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篇 ...
-
“……我的试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聆听。”冯陈褚站在讲台上鞠躬。
底下的同学鼓掌后，教室突然响起一阵歌声。
“我说过，我不闪躲，我偏要这么做……”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全班看向冯陈褚。
不为别的，只因这个声音和她太像了，相熟的同学嘴角逐渐憋不住笑。
冯陈褚尴尬的脚趾扣地，一边赔笑一边挪到教室门口，“稍等，不好意思。”
说完她便跑出教室，在隔壁班搜寻到目标后上前把人一提再跑回自己教室。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我妹在旁边唱歌打扰大家，”说着她推着堂妹冯陈陈的背迫使其弯下腰。
“对不起对不起。”冯陈陈连忙道歉道。
不过她也奇怪，这教室隔音这么差嘛？她只是靠着墙小声唱歌，另一个教室这样都能听见？
听着和冯陈褚相似度百分之九十的声音，大家这才明白过来，一时间安慰的声音此起彼落。
“没事没事，妹妹唱歌很好听。”
“没关系，不过你俩声音真像，”
“对啊，闭着眼睛听根本分不出来。”
本来大家对冯陈褚的声音并不了解，实在是刚刚听完一节冯陈褚主讲的课，足足三十分钟，他们不想记住也记住了。
“好的，打扰大家了。”
说完冯陈褚又把自己妹妹送回去。
回到座位时，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喧哗声不断。
看到这儿你是不是以为这是大学或者高中？
No！
这是省内著名大学开设的夜校课程，和其他夜校相同的是，这里也有特色课程可以学习；不同的是，这里的管理形式偏向高中，但学风更像大学般自由。
而且这里的人大多数是单位推荐，小部分人才能通过线上开放报名通道参加进来。
而这段时间的课程是让大家讲述自己的专业知识，丰富其他人的认知广度。
冯陈褚今天讲的便是急救知识。
“冯陈褚，你现在是在哪家医院工作？”相熟之一周旭说道。
“我不在医院工作。”冯陈褚如实说道。
“你不在？”周旭惊讶道，“但是你讲的很专业哎，真厉害。”
“之前一直想学医但没考上，所以只能自己自学来自娱自乐啦。”
“自学的？”路过的班长钱一霄也有些惊讶。
“是啊。”
“那你可真优秀，”钱一霄真情实感夸道，下句语气忽然严肃起来，“对了，你们填下这张表。我们这次课程马上要结束了，每个人都要填。”
冯陈褚接过表格，顶端的“满意度调研表”格外醒目。
“到哪儿都逃不过填表。”身为教师的苍鑫无奈说道。
“对了，这次课程好像有个人一直没参加，班长你知道是谁嘛？”周旭一边快速打勾，一边闲聊道。
这次课程每个班级一共有二十人，教室也只配置了二十套桌椅。虽说每节课都会有人请假，但是有个桌位却一直没有人。
时间久了大家也有点好奇，这是哪个单位的反骨仔，居然这么不给领导面子。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个医生吧，可能太忙了没空来。”
大家恍然大悟。
怪不得。
冯陈褚写完之后拉着人一起去上厕所，回来时看见大家眼神都隐隐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
她也好奇看过去。
“你是叫，周森寒？”旁边的钱一霄问道。
“对。”
“来的刚好，你把这张表填一下。”钱一霄把调研表递过去。
周森寒提了一下自己眼镜，看过后快速打勾。
冯陈褚看着他骨节分明又有些冷白色调的手指，一时有些愣住了。
“怎么了？”周旭拉了一把她。
冯陈褚从回忆中清醒，轻声笑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两人从周森寒旁边经过，恰好他写完表格递给钱一霄。
冯陈褚小心的用余光看着他，察觉到对方根本没注意这边后，心里有些安慰但也有些失落。
偏偏是最后一次课。
她坐在后面的位置，视线极其容易看见前面的周森寒，但她一直克制着不去看他。
“冯陈褚！你和钱一霄换个位置！！”霸占最后一排的周旭喊道。
真是奇了怪了，刚刚就说让她和钱一霄换位置，感情她一点没听到啊。
周旭推着旁边的钱一霄嫌弃道：“你快过去，这都最后一次课，我要和陈褚坐。”
钱一霄好笑的看着她，起身走到冯陈褚旁边，“去吧。”
冯陈褚的视线被遮挡，心绪暂时停止。
“好，麻烦钱班长啦。”
“没事。”
冯陈褚走到最后一排，还没坐稳就被旁边人扯过去。
周旭小声道：“是不是很帅？！”
“什么？”冯陈褚疑问脸。
“啧，周森寒啊，我看你见了他之后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意思？我帮你要联系方式？”
成年人不内耗，想到啥干啥。区区一个联系方式，周旭还觉着过分矜持了呢。
要是她对谁有意思，直接上去就是一顿聊。
毕竟人生得意须尽欢，欢得一时是一时。
对此冯陈褚的反应却和她想的不一样。
“不用。”冯陈褚笃定的说道。
嘶。
周旭看着她这神色，心感有点奇怪。
难道她想错了剧本？
恰好铃声响起，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冯陈褚心思也逐渐回到课堂之中，也就没注意前排的周森寒偏了偏头。
下课铃声响起，大部分人收拾东西便要离开。
周旭工作上还有些事情，不舍的和冯陈褚告别后也离开了。
“以后多约出来玩，我对你还挺有兴趣的。”
冯陈褚笑着和她说完再见，慢慢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
经过走廊的时候，周森寒站在那里，仿佛在等什么人似的。
冯陈褚站在不远处和他直视。
忽然，周森寒手机铃声响起，他本来想挂掉，但看见来电了还是接了。
“你好。”
他看着冯陈褚，从上到下观察她。
“现在嘛？”
好像有点瘦了。
“我可能…”
眼睛还红红的。
他神色逐渐变得严肃，到最后几乎是咬着牙回复那边：“好，我现在过去。”
犹豫了片刻，他递给冯陈褚一个安抚的眼神和清浅的微笑便离开了。
冯陈褚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低头时一滴泪顺势落在地上。
“冯陈褚！今天去我家吃饭！”冯陈陈从她后面说道。
等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表情吓了一跳。
“握草，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哭了，怎么了怎么了？”
冯陈褚靠着她身上，默默平复情绪。
冯陈陈也不敢多问，只是一个劲的拍着她后背以示安抚。
还没安抚一会，怀里的人又站起来吓了她一跳。
“你帮我把东西拿回去，我还有事不回去吃饭。如果我爸给你打电话你就说我在你家。”
冯陈褚把东西一股脑的递给妹妹，也不管她接没接住便往外跑。
“喂！喂！！”
身后冯陈陈的声音越来越远，逐渐连人影也看不见。
跟了周森寒一路，她还是把人跟丢了。索性已经到了附近，她半摸索半直觉的就走到了一座电梯前。
电梯直达地下一层。
冯陈褚看见电梯门开，闷头往前走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直觉她走对了，但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太安全的样子。
面前环境嘈杂，昏黄的灯光蔓延在整个楼层。一个个小窗口，过路走廊上形形色色的人。呼救声、叫喊声不断，护士忙碌的在其中穿行。
这是个小型私人医院。
冯陈褚穿过人群，左弯右绕的走了许久，终于在尽头的一个房间前看到了想见的人。
周森寒的橡胶手套上满是鲜血，他和旁边看起来像是助理的人小声说着什么。
冯陈褚本来不想上去，但她看到周森寒对面的人突然举着拳头就要打他。
她疾步上前挡在周森寒身前，伸出手紧紧包裹住他的手。
“你干什么！”
语气很壮烈，但握着周森寒的那只手却忍不住颤抖。
周森寒愣着看着她。
冯陈褚感觉周森寒的手在挣扎，她一瞬间便抽回自己的手。
脸有点热。
刚好虚张声势。
“你小子艳福不浅。”说着对面人露出笑容，眼神轻佻的打量她。
周森寒上前挡住他的视线。
“里面的人失血过多，而且大部分脏器都有严重受损，如果你还想他活的话就别招惹我们，否则我分分钟让他死在手术台上。”
说着他眼神似是警告但却凶狠的看着他们。
面前的男人脸上表情空白片刻，本能的退后一步。
“我还没干什么，你好好救。”
“你们不打扰我自然会好好救。”
说着他转头看着冯陈褚，冷冽的表情逐渐温和，“你先回去，我没事。”
冯陈褚眼神倔强的看着他，“我不回，我在这儿陪着你！”
周森寒手臂抵住她嘴巴，“回去，我没事，我保证。”
“我一定会去见你。”
冯陈褚被他推着往回走。
旁边的助理见状上前，“我送她出去。”
“好，谢谢你。”
说完他转身去手术室，期间没有回一次头。
在水池洗手的时候，他看着手臂上刚刚覆盖冯陈褚嘴唇的位置，轻轻上前一触即分。
清水逐渐覆盖那片区域，他清洗干净后回到手术室，里面有一位年纪偏大的人正在操作仪器。
“老师。”
“冯女士，我还有事就先回去。”
冯陈褚看着明亮的街道，一时间感觉恍如隔世。
天亮又天黑，天黑又天亮。
她买了瓶漱口水，潦草的做完卫生便又坐在马路牙子上。手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她盯着那只手晃了神。
等太阳再一次下山，她才听到后面有动静。
周森寒扶着老师走出来，贴心的在眼睛周围遮挡住一部分光亮。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老师叹气道。
“能跟着老师学习是我的福气。”
老师却笑不出来，神色有些悲凉，忽然他看见不远处有个女生。
她的视线一直看向这边，准确的说，是他身边这位。
“喏，找你的。”
周森寒一出来就感觉到冯陈褚的视线，只是他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时候被老师点明，他也有些赫然。
“姑娘，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和他一起送我回去。”
“好。”
安顿好老师，两人走在巷道内。两人头上只有一盏路灯，却照亮整条小路。
冯陈褚停下脚步，转身拉住周森寒。
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周森寒马上拥她入怀。埋头在她肩颈间，双手逐渐用力收紧。
冯陈褚也紧紧搂着他，只是手臂有些惊吓过后放松下来的颤抖。
两具躯体紧密相连，两颗心逐渐靠近且沉稳的在心房内跳动。
“森寒。”她声音有些颤抖。
“我在。”沉闷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我怕。”
“不怕了，我在这儿。”他拉过她的手十指紧扣。
冯陈褚感觉肩颈处有些温热，同时还有些刺痛感。她注意力忽然就被转移，疑问道：“你在干嘛？”
周森寒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的制造痛感。
“嘶”
冯陈褚感觉他下狠手了。
不，狠嘴。
“森寒，我有点累。”
腰间的那只手箍的很紧，另一只手和她十指紧扣，这姿势确实有点累。
周森寒起身，满意的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
“这是惩罚。你以后不能像昨天一样跟着我，很危险。”
冯陈褚看着他微红的眼眶，眼角边还有点点泪水，一时便有些心软。
“我怕你有危险。”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以后要把自己放第一位知道吗。”
冯陈褚点头。
周森寒抚摸她的头发，温柔的闲聊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要不是我昨天碰见，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你来了。”
他轻轻捏着她的脸。
冯陈褚有些心虚的低头靠在他身上。
“我辞职了，想着没什么事做就过来玩玩。我知道你忙，所以只打算在有你的城市待一会儿。”
这样她觉得离他更近一点。
“傻子。”
烧烤摊前，冯陈褚闻着香气突然觉得自己饿了整整两天。
缭绕的炭火烟不断，摊子前面的桌位基本都已经坐满了。
她快速挑了一些给老板先烤，又叫了一份蛋炒饭之后便在座位上等着。
“后面有什么安排吗？”周森寒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她接过水慢慢喝下去，乖巧的捧着杯子，“还不知道，我只报了夜校。”
“在哪儿住的？”
“酒店长租。”
“你有这钱不可以给我？”周森寒往前凑了凑，好笑的看着她。
“那我本质也是来玩的嘛，哪里好和你说。”冯陈褚握着他的手把玩着。
冷白色调的细长手指骨节分明，莫名增添了几分性感。
等烧烤和饭端上来，两人边聊边吃。
“李哥，那边。”
路边一群人瞄到目标，慢慢挪过去围住两人那桌。
李哥拿了瓶啤酒放在他们桌上。
“哥们儿，喝不喝？”
周森寒看了他一眼，“不喝。”
李哥看着突然变表情的男人，一时也有些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喝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周森寒感觉这些人有点奇怪，但他不想惹事。
“不好意思，我不喝。”
说着他拉着冯陈褚先走。
“上！男的打残，女的打晕。”
“不要闹大，给个教训就可以。”
一群人跟在两人后面，等走到巷道的时候路灯突然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遮挡了大部分人的视线，最前面的人猛地往前跑，这才看到前方的两人。
他一把把手里的棍子扔过去，准确的给周森寒脑后一击。
周森寒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嘴里嚷着让冯陈褚先走。
“我刚刚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来，我，我扶着你走。”
两人一拖延便放慢了脚步，后面的小弟顺势追上来。
冯陈褚捡过棍子站在小弟对面，语气恐吓道：“我劝你不要过来。”
小弟神色轻蔑的看着她，活动好手掌便冲上前。
“啊！”
冯陈褚朝着几个重要关节穴位击打，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力道，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全力以赴。
小弟神色狰狞的看着她，猛地上前一击。
周森寒拉过她往后一扔，同时克服强烈的眩晕感躲避对方的动作，但身上不免落下大大小小的伤。
“呜哇呜哇呜哇”
警车的声音逐渐清晰。
在冯陈褚强烈要求下，警察先把周森寒送到医院接受检查，她自己则是在派出所接受笔录。
小弟那群人只是虾兵蟹将，但是冯陈褚直觉和昨天那伙人脱不了干系。为了保证周森寒和老师的安全，她只是极为隐晦的向警察透露些许信息。
不过好像太隐晦了。
冯陈褚感觉警察叔叔好像没听出来。
但也没关系，医院那边检查结果也已经出来了，周森寒后脑有淤血，但情况不严重，多加调养就行。
冯陈褚从派出所出来后，发现天又亮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