笑一声,放下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给老子钱,老子就告诉叶家人容真才是他的儿子,而你不过是个冒牌货!”
躲在庭院树后面的叶霄寒,哪怕看到两人完成见不得光的交易,他也还是没回过神。
今天的消息对他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宠爱了十八年的弟弟,居然是冒牌货。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说这件事,实在是过于荒谬。
思来想去,他还是去找了叶天夏。
“今天下午,我看到你和容真的爸爸在一起。”
他话刚说完,叶天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
他这副模样,让叶霄寒原本准备的话一时间没法问出来,犹豫间,就错过了最好的说话时机。
叶天夏抽噎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一口气喘不上来猝死在这:“哥哥……哥,你不要告诉妈妈和爸爸……求你了哥!”
叶霄寒皱眉,就要将人拉起来:“赶紧起来,像什么样子!”
“我不起来,哥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叶天夏眼眶红得像兔子一般,眸中蓄着水,好似下一秒就要落下泪。
叶霄寒本来就因为这个事情十分烦躁,见他这副做派,直接转身就走上了楼。
叶天夏见他走了,担心对方将他的秘密说出来,连忙追上去,然而门已经被反锁了。
叶天夏:“……”
之后两天他找叶霄寒说话,都被对方躲开了,只有吃饭的时候勉强见得到面。
叶夫人看着只吃了一口青菜的叶天夏,有些担心道:“天夏,你最近怎么了,这几天吃饭是越吃越少。”
叶天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啃着一口排骨的叶霄寒幽幽道:“或许是他想减肥呢。”
叶夫人没听信他的鬼话,本来就瘦的叶天夏在她看来,都快瘦得行销立骨了。
她皱着的眉头没松下来过:“发生了什么,和妈妈说。”
叶天夏沉默一瞬,放下筷子抬眼看了看叶霄寒。
叶夫人顿时心领神会,一个眼刀飞在叶霄寒身上:“你弟弟都这样了,发生了什么,你说。”
叶霄寒默了默,难得没有回叶夫人的话,而是放下了筷子上楼回房间,走之前还顺手带走了桌上的蒜香排骨。
叶夫人还没来得及发话,就见叶天夏也放下筷子追了上去。
房门依旧紧闭,隔绝了叶天夏和叶霄寒正面交谈的机会。
叶天夏靠在门上了,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哥,你不要折磨我了……这几天,我每天都好想死,你能不能放过我……求你了。”
门内没有传来回答,叶天夏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直接坐在了门外的走廊边,打定主意要等到叶霄寒出来。
但没过半晌,就听到门里的人说道:“这件事情我不会和爸妈说。”
他妥协了。
叶天夏眼角落下一滴泪,声音有些嘶哑道:“谢谢哥……我最好的哥哥。”
门内蒜香味儿染了满室,叶霄寒却没有再管,只是看着排骨发呆。
这件事情他终归没办法一个人消化,况且纸包不住火,迟早有一天会露馅的,到那个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这也不只是叶天夏一个人的事,还有另外一个人被牵扯了进来。
叶霄寒思来想去,决定去见容真一面。
*
容真看着喝第三杯咖啡的叶霄寒,微笑道:“所以,找我什么事?”
叶霄寒的嗓子有些发紧,哪怕跟着叶父见过不少场面,但处理这种亲情关系还是不免感到棘手麻烦,还有肉眼可见的紧张。
之前和容真见面还是一起在游戏室玩儿飞镖,再见面心境已是截然不同。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天夏和你爸的关系,你知道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容真顿感无趣,随手丢下搅动咖啡杯的汤匙。
叶霄寒有些意外道:“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对我有意思,”容真微笑,“想和我约会。”
叶霄寒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因为过于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不小心失手打翻了桌上的杯子,把咖啡泼了一身。
“怎么这么不小心?”容真丝毫没觉得自己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淡定地让服务员给了叶霄寒手帕擦咖啡污渍。
叶霄寒脸色在红绿之间来回交换,根本不敢细想方才容真说的话,只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和我的关系,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容真有些惊讶道:“什么关系?”
叶霄寒:“……”
这人怎么这么恶趣味?
“别和你哥扯淡,”叶霄寒索性玩儿明牌,把话题挑开了说:“我已经知道你才是我的弟弟。”
“是么?”容真抿了一口咖啡,“但是今天你来,应该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叶霄寒沉默一瞬,还是开了口:“能不能……先不要和我爸妈说出你的身份?”
容真手撑着脸,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还有两天就是我弟……天夏的订婚宴会了,如果这个时候爆出天夏不是叶家的孩子,他的婚事肯定告吹了。”
像是怕容真误会,他连忙解释道:“再等两天,等订婚宴会结束后,我一定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
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等待容真反应。
容真脸上不见怒色,甚至连大表情都懒得欠奉,只是淡淡道:“你们这算不算骗婚呢?”
毕竟许家要联姻的对象是叶家的小少爷,而不是叶天夏。
重要的是身份,而不是人。
容真毫不留情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如果许家知道你们骗婚,会不会找叶家麻烦呢?”
叶霄寒显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弊,面上露出担忧之色,但脸上还是道:“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重要的是天夏的订婚宴。”
“真是愚不可及。”
叶霄寒神色复杂地看向容真,就见对方优雅地用手帕擦去嘴角沾着的咖啡渍,淡笑道:“只顾眼前,而看不到未来,真是愚不可及。”
被新认的弟弟骂了,叶霄寒只得苦笑一声:“确实愚蠢,但都是为了天夏的下辈子。”
他抬眼看向容真,目光多了几分温柔:“我知道这件事对不住你,等天夏的订婚宴过了,我们叶家一定会补偿你!补偿亏欠你的十几年!”
“这样啊。”容真又喝了口咖啡,脸上不见欣喜,也没有怒容,平静至极。
叶霄寒有些拿不准他的态度,就见对方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手,便离开座位走出包厢。
容真并没有去厕所,而是直接走出了咖啡厅。
【宿主,你可一定要答应叶霄寒啊,一定要瞒住叶天夏的身份!他们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
容真面上露出几分索然无味,淡声道:“我不会主动说出他的身份。”
他询问真善美系统:“还有几天就是叶天夏的订婚宴?”
【三天。】
他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眺望远方的游乐场,“去那里玩儿好了。”
系统有些受不了他的不务正业了,提醒道:【宿主,你现在应该去抓住那个抢婚的混蛋!阻止搅乱主角攻受的订婚宴!】
容真饶有兴味地看着坐在大摆锤上被吓得惊叫连连的人,反应慢半拍道:“你说要让我去找贺兰宣?”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有人道:“我好像听到你在叫我的名字?”
容真转过头,就见贺兰宣正笑语吟吟地看着他,“这么闲?”
贺兰宣笑道:“在干正事呢。”
他提了提手里的麻布袋,容真往里瞧了瞧,里面装着好几十个塑料瓶子。
容真:“你已经落魄到捡垃圾了?”
贺兰宣动作松弛地走到他身后,就要捡起他身后的瓶子,但一个身法满级的乞丐直接蹿了出来抢走了瓶子,他只得苦笑摇头,转回来对容真道:“捡瓶子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捡瓶子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贺兰宣神秘兮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容真看了看路过的一对对情侣,恍然大悟道:“情人节?”
贺兰宣:“……也差不多,七夕节。”
“那又怎么样?”
“七夕节是最适合捡垃圾的时候,”贺兰宣一本正经道:“尤其是晚上,什么蛋糕、玫瑰花都是小意思,说不定还能在垃圾桶捡到戒指、手表之类的,这才是赚大了。”
果然贺兰少爷还是落魄了。
容真点了点头:“蛋糕别吃,小心食物中毒。”
贺兰宣顿了顿,有些犹豫道:“你只想和我说这个?”
容真又想了想:“祝你今晚捡到钻戒。”
贺兰宣:“……”
这个神经病怎么不接招啊!
见对方对自己的整活和风趣无动于衷,他还是决定主动出击:“今天七夕,你应该是一个人过吧?”
“不是。”
贺兰宣瞪大了眼睛:“你已经有约了?”
这么大的情报,傻.逼系统怎么不和他说!
他还没来得及震怒,就听见容真慢悠悠道:“我是半个人。”
贺兰宣:“……”
神经病,大白天讲鬼故事。
他咬了咬牙,面上还是微笑道:“既然你是一个人,我也有点孤单,那今晚能不能有幸和你吃个饭?”
容真毫不犹豫回答道:“你没这个荣幸。”
贺兰宣:“……”
我再忍这个傻.逼一次!
容真笑道:“你的垃圾掉了。”
贺兰宣才不信这种骗小孩的把戏,但他还是顺从对方的话回头,就见被他丢在一旁的麻布袋被之前那个身法满级的乞丐一并捞走了。
贺兰宣:“……”
我真是操了!
但麻布袋到底只是吸引容真的小手段而已,他忍着暴起的青筋,对容真笑道:“真是淘气,不过没关系,这点愤怒,在你答应了和我吃饭之后,早就没了。”
“我没答应你。”
“我们去上次那家日料店吧。”
“我没有……”
“那家店的烤章鱼是真的香。”
“……”
日料店。
容真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贺兰宣,突然起了一丝兴味:“你还敢来这?”
贺兰宣咬了一口章鱼小丸子,“鲁迅曾言,在哪里失败就在哪里站起来。”[一]
容真想了想,“有道理。”
说罢,就又掏出自己的老年机,但刚掏出来,就被对方抢了过去。
贺兰宣笑得人畜无害:“我说过,不会重蹈覆辙。”
“确实,”容真右手的老年机被夺走,他慢条斯理地拿出右手握着的智能手机,手机界面显示着110的拨号,“但这是新招。”
贺兰宣:“……”
真是服了这个二货!
他脸上笑意微僵,屁股离开座位,一边离开一边告别,“我想起家里煤气没关,先走一步。”
他匆匆忙忙地走出日料店,容真也没关注,而是看着桌上的菜,满意地点头:“可以享用一桌美食了。”
桌上的菜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他满意地走出日料店,就听见有人在他身旁幽幽道:“吃完了?”
容真看向幽怨地啃着饭团的贺兰宣,微笑道:“煤气关了?”
贺兰宣咬了一口饭团,口齿有些含糊不清道:“我说过了,不会重蹈覆辙!”
这次虽然容真也报了警,但他一直等在门外看会不会真的有警.察来。
事实证明容真确实也就是吓唬他,别说警.察了,半个公职人员他都没瞧见。
容真倒是没什么谎言被拆穿的羞赧,而是问:“手里的饭团什么口味?”
贺兰宣警惕道:“干什么?”
像是小狗一样护食。
容真起了一丝逗弄心思:“给我尝一口。”
贺兰宣想了想,将手里的饭团递了过去,就差怼容真嘴里。
容真这次倒是没有直接抢过来,咬了边角一口尝了尝味道:“加了番茄酱,酸酸甜甜的。”
贺兰宣有些不好意思,笑容有些羞赧道:“这算间接接吻吧?”
容真点了点头:“物理意义上算。”
“先走了,”容真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懒散,“家里的煤气等着我关。”
七夕佳节,树上挂着各色各样的花灯,灯光绮丽。贺兰宣看着容真的身影融入人海之中,连同灯光一并变得模糊。
他脸上单纯的笑意收了个干净,手里的饭团早已被风吹得冷却,他面无表情将饭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他发现了。”
【宿主,你都为他变成狗了,这他都能不沦陷?】
贺兰宣显然也陷入了困惑:“到底什么样的套路,能迷住他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册子的封面已经有些破破烂烂,显然册子的主人曾多次翻阅,只隐隐约约看得清《如何迷倒英俊少男》这几个大字。
贺兰宣看到其中一个章节,若有所思道:“看来还是得用这一招制服这个傻.逼。”
【请宿主不要对攻略对象说出这么讨厌的话!】
贺兰宣将册子一合,怨气有些深重道:“晚上十点还在加班攻略的我,说话难听点怎么了!”
【再骂攻略对象,扣你积分哦~】
贺兰宣从善如流改口道:“这次的金主大人有点难对付啊。”
他望了望有点暗沉的天色,若有所思道:“果然还是得用美人计才行。”
容真回味着嘴里残留的番茄酱汁的味道,后悔没有去路边摊买个饭团再走。
【宿主,我检测到你现在的心率不正常,你是不是对贺兰宣产生了某种不正当的感情?】
真善美系统等了片刻,却没等到对方的回答。
【宿主,身为任务者,是绝对不允许和世界人物有任何感情纠葛的。】
对原世界的人物产生感情,则会在主神空间被清除记忆。
容真沉吟一声,“番茄酱果然比沙拉酱的好吃。”
真善美系统:【……】
坏了,真成小丑了。
容真不知道自己的随口一句话,把系统的心钓得七上八下。
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正好有十块纸钞,微微哂笑:“天意,买个饭团。”
他又原路折了回去,四扫一周,贺兰宣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买了一个饭团,加足了番茄酱,却觉得没有刚才的有味儿,他若有所思道:“果然别人手里的才是最好吃的。”
他这么想着,就听见旁边有人道:“容真?”
容真眨了眨眼,看过去:“许总。”
他站在路边,许其深则坐在他的敞篷跑车上,不过这回不是帕拉梅拉,而是玛莎拉蒂。
许其深略显忧郁道:“上车,陪我聊聊。”
容真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口饭团,走过去拉开车门,就看见对方皱眉道:“不要把吃的带到我车上。”
容真慢条斯理地又退了回去。
许其深忍了忍:“上来。”
容真上了车,非常熟练地充当心灵导师:“许总恐婚了?”
许其深没有嘴硬否认,而是从兜里掏出一盒烟,“介意么?”
容真淡声道:“烟民的肺癌死亡率,是不抽烟的人的15倍。”
许其深笑了,将烟又放了回去,“你还在意这个?”
容真笑道:“自己的小命,还能不在意?”
许其深:“我不相信小概率事件会发生在我身上。”
容真不置可否,毕竟是世界主角,如果因为抽烟患上肺癌,这种死法属实是太可笑了。
他笑了笑:“许总在忧虑什么?”
许其深皱了皱眉:“算不上忧虑。”
容真点了点头,“既然不算忧虑,自然也用不上谈心。”
他利落打开车门下了车,淡声道:“许总只需要准备后天的订婚宴,一切会如你所愿。”
许其深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订婚宴会是在教堂举行的,教堂外故意放了几只圣洁的白鸽,营造着欢乐的氛围。
圆顶的教堂内说是张灯结彩不为过,彩色的气球和铺在地上的红毯,与白色的建筑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订婚宴上,叶天夏和许其深都穿着白色的西装,两人身高差距不大,也都称得上养眼,表面也算得上一对佳侣,一点都看不出来背地各怀心思。
台下宾客满至,说着熟悉的恭喜祝福词,作为订婚宴主持的容真,看着这幅场景,直叫他想笑,于是他便也真的笑出了声。
叶夫人拿着红包走过来,面带笑容道:“想什么这么开心?”
容真点头道:“我想到了高兴的事。”
叶夫人点头,倒也没有怀疑,将手里的红包塞了一部分到他手里,“沾沾喜气。”
容真没有推辞,大方地收下了。他翻出早就准备好的稿子,多次熟悉并修改。
叶夫人见他这么努力,欣慰地点头道:“难为你为天夏做这么多事,天真能交到你这样一个朋友,真是他运气好。”
容真将稿子收起来,直视着叶夫人的眼睛,微笑道:“或许他运气并不好。”
叶夫人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容真已经没了开口的意思,她便也没再多问。
订婚宴会和结婚的流程虽然有所不同,但也大差不差,容真照着稿子说了一堆废话后,直接进入最后流程:“请两位准新人互相立誓。”
叶天夏看着许其深,哪怕经过上次的事情,知道对方对自己并没有很深的感情,但看到这张脸,还是会忍不住沦陷。
他满心满眼都是许其深,此刻这种人生的重要时刻,更是毫不犹豫地说出那句已经排练过千百遍的话:“我愿意和你一同度过剩下的18262.5天,无论贫穷还是富贵,都愿意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这18262.5天是他精心换算过的,其实正好就是五十年,他未来五十年,都想和许其深度过,这辈子永不分离。
他脑子不够聪明,但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动人的情话,希望在此刻能打动许其深,让他放弃想要逃婚的想法。
然而许其深注定要让他失望。
听到这种话,许其深不是感动或者有所触动,而是微微皱眉,随后又想起现在是在订婚现场,这才将皱起的眉头又舒展开,干巴巴地回了句:“我愿意。”
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冷场了,下面起哄的人也一下子偃旗息鼓,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尴尬的事情。
这时候就应该是主持人救场的时候了,然而容真却像是没注意到一般,没有说任何场面话,而是直接道:“那么进入下一项,交换订婚戒指,请两位准新人互相为对方戴上戒指。”
“这次选的戒指是Dr.的限定戒指,一生只能送给一个人,所以很有纪念意义。”
他顿了顿,看向许其深,意味深长道:“所以不能变心哦。”
在场的人隐隐注意到不对,但还没等谁说什么,教堂的门被突然打开。
贺兰宣身穿白色礼服,径直闯了进来:“等等。这婚你们不能订!”
还算热闹的订婚宴,因为他这一嗓子,全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贺兰宣今天的打扮相当惹人注目,休闲的T恤和牛仔裤被取而代之,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修身养眼。
但众人看过去并不是为了观赏贺兰宣的颜值与身材,而是他与两位新人相似的装束,实在是让人容易多想。
贺兰宣回忆着提前准备好的抢婚台词:“许……”
【宿主等等!】
【干什么,我正在抢婚!】
【攻略对象容真也在现场!】
贺兰宣顿时警铃大作!
如果他现在抢婚带许其深走,那他和容真的攻略任务就彻底完蛋了!
这两个任务根本就不能同时完成!
【宿主,还有别的方法……】
【……】
听完系统出的诡计,贺兰宣脸色微黑,但已经在订婚现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只能照做了。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我今天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今天不宜婚丧嫁娶,今天这婚宴改个日子?”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片刻后,就传来贺兰老爷子的怒吼:“丢人东西,你站哪儿干什么!还不快滚过来!”
贺兰宣也想顺着台阶下,说是开了个玩笑,但他又实在眼馋支线任务的积分,硬着头皮道:“如果今天不取消婚宴,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诸位慎重。”
已经有人不想听他说话,将头又转了回去,继续看台上的叶、许两人,更有小孩嬉笑着抓起桌上的糖果砸贺兰宣身上。
他随手抓住飞来的糖果,拆开包装纸将糖放入口中,酸甜味在口腔爆开,贺兰宣面无表情,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站在教堂中心,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有人起哄道:“快下去吧,又不是你订婚,把主角风头都抢走了!”
贺兰宣没有理会,他想了想,突然抬起头,和不远处站在台子上方做主持人的容真四目相对。
他的眉头没缘由一跳,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一时间仿佛周围都陷入沉寂,安静异常,一切都已远去,他的眼里只有拿着话筒、灯光笼罩的容真。
容真拍了拍话筒,微笑道:“贺兰少爷说的没错,今天确实不适合订婚。”
他话音刚落,众人头顶暂时黑屏的大屏幕突然亮起,但播放的内容却不是原本计划的叶、许两人恋爱记录,而是一段毫不相关的视频。
画面里,叶天夏站在叶家庭院前,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嘴里念叨着“给我一些钱”“几十万就好”。因为拍摄者距离太远,具体内容听不太真切。
在场宾客看得云里雾里,“叶少爷这是被勒索了?”
“看不太明白。”
在场的人,唯独知道内情的叶天夏如坠冰窖,明明是夏天,却觉得浑身冷得可怕,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还好么?”
他已经顾不上旁边一脸担忧的许其深了,只是白着脸看向台上的容真,大喊道:“快停止播放视频!”
容真噙着笑,话筒随手抵在脸颊边,眼中满是兴味:“可不止这点。”
他话还没落地,就见大屏幕又再次一转,画面中的人成了叶霄寒。
因为光线原因,视频里的叶霄寒比现实中的还要更白一些。他的脸色算不上好,原本俊朗的面容因为忧愁显得倾颓。
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对拍摄者道:“还有两天就是我弟……天夏的订婚宴会了,如果这个时候爆出天夏不是叶家的孩子,他的婚事肯定告吹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随后播放的是两张纸质报告。
纸质报告标题浅显易懂:【DNA鉴定报告】
那些数据分析宾客也没几个能看懂,他们直接看结尾结论。
两份报告分别写着“不支持宋梦秋是叶天夏的生物学母亲”,以及“支持鲁通是叶天夏的生物学父亲”。
宋梦秋是叶夫人的名字。
看到DNA报告,叶天夏脸色更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他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那天下午容真拔了他的头发!
当事人内心震荡,在场其余人也不例外。
前面叶霄寒说的话足以让在场所有人燃起八卦之心,DNA报告一出来,像在宾客中投了一颗雷,直接炸开了锅。
“叶少爷不是叶家的孩子?”
“也有可能是叶老爷在外面搞外遇?”
“你没看到吗?叶天夏是那个鲁什么的孩子,这么看来,他根本就和叶家没有半分关系!”
“那个鲁通是谁?”
宾客议论纷纷,叶夫人却已经没有心力管了,一贯淡定优雅的她,知道这么大个消息,差点坚持不住倒下了。
场面一度混乱,最后还是叶父强撑着稳定秩序,散了这场婚宴。
看着人潮散去,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叶夫人或是叶天夏,而是朝容真走去。
他沉着一张脸,叫人看不出真实想法,“谁派你来的?”
叶父到底浸淫职场几十年,稍微一想其中的关节,就明白是容真动的手脚。
叶天夏是假少爷并且骗婚的消息一公布出去,叶家的股票必定大跌。
容真微笑道:“我不是任何人派来的。”
叶父不信他这一套说辞,“你要什么?”
容真笑道:“看来您是不相信叶天夏不是您的孩子?”
“是不是,我自会调查证明,”叶父并不好糊弄,“你做下这样的事情,有没有想过后果?”
容真还是笑,将手里的话筒放回台子上,语气轻松道:“我做的这件事情并不违法。”
叶父冷笑一声,像是嘲笑他的天真:“在我们的圈子,收拾一个人轻而易举。”
容真还没来得及回答,叶夫人就踩着细高跟踉跄地走过来。
她眼眶红肿,声音沙哑,早已不见方才的优雅,“孩子,如果天夏不是我们的孩子,那……”
容真沉默一瞬,对上叶夫人视线。
那双略有细纹的眼,不见半分愠怒,只有温柔慈祥。
容真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语气冷淡道:“您的亲生儿子已经死了。”
他不是叶夫人的儿子。
叶夫人的儿子早死在了鲁通的家暴里,死在了鲁家夜以继日的压榨里,死在了叶家阖家欢乐的良夜里。
“这样啊。”
一滴泪落入铺在脚下的红色地毯中,叶夫人轻轻用手拂去眼角残泪。
“节哀。”
容真神情淡漠,转身走出教堂。
教堂门口挂着的彩色气球被席卷进来的风吹走,白鸽翩飞,天空依旧碧蓝如洗,天气很好,一切都还不错。
叶夫人看着容真的背影,泪眼朦胧,叶霄寒走过来安慰:“妈妈,不要难过了,他……我的亲生弟弟没有死。”
叶夫人抬头看向他,“你一直知道,知道却瞒着我和你爸?”
叶霄寒沉默一瞬,“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
“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空气安静得可怕。
片刻后,还是叶夫人叹了口气:“我的孩子……他是谁?”
叶霄寒回答道:“容真。”
“嗯。”
叶夫人没有表现出意外,反倒是流露出一丝怅然:“难怪总觉得这孩子面善,原来……”
她的声音又开始有些哽咽,后面的话无论如何却是说不出来了。
旁边的叶父得知容真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心情也很复杂,“这只是我们口头上说的,没有一锤定音的证据,还需要查证。”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也门清,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事了。但他仍然不死心,不希望家庭因为今天这个被撞破的秘密弄得支离破碎。
叶夫人苦笑一声:“你说,阿真是不是在怪我们,所以才不认我们?”
叶父心里也发苦,但他面上还是安慰道:“你先放宽心,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就是我们的儿子。”
“他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据,尤其是鼻梁,实在是太像你了。”
叶父默了默,叶夫人叹气道:“如果他真是我们的孩子,那天夏……”
两人同时闭嘴,没有再谈及这个话题。
“不是我说,叶总你们这事儿做得可不地道啊!”
两人看过去,就见许其深的父母走了过来。
叶父知道叶霄寒帮助骗婚这事儿肯定让许家人不高兴了,忙笑着打官腔:“亲家公消消气,这个事儿啊,我们也是刚知情。”
叶夫人看着叶父应付许氏夫妇,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开。
她靠在教堂的白色雕花柱子旁,失去了往日风采。
“妈妈,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吧!”
她偏头看过去,叶天夏哭红着一双眼,脸色惨白,看着可怜至极。
叶夫人看得心头一软,但想到毫不留情走掉的容真,她又犹豫了,一时间没说话。
叶天夏见她沉默,脸上的泪流得更欢:“妈妈……”
毕竟相处了十八年,叶夫人到底不忍心看自己养的孩子伤心,叹气道:“天夏。”
她伸手抹去对方脸上的泪。
指尖爽肤水的栀子花香弥漫,是儿时眷恋的气味,叶天夏看向叶夫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妈妈,不要抛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