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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生病(捉虫) ...

  •   数学课上,游弋明把系着淡紫色蝴蝶结的盒子拉出一个角,低头看一眼,露出淡淡的笑意,又把盒子推进抽屉深处。

      他的抽屉里经常有各种吃的,在高中生眼中昂贵的电子设备,其他人想借都是直接打声招呼就可以掏抽屉。

      他怕盒子被掏抽屉的人拆开,一整个上午都守着,连跑厕所都又急又快。

      连老师都觉得他过于安分了。

      今天还有件奇怪的事,严修竟然一个上午都没来。

      但是严修昨晚不是回他的消息了吗?他还答应放学一起回去……

      这人不会又是为了吊他吧?

      他心不在焉地看三粒对着参考答案讲题,皱着眉低头打字。

      【最幸运的男人:你怎么没来上课啊?】

      【最幸运的男人:出什么事儿了?】

      二十分钟后:

      【最幸运的男人:严修,回我消息啊!】

      直到食堂放饭,他仍旧没有收到严修的消息。

      游弋明在走廊上截住打算离开的葛三粒,“葛老师,严修怎么没来啊?”

      葛三粒:“你找他干嘛?”

      游弋明没发话,高大的男生站在走廊上,懒散又不耐烦。

      葛三粒:“他请病假了。”

      游弋明眉头一皱,请病假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其实他也不确定,他昨天一整天都没见过严修。

      “葛老师,请个假,下午不来了!”游弋明拔腿就走。

      “你要去哪?人家家长不知道操心吗?有你什么事?”葛三粒叫住他,沉着目光跟他对视片刻,好像在犹豫什么,“严修家里人对他的期望很高,他是要考好大学的,你一个劲儿往人身边凑什么呢?你没有自己的事儿吗?”

      “葛老师,严修在的时候我没好意思说你。你不会还拿他的成绩当谈资吧?也就是你命好,分到了这个学生。”游弋明冷笑了声,看了眼他手里的资料,“其实你的作用还没手里那份参考答案大。”

      葛三粒被气得足足有两分钟说不出话来,最后挤出来一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纵容特权子弟霸凌他,不就是觉得他能忍气吞声吗?他为什么忍,不就是觉得跟你求助屁用没有?”游弋明的神情很讽刺,“葛老师,严修是班上唯一一个没有叫过你绰号的人,你有真的帮过他一次吗?”

      葛三粒被说得一阵脸白,久久地开不了口。

      游弋明说完就离开了,他不觉得根葛三粒说这些能改变什么,刚刚也是脾气上来了——葛三粒问他老是围着严修转,没有自己的事吗?

      其实这踩到他的痛脚了,自从来到这里,潜意识里还是把这当成了游戏世界,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追到严修——这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个有点臭钱但是极度不务正业的人。

      可能在严修看来,还多了个屡次骚扰人的登徒子的标签。

      但是没办法啊——他现在就只是个高考还要靠走狗屎运的高中生罢了。

      靠——游弋明一手拍了把栏杆,懊丧地想:他工作的时候可是很有魅力的。

      一定是这样的,当初严修接触到他的契机就是因为工作,一定是自己在工作时神勇果敢的样子吸引了这个颜狗。

      难怪这会儿的严修对他忽冷忽热,是把他当个鸡肋舔狗吧?

      他两手撑在阳台上,深深叹了口气。

      游弋明觉得一百分地喜欢严修,但自认不完全了解严修,他们曾经的感情很好,但从一开始就是严修在主动,严修在谦让,再加上严修是个十分有魅力的人,他在这段感情里幸福得头脑发晕,还没有进化到与了解爱人的真正特质,与他深度磨合的阶段。

      如今这个差了十几岁的严修是什么想法,游弋明更拿不准。要是严修心里有他,认真地挑他的刺就算了,男人包容自己的老婆是应该的,他可以在不违背原则的基础上适当调整成严修喜欢的样子;但是如果不是呢?严修就是想耍着他玩呢?

      操场上的银杏掉了几片叶子,游弋明觉得的处境跟落叶一样凄凄惨惨戚戚。

      他忽地一愣,葛三粒说严修家长知道,但是严修的爸妈在外省,明显回不来啊,难道是他那个叔叔?

      游弋明对这个叔叔的观感很不好,即使没见过他,从别人的描述中也觉得这人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让他跟严修待在一起,想想就犯恶心……

      想到这儿,他回教室收拾好东西,翻墙走了。

      -------------------------------------

      杏色成人的店铺开着,张阿姨趴在柜台前打瞌睡,游弋明问她严修怎么样,这人完全不知道严修生病没去上课。

      游弋明狐疑地往楼上跑,他之前来过严修家,迅速锁定严修的房间,发现门反锁了……

      没有什么家长,也没有他的赵叔叔……

      他拧了两把打不开,又啪啪敲门,“严修,开门!”

      “严修,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

      没人应门,上午给严修发的微信到现在也没回,他这时才心里泛起一阵惧意,怕人在里面病得意识不清。

      不敢真的踹门,也不好在人家翻钥匙,游弋明又往楼下跑,他观察着地形,扒着一楼的窗,抠着墙面的花砖,像攀岩一样爬上去,过程异常艰难。

      终于扒上了严修的窗户,游弋明屏着呼吸,推了推窗,长舒一口气,“啊——还好没锁。”。

      他迅速推开窗爬进去。

      之前来这里时是晚上,屋子被灯光照得又暖又亮,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个房间的采光这么差,甚至连隔壁的客卧都比不上。

      昏暗的空间里只留下一扇打开的窗户,透射进稀薄的光线。

      游弋明往床的方向看去,灰色棉被里隆起一个小包——是躺着的严修。

      游弋明放缓了呼吸,轻轻走过去,他甚至在不知不觉间踮起脚尖,凑近了看,被子卷起来的小山包露出严修的脑袋,他的头发很黑很柔顺,服帖柔和地附在后脑勺,微微隆起的弧度犹如一尾游鱼。

      游弋明一个膝盖撑在床上,俯身看严修的脸,这人安谧地睡着,长睫偶尔轻颤,呼吸匀长,在昏暗的光线下,脸色有点绯红。

      他伸出手探严修的额头——

      “谁?”严修诈尸一样弹起来,半撑着身体,一双眼睛机警地看着眼前的人,随即又陷入一种很茫然的状态,“你?”

      “你还想是谁?”游弋明感受着指尖一触即离的温度,“你怎么了?”

      严修躺回床上,刚刚那样一诈,仿佛抽光他所有的力气,他声音萎靡地问:“你不上课?”

      “上课是你们好学生的事,又不是我的。”游弋明再往前挪了下膝盖,严修背对他侧躺着,眼镜放在枕头边,一侧的刘海倾斜,露出他白皙的额头和好看的眉形。

      游弋明的喉结一滚,“你生什么病了?”

      严修很少生病,昨天被那么一恶心,长久坚强的身体忽地发起了脾气,晚上嗓子剧痛,白天完全起不了床,他挣扎了会儿,才给葛老师打电话请假。

      昏睡了几个小时,却总也睡不踏实,时刻提着一颗心,到现在依然很疲惫。

      游弋明故意放轻了的嗓音很低很清澈,像舒缓的泉水,严修又觉得困起来,眼皮动了动,说:“不知道。”

      “睡多久了?”游弋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脸。

      “不知道。”

      冰凉的手忽然落在他的额头上,不长的指甲轻轻地划了一下他的脸颊,带着些微烧灼的刺痛,带着干燥的凉意,还有学校里桂花的香味。

      “严修,你发烧了?”游弋明的声音又像清泉汩汩流过来。

      “啊?”严修半睁着眼,迷迷瞪瞪的目光随着游弋明离开的手掌,像是猫本能地追寻猫薄荷;只消片刻,猫就掩藏起这种本能,他的视线落到近处的白墙上,“也许吧。”

      “也许什么啊?亲,你是病了还是喝多了,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游弋明陡然提高音量,强硬地去捞起他的手臂,“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清泉没了,严修心里有点微妙的不满意,他的一只手臂搭在眼睛,态度坚决地拒绝交流。

      其实人也很不舒服,头涨得快要炸开,脑仁都仿佛在发烫,眼眶也涨得酸涩。

      是因为发烧了吗?

      “烫成这样?你脸上都能烙饼了。”游弋明说着,忍不住手贱,掐了把他的脸。

      “别碰我。”严修一个肘击捶到这人的胳膊上,但其实攻击力低得可怜,他把另一只手臂伸长,拉出床头柜的抽屉,拿出红色的绒布盒子,“你的东西修好了,赶紧拿走。”

      游弋明顿了片刻,接过盒子打开,看到是吊坠时又停顿数秒,指尖捏着接合的地方观察片刻,随即把吊坠挂回脖子上。

      一抬眼,见严修正半眯着眼睛看他,“你还不走?”

      “我走了谁送你去医院?”游弋明把盒子放在一边的床头柜,又伸手去拉严修,拔萝卜般把窝在被子里的人直挺挺拉出半个身子,严修不乐意地栽回去,“别碰我,我跟你说了我不是同性恋。”

      “行,你不是,我是。”游弋明看他病得不太清醒的样,笑起来,“你不难受吗?异性恋也要吃药。”

      见严修死心塌地要粘在床上,游弋明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去给你买药。”

      他起身走了两步,听严修说:“赶紧走,我最烦同性恋了。”

      游弋明脚步一顿,“那你还是得吃药。”他走到门口,觉得这屋子暗得让人心烦,“啪”一声把灯打开,这时听到严修含混地说客厅有药。

      游弋明拿了他们家的医药箱,找了退烧药,倒了水,回到房间时,严修又睡着了。

      “吃完药再睡。”

      严修闻言半睁双眼,湿润的眼神反射着吊灯的光芒。

      游弋明眼神一凛,“这么不舒服吗?赶紧吃药。”

      他伺候严修喝水吃药结束,严修平躺在床上,双眼半睁盯着天花板,用发紧的嗓子问:“你怎么不去上课?”

      “脑子烧坏了吗?你刚刚不是问过这个问题了?”游弋明蹲在地上检查药箱里的其他药,比躺在床上的严修还高出一截,居高临下地曳过来一眼,“你才天天想着上课,我每天都想着吃喝玩乐。”

      “你怎么不去后街的网咖?”

      游弋明呵呵一声。

      “你怎么不去打篮球?”

      游弋明翻出个退热贴,给他贴在额头上,想顺口回答:你要是理我,我用得着天天去后街吗?用得着天天去打篮球吗?

      但现在得严修眯瞪得有些柔软,发红的脸颊如同染上好看的晚霞,游弋明像是想起来什么,放下手中的药盒,饶有兴致地问,“严修,我是不是还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严修半张脸被枕头掩住,极缓地眨了眨眼。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庆宜吗?”游弋明站起身来,双手掐腰,垂眼看着床上的人,缓缓说,“我其实是为了你来的。”

      严修的眼神有片刻的呆滞,他沉默片刻,劈叉了的嗓子含着怒气,“别放屁了!”

      随即转过身去,背对着游弋明,好像睡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生病(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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