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束脩风波(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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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子见两人同时担罪，一时间心下微惊，生怕多得罪一个祝家庄，顿时走下台阶对祝英台低声呵斥:
“祝英台，下去！否则，立刻将你逐出书院！”
祝英台不忿说道:“出去就出去，没想到声名远播的尼山书院也会骗人！”
陈夫子皱眉，生怕他把束脩之事抖出来，满脸为了学子着想的焦急神态说:“你说什么?”
梁山伯见二人同时出声担下责任，此刻心中意气难住，竟也面色刚毅朗声道:
“英台说得对，尼山书院向有清名，本是教化人心，培养人才的圣地！没想到夫子、夫子你居然违背圣人之道，重利轻人，嫌贫爱富，就连排个座位都看束脩多少?”
陈夫子面色气急，几步朝着梁山伯而去，末了又止住脚步闭了眼，仿佛十分痛心学生的顽劣，喊道:
“来人！把这三个人给我从书院赶出去！”
旁边的祝英台偏头看去，脸色难看极了，急得要把梁山伯的嘴给捂起来。
这是浑水，干嘛往上凑?
书院护卫正在踌躇是否上前捉住三人，山长未发话夫子的话是否该听呢?
顾久之从人群中出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人都听见——“慢着！”
身旁的马文才微微侧身让他出列，面上微微一笑，仿佛是在说拭目以待。
只见他先缓步走出行列，白衣厚重，面色淡冷，神色却郑重，先对山长方向作揖，既是敬山长也是敬孔圣人，礼数极为周到地说:
“古之圣王，未有不尊师者也。圣王尚且如此，学生不过庸碌之辈，怎敢随意有辱师者?还请山长容许学生们稍作陈情。”
中年儒士心中微微点头，临危面不改色，此子倒是颇有谢尚书之风度，但无规矩不成方圆，尼山书院法度不容有失。
他面色虽然稍缓和，但语气却十分严肃:“好，你们一干人随我过来。”
年轻人还是得多些磨砺，他瞥了一眼旁边脸色难看的陈夫子与意气嚣张的王蓝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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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汇聚一堂，当堂座上是中年儒士山长，一侧便站着陈夫子和随后而来的王蓝田，梁祝顾三人面对堂上而立。
此刻这场景，很有几分衙门会审的意味。
“他们所言不假吧，子昂——”
陈夫子背手而立，方才难看的脸色已经消失不见，显然已经想好了对策，他此刻义正言辞道:
“束脩不足，原本就不能入学，这是规矩！否则，朝廷又何必派晚生来监临尼山书院呢？若只是为此事便愤愤不平，殴打夫子，不尊师长，朝廷何在?国法何在?”
朝廷派来的，怪不得。
“不错，无规矩不成方圆，可是陈夫子对于束脩一事反复无常，分明八两却要变作十两，古往今来可都没有自食其言的规矩！”
外面骄阳似火，刚一入屋内骤然凉下来，才开口说了一句话，顾久之就作拳心低声咳嗽起来，面色难看起来。
“咳咳.......人无信何以立?”
陈夫子脸色沉下，他负手踱步说:“姑苏顾家顾久之，但你不尊教训，殴打师长，可是事实！”
这事本也就打算认下，顾久之点头道:
“不错，我的确命小厮打了陈夫子，却不是为私，而是为公！”
只见那陈夫子懵住了，他心虚地说:“你想说什么？打人还有理了?”
顾久之上前一步陈情，从头到尾将事情娓娓道来，客观得无可辩驳，话锋一转，他堂上侃侃而谈，分明单薄的身体却好似光芒万丈。
通篇文辞虽平淡无奇，然一针见血说到陈子昂违反的逐条律例，几乎毫无反驳，即便山长也不好定罪两人。
中年儒生只能说:“好了，此事我们便各退一步，到此为止吧。”
——
梁祝结伴而走，临走前还问顾久之是否要同行，但顾久之表示需要等自家两位小厮，于是作罢。
烈日炎炎，门外鸣蝉聒噪，平安平宁见顾久之出来，便撑开了伞递给他，一左一右护在他旁边一言不发。
分明方才在室内陈词激烈，此时的顾久之面色却平淡无波，情绪仿佛都被收起来了。
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一向是顾久之为人处世之守则。
行到拐角处，两声掌声响起，抬头看向来源，那人转身微微一笑说道:“辩得很精彩，真是让文才大开眼界。幸会幸会，顾兄！”
此人身高八尺，常年习武身姿挺拔，此时笑起来颇有些温润世家子的样子，初见时的戾气被隐藏得很好。
顾久之微微一笑，打着太极还回去:“文才兄有礼，久之乃纸上谈兵之辈，口舌之徒，不足挂齿。”
“既然如此，那晚些时候再见了。”马文才抬手止住对话，他暂时不想听到对方的推辞话。
顾久之不再说话，眸光闪烁，只微微一笑示意，随即迈开步子带着两个人走了。
随后，二人错身而过。
——
顾久之此时已经撑着伞等着平安领衣服，平宁则挤到前面去看房间的告示。
却听见前面忽然开始吵闹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束脩风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