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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发现了。 ...


  •   云和鸣心里苦。

      他这一生没什么追求,吃喝管饱就行。上辈子他就是个月薪两千的炸鸡工人,没想到还能有穿越到此等奇幻世界的一天。

      更没想过自己还能与皇亲国戚有什么纠葛。

      他回到柴房,坐在床边思考人生。

      其实他穿越过来也不过短短二十四小时而已。

      但这二十四小时里,他仿佛已经经历了普通人的一生。

      云和鸣僵尸一般脱掉了靴子,蜷缩着躺在了泥砌的炕上,给自己盖上了柴房里仅存的破被单。

      阿青手脚麻利,正在给小板车卸货。

      云和鸣半死不活地朝着阿青招了招手。

      心里琢磨着:你主子都要小命不保啦,你还在这卸什么货啊?

      阿青跑过来蹲在云和鸣的床边,热切地问。

      “您有什么吩咐?”

      云和鸣闭了闭眼,道。

      “阿青啊,我跟你说个事。我应该是失忆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你给我讲讲我跟太子他们怎么回事吧?”

      云和鸣这人脑子直,寻思临死前怎么也得死明白点,把前尘旧瓜吃干净了才好瞑目。但他又想不出什么转圜的办法,干脆一记直球把压力给到了阿青这边。阿青也照单全收,居然完全不质疑,一张嘴,就娓娓道来。

      “少爷,您是咱们云相府最小的少爷,不过是个庶出。本来也衣食无忧,但是一年前您自落水之后就性情大变,一改从前的柔弱性子,变得舌灿莲花妖娆多姿,勾的满京城的贵族都拜倒在了您的石榴裤下。而且您总是神叨叨的说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有时似乎还会和一个看不见的人闲聊,说什么系统啊……穿越啊什么的。”

      云和鸣瞳孔地震,听阿青的描述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阿青这意思,不是摆明了他这具身体,已经被人穿过一次了吗?怪不得他说自己失忆,阿青一点都不惊讶。

      于是云和鸣更肆无忌惮,干脆说自己旧疾复发,要阿青原原本本的把他的人物生平都讲了一遍。

      阿青口若悬河,主仆二人从天亮聊到了天黑。

      云和鸣听完了自己悲惨的前半生,概括出了核心思想。

      他云和鸣一年前被穿越者附了身,狠狠搅弄了一番京中风云。勾的当朝太子虞承其、二皇子虞承灿甚至邕王世子虞乘月全都爱上了他!原主完成任务之后扬长而去,顺便带走了云和鸣的一身气运。没了气运的云和鸣自然不再受那些显贵的喜欢,还落了个不守男德的名声。

      如今的云和鸣沦落成了万人嫌,被当家主母扣了月银,发配到柴房悔过。

      阿青开始总结结案陈词。

      “不过最近二少爷知道您对二殿下有意,急的不行,听说今早请老爷去向皇上请旨赐婚了。人家和二殿下是青梅竹马,是姑表亲的兄弟。二殿下的生母是皇帝的继后,是咱们家老爷的亲妹妹。”

      云和鸣目瞪口呆。

      哟,没看出来。这云家藏龙卧虎,权倾朝野啊。

      “那不对啊。这亲戚要是这么论的话,那二殿下也算是我表兄啊?”

      云和鸣一下子就发现了盲点。

      阿青面露难色。

      “嗯……所以二殿下对您挺好的。但是吧,老爷和二少爷他们都不太愿意承认……因为您……”

      懂了。这一家子嫌云和鸣出身不高贵。

      云和鸣抬手示意阿青不必再说这事,于是阿青话锋一转,又滔滔不绝讲了不少皇家秘辛。

      口若悬河还真不是夸张。

      直说到第八十八回三十年前虞国开国皇帝踏破前朝宫阙,重整破碎河山。

      云和鸣听得一知半解,支着脑袋啃上午摆摊给自己剩的一包炸鸡腿。

      “我说阿青啊,要不咱回头别卖炸鸡了。你去天桥底下摆个摊,咱说书吧。我看你挺有天分的。”

      阿青不明所以,他只比云和鸣小一岁,却是一张娃娃脸,嗓音也更像还没变声的童声,听起来雌雄莫辨的。只不过这张娃娃脸之下,竟有一身力大无穷的本事和无师自通的武艺。他正天真的看着自家主子。

      “真的吗。说书有卖炸鸡赚得多吗?”

      云和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几番,终究是沉默了下来。

      他腾的坐起来,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又有了活路。

      想来堂堂太子殿下,应该不会和他这个皇后娘家的庶少爷过不去。
      *

      起了个大早忙碌了一天,又听阿青说了大半天的书,云和鸣早累的昏昏欲睡起来。他躺在那泥砌的炕上,隐约觉着自己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毫无疑问梦见了今天碰见的那个活阎王——当朝太子虞承其。

      活阎王手持一把黑镰刀,眼眶用黑煤灰结结实实涂了一圈,熊猫似的,头上戴着一个黑色官帽,真看着跟追魂索命的黑无常相差无二。

      活阎王还没开口,云和鸣先冷嘲热讽了一番。

      “不就拿了你一块玉佩和一百两银子吗——不至于偿命吧?”

      活阎王虽然脸上涂了煤灰,可还是能看出来英俊的底子。他也没生气,反倒微笑起来。

      笑的云和鸣后背一凉。

      更吓人的是,活阎王手里拿的黑镰刀突然变成了红绸绣球,连他身上的衣着都变成了新郎官的装扮。一身红袍,好不耀眼。

      活阎王变成新郎官,一改当日冷脸模样,温柔地开了口。

      “拿了我的玉佩,可就要嫁我为妻了。”

      云和鸣当即拔腿就跑。心说这不比追魂索命还吓人?

      他在前面拼命的跑,虞承其在后面锲而不舍的追。不知怎么连那匹红骢宝马也变了出来。

      四条腿的蹄子怎么也比人快了不少,云和鸣眼看着就要被追了上。走投无路之时,云和鸣心一横,屏息闭眼一声怒吼,一个猛子就跳到了湖里。

      云和鸣不会游泳,几乎立刻就呛了水。求生的本能叫醒了云和鸣,云和鸣立马睁眼,艰难摆脱了梦魇。

      但是没摆脱呛水。

      他的头顶仿佛有个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倾泄而下。

      云和鸣一个闪身躲过了水幕,随手抓了块布巾抹了把脸,而后无语地看着那漏水的地方。

      他睡得这个柴房,昨夜不知何故房梁塌了下来。屋顶一个大窟窿,正好能看见月亮那种。

      他还没来得及补,今儿个就成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暴雨如注,老天爷一盆凉白开直接倒在了他脸上。

      这个概率应该跟被雷劈中差不多。

      云和鸣琢磨着要是有机会回到现代,他高低得去买张彩票。

      阿青不在柴房里,不知道去干嘛了。云和鸣找了个铜盆把漏水的地方接上,正打算换身衣衫,柴房这个小院里忽然多了点人声。

      紧接着,一拨挨挨挤挤的油纸伞都冲进了他这个院子。

      乌泱泱的一片人,约莫有八九个。

      云和鸣一个都不认识。

      领头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独他一人走进了柴房中。他一进门,正要收伞,见柴房漏雨,雨势比外面还大,便又把伞撑开,还好心的给云和鸣分了一半。这人长得很精瘦,留着一撮胡子,估计是云府的管家。他身后跟着四男四女,都挺年轻,应该是家奴,都撑着伞在院里等着。

      中年男子开口说了话。

      “小少爷,您回来了?老爷和夫人请您去正厅说话。另外,老爷说将您挪出柴房,给您辟了处新院子住。阿青已经先过去了,这几个奴才都是新拨给您差遣的,来帮您拾掇行李。这会您先去见过老爷和夫人就是。”

      云和鸣眨了眨眼,有点摸不着头脑。

      哟。合着这个云府里,还有人拿他当少爷呐?

      这种事以云和鸣现在的身份又无力反抗,他哦了一声。

      “那走吧?”

      立马有一个小厮跑过来帮云和鸣撑起了伞。

      这小厮人高马大,看着年纪不大,约摸也就十五六岁,身量倒是高,比云和鸣高个半头。

      云和鸣跟着管家往正厅走。他挨着身边那个小厮,和着雨声小声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奴才十八,今年十五。”

      云和鸣怀疑自己脑子进水,愣没听明白这小孩的回答。

      好在这小孩还挺聪明,见云和鸣一脸没懂的表情,重新回答道。

      “奴才名字叫十八,年纪十五岁。”

      云和鸣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哦,十五啊,你好。”

      十八撑着伞,不苟言笑。

      “奴才今年十五岁,名字叫十八。”

      云和鸣点了点头。

      “嗯,十五。那你以后改个名,叫初一吧。”

      *
      说起来云和鸣还是第一次在云府里走这么多的路。虽然天色阴沉,又下着雨,但也能看得出这宅邸当真气派,跟他前世在前海西街逛的那5A景点*差不多。

      宅邸之中还起了个小园林,园林之中有奇花异草,还有茂林修竹。眼下是八月,秋雨穿林打叶,竟然不见破败之相。

      管家笑着给云和鸣解释。

      “老爷和大少爷都爱侍弄花草。这院子里的花因而一年四季都开不败。入了秋栽培了这些菊花,开的好看。等到了冬天,还有各色的梅花,较争奇斗妍的春天,只多不少。”

      云和鸣单纯好奇,也夸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这管家估计是没见过这么没眼力见的人。费了番唇舌以为能落两句好,谁承想就得了声“哦”,当下便闭了嘴,再没多嘴一句。

      云和鸣心里也疑惑,他连云家人都认不全,难道还指望他认识云家这些花花草草?

      管家带着他左穿右拐,穿过林子走过回廊。其实出了云和鸣那个柴房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那个柴房,估摸是整个云家最破落的地方。

      瞧瞧这一排排的屋舍,一个宅子的房屋简直够得上鳞次栉比来形容。

      管家领着人进了正厅,厅里已有四人正在等候。云和鸣扫了一眼,认出主位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妻,就是云家家主云平,和他的正妻。

      还有两个年轻的,一个身量高一点,站在云平身侧。一个矮一点,站在云夫人身旁。

      云和鸣记得阿青给他讲过云家的人员构成。家中有两个嫡子,一是长子云寄舟,一是次子云霁寒。云寄舟乃是乾元,故而身形高大。云霁寒是坤泽,且是这一辈分的京中权贵里,除了云和鸣以外唯一的男坤,所以性子骄矜得很。

      这四个人长得倒是挺像一家人。模样也还算周正,但跟云和鸣一比,也实在是有些平凡。

      云和鸣垂眼,他昨夜对着水缸照见自己的容颜,都忍不住感慨,自己父母该是何等的绝世美人,才能遗传给他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现在看来爹是不怎么样,恐怕是亲娘美若天仙了。

      云平瞧见云和鸣低头不说话,轻咳一声提点了他一下。

      幸好,云和鸣只是摸不清状况,但还不至于傻。他悄悄打量了一番,立刻跪了下来。

      “给父亲母亲请安。”

      云和鸣心里犯怵,生怕这几个人阴阳怪气的开口,话里有话里有话。他自认心里没那么多心眼子,要是没听懂人家的暗示,指不定要惹出什么乱子。

      “早些时候,你行状不端。为了云家的名声,你母亲不得不把你关进柴房。如今,你可悔过了?”

      云和鸣知道这时候顶撞长辈必然没有好果汁吃,于是点了点头,认罪伏法。

      “嗯嗯,孩儿知错。母亲教训的是。”

      他这边低头下跪,兢兢业业的自我忏悔。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嗤笑。

      随后,一道女声便响了起来。那语气,只能说充满了厌恶。

      “你既知错,为何还要再犯?听闻你今日出去了?还碰上了太子殿下与二皇子殿下?”

      云和鸣心里一惊,寻思这家人消息也太快了吧?他前脚才进家门,后脚碰上皇子的事情就已经传到了云平的耳朵里。难不成是有人跟踪他?

      他倒也不怕别的,碰个面原本也无伤大雅。不过他……倒是口吐狂言来着,若是被云平听见,他堂堂丞相府的庶公子胆敢对着太子破口大骂,不用天家来砍他的头,云平就得先大义灭亲,活活打死他这个不肖子孙不可。

      云和鸣低着头,否认是没用了,只好把身子伏的更低了些。

      他正想着托词,是该用误会解释,还是巧合解释好?

      没等他想出个结果,怀里的白玉坠子忽然掉了出来。

      安静的正厅里忽然传来一声玉石落地的声音。这玉脆的很,又是雕磨成了个圆形,咕噜噜的从云和鸣眼前滚了过去,直停在云夫人身边的云霁寒脚下。

      清脆的一声响,玉佩原地滚了几圈,渐渐停了下来。

      云和鸣瞧见云霁寒拾起玉佩,大步流星的朝着他走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一抬头,只瞧见云霁寒简直把愤怒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太子殿下的玉佩怎么在你这?怎么?勾引二殿下不成,又把主意打到太子身上了吗?”

      云和鸣百口莫辩,看着云霁寒气成这样,他忽然很想劝一句。

      男儿有志在四方,为了这点事……没必要吧大哥。

      但瞧云霁寒震怒的样子,显然是很有必要。

      “你们不是看见了吗……”还来问我干嘛?云和鸣福至心灵,忽然意识到云家人不是派人跟着他,而是派人盯着二皇子,所以才对二皇子身上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于是他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充其量是有那么一点懒得解释。但在云霁寒耳朵里听来,却好似一句挑衅。

      云霁寒还欲开口,忽而被另一人止住了话茬。

      “霁寒。”是云寄舟。

      云寄舟走了过来,隔开跪着的云和鸣与云霁寒,转身朝着云平夫妻两人拱了拱手,道。

      “父亲、母亲。和鸣说到底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今日偶遇两位殿下或许真的是巧合,我们兄弟之间,本该是和睦为上。更何况,咱们家不论是和鸣还是霁寒,若能得二位皇子的青睐,都是好事不是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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