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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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专题讨论会是苏闻折在梦里都不敢梦到的事情。
苏稳和白珞年轻时也是十四中的学生，只不过苏稳要比白珞高两届，两人大学相识，这么相互一陪就到了今天。
由于人变得越来越多，阶梯教室也更加喧闹起来，时间慢慢超七点四十五走去，晨测的结束铃响起，没过多久就能听到楼上学弟学妹们齐声喊的“老师好”。
平时被押在高三教学楼的高三生对此景则是多了些许的兴奋，活在试卷里的日子确实煎熬，再听到这么多生疏却整齐的喊声，又将他们的思绪拉回到了两年前。
不少人都开始在场地里回忆往昔了，也有人对大屏上的研讨会和前排的苏闻折感到好奇。
董礼澄他们坐在后面的位置，关于座位这方面确实也没有强制安排，不过在看到前面大屏上的两个名字后，他却放弃了往苏闻折身边凑的想法，给另外几个人占了后排的位置。
“嚯，这还是第一次看你们分开坐。”江塘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对于此举动确实觉得有些突然。
“我觉得，哲哲他应该不想让我们看到他失态的样子。”董礼澄回答他，目光放在卷毛王旁边的苏闻折身上。
近九年未见。
光是想想，董礼澄也能微微感受到那种心里的酸涩。
黄沐冉觉得他难得聪明一回，给旁边包括程橙他们在内的人解释道：“大屏上的那两个教授，是哲哲的父母，亲的那种。”
魏萍萍听到后还轻轻点了点头，一秒过后她瞬间惊起：“那是他的爸妈？！”
“对。”
这次开口的不是董礼澄或者黄沐冉，而是在江塘旁边的曾欲休，他的目光一直都在看着前排那个和老师说话的男生，轻轻开口道：“因为秘密任务，而不得不离开的重要科研人士。”
正是因为太过重要，所以跟他们接触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江塘闻言也有些不可置信：“这么重要的人员，项目结束后居然不是在各大名校演讲而是选择回到了我们学校是为了……？”
曾欲休看着他的表情，心里默默回答。
是，也不完全是。
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苏闻折，另一方面也确实是两位想回来看看母校。
空荡荡的阶梯教室里很快就坐满了学生。
确定所有人员都到齐后，这次研讨会的主持人才随着后台播放的音乐声上台。
苏闻折觉得自己坐在卷毛王旁边还算是合理的安排，但也没人告诉他另一边是校长，而且他的身后，还有其他有名的教授。
见到他的每个人都跟他握了手，表达了对他的夸奖。
校长更是拍拍他的肩膀，很爽朗地和那几位教授介绍说他也和他父母一样，会成为十四中的优秀毕业生。
八点的铃声响起，前面的主持人也笑着看向台下的人，用甜美的嗓音给台下的同学介绍两位知名教授。
“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很高兴在开学这么充满生气的一天，我校成功邀请到了两位专家级重要学术教授，接下来有请苏稳教授和他的爱妻白珞教授上台，我们的研讨会也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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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稳和白珞的精神气很足，即使他们两个人身上穿着休闲服，但总也遮不住在他们身上散发的学术气势。
看上去就是很厉害的角色。
苏闻折的视线看着台上的两个人，将他们现在的容貌和九年前的他们对比。
岁月在他们的脸上留下的很深的痕迹，血液里的牵绊却不断叫嚣。
他知道苏稳和白珞的研究项目并没有他想的那样轻松，尤其是在初中后，接触他们研究入门学科时，他也懂得那些实验室的激光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正当他还在大量两位头发上的白发，苏稳拿起话筒开始介绍自己。
“大家好，很高兴能在充满阳光的早晨和大家见面，我是B大物理系教授，苏稳。”
听到他的声音，苏闻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是比他记忆里还要沧桑的声音……
等两位的自我介绍结束后，台上的主持人也开始按照流程向他们两位提出问题。
原本还需要组织秩序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认真听着苏稳和白珞的回答。
也许是两位教授身上的气势加持，再加上他们的回答确实很明晰，不仅简单的回答了主持人向他们提出的问题，同时也能兼顾他们的情况进行适当的解释。
而且一个物理系教授，一个历史系教授，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组合，却能参与到同个研究项目里。
看现场的反应，主持人笑了笑，垂眸看向手上的提词卡：“苏教授您刚刚也提到了，您是物理系的，白教授是历史系的，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两位参加到了为期很长时间的研究里呢？”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白珞，她举起手上的麦克，很从容地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很类似于文科和理科之间的关联，大家都是新时代的青年，我相信在选科的时候，大家也有被些固有思维引导。
就类似什么理科好找工作啊，文科不吃香啊这种，但刚开始呢，苏教授和我在研究开始前就和所有研究人员提了句，所有事物都会有某种联系。
相信这也是大家书上的内容，事实也就是如此，因为这种联系，我们才一起合作，也希望台下的同学们也不要再对这些学科包有那些所谓的偏见。”
她回答结束后，视线若有若无地朝苏闻折的方向看。
苏闻折也能感受到两位从上台后就往他这里看来的目光，只是他匆匆扫过两个人的面容后，却再也没有和他们对上视线。
……
就算是积压在心里的情绪涌动，他也在竭力按下那股将要冲出来的野马。
不是他不敢去看，而是翻涌的情绪太多，他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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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和苏教授和白教授聊了这么多，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台下的同学们吧，相比他们对两位教授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
主持人笑着看向台下。
听完两位教授的回答，台下不少同学早就有了翻腾的情绪，举手想问问题的人很多，包括曾欲休在内，也有不少问题想和两位教授探讨。
“白教授您好，我是高三六班的同学。”
熟悉的声音响起，苏闻折抬眸向后看去，曾欲休拿着话筒，站在后排，虽然是在和白珞提问，视线还不断地往他这里看。
当然，对他的问题白珞仔细思考后给了他很有参考意义的建议，她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夸奖曾欲休对小问题的敏感和细心。
直到最后快结束的时候，沉默半天的苏闻折举起了手。
主持人也算是有眼力劲的，话音一转就点了他的位置。
在接过麦克后，苏闻折这才抬眸，认真地看向前面的两位教授，不知是不是空间宽阔和麦克的影响，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想问的问题可能有些私人。”
他轻轻地说出这句话，那双深黑色的瞳孔微微颤抖：“据我所知，两位教授的工作应该是有些暗无天日的吧，那么是什么让你们支撑了这么久呢？”
苏稳和白珞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白珞拿起话筒，想要回答他的问题，却被一旁的苏稳按了下去。
“因为有大家，才有我们的小家。”
在场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很少，本来就激动的高三学生们听到这个答案也是不由得心头一惊。
他们未来要是也参与到某项重要研究里，也会这么坚持吗？
“每时每刻我都在想念我的家人，最后亲人离世我们没办法从研究里抽离，这是我们最痛苦的事情，可实验还要继续，几度我们都打算放弃带着小有成果的报告回家……”苏稳的声音依旧沧桑，每个字却都很珍重。
“但，最后的成果，却能直接投入到各种发展当中，壮大所有的发展运行。”苏稳最后回答他：“我们不后悔参加这次研究，也不后悔来自最亲的人的怨恨。”
很快，这场主题研讨会就接近了尾声。
因为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半，这次学校给了高三生特许，这个时间里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选择去食堂吃午饭，下午一点正式开始今天的第一节课。
苏闻折没有跟着大队伍一同回到教室，而是跟着校领导他们一直留到了最后。
最后整个阶梯教室只剩下他和两位教授。
苏稳和白珞看着眼前早已长大的男孩，心中再也抑制不住的情绪涌上心头，实验室的每天怎么可能不痛呢。
他们是不负责的家长，在孩子成长的每个阶段，留给他的都是最残酷的选项。
白珞那双和苏闻折很像的眉眼最开始红，她轻轻张开双手，小声地叫他：
“哲哲……”
苏闻折听着她叫自己的名字，却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一滴眼泪从他的面颊滑落，落在他那身有些宽松的校服上。
“我……”
没等到他来，苏稳带着白珞直接上前，将他们最对不起的那个人拥入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刚才在台上还很有风度的两个人，此时却无比惭愧地抱着他们的孩子，无助地向他道着歉。
千言万语的开场白，总也抵不过见面的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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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抱着有一会儿了，苏闻折擦了擦眼角的泪。
“我还以为，今天这些……好不真实。”他红着眼去触碰苏稳和白珞的手：“你们……真的回来了吗？”
白珞揉着他的头，眼中还有泪从她的脸颊滑落：“我们回来了，哲哲，这几年真的辛苦你了……
很多时候，都很难受吧，而且在你那么难过的时候……”说到这些，她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她的手不断地轻抚苏闻折的脸颊。
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想知道苏闻折会长成什么样子，现在见到了，却总也克制不住地心疼。
明明应该是在爱里长大的他，却总要承受他们所给予的痛苦。
“我们回家了，哲哲。”
“辛苦了，哲哲。”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回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