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 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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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秋这句话无疑是在啪啪打廖云拾的脸，一个医疗，曾经被看不起的医疗，一局solo只开了六枪杀了突击。
廖云拾盯着谢知秋，眼眶发红，放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觉捏成了拳。
如果那天没有训练赛…不，如果那天没有骂起来，如果那天这个医疗听话一点，他是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的。
廖云拾拳头往桌上一砸，整个人一下子站起来。
突然的动作吓了在一边等着上场的Santa，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谢知秋却是梗着脖子盯着他：“你还想打我？”
廖云拾咬着牙看看谢知秋又看看Santa，阴狠地憋出一句话来：“那天你要是好好听我指挥多好。”
谢知秋听笑了，“你配吗？”
廖云拾的拳头又在桌上砸了一下，转身往训练室外走，言叶冷冷道：“还有一局。”
他抬眸盯着言叶，一双眸子像是看猎物一般专注且凶狠，言叶却波澜不惊，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给他，一如之前的冷淡。他想冲着言叶大吼，但他清晰知道，这个男人不能惹。
他闷着声音回答说：“我去厕所。”
“恩。”言叶很轻地应了一声。
等廖云拾离开训练室，谢知秋立马变了一副面孔，刚刚的高高在上一点儿不剩，现在的谢知秋化身秋宝，一脸的骄傲求夸，Joke看他那模样忍不住上前掐了一把他的脸蛋儿。
“夏子轩，你手是不想要了吗？”谢知秋再次一秒变脸，凶巴巴的，作势要打。
Joke往Million身后一缩，躲开谢知秋的攻势，随后从Million的肩上探出头来：“唔，我发现有点好捏耶。”
Million挪了下位置，不做Joke的挡箭牌，“你们俩别闹了。”
言叶：“Autumn，你的直播还没关。”
谢知秋立马消停，他一心想的都是“队霸形象”全没了，不过刚刚光听他们一来一回的两句话应该判断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快步走到言叶边上拿过笔记本电脑，仔细一看才发现压根没开麦。直播间只有游戏画面投屏，是言叶账号的上帝视角。
而密密麻麻飘着的弹幕基本都是夸谢知秋的，剩下一小部分不同的声音也是技术粉在讨论局内的精妙布置的每一步、每一个藏身点之类，还有零星几句在说对手太弱。
谢知秋看得开心极了。
他右手手指放在笔电的鼠标触控板上，慢慢滑动弹幕框，不让那些夸夸流得太快，一条一条看下来，心里满满胀胀。
就像7岁的某一天，他的中文考试拿到一百分，不仅收到了妈妈的夸奖，还吃了一顿麦当劳，再收到了一个变形金刚，可以动的那种变形金刚。
他很久没想起妈妈了。
也很久没有为自己骄傲过了。
打职业的这一年，不是没有人夸过他有天赋，玩儿得很好，但他听过也就过了，没有多惊喜在意，完全没有调动起情绪来。
原来不是因为觉得拿到那样的成绩理所应当，而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自我满足过，一直以来没有定过目标。
拿奖是目标吗？也算，但那是这个圈子大家的目标，是约定俗成的目标，不是他谢知秋的。
他想——他能够飞得更高。
不只是在「末日战场」的赛场上。
这一刻他好像不再是漫无目的地一个人走。
他…虽然还是一个人，但他很满足。
看着屏幕定格的游戏画面，眼前有些许的模糊，他不着痕迹地耸动了一下鼻子，将酸气压下去，至于嘴角全程没有放下来。
言叶侧着头，看看他，又看看屏幕上，这一刻他直觉谢知秋想听一点夸奖的话，便开口道：“打得很好。”
谢知秋惊喜地望过来，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谢知秋小声问他：“言教练，一会儿结束了能不能带我吃一顿麦当劳当做奖励？”
言叶的眼神里有些许疑惑，谢知秋笑得更灿烂了，“想吃，行不行嘛——”
言叶：“恩。”
谢知秋：“谢谢叶神！诶，耳机呢，我和我亲爱的粉丝们聊聊天。”
他戴上耳机开了直播间的麦，廖云拾刚好回来。他洗了把脸，看得出来洗脸的时候很暴躁，毛衣的衣襟湿了一块也完全没管。
“开始吧。”他没看任何人，径直坐下戴上隔音耳机，在solo的房间里点下准备。
Santa看了眼言叶，随即退出谢知秋的账号，换上自己的账号——MLA-Santa。
他的账号已经过了联盟登记，有了战队前缀和职业标。
谢知秋同步在直播间里介绍他们的新队友。
这一幕是言叶今天特地安排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由Santa来收尾了结这次的选拔争议是最好的，既然他一定会上场，那不如当做首秀，直接官宣新成员的加入。
Santa输入密码成功登上账号。
solo房间里的廖云拾看见那个战队前缀，“嗤”了一声。
他不稀罕。
看前两局的架势，这一局他赢的几率也不高，反正打完三局了事儿，这样还不用给Santa送高光素材。
这么想着，他直接给Santa送了三个人头。
当游戏胜利的字样在Santa的屏幕上跳出来，Santa迷茫地看向了言叶。
言叶依旧那副沉稳的表情，淡淡看着廖云拾：“你觉得你这样子配打职业？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走吧。”
廖云拾满不在乎地离开，关门前留了一句“自以为是”给言叶。言叶没搭理这句话，朝Million扬了扬下巴，“Million上，和Santa认真打一场。”
Million：“好。”
Million换到之前廖云拾的座位，换上自己的账号，随后Joke和Luu各站一边观战，谢知秋依旧捧着直播间看上帝视角。
以谢知秋的客观评价来说，两人的突击位的实力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毕竟Million打了这么多年比赛，没点儿真功夫可坐不上MLA队长这位置。而且Million有指挥位的思维，Santa这方面差一下，他的优势在于配合节奏，队友强他则强那类型。
但两人的solo还真说不好差多少，都是在这两天接受言叶的指导，基础的战术安排一样。
进入游戏，地图是实验基地。
“哇哦，刚枪图。”谢知秋惊叹一声，“这张图在前两天训练的期间，他们俩打了很多次。”
“胜率么…你们看呗，就像我们平时的训练赛一样，胜率再高，看的也是最后赛场上的那一局。”谢知秋回答弹幕上的问题。
两人开始选择武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们两人都放弃了侦察和医疗装，直接上满配突击装。
之后进到游戏，一人神色惊叹，一人含着浅笑，笑中有那么点儿“我猜到了”的小得意。
谢知秋很可惜这一幕没有被记录下来，言叶却小声说这样的真实留在对方心里就足够。
这一局Million让Santa了，却没完全让。
他们竭尽所能，一局几乎没有掩体的刚枪拉扯所持续的时间竟是最开始两局solo的时间总和。
淋漓尽致。
结局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Million获胜了，而Santa三次丝血强拼爆发出的潜能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Santa依旧浅浅笑着，满是亮光的视线扫过训练室的每一个人。
言叶站起身：“欢迎加入MLA。”
与此同时，被赋予重任的谢知秋拿出手机点开微博，挂着的账号是MLA战队官博，他将之前言叶编辑好的官宣微博发出。
这一夜，MLA首发集结。
*
没多久，MLA全员即一队二队所有选手转发官博的消息，欢迎Santa的加入。俱乐部宣发部门也快速将三局solo剪辑出来，放上了官博。
一个小时过去，谢知秋的那局solo点击下载量最高，除了粉丝因素以外，还有各个俱乐部的贡献，大多数教练组都在想：「Autumn会不会是下一个自由人」、「言叶是不是将要再创造一个自由时代」。
各种猜测、数据比对之后，有个和谢知秋关系还不错的选手直接在微信上问他：「叶神是不是收你为徒了？」
不过这时候谢知秋没空搭理他，正和战队的大家聚餐。
言叶请客，精品火锅，允许喝酒。
有一说一，电竞选手的酒量真不好，啤酒一杯微醺，一瓶下去就上头，不超过三瓶能醉到说胡话。
都是十来二十岁的男生，一个对视，半句歌词起头、花式摇摆都能闹到包厢里满是笑声。
平日里话少的Luu今儿比谁都有干劲，就因为一开始Joke说他胖是因为喝酒喝出来的啤酒肚。
向来沉稳的Million为了照顾腼腆内向的Santa，努力想要控场带话题，奈何酒量是最差的一个，还不等一人敬一杯，就开始吐露心底的话，国内赛冠军、世界赛拿奖杯的梦想一句一句往外冒，谢知秋一句一句接，还全是讨打的话，一时间热闹至极。
吃了一个多小时，坐在他身边的言叶靠过来，笑声说：“留着点肚子一会儿吃麦当劳。”
谢知秋一下瞪大了眼，他把麦当劳忘干净了。言叶这么一提，他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惹得言叶忍不住揉他脑袋。
谢知秋不满地控诉：“为什么老揉我的头。”
言叶只丢了一个字：“乖。”
“恩？我才不要乖，拿开你的爪子。”
“我说，因为你乖，所以想揉脑袋。”
“……”
揉脑袋的动作被Joke看了去，在两人你一句乖我一句不乖的时间，Joke偷摸来到谢知秋的身后，然后冲着那白白嫩嫩的脸伸出了魔爪。
“夏子轩！！”
喝了酒的Joke压根不怕，捏着他的脸笑得憨憨的，“叶神摸你，你咋不叫他名字。”
言叶“恩”一声，伸手捏上他另一边脸。
谢知秋：“？？？……我跟你们没完。”
这话之后，Luu和Million也过来了，抱着谢知秋的脑袋一顿蹂躏，言叶悄无声息退出战圈，然后让Santa过去合影。Santa茫然眨眨眼，听话过去了，就挨着Million站着。
言叶掏出手机给他们拍了一张。
真好。
饭后Santa回了青训营，言叶说他可以放假休息了，十二月到俱乐部报道。这一提大家也说到了放假归队的事儿，Million和Luu之前就定好了十一月十七号回基地的票，早点结束休假Joke也无所谓，至于谢知秋，依旧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打算跟言叶一起回基地。
于是乎，谢知秋当场被言叶拎走，要不是今天时间太晚退不了房，Million高低得被赶回家去住。
谢知秋拖着行李跟言叶走，“哥，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掩饰我们单独吃饭的特殊，但有没有可能大晚上的就把我带走也是一种特殊照顾呢？”
言叶瞥他一眼：“明天早上七点四十的高铁，六点半得起床。”
谢知秋：“……”
言叶：“不想耽搁时间来接你，回去之后我得去总部开会，到时候你帮我把行李拿回基地。”
谢知秋：“……”
他偷摸地掏出手机，在群里发消息：「还有我的床位吗？我想回来」
「明天六点半起床赶高铁，我不想跟言叶一起回基地了」
言叶感受到手机震动，拿出来看了眼，“你好像发错群了。”
谢知秋：“……”
“然后你的票已经买了，现在退票全损，你要是不跟我一起走就把车票钱转我。”
谢知秋：“……”
“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要不要走，之后就没机会反悔了。”
谢知秋：“……我选麦当劳。”
言叶挑起笑，“恩。”
在麦当劳，谢知秋点了鸡块烤翅还有可乐，言叶说他吃得很饱，只要一杯可乐。
两人在窗边坐下，外面的街道空荡荡的，两人随口聊了几句，谢知秋突然问：“哥，你觉得我能做自由人吗？”
言叶：“你想吗？”
谢知秋皱着眉，“你每次都是反问，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言叶轻笑一声：“恩，能打。”
谢知秋：“恩，我想。”
两人相视一笑，谢知秋继续说：“我感觉自由人很快乐，比做医疗快乐，有可能就是有一颗输出的心？我想试试，但怕影响战队。”
“你要是有一颗输出的心就不会突击转医疗了。”
“你知道我最开始打突击？”
“显而易见。”
“我……”谢知秋顿了下，别开脸看了看窗外，言叶没有接话，静静等着他。
“我想超越你。”
谢知秋眼睁睁看着言叶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也跟着笑起来。
“战队的布置上有我，你放心去试，但是自由人的训练强度比其他人要大很多，你要有心理准备。”
“恩，我可以。”
店员提醒餐好了，谢知秋欢快去取餐，端着餐盘回来就说：“你都没问我为什么放假不回家。”
言叶知道他这是想说了，便顺着问：“为什么放假不回家？”
谢知秋“噗嗤”一笑：“你咋这么听我话，我让问什么你就问什么。”
言叶瞪他一眼，隔着桌子，没办法敲脑袋。
谢知秋慢慢道：“我爸妈在我两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我妈在国外生活，不过我妈身体不好，一直坚持到我八岁生日过完。我小时候可不能吃麦当劳，直到我开始上中文班，我妈妈就用麦当劳奖励我。我真的好久没吃麦当劳了，今天突然想起来了，谢谢叶神请客。”
他撒上辣椒粉，“我爸怎么说呢…也不是个坏人，但也谈不上好，有新的家庭，除了父爱感情外，什么都有给我，有安排好的住处，也有保姆照顾，有家教老师每天监督我作业，也有好的学校。”
他突然笑起来：“哦，还有一样没有，没有继承权，等我弟满十八，我就没有生活费啦。这些是很早就约定好的，我没什么意见，也没有怨气，反正我无忧无虑没人管，现在也能挣钱。”
言叶没有对他的故事做评价和关心，只是说道：“等你没生活费了给我说。”
“恩？你要给我发生活费？不用……”
话还没说完，言叶就回说：“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代言，再跑跑商务，钱不少，如果打造成明星选手，这些杂七杂八的钱应该比你现在的签约费高。”
谢知秋：“……要不现在未雨绸缪？提前攒点儿？”
“不是不接代言？”
“唔，以前那个经理人不行，我不信他，我怕他坑我，很早就听老的选手说什么商务合同和战队这边绑定太死，转会都转不了，才全部拒绝的。”
“那你信我？”
“信。”
为什么不信呢？他十六岁就信面前这个男人。
那年的Leaf是一束光，照在了刚拿到继承权放弃协议的小秋身上。
现在十九岁的谢知秋的确不怨那份协议，但那个时候的谢知秋一无所有，他似乎什么都有，但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写着他的名字，甚至那一份所谓的继承权放弃协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让他放弃了叫“爸爸”的权利。
尽管原本父子关系就名存实亡，他见继母的次数比见他爸还多。
那天他满十六岁，签署的协议有效。
那天S6赛季秋季赛开幕，Leaf上场，三个装备格带了三个职业的装备，自由人身份正式亮相。
谢知秋呼出一口气，双手捧起可乐越过头顶，带着顽皮意味笑道：“师父，请受我一拜！”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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