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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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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守恒并不知道顾星舒身染瘟疫的事情,所以也不知为何楚萧会这么说。
“顾大人,朕从来没问过,当年你和小舒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趁着他们都没来,可否给朕讲讲?”
顾守恒斟酌了一下讲了。
其实他和顾星舒只不过一面之缘,或许只是都姓顾的原因,又或者顾守恒确实为人正直,所以顾星舒帮他求了情。
顾星舒重生以后来到了顾家,大概也是顾家在报恩了。
顾星舒在信上说,冀州出现藩属人,实属怪异,问楚萧当年的纳达尔玛是否真的死亡,如果没死,她们这些年有没有进入过大楚境内。
如果已死,可留有后患?
告知他,冀州的地方官员贪婪无度,将百姓生命视同草芥,防洪堤坝如同豆腐渣般脆弱,瘟疫肆虐,百姓在困顿中挣扎求生。若楚萧筹备周全,且已找到合适人选接替其位,那么应首要解决冀州百姓的温饱问题。
粮草官要彻查,切勿声张。
顾星舒的信函简洁明了,字里行间不见一句赘述,他将所有的利益纠葛和盘托出,尽数告知楚萧。倘若冀州有纳达尔玛的藩属之人,便应即刻遣使送往木工处,探寻纳达尔玛的下落。
一旦发现其踪迹,便将她带回帝都,对外只说旧友欲见。
若寻觅未果……
顾星舒没说,楚萧却知道他要说什么。
若是没有找回,木工立刻在辽东建起防御,准备猎杀剩下的那些饿狼。
辽东之战,成为顾星舒前生难忘的痛点,同样也是楚萧始终不敢触碰的敏感之处。那场战役,是顾星舒为了让楚萧安心,义无反顾地远征辽东,耗时五年,才换得那一方土地的安宁。
而那个人最后却没回来。
如今若是再起战事,楚萧万万都不可能再将顾星舒推出去。
其实顾星舒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便是他和楚萧摊牌的时候。他想过等查清上辈子的事情后,他便找个地方养老,可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想,楚萧对他……不曾丢弃过。
……
闻太傅与刘文韵来的很快,楚萧直接把信给了俩人看,先不管这写信人是谁,但信上的内容却让两位大人手抖了抖。
“藩属人?”闻太傅惶恐不安。
“看来我们动作得再加快了。”刘文韵目光中杀机毕露,“段峦统私养兵马,暗地联络地方官员受贿贪污,如今又养起了藩属人!”
“实在该杀!”
顾守恒心里一惊!
这份信他不曾看过,顾衡写给催桦的他也没来得及询问是什么内容,从刚刚谈话中却可以得知,顾衡在冀州发现了藩属人?!
可是……顾衡不曾见过藩属人,也从未去过辽东,他是如何知晓冀州府上的人就是藩属人呢?
顾守恒脸色大变,顾衡自从去年清醒后就性情大变,不仅仅变了贪玩的性格,如今看来他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这并非是一件好事。
“皇上,老臣想知道送来此信的人,可靠吗?”刘文韵问出了闻太傅想问的话,虽有猜测和顾守恒有关,可他们当是顾诞发现。
楚萧扫了一眼刘文韵:“是顾大人次子,顾衡。”
顾守恒闻言当即腿一软。
闻太傅与刘文韵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只道:“皇上,那东西可拿到了?”
“并无。”楚萧背着手来回走动,本该计划好的行动那晚并没有行动,想来也是顾星舒的意思,“明日一早段笑天以及顾诞抵达帝都,李顺德,派人在城门口候着,不必耽误,到了立刻来见朕。”
“奴才遵旨。”
闻太傅坐在椅子上,顺着胡子思虑了一会后,转向问顾守恒:“顾大人,听闻顾三公子也在冀州,此事他可有参与?”
顾守恒惶恐,连忙起身回答:“回太傅,此信正是老臣小儿顾衡所写。”
楚萧刚刚并未回答闻太傅的问题,顾守恒想,闻太傅不得问皇上,自然可以问他。
但他又不能说谎。
“老臣记得顾三公子并未入仕之意,他怎会知晓冀州群在的人就是藩属人呢?”
顾守恒冷汗之下:“回太傅,老臣……实在也不知道啊。”
楚萧看了眼俩人,没说话,他心里清楚,但不可能告诉众人顾星舒的身份,而且如今尚且没有验证,顾星舒也并未亲自承认,说出去不妥。
“太傅,三郎是受朕所托,朕信得过他。”楚萧开口替顾守恒解了围。
刘文韵直言道:“听闻顾三公子与那为国捐躯的顾将军一般无二,皇上可是觉得此人有疑点?”
楚萧:“……”
顾守恒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
闻太傅装作不知道,继续捋他那点白花花的胡子。
刘文韵见楚萧不作答,他又道:“若是顾三公子真可以助皇上一臂之力,该好好答谢他才是。”
楚萧意外,没想到一向软硬不吃的刘文韵居然会说这话,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准备了。
“那是自然,我信三郎不会让朕失望,只是如今朕还有点担心。”楚萧言归正传,“顾大人别跪着了,此处也没外人。”
“谢皇上。”顾守恒颤颤巍巍起身坐下,背后冷汗直下,屁股坐立不安。
“若是冀州有藩属人,一切就要从长计议,据三郎所说……”楚萧抬头对上三人视线,疑惑道,“怎么了?”
顾守恒连忙低头:不敢不敢。
闻太傅斜倪着他:你说呢?
刘文韵:你大可不必叫这么亲热。
楚萧不理三人,继续道:“据三郎所说,冀州城里的藩属人不少,如果是达尔罕的后族,那么帝都自然也有藩属人。可朕问了段笑天,他说段府不曾出现过异常人。”
“也有可能是段峦统不让他知道。”刘文韵沉声道,“若是再和藩属来一战,我大楚怕是非常有困难。”
刘文韵此话说的不假。
当年藩属只是在辽东作乱,不曾深入到帝都,可如今内外联动,外有藩属冀州,内有段峦统帝都,背腹受敌。
“若是不起战争能连根拔起段党一干人等便是最好的方法。”闻太傅叹息道,“打仗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冀州遭遇两次天灾,已是千疮百孔。”
“可若必须要动武力,那也得杀。”刘文韵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话虽不近人情,理却是对的。
“皇上,老臣可否见一见这顾三公子?”
顾守恒那冷汗刚擦完,一听又立马坐直了。
“见见无妨,只是他人在冀州,太傅怕是见不到。”
闻太傅想了想起身拱手:“皇上,老臣去一趟便可,若是顾三公子知晓藩属人,那他定有其他办法。”
楚萧也在考虑。
拿到信后他本想自己亲自过去,可若是他离开了定然会引起段峦统的怀疑,朝中如今也有人虎视眈眈盯着他,实在走不开。
而闻太傅也并不是最好的人选,年龄大了不好劳累,朝中他若不在了,段峦统得翻天了,顾守恒为人过于老实,更不行。
楚萧视线落在刘文韵身上,又挪开。
刘大人虽古板了一些,废话也多了些,但他处事干净利落,顾星舒那张嘴也不饶人,某些地方,或许俩人可以好好相处。
“刘大人,你觉得呢?”
刘文韵也不拆穿他那点小心思,拱手道:“臣愿意前往。”
“如此甚好,明日你便出发前往冀州。”楚萧拿起案上的玉佩,将它交给刘文韵,“初次见面三郎怕会对你有敌意,刘大人将此物给他看便是。”
刘文韵不卑不亢地接了过去。
吩咐好一切后,楚萧负手而立,站在明堂望着头顶的大字问道:“太傅,你的学生们,是不是也该派上用场了?”
闻太傅起身:“随时听从皇上差遣。”
顾守恒回到府上已经深夜了,但谁都没睡,就等着他回来。
一进门顾守恒先制止了众人说话,而是转身去了书房,随后顾平与催桦文祖福等几人也跟了进去。
文祖福迫不及待问道:“伯父,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顾守恒抬眼望向他,脸色苍白:“我先问你,你与衡儿一同前往冀州,可发生过什么事?”
文祖福看了眼曹子秋,俩人都没吭声,顾星舒特意交代过,他身染瘟疫的事情万不可向顾家人提起。
顾守恒一看就有事,背着手来回踱步,最后过去“啪”一声拍了一掌桌子,吓得众人一抖,厉声道:“说!”
文祖福支支吾吾了半天,曹子秋用弱小的身影挡在了他前面,他相公答应过顾三郎,但他娘子可没答应,对,就是这个理。
于是曹子秋说了:“伯父莫要生气,三郎瞒着你们也是怕家里人担心,如今他身染瘟疫已经痊愈,大可放心。”
顾平:“什么?!”
顾守恒:“瘟疫?!”
曹子秋眨了眨眼睛,突然有点不确定,试探道:“难……难道不是为了,这事儿?”
顾平一步过来揪住文祖福的耳朵,问他:“什么时候的事?衡儿何时染上的瘟疫?”
“哎呦二哥,疼疼疼。”文祖福用手护着自己耳朵,疼的龇牙咧嘴。
曹子秋又不敢对顾平动手,只好求助看向崔桦。
“平哥,先把文公子放开。”崔桦摇摇头,实属无奈,“先听他们把话说完。”
顾平这才放开了文祖福,吓得文祖福赶紧躲在了曹子秋身后。
崔桦怕顾守恒要动气,连忙问道:“快说说三弟是怎么回事。”
“冀州洪水我们被阻困在了冀州,三郎不忍心百姓受罪,跟着大军忙了两天两夜,所以……就感染了。”
顾守恒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如今可好了?”
“好了好了。”曹子秋紧接着回答,“皇上特意带去了御医,说三郎身体太弱,至今太医还在为三郎调理身体呢。”
顾平:“皇上?!”
顾守恒:“什么?!”
众人:“……”
“你说皇上去过冀州?”这话是崔桦问的,见曹子秋点了点头,看了眼顾守恒后又道,“那便是安全了,无妨,没事就好。”
但顾家父子可不这么想。
顾平怕得是楚萧会为难三弟,以他的思想不会想到楚萧动机不纯,虽他喜欢的是公子,但对别人他觉得都是正常喜好姑娘。
而顾守恒的想法自然而然与顾平相反。
崔桦心里明白着呢,微微一笑而过,问道:“先不提这事,父亲今夜入宫可是为了冀州之事?”
“……是,衡儿给你的书信说了什么?”
崔桦将信递给了顾守恒。
信上说,希望崔桦能够去一趟冀州帮他,顾星舒没瞒着崔桦,直接告诉他冀州周大人府上发现了许多藩属人,他和顾平常年在外游走,或许可以帮他确定一些事情。
这次顾诞救灾有功,若是不奖还好,若是楚萧奖了,回帝都段峦统定然已经想好了对策要对他下手。
顾诞十几岁入仕却一直不得重用,如今好不容易熬出了头,那就要参与朝堂纷争,若是冀州有功,来日方可向皇上讨个赏赐。
顾星舒还特别交代,不要带顾平,让他好好看家,若是顾平非要跟着,就请皇上下旨让他去洗御花园荷花池……
顾星舒坚守在冀州,只为在朝堂之上为顾诞谋取一席之地。他深知为官之道,要么位极人臣,要么安于现状,因此,他誓要将上辈失意的遗憾,在这辈子里为顾诞一一争取过来。
倘若他直接向楚萧坦白身份讨要,楚萧定然也会答应,只是顾诞为人古板,不懂得变通,就这么无功受禄,他定然不会接受。
所以顾星舒只能找崔桦帮忙,为他铺好路。
顾守恒看完信后久久没有说话。
在他心中,顾衡素来是个淘气的小顽童,日日与文祖福结伴,穿梭于世间,无所不为,令人不胜其烦。然而,一场大火之后,他奇迹般地从死神手中逃脱,仿佛灵魂重生,宛若换了一个人。若非他仍记得父母双亲,顾守恒几乎要怀疑顾衡是否真的遭遇了鬼魅附身。
“皇上已经派了刘大人前往冀州,若是你再去了以什么身份出现?”顾守恒起身叹息道,“我衡儿为兄铺路是好心,可为父倒是希望他远离朝堂。”
“三弟有这般心自然是想好了对策,我和平哥之事并无外人知道,我便以他好友身份出现便可。”崔桦想了想转身又对顾平说,“平哥,这下你更没有理由跟我前往冀州了。”
顾平不满:“那也不行,万一你们遇上危险怎么办?衡儿一个病秧子,你连个桶都拎不起来,那可是五大三粗的野男人,一个指头都能把你碾碎了!”
崔桦咳嗽两声,颇为尴尬:“有顺藤摸瓜在,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了?”顾平就是不干,“我不管,我就要去!”
“那我只能让父亲去求皇上,给你安排个洗鱼池的活了。”
“你敢!”顾平气鼓鼓站在崔桦面前,点了点他的额头,恶狠狠道,“我是你相公,你敢这么对我!”
崔桦嘴角抽了抽:“平哥,莫要胡闹。”
“我哪里胡闹了!”
顾平低吼一声,看了眼顾守恒也不做声,那就是默认了顾星舒信上所说,于是气冲冲拂袖而去!
崔桦暂且不理他,问文祖福:“文兄,衡儿的意思是让你和曹公子待在清州,冀州确实存在很大的危险,你若是出了差错,我们无法向文老爷交代。”
“崔兄不必多说,我与三郎乃是同福兄弟,再说我若不去,就他那满兜摸不出二两钱的人连饭都吃不起。”
顾守恒扶住额头。
崔桦也不强求:“那曹公子要不……”
曹子秋打断他,苦笑道:“不必,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况且我不可能一个人待在这里。”
“行,那就明日一早出发。”
文祖福与曹子秋离开后,崔桦又和顾守恒单独说了一些事情才回房中。
顾守恒家徒四壁,顾府的宅院也很小,顾平与崔桦的房间也不大,院子只比顾星舒的大了一些,好在崔桦也不嫌贫,倒是很喜欢这小院。
推门进去顾平已经睡了,背对着门,崔桦叫了一声“平哥”没人应声,只好过去脱衣服躺下。
“平哥,我知道你没睡。”
没人应声。
顾平把胳膊枕在头下,轻声说:“还记得那时,你说要娶我的时候,我问你以后有人欺负我怎么办?你说打他,我说要是你父母不同意呢?你又说不同意就带我远走高飞。”
后来顾平真带他私奔了。
“其实我娘希望我考个状元的,但是你都带我走了,如今也过了年龄,只能放弃了。”
顾平愤愤不平道:“你没给我讲过你要考状元!”
崔桦也没生气,反而轻笑了几声:“平哥,你记得我给你说过三弟和皇上的事情吗?”
顾平又不说话了,还往里挪了挪。
“顾家人注定摆脱不了楚家。”顾平声音很轻,“三弟长相神似那顾将军,从皇上第一次来顾府我便看出来了。而三弟以前虽没见过皇上,但我觉得,他似乎对皇上也有那么一点意思。”
“如今他想替大哥铺路,也是为了顾家好,你心不在为官,大哥在军中多年无人提拔,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并非他能力差,而是没有一个可靠的后台。”
谁家不想成为世家大族?顾守恒也想啊,可没办法啊,他当年受了太子利用,能活着就不错了,倘若有个机会让顾诞高升,他当然愿意了。
“所以平哥,三弟不让你去是怕以后有事牵扯出你,若是你也要入朝为官,那冀州知府地位三弟都能给你搞来。”崔桦转头透过黑夜望着他的背影,轻声问,“可你愿意吗?”
顾平当然不愿意了,他这辈子就想和崔桦好好过日子,什么也不想,什么入朝为官那都是大哥的想法。
良久后他翻身压住崔桦,崔桦也不反抗,望着他:“想通了?”
“我说不过你,但你要是身上少了一根汗毛,我就去大闹帝都!”
崔桦搂住他的脖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胡闹。”
“我不管,你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走!”
“放心吧,我知道。”
顾平吻住他,不情愿道:“那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崔桦等着他说。
“我们在游历的时候,寻到过不少宝贝,其中有一样名叫玉龙涎……”
“我……”
顾平堵住他的嘴不听,直到吻得人浑身没劲才放过他:“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答应我,回来后要一个。”
那东西是俩人去苗疆时寻到的宝贝,虽说他们从不提起过子嗣之事,可他心里清楚,自己要是个女人就好了,这样他便能给顾平生个一儿半女。
“好,我……唔唔!”
崔桦想说我明早要赶路,今晚适量,然而顾平却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
次日一早,崔桦和文祖福两口子一起前往冀州,同时刘文韵也从帝都出发前往冀州与顾星舒汇合。
楚萧飞鸽传书向辽东木工送信,让他必须尽快查清当年被他释放的纳达尔玛族人到底去了何处。
当年他因为顾星舒之死痛苦不堪,所以远赴辽东想要去杀了纳达尔玛,但见到那个女人时,反而是她先质问他为何要杀了顾将军?
楚萧自然不会向她解释,而是问她与顾星舒的关系。
那女人很聪明,并未瞒着他,甚至告诉他,顾星舒答应过她,若是帮他杀了达尔罕,大楚永远不进犯纳达尔玛的族人。
所以楚萧并未杀了她们,这件事情别人都不清楚,只有木工与段笑天知晓,因为当时只有他俩跟在楚萧身边。
但顾星舒甚至都只是通过冀州有藩属人,就能判断出这些人很有可能会是纳达尔玛的族人,楚萧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当年他离开辽东后那女人就已经和段峦统有了交易。
可目的是什么呢?
楚萧暂时想不到,若是为了向他报仇,那仇从哪来呢?
当年他离开时,甚至给了她们族人食物。
顾星舒说过,纳达尔玛最恨的人便是达尔罕害死了自己丈夫,甚至还把她强要了,实在没理由来找大楚寻仇。
楚萧忙着处理段峦统,顾星舒也没闲着。
此时已是七月,顾星舒还记得楚萧答应他的八月约定,于是等到刘大人与崔桦到了冀州时,顾星舒便开始行动了。
“三公子可有什么计划?”
顾星舒有些怕刘文韵,虽没见过,但听过。尤其听顾守恒说这刘大人当着文武百官面指着鼻子骂楚萧,骂他不务朝政,而楚萧却硬是没敢反驳。
宁可惹武将,不与文官斗,他一个武将自然也怕文官那三寸不烂之舌。
顾星舒说:“没什么计划。”
刘文韵原本打算趁此机会好好夸赞他一番,毕竟他写给楚萧的那封信件内容全是国家级的机密,牵涉到国家社稷的重大事宜,字句间洋溢着浩然正气,实在令人赞叹。他更是对他那份直面圣上、毫无畏惧的勇气感到由衷的敬佩。
“没计划那便是十拿九稳了。”
刘文韵又看了眼顾星舒,目光充满了审视,顾星舒清楚他这是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但他一个大男人让人这么盯着看,实属不正常。
“刘大人见过顾将军?”
“……有过一面之缘。”刘文韵低头喝茶,说,“顾公子若是不信任刘某,那我便回去了,刘某自会向皇上交代清楚。”
顾星舒也没什么反应:“信不信任的,这话我该问刘大人才是。”
刘文韵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俩人对视良久后,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放在桌上:“若目的相同,那便有信任。”
顾星舒扫了眼,笑了起来:“自然,不过我也是有私心的。”
“你是想替你大哥铺路?”刘文韵直接问他。
顾星舒摆动着手中的折扇,含笑道:“不错,我父亲既然是你和太傅的人,那我大哥自然也是你们的人。但我父亲过于呆板,不愿意行贿,那我这个做弟弟的,只能为大哥圆个梦了。”
崔桦静坐于二人之间,不断地低首饮水,实际上他并未找到插话的空隙。这对自见面起便在无声中较量的对手,都是心思敏捷之辈,交往间从不拐弯抹角。
刘文韵说:“他没军功。”
“如今太平盛世,自然没有军功,可如今掌管三军的统帅段将军,不也是拿了当年顾星舒将军的功劳吗?”
顾星舒笑里藏刀,面上依旧不惧怕,更不怕在刘文韵提起已死的自己:“我向刘大人保证,冀州不费一兵一卒替你铲除周成以及宋智,哦,再赠送你一个冀州首府。”
崔桦一口水差点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