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控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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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来的第二天，自习课。
邵雅琴在讲台上维持秩序，大家都在埋头苦算，教室里响起一片笔尖摩擦纸页的唰唰声。
“严修、游弋明，你们出来一下。”葛三粒瘦小的个子倚在门框上，他抱着手臂严肃地叫他们。
他背后还站了个穿警服的人，个子很高，正在看着他们的动作。
严修坠着一颗心跟在高个子警官和葛三粒后面，他知道这一天其实早晚会来，那个睚眦必报的赵世崎不会放过任何恶心他们的机会。
游弋明走在他的身侧，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几人一起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也在办公室，还有一位短发女警在和校长说话。
“来了？两位警察有事跟你们聊聊。”校长起身坐在了办公室唯一的扶手椅上，让他们坐在一边沙发上，两位警官坐在了另一边，葛三粒又抱着手臂，倚着门框观察情况。
女警官先发话，“游同学和严同学，我姓刘，他跟你一样姓严，我们有点情况想找你们了解一下。”
严修点了点头。
刘警官：“是这样的，赵世崎赵先生说游同学在去年十二月十五号这天故意闯进他家里，砸坏不少物品，并且企图伤人，我们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葛三粒迅速站直了问，“砸东西就算了，你们还伤人了？严修你带他去的？”
“葛老师，先听一下同学的意见。”刘警官打断，温和说，“你们说说是什么情况。”
严修看了游弋明一眼，他又逡巡着这间办公室，屋子挺大的，一进来这么几个人还是很挤，葛老师像是看白眼狼一样看着他，校长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不说话。
严修：“他是怎么说的？”
女警缓缓说道：“他说他是你的叔叔，看着你长大的，你和这位同学交好之后就不听家里的话，在他的教唆下还去砸了他家。”
游弋明冷笑了一声，“他是懂恶人先告状的。”
女警：“你们的意思是这件事另有隐情吧？”
“他提供了一段自己家门口的监控视频，显示你提着棒球棍到别人家里砸了玻璃，还关了电源。” 严警官严厉地看着游弋明，“视频上看你那样子，不像是去喝茶的。”
游弋明冷笑问：“他提供了屋外的监控，那他有提供屋内的监控吗？”
严修咽了口唾沫，喉结微微滚动。
“没有。”女警说，她的声音还是柔和，“监控显示你先跟他进了屋子，随后游同学过来了，你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矛盾？”
“别有顾虑，现在只看监控情况对你们很不利，你们需要把室内发生了什么，以及这件事的起因和过程都跟我们描述一遍，我们才有可能帮助你们。”
严修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攥上沙发的软布，他咬了咬嘴唇，企图说点什么，忽地手被游弋明攥住了，他做出个吊儿郎当的姿势，双手往后一撑，非常自然地把手扣在严修的手上。
整个过程没有人多看注意到他们的互动。
“能发生什么事？”游弋明笑了声，“就是我看不下去了；严修拿的又不是他的钱，凭什么就要听他的话？他在学校让大家听他的算了，在家里还让人听他的？”
严警官：“这么说，你是看不惯他的作风了？”
游弋明：“我是看不惯他仗着年纪大点就倚老卖老，整天对别人呼来喝去的，发几个奖学金就把自己当人再生父母啦？他不会还想让严修给他养老送终吧？笑死人，想要儿子自己生啊。”
“说来说去你其实是为帮这位同学了？”
“也不全是。”游弋明说，“主要也是看不惯这人。不就是青枝的经理吗？代理公司给学生发奖学金，他不会以为钱是他出的吧，给学校的钱也是他捐的？就一破打工的——在奢侈品店打工就以为自己也是奢侈品啦。”
他看了葛三粒一眼，“捧着太监当皇帝，还有人配合他。”
葛老师被说得颜色青红交加，校长也有点脸上挂不住。
游弋明心里有点得意，还打算再发挥，被严修阻止了。
严警官看了他一眼，低头做笔记，“你家里是滨城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游弋明一脸纨绔样，“咋的？”
严警官：“名字。”
游弋明说了两个名字，严警官接着问：“你转来这里是为什么？”
游弋明：“我哪知道他们怎么安排的。”
严警官：“听你老师说，你第一天来这里就说主要目的不是学习。你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游弋明悠悠道：“享受生活。”
严警官又看了他一眼，记下最后几个字，“别嬉皮笑脸的，你这是损坏别人财务，需要赔钱的。”
游弋明：“没问题。”
严警官：“你已经成年了，如果对方坚持的话，大概率会有几天的拘留。”
游弋明心想：你们这问询也台弱了，表面仍是油盐不进，“拘留，也行啊。”
“你别说了。”严修赶紧道，他转过头问，“我们马上高考了，不能拘留。”
刘警官说：“这是当事人报案，你们如果能私了的话，你同学就不用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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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进到教室，同学们就齐刷刷地注视着他们。
“你们打赵世崎啦？”
“学霸，我们错怪你了，你真是个狼人，狠起来连自己叔叔都打。”
邵雅琴：“安静！”
没人理她。
“6啊哥，我们都看不惯他，只有你是这个。”有人给游弋明比了个拇指。
游弋明正想回应“过奖”地手势，只见严修瞪了他一眼，加快步子回了自己的座位。
游弋明：“……”
他回到最后篇，低声问严修：“没事吧？”
严修不说话，把数学书翻得哗哗响。
游弋明又拿着笔去戳他，“你不要有负担，赵世崎不会自己说那些的。”
严修忽地就怒了，大声道：“你以为我是怕这个吗？”
邵雅琴：“严修，安静！”
严修泄了气，把卷子往书桌上狠狠一摆，低头刷题。
游弋明：“你为什么生气？”
严修看了眼肖庞，这里这么多人，他不想指责游弋明，“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胖儿！”
“诶！怎么了游哥？”肖彷从前面转过头来。
游弋明把自己的校园卡给了肖庞，“把大家带去超市待会儿，我有点事要跟学霸说。”
肖彷茫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敏锐地感觉严修似乎要发怒，迅速举起校园卡，“兄弟们，游哥请客！”
几人跃跃欲试，邵雅琴一一点名，恰好下课铃声响了，教室里的人出去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专注做题的人，游弋明才问：“怎么了？”
严修这才转过身：“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说？赔点钱还是去拘留几天，你都无所谓是吧？”
游弋明看着他因为愤怒和委屈而睁大了的眼睛，心里像是被重重地揪了一把，“我只是觉得我不想让你说那些你不愿意面对的事。”
“那我就该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付出嘛？”
“我没有觉得我在付出，不就是赔点钱，或者进去待几天——”
“对！不就是赔点钱或者进去待几天，赔钱的事不提，你有钱我也管不上——那待几天是什么意思？马上就高考了你待几天出来不会影响你的成绩吗？”
游弋明摸了摸脖子，气势也弱下来，“我那个成绩其实——”
“你的成绩其实根本没有一点进步，从你答应我要好好学习，到现在大半个月了，我没有看到你有丝毫的行动；我这边想着跟你一起考回滨城，结果你已经有了其他的计划还遮遮掩掩地不愿意跟我说。”
游弋明：“我那不是不愿意跟你说。”
严修继续道：“好，那你现在说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跟我一起考回滨城是吧？你是不是觉得得到了就不用珍惜了？”
游弋明：“我没有。”
严修：“你继续狡辩。”
游弋明：“我没有狡辩，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爸妈从小就希望我考警校，我认识你之前就有这个决定，你又太想去滨城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严修顿了顿，说：“那说说刚刚这件事，你这样不问我的意愿，就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是觉得自我牺牲很伟大吗？你这样把好处强加给我，不是跟赵世崎一样吗？”
游弋明着急得有点语无伦次，“宝贝你这么说就过了啊！我怎么可能跟那个垃圾一样，我就是不希望你做不愿意做的事，你不是不愿意告他吗？不愿意就不愿意呗，我就希望你能安心学习。”
严修弋眼看他说：“我安心学习，你去蹲监狱？还有这次，我去滨城考试，你也跟着去；你是我的佣人吗？”
游弋明：“……”
游弋明忽地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他当然不会当谁的佣人，可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一个玩家的身份自居，他的系统任务是追到严修，让严修说爱他；他的个人任务是让严修在有他陪伴的日子里尽可能得到最佳的人生体验。在严修点醒他之前，他从没有想象这种近乎“舔狗”样的帮助会给严修带来这么多苦恼。
严修刚刚极度愤怒地说出这些话，胸脯还在微微起伏，这会儿见游弋明不说话了，语气也软下来，“难道你跟我谈恋爱之后变得越来越差，我就开心了吗？”
说着，一滴眼泪从左侧眼角滑落。
“诶，老婆，我错了——”游弋明立即起身给他擦掉，他坐下后摸摸鼻子，说，“我刚刚想了下，这些事情确实是我没处理好，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严修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不能进去，赵世崎那儿，先跟他和解。”
“不可能！”游弋明拍了把桌子，“万一那老流氓的条件又是要占你便宜呢？”
“那你进去吧。”严修转过身，低下头算题，似乎不想搭理他了。
游弋明犹豫了会儿，“跟他和解可以，但是他要是找你，我必须一起去。”
严修点点头。
游弋明终于松了口气，他抹了把严修的头发，十分殷勤地问：“这下消气了吧？”
严修不说话。
游弋明：“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吗？”
严修幽幽说到：“你对自己的未来没有清醒的认知。”
游弋明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说，“我不是反对你上警校，也不是不能接受异地恋，但是你对自己想去哪都没有目的，我会觉得你其实对我们的未来也没有清晰的规划。”
若不是游弋明被说得一头雾水，他就能注意到，严修在说这些时，两侧的耳廓都红透了。游弋明只是小声地反驳，“我还是有一点规划的。”
严修：“那你写个计划吧。”
游弋明：“……”他思维凌乱了一会儿，才掏出纸笔，心想：他高考时是一匹黑马，但现在写得太远反而会被严修嘲讽痴心妄想，现在写个分数线不那么高的警校，到时候成绩出来了给严修一个惊喜。
他捧着纸页，“老婆，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严修低头看了眼，“太差了。”
“哦。”游弋明咬着笔盖，把之前写的划掉，写上一个更难考的，又递给严修过目。
严修摇头，“不够好。”
游弋明划掉，又重写……
严修不停否定：
不行！
没给你留进步的空间。
选个分数更高的！
……
游弋明一脚撑在栏杆上，已经划掉了近十个，他生无可恋地写下最后一个，也就是他踩狗屎运考上的那所，把纸递给严修。
严修屈尊降贵地一点头，淡淡道：“就它吧。”
游弋明看着那些熟悉地字眼，发出一声变调的“卧槽”，他拿着纸张去问严修，“老婆你有没有搞错，这可是警校中的TOP1，我要考上至少得进步一百分吧。”
严修淡淡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的差距还不算没救，我把我的学习计划列一份给你，你后面就严格执行。”
肖彷带着同学们回来，还校园卡时，看见游弋明桌子上摆着两张纸，双目无神，目视虚空的样子，问道：“游哥，你怎么了？刚刚跟学霸聊得不好？”
“呵。”游弋明的视线终于从放空中挪回肖彷脸上，他苦笑了声，“胖哥，你知道什么叫宿命吗？我现在真的懂了，原来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控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