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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嘲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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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修如往常一样早到学校,在楼下时看到三班的教室已经亮起灯。
在班级里也有几个安静的女生跟他一样,在学习上很花心思,他以为是其中的一个,进教室却没看到奋笔疾书的同学,只有后座的游弋明,趴在桌上,看起来睡得挺香。
严修一坐下,平时课间都睡得挺香的游弋明这会儿却很敏感地醒了。
从后座伸过来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握着他那部旧手机,递到自己的身侧。
他微微转眼过去,游弋明带着困倦的脸立即挂上那副傻气坦诚的微笑。
他昨天是真生气,气到想把严修的手机砸了;吃过晚饭后心情好点了,他又转念一想:严修虽然不承认,但他就是个弯的,这点毋庸置疑,这种东西能憋住吗?不行的!严修总有一天会自己承认。至于他那早恋对象,如果已经恋过了分了,那正好没这人什么事了;如果还没恋,那他就努力给截胡了。
游弋明摸了摸鼻子,一手扒在桌沿,“昨天急什么啊?我也没说不给你啊。
严修其实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听肖彷提过一句,游弋明那手机一万八千多——但他脸上仍是波澜不惊,像失去喜怒功能的机器人,眼下有淡淡的乌青,一双清澈的眼睛被压在厚重的刘海上,又再叠着一层眼镜玻璃,是最典型的“书呆子”的打扮。
但离得近时,还是会被这一张好看的脸震惊到。
游弋明凑近了些,小声说道:“昨天是我胡说八道,不能因为我是那个,你也是,就做那种梦。”
心里想着:我还梦过更过分的呢!
严修停着没动作,还在审视他。
游弋明心虚道:“拿着啊。”
严修收回手机,想转回头去看书。
“等等,这个也给你。”游弋明把一个白色购物袋从课桌上方递过去,放在严修的单词手册上。
严修扫了一眼袋子,里面有几种瓶装饮料,牛奶,一旁还有几个包装精致的小蛋糕。
游弋明含混道:“算作道歉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喝的?”
他的道歉极度真诚,露出点虎牙尖,长发被灯光打的毛茸茸的。
严修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松动,他查过一些资料,知道这种同类间可能有种磁场,游弋明借此观察出来他是也不奇怪;至于那个梦,他们俩都是,又离得这么近,游弋明梦见他——虽然不能接受,但是也是说得通。在这个闭塞压抑的环境里,知道有人跟自己是一样的,其实是有些欣喜的。
只要不扯上自己,其实他很希望有同类,至少证明自己不是那么——变态。
他困得厉害,手伸向那瓶咖啡,是校园超市能买到的那种最普通的瓶装咖啡,提神效果很绝。
“你还有什么想喝的?早饭也可以一起帮你带。”游弋明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一喜说,“我们现在还不算熟,但是来日方长嘛。”
严修的脑子突然灌满了愤怒,他愠怒地看着游弋明,觉得自己刚刚那番开解都是自欺欺人,游弋明不是个可以交流的同类。
“你在试探什么?还没死心吗?”话还没说完,伸向瓶盖的手转了方向,把塑料袋拎回去,“我不需要。”
“怎么了,好好地怎么突然又生气了?”游弋明怔了会儿,“我也没说让你现在答应啊?”
严修已经不想谈这个话题了。
游弋明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闪过一种无可奈何的烦躁,觉得严修的脾气又臭又硬,越发想念那个能沟通的老婆。
忽地,他脑子里闪过一丝及其怪异的念头,状似不经意地说:“你叔叔昨天给你发了微信哦。”
严修停下手中的事,解锁手机,切到微信看了前两条,赵世崎没有说什么露骨的话,他放心了些,又把手机塞回抽屉里。
结果这一个动作把游弋明惹怒了,看着严修毫无起伏的表情,笃定这样亲昵的对话定然已经发生过许多次,“果然是哈,其实你是喜欢成熟的是不是?你之前还说过我幼稚。”
他的确挺幼稚的,严修还在想自己哪次不注意吐露了心声。
游弋明持续输出:“呵,年轻的时候喜欢成熟有钱的大叔,上了年纪又要找身强体壮的小狼狗,你们这帮零就是这样哈。”
严修立刻就被这话烫红了耳朵。
游弋明被自己的脑补气得头昏脑胀,简直一个哈士奇暴走模式,“呵呵,我现在怎么回去?我不会要跟你耗到三十岁吧?”
“我说呢,追我的时候手段那么高,原来是情史丰富练出来的哈!”
一连串的抱怨,老阴阳人游弋明糟蹋着自己清脆的男低音,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话。
“你是不是有毒?”严修转过身去,一张脸红得滴血,也不知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他一点情面也不讲,“梦到我我就要对你负责吗?什么酒品醉成这样?还我对你死缠烂打,你怎么不梦见被馅饼砸,买彩票中头奖,天天打瞌睡也能考七百四?”
游弋明:“……”
他说完就转过身去了,快得游弋明都愣住了,这人说话时愠怒的眼神,与人争辩时的皮肤肌理走向都那般熟悉。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严修!
冲他凶什么,去冲邹凯凶啊?
游弋明狠狠拍了下桌子,心说: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不会掉老婆,果然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他现在就是来这儿支付这个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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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彷刚来时,就被游弋明扔了一袋吃喝,平坦的五官都飞扬起来了,“金主,这是给我的吗?”
旁边的严修眉头一皱。
“少把这种恶心的字眼用在我身上。”游弋明的声音有点闷。
肖彷转头,见金主正趴在桌子上,露出一张不甚高兴的帅脸。
肖彷咬了一口蛋挞,决定投桃报李地替金主分分忧,“游哥,需要我分忧吗?邹凯他们到处说你追那女的没追上啊?”
游弋明抬起头,“真嘴贱啊。”
肖彷见游弋明没反驳,哈哈几声,一边吃东西一边说:“你打扮得贼帅去见的那个小姐——就是你老婆?”
游弋明:“好好说话。”
肖彷咽下满口食物,郑重其事地说:“那个小姐姐真是你老婆啊?”
“不是我的老婆。”游弋明已经懒得纠正是小姐姐还是小哥哥了,惆怅道,“是薛定谔的老婆!”
“哈?她还没答应?”肖彷没有搞懂他在打什么哑谜,只觉得这个为情所困的样子一点也不大佬,他喝了口牛奶,“不会是天仙吧,你这样的都看不上?”
游弋明“呵”了声。
“天仙?”他忿忿看前座的严修,菲薄耳廓上还有一点没有消弭的红色,提高声音说道:“这种好看的人就是麻烦,老是端着,心里一定愿以死了。”
他敏锐地注意到前桌少年把签字笔按在桌上,有些报复后的得意。
这种得意没有持续多久,严修又提笔做题,游弋明的独角戏唱得没意思,他把头往胳膊上重重一趴,“转过去吃,我睡了。”
“游哥,别说我说,你这样真有点普信。”肖彷语重心长说,“这种颜值高的人就得放低姿态去追,追到了还得捧着——”
“放屁,我普?”游弋明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脸,“我追他?应该是他对我死缠烂打,百依百顺——”
“嗬——”这时从严修的位置上传来一声轻笑。
肖彷受惊吓似的看看严修,又看看游弋明,“见鬼了哥,学霸在嘲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