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邻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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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前，邹凯和孟豪进了趟教室，他们两的家长爷到了，正在阳台上聊天，两人就在教室收拾东西，等四个人都离开，教室里才响起一阵唏嘘声。
严修顿了顿笔，问肖彷是怎么回事，才得知这两人竟然一起转了学——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昨晚在后湖打架的游弋明，狐疑道：“这个时间转学？”
肖彷摊摊手，“这有啥，游哥不也是高三转学的？”
那也是了。
严修没再多追问，不管因为什么走了，这也是件方便事，游弋明不用在宿舍里待得不自在……
结果傍晚时，严修在回家路上就看到了本应该在学校享受单人宿舍的游弋明。
严修在人行道上走，一辆出租车突兀地停在他身旁，那人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咧出两颗尖牙冲他打招呼，“严修——”
严修停下来，往车里看了看。
“严修，我在这儿。”车里的游弋明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冲司机说，“对对，师傅就这，我看着我同学了。”
消失了一个白天的游弋明弓着腰从计程车上下来，脸上还带着笑跟严修说话，人已经走到后备箱处。
“就送到这儿？”司机降下车窗探出头来，“小伙子，是你自己说送到这儿的，200块不退了啊！”
“行，师傅您赶紧走吧。”游弋明挥挥手。
后备箱打开，游弋明拉出了两个黑色的巨型行李箱，又从后座拉出了两个装满的编制口袋，齐齐摆在路边。
“得嘞！”师傅哈哈笑了两声，打着方向盘从两人中间调头，疾驰离开。
严修一脸懵：“你干什么？”
游弋明一手捏着行李箱拉杆，“我搬家啊，已经跟三粒申请好了。”
严修没有多问，转眼去看游弋明腿旁的行李箱，两个箱子已经到他大腿的高度，镶嵌着铝合金框，光看这外型都觉得重量不小，他的脚边还躺着香奶奶和古驰LOGO的印花编织袋，有些地方还拉线了。
严修想：校园超市的，就只有这两个款。
“那你搬吧，我先走了。”他转身离开。
“嗯，就嗯？”游弋明拽住他的胳膊，“你就这样走了，有没有一点同学爱了？”
严修停下来，眯了眯眼睛不说话，一副“你想怎样”的样子。
“帮我搬啊。”游弋明踢了脚编织袋，“我租了你家对面，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邻居？
对面？
游弋明是租了他们家对面的那个快被爬山虎封窗的鬼屋吗？
严修皱眉，惊异和无奈交集，没有对游弋明住哪发表意见，又看看路，他们家离学校太近，严修很克制地说：“就这，你花了200块？”
游弋明：“师傅还上楼帮我搬了东西，找个货拉拉差不多也是一样的价格了。”
差得多了，而且这里没有货拉拉，严修忍住了吐槽，问：“那你怎么不让他给你搬回去？”
游弋明心想：那我还有什么理由邀请你去？嘴上却笑道：“我这不是遇见你了嘛。”
严修笑了声，看着身后的路，一时不知但该抱怨这条路太短还是太长，“我真的谢谢你。”
反正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中邪了，这个时间本来应该在家安静地写作，他却在马路上里抛头露面地干体力活。他臭着脸推着两个行李箱走在前面，游弋明一手拎着一个编织袋跟在后面，看着严修的后脑勺，觉得这样挺好笑的。
上二楼已经出了一身汗，严修把行李箱推进客厅，正门在另一个方向，严修也是第一次进这户人家。
这家人虽然是他的邻居，但没见过几次，以前康眉提过，应该是去别的地方定居了，墙上长期贴着租房广告，但是几本就没有租出去过——这房子内部的装修不错，价格也高，租来住的人不愿意掏那么多钱，做生意的话，这个地方的地理条件又不是那么好，但是好在碰到游弋明这个冤大头了，一个不到两米的高中生，也不知道租小两层楼干嘛。
人家两百四十万嘛，管他干嘛？
这时，游弋明拎着剩下那个香奶奶编织袋往客厅一杵，进来就嚷着要喝水。
厨房的流理台上放着一个矮的饮水机，游弋明想去接水喝，又发现没有杯子，然后又去行李箱里翻找。
严修看着他一股脑地找东西，觉得这人怎么有这么多东西，爱买衣服的女生都没他东西多。
游弋明掏出个平时没怎么用过的杯子，接了点水喝，他仰着头，发出“咕噜”的吞咽声，喉结像颗橄榄上下滚动，严修移开眼睛，观察起房子的格局，不愧说是对面呢，这里的设计跟他家的房子也很像，三室一厅，里面的家具还算新，房间也干净，只是很久没用过了，估计积了很久的灰尘，严修动了动鼻子，嗅到了一股水和厚重的灰尘混合在一起的土腥味，“你找人扫过了？”
“有味儿是吧？”游弋明喝完水，斜倚在流理台，慵懒地轻跺着脚尖，“估计是中午才收拾的，你们这里居然连线上家政都没有，我可早上就托租房中介找人了。”
“你早上就租好了？”
游弋明得意一笑，“找中介联系好就出来签合同了。”
“你连房子都没看过？”估计也没还过价，严修的目光从周遭移到游弋明脸上，看到他摊着手，另一只手撑在台面上，这个动作更突出他的个高肩宽，还显出了一点他那被密实肌肉包裹的锁骨。
“这不是有地理优势嘛？”游弋明笑了笑，指着窗户外面，那是严修家的房子，夜间的灯光刚刚亮起，荧光LED灯牌闪烁着丑得令人羞愧的光芒。
严修没有再听，他只觉内心一阵慌乱，不置可否地低下头去，恰好又看见游弋明得瑟地跺着脚。他今天穿的是一双蓝黑色的鞋子，前脚掌基底很宽，显得整双鞋子很立体，游弋明的前脚掌就这样一下一下闲适地踩着地面，脚踝往上是一条束脚运动裤，顺滑的布料将他的小腿包裹起来，分割出大腿和小腿的界限。
严修这才觉得，他的小腿真的很长，黑色布料下包裹的肢体似乎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正在放松的猎豹。
严修缩了缩脖子，一些内里的东西驱使着他，产生了不能言说得欲/望，他想扒开那层布料贴上滚烫的，跳动的肌肉，想要当这种肉食动物爪牙下的猎物。
就在这时，他的脑子响起了一个声音：“只有劣质的基因劣质的血，才会培育出想当奴隶的躯体。”
严修觉得精神分裂症又犯了，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又说：“别跟赵世崎一样骗人了，我读过书，我查过资料，人都想臣服于力量，这是正常的！”
“你怎么了？”男低音温柔地问，游弋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他弯腰注视严修贴在额头上的刘海，“怎么突然出这么多汗？肚子疼？”
“没。”严修这才发现自己弯着腰，双手撑在大腿上，头上浸满了汗水，一副犯了什么急症的样子，“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游弋明在他头顶喋喋不休地说，“我早就说了，你不吃早饭就是有问题，还早上空腹喝咖啡，喝久了心脏也受不了的！”
他操着一把令人心神荡漾的嗓子，说些婆婆妈妈的话，完全不提自己为了追人投其所好给人买咖啡的时候有多殷勤。
严修一边听着，那股追牛角尖的劲一下就没了，还少见地笑了一声。
游弋明听见他的动静也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等会儿就留这儿吃完饭，别回去吃泡面了，我——我会点外卖。”
严修想了想，回去反正也是接张姨的工作继续看店，他还不如在这儿有意思了，“嗯。”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吃完饭，严修打算走，游弋明又不让他走，说严修爱干净会收拾，让人帮他收拾东西。
严修想回到半个小时前，捶死鬼迷心窍的自己，现在吃人嘴短，也不好拒绝，跟着游弋明一起把他的东西一样样地拿出来，也就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少爷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钢铁侠的手办被规规矩矩地放在盒子里，少爷的鞋子就有好多双，还有各种潮牌LOGO的衣裤被团成一团。
严修有点绝望，“我想先走了。”
游弋明把鞋子一双一双地收好，“别急啊，等等我，我弄好跟你一起过去。”
严修站直了身子，“你去干嘛？”
游弋明转头看着他说：“我去你家洗个澡，没交燃气费，这房子还没有热水。”
洗澡？
严修感觉自己的脑门又热了，“不行。”
“为什么啊？昨天不也洗过了吗？”
严修铁石心肠，“不行。”
“刷拉”一声，游弋明从行李箱中拿出衣裤毛巾，踩着一双价格不超过两位数的男士水晶拖鞋走来走去，一会儿拿点东西发出巨大的动静。
严修额角跳了跳，终于在游弋明又一次经过他面前时问：“你干嘛？”
游弋明转身看着他说：“你别走，等着爷冻死给你看！”
严修：“……”
他无语片刻，又蹲下去帮忙收拾东西。
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不一会儿，游弋明嚣张的气焰就没了，隔着水声传来他的呼救，“严修，帮我拿下浴巾，在行李箱里。”
严修叹了口气，把浴巾扯出来走到浴室门口递给他。
门被打开一条缝，游弋明探出头来，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在水光下又黑又亮，被撩在头顶上，露出了俊朗但极有攻击力的五官，令严修想起了当日这个人被装在西装里时的高大英俊；游弋明伸出一只手臂来，浴室里的灯光更亮些，在百叶窗上打出一片人体的阴影，严修能看到游弋明手臂上的水珠和藏在门后的肌肉线条走向。
他的目光向下一瞥，又移回来，忽地嗓子有一点痒。
“还真给你找到了。”游弋明伸手接过浴巾，二百五属性下一刻就暴/露了，他，绽放出一个不要钱的笑容，又敏锐地发现严修的不适，笑着说，“你是个小色魔。”
“放屁！”严修瞪了他一眼，“啪”地把门关上，快得几乎夹住了游弋明的手臂。做完这些他又回到原处，蹲在地上，拿起游弋明箱子里散落的手办，又给他放下，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洗澡的人很快就出来了，游弋明惯常骚话挂嘴边，刚刚也只是调笑严修一下，早就把那件事忘了，出来只看到严修蹲在地上，灯光打在他的头上毛茸茸的。
箱子里袋子里的东西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衣服也被折好，那些昂贵的鞋子在后面摆了一排，心里软得不行。
“严修。”他轻轻地叫了声。
严修站起来，“我要走了。”
“啊？”游弋明的毛巾挂在脖子上，他按着脖子上的水迹，人有点懵，“怎么要走？你偷摸踩我鞋了？”
严修瞪了他一眼，拿着书包离开了。
……
回到店里，张阿姨正在跟人打电话，似乎在约等会儿打麻将，“不知道，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下班啊。”
“行，我下班了就过来。”
张阿姨见严修回来了，迅速结束了打电话，冲严修一笑，“今天回得晚呐。”
严修嗯了声。
张阿姨：“还是不要在外面多逗留，放学了就回家比较好。”
严修点头。
张阿姨：“那阿姨就先走了啊。”
严修又点头，等她走了，才擦了擦前台的桌子，打开那盏不甚明亮的台灯写作业。
时间寂静地流淌，他做晚任务快到十一点，这才关灯上楼。
洗漱完准备关窗睡觉时，这才发现对面亮着灯，他一愣，才想起对面已经有人住了。
可能中介请的人把后窗的爬山虎一起打理过，那片绿色整齐又浓郁地匍匐在窗台下，显示出一派茁壮的生命力，窗台和玻璃上的尘土被清理过，远远看去，那扇刷着红色油漆的窗户竟然还很有几分韵味，搭配着室内明亮的灯光，像一副饱和度很高的油彩画。
而窗内的桌子上，大大小小的钢铁侠，奥特曼和他认不出来的动漫英雄列队站立。
在往里些，房间中央的大床上，穿着白色短袖的男生半躺在床上，穿着水晶拖鞋的脚在地面上一晃一晃，不知听到了什么响动，床上的游弋明弹起来，向对面的严修咧出一个八颗牙的笑容，其中两颗虎牙又白又尖。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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