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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欲望和理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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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冰冷的手滑向了他的腿侧,指腹扣进了皮质的黑色腿环内。
压制着他侧过身,千白川俯下身唇瓣触碰着他的伤口,姜演眯了眯眼眸,做好了被咬的准备,然而预想刺穿皮肤的痛意并没有传来。
千白川仅仅是在舔舐,吸吮着还没有止住的血液。扣在腿环下的手在收紧,他似在隐忍着,没有完全的失控。
寂静的房间内,一切细微的声响都在放大,姜演听到了一些稀疏的水渍声,伤口一阵酥酥麻麻的发痒。
他埋过头,脸蹭了蹭被褥,没有多的动作或言语,乖顺的一动不动。
为了不过多的刺激到千白川,保持安静是明智的做法。既然已经受了伤,那么相比于浪费流失掉血液,不如像现在一般,还能刷一点好感值。
窗外明亮的月光透了进来,房间内透着暗蓝色的光晕,昏暗朦胧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姜演觉得有些许犯困和头晕。
他忽略着伤口的痛意,或许是晚会发生的一切过于刺激,他始终紧绷着情绪,当下突然到了熟悉的环境整个人觉得放松。
也或许,是因为身体涌来的疲乏……
他莫名的觉得很累。
姜演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不知是睡还是晕了过去。
大腿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刺痛,脸陷在床被里的少年皱了皱眉,发出很小的低哼声。千白川停下了动作,猩红的眼眸因那一丝微小的声音恢复了些许清明,变成了稍深的暗绿色。
划破的伤口在过于刺激的舔舐下,血还在往外不断溺出。千白川抿了下唇,注视着,扯下了红色的柔丝领结,绕过少年大腿的内侧缠绕着打了个结,简单做了处理。
他依然能够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千白川望向少年睡着的脸,忍下了那份饥饿的欲望。
若毫无节制,这个人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人类是脆弱的……
就如现在,只是分噬了他的力量,在不熟络的使用过数次后,这人就身体承受不住的,整个人晕睡过去。
*
姜演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碎片化的清醒,每次看到的画面都不同。
第一次千白川在处理他的伤口,第二次千白川喂他吃了些药片,又往他嘴里灌了水,第三次这人给他盖了被子,帮他掖了掖被角。
等他醒过来,千白川正坐在床侧,无聊的翻着手里的书。姜演看到了书页上的字体,人类饲养手册。
千白川是把他当做“宠物”在养……
“醒了?”
姜演含糊的应声,从床上爬了起来。千白川合上了那本书,书在他的眼下消失,这人总有着些诡异的力量,姜演见怪不怪。
姜演:“你刚刚在看什么?”
千白川:“书。”
“……”,他当然知道这是一本书。
“我看到上面写着人类饲养手册。”,他转而小声的道:“我能看看吗。”
他真的好奇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千白川不知从哪拿回了书递给他,姜演随手翻开,正好看到了左下方的折角。人类需要阳光,需要偶尔的外出……不能长时间的囚禁困在同一个地方。
姜演联想到了晚会,千白川问他为什么不去玩。对千白川而言,这或许就是带着他的一次外出游玩,同意他离开城堡,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姜演是有些高兴的,千白川在意他本质是一件好事。唯一不足的就是这本手册上的“饲养”,显得略有些刺目。
但在意好过于毫不在意,姜演安抚自己。
姜演:“你与若尔拉相熟吗?”
千白川:“怎么了?”
姜演:“好奇他为什么会想杀你。”
让得那么多的怪物听命,发动着有预谋的围剿,透过那人说话的语气,很容易猜测到他憎恨着千白川。
究竟来自于怎样的憎恨?
“虚幻之城的怪物大多都想要杀死我。”,千白川取走了他手里的书,用了一个随意的借口。
为了争夺王的位置,怪物们就会想要杀死、继承王的力量,成为新的王。这个回复看来没什么问题。但姜演觉得,这个答案答的模棱两可,更可能还有其他的原由。
他在意着若尔拉口中提到的父神。
千白川的身世一直是个谜团,姜演记得互动界面的千白川总是一身的狼狈落魄的出现,他给了他漂亮的衣物,可口的食物,与他对话,与他互动,赠予他礼物。
他曾好奇过千白川来自于哪里,互动界面的千白川总会流露出低落的情绪。现在的千白川似乎情绪也是低落的。只是掩藏的很好,看起来就显得不在意。
千白川:“好好休息。”
姜演没想这个话题结束的这么的快,既是不想说,也就没有问下去的必要。
“那个、”,姜演拉住了人的胳膊,“能告诉我若尔拉说的我分噬了你的力量是什么吗?”
在晚会若尔拉说的话屈指可数,姜演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人生气时,最后爆怒开口说过的几句话,其中有一句提到千白川分噬了力量给他。
仔细想想,在对上大厅的那些怪物时,他就有发现了自己有许多奇怪的地方。好几次怪物的突然攻击,都被他巧妙的化解了过去。
作为一个人类,怎么可能随意的做到这些。
“有空可以去城堡外逛逛。”,千白川说着。
城堡外?
千白川向来不会让他出城堡,时而还会警告他。现在,让他去城堡外逛逛吗?
姜演发着呆望了眼窗外。
*
第二日,天一亮。
姜演没有立刻去到城堡外,而是去了走廊尽头的阳台。他看到了数只徘徊停落的黑色乌鸦,有过被乌鸦攻击的经历,姜演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他做好了随时往后退回城堡的准备。
早晨的阳光将城堡内外划分出一条明晰的分界线,他穿着黑色的马丁靴,向前跨了一步。
抬头与那黑色的鸟对视上,他再往前一步,见乌鸦扑了过来。
姜演手下意识的抵挡挥开,按理来说,人类对上怪物毫无胜算,但眼下扑腾着翅膀的乌鸦摔在了阳台,发出了一声惨叫,连着羽毛也抖落了数根,踉跄的爬不起来。
姜演有些似懂非懂,他并没觉得自己变得有多么强大,他只是用了普通的力气,这所谓的力量,似乎只针对着怪物。
就像在晚会,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那只触手,折断怪物的手臂。
虚虚的攥了攥手,姜演往前整个人暴露在了阳光下。在昏暗的城堡内待的太久,他许久没有接触过外面的光亮,那样温暖的阳光撒在身上,会驱逐一些不安和负面情绪。
姜演在阳台站了好一会,回过身见到了阴影里站着的卡特尔。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面容带着微笑,“我来为你检查伤口。”
姜演视线一落,看着自己已经做过包扎的大腿。卡特尔道:“以防万一,如果伤口受到感染就不好了。”
他的伤是怪物的利刃所造成的,不免会有感染的可能性,姜演点了下头。
卡特尔伸来了只手,姜演并没有攥上去,他有些顾虑的想了想,卡特尔像是猜到了,很耐心的道:“放心好了,若你没有敌意,这股力量不会失控。”
“就像这样。”,卡特尔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腕示范,这只手很冷,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姜演微愣,已经随人去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
这并不是用以居住的地方,姜演曾借着打扫的名头逛遍了整座城堡,可他从来没有发现有过这样一间房间。
像是一间遗落,许久都未使用的医疗诊室,空气里有着淡淡的消毒水和灰尘的气息。屋子很大,整齐的陈列着几个掉了漆的木柜和还两张简易的医用床架。
这里随处可见摆放着些瓶瓶罐罐,还有玻璃制作的仪器。并没有窗口,房间里亮着一盏老旧的白瓷灯用作照明。
姜演四处打量,卡特尔解释着,“这是城堡的地下室。我偶尔会来这里做一些实验。”
姜演看向卡特尔,卡特尔抿唇笑了笑,他的眼眸明晰,睫毛浓而长,除了瞳孔颜色不同几乎与千白川的眼睛有七八分的相似,“屋子有一些破旧,但我的医术没有任何问题,不用担心。”
“嗯。”,姜演倒不怎么担心,卡特尔总能给予他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先坐下吧。”,卡特尔松开了他的手,姜演坐在了身后的木椅上。
少年穿着一条蓝黑色的西装面质短裤,上身宝蓝色繁复的衬衫,这是他数日前为他精心备好的衣物,从上到下,他所穿戴的每个地方都带着他挑选过的痕迹,卡特尔对此很满意。
他弯下了腰,探出白皙削瘦的指节,拆除着他大腿侧缠绕好的绷带。指腹轻轻按压,卡特尔注视着少年一用力触碰就会泛红的皮肤。
微弯的眼眸微沉了沉,卡特尔整个手轻轻握了上去,掌心发着些许人类体温带来的烫意,许是害怕疼痛,少年的腿侧绷紧着,没有完全的放松。
伤口随着绷带的散落而暴露在外,血液已然结痂,卡特尔的手轻轻抚过,听到了少年深吸了口气,垂放在一侧的手也不安的在攥紧。
卡特尔生出一丝想将人拥在怀里安抚的冲动。
“要闭上眼睛吗?”,卡特尔隐忍着抬头询问,专注的注视着少年蓝色的双眸。
“什么?”
“闭上眼睛可以适当的缓解疼痛。”
犹豫着,少年似听取了这个意见,他微抿着唇,片刻后闭上了双眸。
漆黑的睫毛在灯光下落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他有着柔软的黑色短发,昳丽乖巧的容貌,近看起来就像一个精致的玩偶。
不再有所收敛,卡特尔肆无忌惮的注视观察。
晦黯不明的眼眸里,欲望和理智在交织着争夺这幅躯壳的使用权。卡特尔的手中出现了一副皮质的项圈,上面扣紧缠绕着一圈圈的银色锁链。
那样纤细的脖颈,戴上枷锁一定会更好看,卡特尔想象着,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