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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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日货商店，面积不算太大，但胜在商品样式新鲜，价格也还算公道，来来往往的都是熟客。
但是香取玉子亲自提着礼物来过一趟后，这间日货商店就与从前大不一样了。从杭州离开，去上海开店确实对他来说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香取山田脑子里的都是对未来的担忧，自然没在意桌前的两位美女暗自的较劲。
香取玉子低头看了一眼手边正冒着热气的茶杯，微弯下头当道谢，随后四两拨千斤地回答她：“大概是顾处长见过的人太多了吧。”
顾晓梦这回真不是为了奉承人在瞎说，白天的时候她没看清香取玉子的脸。现在看了个一清二楚后，真的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人家大佐毕竟是大佐，再多的热情恐就成了麻烦。顾晓梦只得点头陪笑：“大概吧。”
自己也知道人家两兄妹需要独处空间，第一个站起身道别，“山田君，我们的生意之后再谈。玉子大佐，那就之后再见。”
香取玉子的视线跟着站起的顾晓梦往上，随后她笑着喝了一口顾晓梦亲自倒给她的茶后用中文一字一顿地回答她：“后会有期。”
顾晓梦却突然转过身用手搭在香取玉子的椅背上，手指紧紧攥进椅背上的镂空图案。像是不敢置信般看向香取玉子：“玉子大佐，我没听清，您能再说一遍吗？”
香取玉子伸出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先是对奇怪看过来的香取山田笑了一下才站起身面向顾晓梦用日语问了一句：“怎么了？”
问这句话的同时，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顾晓梦抠在她椅背上的手。
顾晓梦不敢置信般摇了摇头，“抱歉，大概是我太过于思念一个人了，见到大佐总会让我恍惚地觉得她回来了。”
香取玉子也将自己避人的视线抬了起来，率先提了一句：“三田少将见到我的第一面，也这么说。大概是，我真的有点像曾经在这里的某一位吧。”
顾晓梦这次直接看向香取玉子的眼睛，甚至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的手搭在了香取玉子的眼镜上。
却被香取玉子一把将手打了下来：“大胆！顾处长现在在做什么？”
强硬的日语一出，顾晓梦突然回过神来。
她不住地道歉，暗自懊恼自己竟然真的在鬼子面前失神到这种程度。
香取玉子皱着眉头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才向顾晓梦挥了挥手：“好了，你走吧。”说完了话，立刻背对着顾晓梦坐了回去。她有点后悔在顾晓梦面前试探性地说了一句中文。
她到达杭州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打消香取山田对自己的怀疑，除了香取山田这位曾经“玉子”的故人，就再也没有别的人能戳穿自己这冒牌货。
在这里碰到顾晓梦却实在是个意外，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她认出自己还是不希望她认出自己。总之，她做了一件出格的事，后果也需要好好承担。
顾晓梦边不住弯下腰道歉，边偷偷打量香取玉子的后背。连坐着也如此挺拔的背，不怪她认错，玉子大佐这人也实在是太像玉姐了。
走出日货商店，涨红的脸被那毒辣的日头一晒，心也重新定了下来。
她惊讶的是在她的潜意识里竟然真的觉得李宁玉没死，不然她怎么敢贸然做出要取人日本大佐眼镜的举动？实在是太莽撞又太过于愚笨了。
李宁玉死了，就死在裘庄。被那个香取博士，等等，香取直人，香取玉子。
顾晓梦回头看了一眼日货商店的门脸儿，站在香取玉子的车前不住的踱步。
她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想法，难道说？难道李宁玉没死，她换了个身份回来了？
顾晓梦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日货商店，想了很久后，转过身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此时的她没办法安静，又怕在忙乱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给人落下口实。
打定了主意回去好好想一想，再来探探这女大佐的虚实。
只是当顾晓梦洗了澡换了睡衣，心里还是觉得胀胀的难受。把那张压的平整的相片重新翻出来，躺在宿舍的硬板床上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握起拳头决定主动出击。
翌日，闹钟响的第一声，顾晓梦就一骨碌爬起身。精神抖擞的换好军装，又特意给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从宿舍去司令部走了几百遍的路，也让此刻的顾晓梦觉得新鲜。有野花期期艾艾的挤在路边，花瓣上飞着一只忙碌的野蜂。
顾晓梦立刻走快了几步，恐那野蜂吃尽了野花蜜，想要尝尝人味儿。
走过几十米之后，顾晓梦才轻轻舒了口气。
一个大嗓门突然喊了她一声，顾晓梦茫然的抬起头，正好看到王莹笑眯眯地朝她走过来。
“诶，顾处长好好看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顾晓梦看了王莹一眼，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您烫头发这药水味儿都没散呢，知道你烫头发去了，好看好看。”
王莹将手挽在顾晓梦的手臂后和顾晓梦打赌：“你信不信，我去问李大队长，他一定看不出来。就赌张允升刚到那件儿英国产的鹅黄色羊绒大衣，好不好？”
顾晓梦想了一下那死板的壮男，也跟着笑：“不赌。你也不能拿我当冤大头宰啊。”
王莹丧气地撇了撇嘴，“我爸说汪主席去了日本做手术，情况不太乐观。上海那边蛮紧张的，以后都不给我钱买衣裳了。”
顾晓梦笑了笑，在司令部门口碰到蹲着啃包子的李向阳后，向他勾了勾手指。
李向阳拿着包子站起身，一米八几的身高，瞬间像座大山似的挡住了照射过来的阳光。
“什么指示？顾处长。”
“你看看咱们王科长今天有什么变化没有？”顾晓梦将王莹往前推了推。
王莹顺势用手撩了一下刚烫的头发，随后朝李向阳暧昧地眨眼。
李向阳甚至都没仔细看王莹就果断的开了口：“在清河坊那家武汉老板开的理发店烫的？”
王莹瞬间睁大了眼睛，随后立刻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顾晓梦。
顾晓梦一看王莹的表情，就明白李向阳说对了。
她边率先往司令部里走，边问他：“你怎么知道？”
“简单啊，王科长昨天上班时还不是这发型，今早就变了。烫头需要时间，王科长只能选择下班时间烫，所以她一定会就近选择清河坊的理发店。”
“就算你说得对，你怎么就知道是武汉老板开的那家呢？”顾晓梦走在楼梯上时，突然转过头问跟着她上楼的两人。
李向阳摊开手耸了耸肩，“顾处长，我是第一剿匪大队长，你能不能不要质疑我的业务能力？清河坊就那一家肯营业到凌晨的大店铺。王科长这身份，肯定不能选小作坊是不是？”说完了话，自信地抬起下巴问王莹。
王莹立刻接上：“李大队长，你真神了。那你能不能抽空帮我找找我的呢绒帽？去年我记得好好收起来了，今年本想趁着好阳光晾一晾，但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顾晓梦听完哈哈大笑，“王莹，你把李大队长当什么了？你放心吧，他找不到。”
李向阳却不服，“顾处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要是真帮王科长找到了怎么办？”
顾晓梦站在原地想了想，转过头问站在她下一阶台阶还比她高的李向阳：“李大队长想怎么办？”
李向阳却可疑的红了脸，他把手里还没吃完的包子藏在身后，磕磕绊绊地开口：“等我找到了，再来管顾处长要好处。”说完话，就立刻“登登登”地下了楼。
顾晓梦又笑着转头看王莹，“你还跟着我上去啊？”
王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啊，差点迟到，幸亏你提醒，那我下去了。”
顾晓梦继续上台阶，直到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看到李双恭敬的垂着头站在门口。见顾晓梦现身，立刻抬起头给她疯狂使眼色。
初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窗台上的绿植，甚至连飘浮在空气中的灰尘都清晰可见。所以顾晓梦根本就不能忽略办公室里的大活人，尤其是这大活人还有着和玉姐一模一样的肩颈线条。
顾晓梦立刻原地站好，迎着香取玉子的视线规矩的敬了个军礼。
香取玉子抱着手臂靠在窗台边，一板一眼地给顾晓梦解释她为什么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顾处长不用拘谨。三田少将发现共同党人最近有些过于安静，所以合理怀疑他们最近要有大行动。你们机动处的所有人，从今天开始，都不准回家了。直到与我特高课第一课共同破译出共同党人的最新情报为止。”李宁玉实在不理解三田的敏感，但还是选择寄人篱下的低头。
顾晓梦轻“嘶”了一下，“那我现在能回去取点生活用品吗？这太突然了。”话虽然这么说，但顾晓梦连身体里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新任务的开启。她享受这种刺.激感，像玉姐喜欢在密码里找人生抱负，她喜欢在危险里找人生格言。
香取玉子隐在镜片下的眼微弯了弯，将手臂放到身体两侧后毋庸置疑的回答顾晓梦的话：“顾处长还真是顾船王的好女儿，但司令部可不是留给顾处长讨价还价的菜市场。”
顾晓梦暗暗咽了咽口水，问了一句完全让香取玉子大跌眼镜的话：“玉子大佐也和我，们一起在这住吗？”
香取玉子定定的看向顾晓梦的眼睛，从初见她就不明白为什么顾晓梦的身上永远有一种身在危险之中却永远不当回事的松弛感。
所以她摇头，妄图通过吓唬顾晓梦让她紧张起来：“你们机动处的所有人，统一食宿。”
顾晓梦狡黠地摇头：“那不公平，万一是您第一课的人暴露的情报，到最后可不要抓我机动处的人背锅。”
香取玉子皱了皱眉头，“顾处长说的对，那就都一起吧。”
“也包括玉子大佐吗？”顾晓梦突然亮着眼睛看向香取玉子。
香取玉子接收到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期盼感之后依然面无表情地摇头：“请顾处长注意上下军衔，不要打听和顾处长无关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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