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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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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诺似是累了,扶额,“这样做当真可行?”
只是往边关军营外扔几具尸体,叫上几个死士去军营里闹上一遭,就能让朝廷免了西突厥的上贡?木诺持怀疑态度。
不止他,门外偷听的百辰也想问这个问题,这样做难道不会让朝廷震怒,甚至起兵攻打西突厥吗?
黑衣人却道:“必定可行,大汗别忘了,当初我们和彦罗一起助他登基,设局稳固他的帝位,他可立下过契约,彦罗有的东西,我们也会有,他不敢。”
水火不容的东西突厥竟然还联合过?!
难怪这些年大兴对每次对东突厥开放商贸或者联姻都带着西突厥,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百辰握拳沉思,既如此长安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唐珉没办法平衡两方的利益?他不认识唐珉,但从宸宸的描述里,这人在还是皇子的时候应该是个草包。
越蠢的人反而越惜命,怎么可能做这种明显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这个问题在木诺的王宫显然得不到答案,恰巧不远处来了一队人,他滚了个身往右侧沿着来时的路跑出了王宫,出城时却犯了难,他的马匹在城外一处矮树绑着,但眼下城门已闭,来时可以借助绳子爬上去,出城不走城门的话只能沿着绳子下去。
只是今夜运气不好,守卫都精神着,正四处张望,不仅如此还多了几十人,大约是昨夜一排的守卫都被悄无声息打晕,又找不到真凶,这几日戒备便更森严了些。
说不定城门外还有埋伏,强行打破城门出去不难,难的是追兵,一旦被缠上,除非全部歼灭,否则必会暴露他大兴国士兵的身份,若是上面的守卫少一些,他倒是能以最小的动静处理掉他们出去。
他绕回城中,在街头四处窜了窜,找到了一个斗笠,想了想,他掏出几文钱放在附近,拿过斗笠戴上。
铜钱和大兴国的外形相似,只时雕刻的花纹不同,瞧着赵将军给他们的这上头刻的应该是突厥语。
他检查了电量,百分之五十,他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两块烙饼,三两下啃了个干净,百分之七十。
准备好一切后他这才小心绕回到城门附近,不一会儿,附近就兴起了一阵阵女子的声音。
“郎君,夜深了,奴家好冷啊————”
“今日的风好大,当真是吓死奴家了————”
..........
城墙上一名守卫被这阵声音吓得打了个冷颤,“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了!好像是个女人!”
另一名守卫笑,“大晚上的狗都没见着一条,哪来的女人声音!你们想女人想疯了吧!”
突然,他也听到了那阵女人的声音,细声细语,似在抽噎,他忽而指着城门下,“在那儿!快去抓起来,看看是谁装神弄鬼!”
几名守卫立刻下去,等他们走到城墙底下时只看得见空荡荡紧闭的城门。
百辰躲在城墙的另一边看得清清楚楚,他能想到这招还得感谢宸宸写的那本书册,里头记了他以前为了让唐骞娶妻,特意去了一趟皇宫装神弄鬼,他一看就知道当时的自己定是学了点配音技巧,变了声线。
故而方才他在吃烙饼的时候迅速在脑中浏览配音的技巧现学现用,看这些人被引下来慌乱无措的模样,效果似乎还不错。
他往右走了几步,又发出一阵声音,引得那帮刚准备回去的人又跑了过来,等他门靠近的时候,他已经躲起来,幸亏城门离集市不远,他便带着这帮人绕到集市中,自己则悄悄又绕回到城门。
如此一来,城墙上的守卫被他引走了一批,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那批人很快会意识到不对劲赶回来。
他悄悄沿着楼梯爬上城楼,绕行到一名守卫身后,一刀毙命,这动静立刻惊动城楼上其他守卫,当即几十名守卫便与他缠斗起来。
身法还是格斗的身法,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在先天力气的压制下,这几十名守卫不一会儿便一一倒地,望着满地的尸体,百辰不忘道:“抱歉,杀死你们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你们挡了我回家的路。”
他爬上城墙,从包袱里拿出钩绳,将有钩子的一端牢牢拴在城墙凸起的石体部分,拽着绳子便往下快速逃去,双脚落地的瞬间,他暗道:不好!
他踩到了一个硬物,城墙上原本平整的墙面登时露出一个又一个方形小口,射出成串的箭雨,不仅如此,城内还传出阵阵钟鸣闷响,看来这是一个连锁的机关。
城门外果然有埋伏!
他赶紧躲到城门处紧紧贴着城门,这里是死角,箭射不到他,待这一阵箭雨射完后他才出去,迅速往他绑了马匹的地方奔去。
该死的,那批被他引走的守卫已经追了回来,见状连忙打开城门追了出来,动静太大,羽箭一把接一把地往他这边射来,就快了,等他跑到绑马的地方就好。
但是等他跑到矮树边却愣住了,马呢?
他的马呢!
百辰皱眉,马绑在这里一晚上了,搜查他的人可能早就搜到过这儿。
后面的追兵眼看就要追上,就在他思考对策之际听见不远处大喊,“百辰,上马!”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那道身影正骑着马飞快靠近,几乎是瞬间的事情,他伸出手,马背上的人便一把将他带上马,“坐稳了!”
黑马疾驰而去,瞧见被甩得越来远的追兵,百辰道:“先别回去,绕着附近随意走走,往东突厥走走再回去!”
谢宸立刻会意,驾马往他来时的路奔去,黑马在东突厥城门十里外绕了一周,谢宸下马胡乱抹了几道马蹄印,这才绕行往平城驶去。
回去的路上,百辰问,“你怎么会来?”竟然比他还快,还有时间来接应他!
谢宸笑了笑,“说了你不会比我快,我想着你出城肯定会遇到困难,便来了。”
“嗯?”
见他真的想不通,谢宸道:“昨夜我没进城,在城门外的一家茶铺子里,第二日便问问来往的东突厥商客,佯装自己是来东突厥做生意,只是遇到西突厥的人,被抢了钱财还丢了路引,这帮人一听我是被西突厥人害了立刻就带着我进城,还给我了一笔钱。”
百辰噎了一下,他昨夜进城怎么进的来着?趁守卫打瞌睡用钩绳翻墙上去,还惊动了几个守卫,把人打晕后导致今日守卫加倍。
谢宸瞥见他眼中的不悦,挑眉,面色得意,“然后我就神不知鬼不觉混进王宫看了不少文书,顺带抄了份文书带走。”
“那你怎么出城的?”
看宸宸的样子,不像是和人厮杀过。
谢宸犹豫,随后面色略有不自然,“不巧,城墙后围有个洞。”
百辰沉默。
古代城墙越坚固越高则代表这个国家的防御实力越强,怎么可能会有破洞,突然,他懂了,必定是还没检修到的狗洞,宸宸运气好给他遇到了。
这么高的身量钻狗洞,也是难为他了。
借着月色,百辰仰头,果然谢宸高高束起的头发略有凌乱,他抬手给他正了正,看见发冠端正后满意了。
赵将军一直守在平城门口,遥遥见一人一马靠近,紧着的心提了提,等人靠近看清是两人一马后心瞬间回落,“开城门!快开城门!”
黑夜里城门打开,一阵沉重的闷响,谢宸骑马驶入,见赵将军二人下马。
“将军,我和百辰————”
赵将军连忙抬手阻止他说话,“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晚,天亮再说。”
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半刻,这两人奔波两日一夜,他要是还抓着人问消息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不说还好,一说谢宸这才觉得浑身疲倦,便也不推辞携百辰回军营休息。
谢宸沾上榻便沉沉睡去,百辰本来就不需要休息,他盯着谢宸,犹豫着天亮该怎么把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告诉赵将军。
告诉这里所有忠心耿耿的将领,你们的皇帝是卖国贼?还是说你们皇帝的帝位来之不正,抑或是告诉宸宸,是的,你爹就是唐珉登基的牺牲品。
看了那么多兵法,再结合古往今来的经验,当年要除掉谢家的人不见得是唐珉,而是东突厥抑或是西突厥人,或者二者皆有。
谢家是突厥人的宿敌,有谢家在一日,突厥就别妄想攻占大兴国。
想着想着天便亮了,他装作刚醒的模样对刚睁眼的谢宸道:“醒了,那便起来去将军营帐吧。”
谢宸闭了闭眼,掩去困倦翻身起来,收拾好后前往赵将军营帐,营帐中已经聚了诸位将领。
所有人神情肃穆,如今所有的消息都在他们二人手上。
谢宸拿出他抄来的文书,双手递给赵将军,“这是我抄来的其中内容更重要的一份。”
在赵将军看的时候他道:“东突厥缺水,一直靠羊牛马维持一国生计,但今年大旱,牛马又生了病,城中怨声载道,官员只好上报朝廷,表示百姓连温饱都难,根本没有余钱应付税收。”
赵将军拿到的文书内容就是一份官员的上奏。
“没有税收,东突厥自然没办法保证每年给大兴国上贡,所以彦罗向朝廷请求十年不上贡,朝廷答应了。”
闻言,众将领惊讶地望向他,赵将军道:“怎么可能?!”
谢宸点头,表示的确如此,他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惊。
突厥因为地域问题缺水是常态,但并非缺到无法过活的地步,否则突厥怎么可能一举统一西北存在至今,今而旱灾年年都有,对突厥人来说跟饿了要吃饭一样常见。
这种荒唐的借口,朝廷居然会答应?
这时,谢宸继续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出王宫后问了城中的百姓,他们说税收并没有减少。”
也就是说,彦罗在朝廷答应不用上贡的情况下也没有停下向百姓征税,百姓们并不知道大兴国免了东突厥十年上贡的事情。
谢宸道:“彦罗此番作为恐怕是不甘心藩国的身份,想积蓄钱财充盈军营攻打大兴国,所以我认为,这几日我们这里出现的变故跟东突厥有关。”
这个推论理所应当,若真是如此,这一战是迟早的事情。
这时,百辰道:“宸宸的推论前半句可能是对的,后半句,不对。”
赵将军连忙道:“哦对,你还没有汇报,快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光顾着担忧和东突厥作战,忘了西突厥这边了。
“那日我潜进王宫的时候凑巧,碰见木诺和人谈话,那人就是送尸体的黑衣人,这里的变故是西突厥人弄出来的,他们也想十年不上贡,想借此逼朝廷答应。”
“怎么逼?”
就靠杀边关百姓和士兵?这显然只会激怒朝廷。
百辰顿住了,饶是昨夜想了一夜,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如果情感系统没有学会这么多情绪就好了,他就不会顾虑这么多。
谢宸见他神情犹豫,猜到事情可能不简单,捏捏他的手,鼓励地看了看他。
早说完说都得说,百辰看了周围盼着听消息的将领们一眼,又走到营帐前,叫开了营帐外守着的士兵们,回来道:“皇上在还是皇子的时候与东西突厥联合,篡改圣旨登基,和东西突厥达成了约定。”
他缓了缓,开口:“东突厥有的东西,西突厥也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