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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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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洲城这一月发生了许多事情，疫情加着山匪作乱，人心惶惶，谈虎色变。
不过万幸，唐炎回来时带来了两位专治疫情的外地大夫，药到病除，城西的疫情如今也被控制的差不多了，倒是山匪的事情一直没有下落。
这次事情一出，便暴露了北洲城的很多弊端。
北洲与外界交流甚少，城里的大夫对这种没见过的瘟疫皆束手无策，只依赖于一些北洲当地药方子，不敢轻易尝外书上的方子，此次病症其实在梁城多有发生，一般是因为井水污染引起，但在这北洲城却是第一次碰到，因此没人意识到这次事情的根源。两位外来大夫一看便了然，配药解毒净化污染的井水，一顿操作下来，疫情真就慢慢消失了。
还有便是山匪事件。此次瘟疫事出突然，不像是自然污染，倒像是人为投毒。应当与此次山匪事件也有关系，很可能有山匪已经混在北洲城内。北洲虽然几个关口都守卫森严，但也是自古延续至今的，未曾加强或者是更换防守方式。加上之前山匪也只是抢夺出城和入城的商人，很少会想要入城，所以大家也都想当然的觉得只有在城外比较危险，不曾想连神女庙都被山匪染指了。
唐枫这月来都难以安睡，因山匪袭击神女庙的事情，民众对黑龙神的信仰开始有所怀疑，这也代表着对他们三大家族的信任开始动摇。
“大家说说，当下该如何？”唐枫的声音沙哑，嘴角也有些起皮，强撑着精神召集了三大家族的人商议事情。
唐其上前一步，“父亲，我已经让人放出消息，疫情消散是神女那日祈福所致。”
唐炎闻声不露声色，与沈不书对视了一眼。
唐其继续说道，“如今疫情好转，护卫兵也在时刻巡逻，想必山匪之患暂时也可平息，儿臣以为可以提前举办神女节安抚民心，感恩黑龙神庇护。”
裴家掌事人是裴知勇的父亲裴方平，虽已经把大部分兵权给了儿子，但还未彻底退休。沈家只来了沈不书，他父亲近几年身体不好，很少再露面。
裴方平也往前一步，接上唐其的话，“大殿下说的有理，如今安抚民心，重振神女威望最重要，如若真惹怒了黑龙神，北洲才是真正遭殃了。”
“可是，山匪同党还在城里。”裴知勇对自己父亲的话很是不解，“若是提前举办神女节，万一被山匪乘虚而入，混入人群中引起骚乱……”
“北洲自有黑龙神佑护！”裴方平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定当平安无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民众相信神女，相信黑龙神一定会保佑大家。”
“可……”裴知勇还想说话，但看到父亲瞪自己的眼神，不自觉将话咽了回去。
“不书，你觉得呢？”唐枫见沈不书和唐炎不说话，便问道。
“虽然神女节能安抚民众的情绪，但这不是根本之法，我觉得我们应该加强防卫，找到反击山匪之法，也应该学习其他城池的优势，来避免此次事情的发生。”
“哼！沈夫子是觉得我北洲不如其他城做的好？”裴方平冷哼，“还是沈夫子觉得黑龙神不庇护北洲，神女有失职责？”
“裴将军何出此言？”唐炎见状，淡淡开口，“我北洲百年一成不变，如今问题暴露，正是时机解决这些弊端。”
“我看二殿下和沈夫子是在外面游历久了，忘记了我北洲的信仰。”
唐枫见几人争论，头隐隐作痛，扶额轻叹。
“父亲，这是怎么了？”唐其赶紧上前询问，“父亲可是头疼病犯了。”
“没事。”唐枫摆手，“我只是想起二十年前北洲也发生过一次瘟疫……”
“那场瘟疫来得突然比此次凶悍许多。”裴方平看向几个年轻人，眼里皆是不屑，“柳神女嫁神后，黑龙神显迹消除了瘟疫。”
“那时候的民众一开始认为瘟疫是黑龙神降下的责罚。”唐枫想起当时情形也十分感慨，“那时候恰逢柳姐姐嫁神，之后瘟疫突然就散了。民众都说是神女为大家同黑龙神求情，才让黑龙神息怒，那之后神女庙的香火便更旺了一些。”
“降下责罚？”唐炎问道。
“柳姐姐的性子十分随性，不似往年神女那般端庄优雅，经常扬鞭纵马出现在北洲城中，百姓对柳姐姐颇有微词，所以当时都说那场瘟疫是黑龙神对神女不满的责罚。”
沈不书听闻，眉头轻蹙，面色微微发白，他那时候还很小，但对这位柳神女还是有些印象的，确实非常与众不同，但若说是对神女不满的惩罚他是不信的。
神女嫁神之前，送神的裴家和嫁神的沈家下一位掌事人皆不能娶妻，可又有几个人做倒，裴知勇如今已经有好几位妾室，裴方平和他父亲那时候也已经私下成婚，他和裴知勇也已经出生，只不过是嫁神后，他们的母亲才被授予正夫人的位置。若说惩罚，不如说惩罚他们这些人，把罪名甩给神女又是什么事呢？
“若我说，说不准是黑龙神不满二殿下不相信他，才会动怒。”裴方平斜睨唐炎，“怎就二殿下要回北洲，这瘟疫山匪都都来了。”
“那为何不让我死在回城路上，还让我为北洲找来治瘟疫的大夫呢？要说惩罚，我看是惩罚裴将军在嫁神前就娶妾吧。”
“你……”
“好了好了。”唐枫见几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出声阻止道，“神女节本是八月，提前到六月举办好了，再者过几日宫中举办一次宫宴，以庆祝疫情退散。神女节之事就交由裴兄操办吧。老二，你继续盯着山匪，老大你负责疫情后续。”
“是！”裴方平连忙答应，嘴角上扬，有些得意，这些个毛头小子还是嫩了些。
“对了，那两位大夫在何处，为何不带来见我，得好好赏赐。”
唐炎道，“两位大夫说他们不求赏赐，若城主真感念他们出力，便让其早日归家吧。”
“这……”
“那两位大夫说自己面丑不想吓到城主，之前愿意跟儿臣回北洲，也是因为儿臣答应两位可以不露面，所以望父亲成全。”那两位大夫是唐炎在北州城外驿站附近的一个偏僻村子找到的，说实话他当时并不抱希望，还是两人自荐的。是一对夫妇，约莫四十岁左右，有一双儿女。男子说他曾是梁城大夫，游历至此遇见夫人才在这里定居。两人见他时皆用面纱蒙面，因此他也没见过两人样子，但隔着面纱确实能看那女子脸上似乎长着个瘤子。他们那一双儿女相貌倒是十分出众，想来这对夫妻出事之前应当也是俊男靓女。
“罢了罢了，不见可以，赏赐还是要的，这样吧，即是大夫便赏赐些珍贵药材吧。”
“是。”
几人告退，除了裴方平其他人面色都有些不好。
唐其安慰唐炎道，“哎呀，二弟莫要生气，我们北洲与其他城池不一样，还是得以黑龙神为重。”
“大哥，你也出去游历过，自然是知道不能靠神女解决一切。”
“可是神女的信仰确实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啊。”
几人正说着一个侍从从唐枫屋里快步追上来，“二殿下二殿下，城主请您留步。”
“就我一个？”唐炎有些意外，又确认了一遍。
“是的，城主只说了二殿下留步。”
“二弟快去吧，不要让父亲就等，我与沈夫子在我那静园等你。”
“那就劳烦打给给我留杯热茶。”
“哎呀，好说好说。”
唐炎折返回去，唐枫手里正拿着一副画卷看，面色有些凝重。
“父亲，您找我？”
“来了啊。”唐枫对他招手，让他上前说话。
唐炎凑上去看着唐枫手里的画像，那是柳姑姑的像。
“姐姐她离经叛道，非常反感嫁神，可偏偏她又被黑龙神选中了，我当时还觉得这是无上荣耀，我们的母亲因此成了正夫人，我也因此获得了城主的位置。”唐枫苦笑，“我们都很开心，却没有人在意姐姐的想法。”
“父亲？”
“炎儿啊，你是不是不相信黑龙神啊。”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他，但没想到他的父亲也会问他这个问题，“儿臣……儿臣……”
“直说吧。”
“儿臣不信。”
唐枫面色一沉，将唐柳的画像收起，定定看着这个已经长大的二儿子，怒喝道，“在北洲，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儿臣……知道。”唐炎也不畏惧，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
“亏你还知道。”唐枫见他如同儿时那般一副死不认错还理直气壮的模样，心下软了几分，“以后在裴家和沈家面前莫要再说这些胡话，若真追究起来，我也保不住你。”
唐炎没有接话，面上依旧是那副表情。唐枫就知道他心里很不服气，不由笑出声来，“你啊你啊，从小就这样，跟你妹妹一样，这脾气真是倔。罢了罢了，你坐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是。”
“对了，你与江家家丫头的婚事可要定下来了？”
“全凭父亲做主。”
“我做主自然没有问题，倒是你带回来的姜姑娘，江家姑娘可知晓了。”
裴炎面上瞬间变得惨白，没有接话。
唐枫看他样子便也猜到了几分，“要想立业，后宅不能乱。那姜姑娘既然你带回来了，那江家姑娘迟早便会知道，你定要处理妥当，江家丫头看似温和，实际很有自己的想法。”
“是。”
“按梁城的说法，我们唐家是皇族，我若直接下旨江家姑娘确实只能嫁给你，但是吾儿啊，你也知道当年我那后宅是个什么情形。若是那江丫头像你大嫂般，性子软些，不在乎你大哥纳妾便也罢了，但你看看江家，江丫头那母亲一气之下能去济慈寺十几年，那丫头未必就做不出来……那丫头等你那么多年，你本就不该带人回来，可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
“是儿臣不对。”唐炎心里抽痛，这一个月他忙于山匪之事，并借此逃避，可如唐枫所言，终究是要面对的。
“你母亲也愁着呢，你若空了去找你母亲商量吧。”说着让侍从摆了棋盘，上了茶水后又屏退众人，“边下棋边聊吧。”
“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