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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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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程誉突然暴起，撞向佟许，想把谈峤救下。
还没近身，又被佟许踹到趴下。哨兵喽啰们也不看戏了，围着程誉就揍。
他们表情戏谑，下手却狠，是拳拳到肉、脚脚到骨的狠。分明还是学生，却有种高高在上的漠视感，仿佛打死就打死了，完全没所谓。
程誉护住脑袋，整个人蜷缩起来，不一会儿地上就留下一滩血迹。
他提着的中药袋掉在血中，药散落了一地。
佟许看了会儿，又咯咯笑了，转过头看谈峤，发觉他脸色苍白至极，呼吸急促，看着就快死了。
“什么病秧子，这么不经折腾，玩起来没意思。”佟许对向导，特别是这么弱的向导兴致缺缺，把人放下，命令道：“停手。”
几人散开，程誉已被打得满身是血，白色的头发、浅蓝色的校服上都是血迹。鼻青脸肿，脸上被血覆盖，青紫的眼睛更是肿成包子，惨不忍睹。
“还不肯放精神体吗？”佟许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在指尖一转，锋利的寒光闪过，刀尖对准了谈峤的耳朵。
“这病秧子向导从头到尾不说话，怕是个聋子，耳朵留着也没用，你说呢，小哨兵？”
他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扬起匕首，就要割下谈峤的耳朵。
“不要！”程誉呛了一口血，疯狂咳嗽，断断续续道：“别弄他，我给你看精神体……”
匕首离开了谈峤的耳朵。
“那就快点呀，我很感兴趣。”
感兴趣是假的，想虐杀精神体才是真的。
慕微光之前就和谈峤提过，佟许不知杀过多少个哨兵的精神体，变着法子虐，直到哨兵再也凝不出精神体，哨兵的精神图景基本也完了。
商场上方的霓虹灯把角落照得很亮，巨幅海报中的模特垂着眼睛，好像注视着这一切。来来往往不少人，没有一个人敢围观，更不敢上前。
程誉身体发着抖，放出一个通体漆黑的精神体。
那是一只背部光滑，有着锃亮的黑色甲壳、十几对足的蚁虫。
蚁虫最下方一对足支撑起身体，有成年人大腿高。它长着一对长长触角，四只黑溜溜的眼睛，上方一对足有锋利的足钩，愤怒张开口器时，能看到尖尖的喙管。
低等虫族中，数目最多、战斗力最强的，便是蚁虫。
不仅佟许这几个哨兵吃惊，零星经过的哨向路人也退避三舍，对程誉从同情变成厌恶与恐惧。
要不是普通人看不见精神体，引发一场骚乱都有可能。
“有意思，真有意思，竟然是蚁虫。”
佟许彻底无视谈峤，走到蚁虫旁边，亲昵地抚摸它的背，“啊，虫族啊，真可爱。”
精神体是哨兵精神的反应，蚁虫在轻柔的抚摸下瑟瑟发抖，不见一点凶猛。
“听别人说过很多次，我还是第一次见精神体是虫族的哨兵，东三区弱得离谱，在搞歪门邪道方面倒是有一手。”佟许越来越兴奋，开始挠自己布满纹身的脖子，笑容越来越神经质。
“啊，控制不住啊，美丽的精神体就是让人控制不住啊。”他声音激动得发颤，手一抬，匕首快准狠地削掉了蚁虫最上方的足。
蚁虫发出刺耳的尖锐惨叫，痛苦地张大了口器。
佟许不停，接着削掉另一只足，深红的鲜血顺着伤口一串串掉在地上。
程誉精神受到受创，直不起脊背，发出困兽般的阵阵低吼。
他想收回精神体，蚁虫却被佟许用匕首抵住头顶正中，“敢收回去？不要小向导的耳朵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小誉！”严厉的喝止因喘气而失去威力，程誉的爷爷气喘吁吁、跌跌撞撞地跑来，冲到程誉面前去扶他，却无论如何扶不起。
他急得手抖，不停向路人求助，“帮帮忙，把我孙子送去医院，求你们帮帮忙……”
那气都喘不上来的声音，听得人心头发酸。
“喂老头，赶紧滚开，我只说一次。”佟许的好事被人打断，很不耐烦。
爷爷转过身，怒气冲冲地盯着他，“你这个流氓才滚，你打我孙子，我和你拼命！”
佟许听得好笑，“拼命？你这不值钱的命吗？”
他哪管什么老不老人，照打不误，伸出脚就要踹人。
普通人，经不起哨兵的毒打。这么一脚踹在老人身上，人估计就没了。
“爷爷！”程誉的眼泪与鲜血一起流下，喉头哽咽，哀恨道：“不要打爷爷，不要，为什么，为什么！”
佟许注意力不在老人身上，只想快点解决障碍。脚即将触碰到老人时，他脑中忽然尖锐一疼。
那感觉，就像精神图景被整个捏碎揉爆，大脑如同被放入高速旋转机，天旋地转。
迅猛的疼痛登时让他卸力，他维持不住平衡摔在地上。
好痛，好痛。
佟许痛不欲生，双手抱头用力捶地，很快拳头便血肉模糊。
爷爷愣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谈峤将他往后拉，让他远离战圈。
他扫了眼爷爷提的袋子，里面放着艾条和臭臭饼。
肯定是听到说他喜欢吃，特意过来送的。
他收回隐形的精神触手，短暂给程誉做了一次疏导，稳住对方的图景。
疼痛如潮水般散去，佟许摇摇晃晃站起来。
手上的伤口还在滴血，他懵懵懂懂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心有余悸地左右四顾，精神恍惚。
刚经历了什么？好像一息之间，他的图景就会破碎，他弱小得像一只蚂蚁，被庞然大物俯瞰。
是被向导用精神触手攻击了吗？不可能，根本没看到任何触手。
东三区这群草包，也不可能有谁的精神力这么强。
那刚才的剧痛是什么，简直越想越惊悚。
佟许白着脸，还在恐惧的余韵中，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这惨剧有路人看不下去了，一个中年人上前道：“不要太过分，我们已经报了警，我劝你不要把事情闹大。”
佟许一下回过神来，摇着头想，一定是先前磕了药，产生了幻觉，一定是的。
他是佟许，是东三区这些渣滓惹不起的存在，谁敢在他面前叫板？
他暂时没理程誉爷俩，随意擦了一下手上的血，无所谓道：“是吗，警察现在来吗？我就坐在这里等。要不要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你们听听，东三区的警察都是怎么为你们服务的。”
话音刚落，一道浑厚声音从远到近，“那边在干什么，全部给我停下！”
两个穿制服的巡逻警跑过来，观察了一下情况，严肃道：“打人的就是你们几个哨兵？接到匿名报警，请和我们回警局一趟。”
“别啊警官。”佟许朝身后一个哨兵使了个眼色，那哨兵笑嘻嘻上前，拿出终端给警察看。
巡逻警的脸色变了，佝偻着背，赔笑着脸说：“一定是误会，误会。也不知是哪个屁民乱报警，浪费警力。”他往后一站，拿出警棍，对着越聚越多的人咆哮道：“看什么看，给我滚！散开，散开！”
中年人一愣，长叹一口气，缩进了人群里。
等人群散开，巡逻警对佟许点头哈腰，佟许不耐地摆摆手，他们陪笑着离开了。
竟是连警官都管不了。
“人啊，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上，为什么要期待救世主？”佟许的匕首在手上玩了个花样，对着蚁虫，痴迷地说：“从哪里下手呢，背？不行，蚁虫的背很坚固。抹脖子嘛，又死的太快，无聊。”
他正想把蚁虫的足全部切下，一直没人注意、存在感低得可怜的谈峤说话了。
谈峤举起终端，淡淡道：“我已经开了直播，播了五分钟，你打人的样子都拍下了。”
佟许烦躁回头，诧异地发觉这小向导从头到尾没表现过害怕，声音到现在都很平稳。
可耐心告罄的他全然没把这些放在心上，“笑掉我大牙，这些我怕吗？”
他身后拿滑板、戴无框眼镜，手臂上纹了一朵蓝花的向导走了出来。
瞬间，无数精神触手倾巢而出，就要钻入谈峤的前额！
纹身向导不屑地想，这种弱不禁风的向导，在场随便一个哨兵都能在一秒钟之内捏死，还学人逞英雄。弄得佟哥这么不开心，必须让他精神域当场碎成渣，从此成为植物人。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触手竟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无论攻击力如何猛烈，都无法进一步。
怎么可能，他可是S级向导！
“你不怕吗？”谈峤笑了，“别人你当然不怕。不过我听说，你家人在北区担任要职，要是他看到这些，会不会对寄予厚望的你失望之极？”
纹身向导还在凶神恶煞地攻击，谈峤淡然无惧，“六分钟已经过去，直播热度很高，马上就要上全域推广，不止是东区，还有北区。让我告诉观众们，你叫佟许，你还有个哥哥，叫……”
佟许脸色一变。
一个狗腿哨兵拿出终端查看，惊道：“佟哥，这直播上热搜了。”
佟许面色极为凶恶，上下打量谈峤，不甘又愤恨地吐了口唾沫。
过了几秒，他把匕首放进兜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以为今天就算完了吗？”
他歪着头打了个手势，率先往外走。
走出没几步，他忽然回头，残酷一笑：“你们给我等着。”
他转过身，低声和身后的哨兵说：“赶紧把这直播禁了，全平台封杀。”
他优哉游哉地带着几人往前，不到三十秒，哨兵告诉他，“直播已经禁了。”
佟许露出彻底被惹怒的、残忍的笑容，不住地舔着嘴皮。
他原地折返，呼吸间来到谈峤面前，伸手掐谈峤的同时，一只鬣狗落在谈峤脚边，流着口水的兽口往谈峤的腿咬去。
这是佟许的精神体，极为残暴，只要被它缠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擅长近战的向导，很难避开如此迅捷的哨兵攻击，更何况，谈峤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都不如！
电光火石间，一条强壮的手臂环住了谈峤的腰，带他往后疾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鬣狗咬合力极强的牙。
面色淡漠的哨兵上前，把谈峤护在身后。
谈峤认出他是学霸派的领头人，慕微光找麻烦那天，曾给翁和风报过位置的万稀。
“又来一个，你们东三区的野狗可真多，以为这样能挡住我？”
盛怒的佟许陡然加速，手中匕首反射出刺目银光，狠厉地攻向万稀的喉咙。
万稀堪堪躲开，匕首霎时转向，转而刺向万稀头顶。
变招实在太快，眼花缭乱间，万稀的衣服就破开了洞，腹部受伤淌血。
他实力不弱，被学校公认为能最快突破S级的哨兵，可在佟许这真正的S面前，压根没有一战之力。
受伤之后，万稀应对更加吃力。他被一拳重击击倒，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见佟许重新跃向谈峤。
一匕首刺下去，病秧子必死无疑！
万稀鲤鱼打挺，勉强把谈峤拖到后方，自己硬生生受了佟许一匕首，后背皮开肉绽。
偏偏这时，谈峤落脚的地方又出现一条鬣狗。
佟许的精神体，竟然是双鬣狗！
两只鬣狗一左一右，纵然万稀有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绝不可能救得回。
火烧眉毛之时，两条雾白的精神触手从远至近，卷住鬣狗的脖子，把两只鬣狗同时撂倒在地。
与此同时，更多的触手朝佟许攻去，势头猛极！
“谈峤！”姗姗来迟的翁和风将谈峤拉到身后，眉头紧皱，脸上杀气腾腾。
太可恨，他不过走了几分钟，谈峤和程誉就被打成这样！要不是岳舜看到直播打电话给他，再晚一步，谈峤都保不住。
同伴被欺的怒火灼烧着他的眼球，翁和风的触手被佟许轻易挡住，但他越战越勇！
“好，来的越多越好，东三区的杂碎，来一个我打一个。”佟许笑得格外嚣张，“区区两个A级，我让你们体验一下，什么叫绝望。”
S级哨兵火力全开，光威压就让人喘不过气，佟许身后跟的哨兵纷纷后退，避其锋芒。
那把匕首转眼就在万稀的胳膊、腰侧、腿上划开口子，不给人反应时间，快的得不可思议！要不是他平时实战多，打磨出了对危机的强烈直觉，不可能只是皮肉伤而已，那匕首的刁钻和阴险，足以让他开膛破肚。
万稀节节败退，翁和风也难以抵挡。
翁和风以精神攻击见长，但他的攻击，难以撼动佟许的精神屏障。他甚至有种感觉，眼前的敌人找不到任何破绽，就是铜墙铁壁。
深沉而嘶哑的一声鸣叫刺破上空，翁和风的精神体虎头海雕加入战场！
虎头海雕是海雕家族中的王者，它的弯钩利爪是攻击的利器。
向导中精神体是猛禽的很少，只要翁和风召唤出虎头海雕，定然能在战斗中取得优势。
可是，在佟许极少见的双精神体手上，别说建立优势，他甚至难掩颓势。
擅长远攻的翁和风数度被近身，身体挂彩，虎头海雕的羽毛被鬣狗咬得纷飞。
突然间，万稀与翁和风被佟许打得一同后退，谈峤暴露在佟许面前。
哨兵对战场的把控无与伦比，他直击谈峤，匕首割向谈峤的喉咙。
“谈峤！”伤痕累累的翁和风想用精神触手攻击，却被鬣狗限制，时机已经晚了。
怒意和恐惧海啸般击打在他心房，让他停止了呼吸。
实力与等级的绝对差距，光靠怒火无法弥补。这一刻，翁和风恨，恨敌人的残忍，更恨自己的弱小，明明下定决心要保护谈峤，却让他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
不要，不要死，他才刚认识谈峤，还没来得及保护他，不要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佟许诡异地一停，匕首擦着谈峤的喉咙而过。
他的眼睛急速充血，喉咙也喷出一大口血。
宛如忽然发病，他眼球激凸，太阳穴上都是青筋。
他一息间失去神智，猛地把匕首刺进自己大腿。
“佟哥！”
这一幕让他的跟班惊呆了。
佟许听不见别人的声音，脸上是极度亢奋的神色，像是察觉不到痛，将匕首拔出来，在刚刚的伤口旁边，又深深将匕首扎了进去。
他的腿血流如注，将特意做旧的宽松牛仔裤染得鲜红。
血腥味进一步刺激了他，他极为缓慢地舔了舔唇，忽而抓住自己的精神体，用力往鬣狗的头上刺去。
“佟哥！”
跟班们吓了一大跳，不假思索地扑在佟许身上，把他抱住。
佟许狂性大发，完全不认人，匕首削铁如泥，将最近那位S级向导的手臂划破，血染红了他的蓝花纹身。
纹身向导哀嚎一声，倒在地上，满脸愤恨，却敢怒不敢言。
他对攻不破谈峤的精神屏障有疑虑，本想偷偷搞个大的，冷不防弄死谈峤让佟许开心一下，谁知先受伤的，是他自己。
“佟哥！”
跟班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急转直下，会变成这样。
“去死，去死！胆敢惹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佟许甩开他们不断发疯，周围有人拍照、拍视频，他置若罔闻。
先前打程誉多么凶，他对自己动手就多么狠，大腿上很快遍布伤口，伤口深可见骨。
他狂笑三声，忽而扬起手臂，直接切下了腿上一块肉。
跟班们都吓傻了。
惊恐的他们不敢迟疑，冒着自己受伤的危险，冲上前将佟许抱住。
佟许的匕首“叮当”一声掉落在地，四肢都被禁锢，他却癫狂得不肯收手。
身体不能动，他还有精神体。
他的鬣狗对着跟班们凶狠撕咬，这些哨兵喽啰要控制佟许不自残，来不及躲避，很快被咬伤。
鬣狗凶起来六亲不认，抱住佟许的哨兵们完全是活靶子，各个被咬得鲜血淋漓，还有一个哨兵，脸上被咬下一块肉，止不住的哀嚎。
地下全是血迹，他们看起来比程誉更惨，惨得多。
谈峤冷冷扫过，上前扶起受伤的程誉，提醒看呆了的翁和风和万稀，“我们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