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大瑜朝。
嘉谒帝萧谒经过多年征战，平定四海之乱，又在战乱结束之后，推动改革，使大瑜达到空前繁荣。
嘉谒十三年，嘉谒帝萧谒禅位于皇太子萧临。
萧临即位，改元康临，尊萧谒为太上皇。
登基大典那一天。
萧临早早起床，就在身边太监的照顾下，穿好衣服，准备着参加待会儿的登基大典。
穿衣服的时候，萧临侧过头问身边的贴身太监，“皇叔待会儿会出席典礼吗？”
太监闻言，躬着身回应道，“今天的仪式，太上皇是不参加的。”
萧临闻言，叹了口气，“那等仪式结束，我再去看他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到了仪式开始的时间，萧临也出发往举行仪式的大殿去了。
萧临从自己的寝宫出来，来到殿外。
这个时候，大臣们都已经到了。
他从正门一步步走进大殿，走上台阶，走向台子正中央的龙座，然后转身在龙座上坐下。
台下众大臣见状纷纷跪下，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临看着台下众人，不觉一阵感慨。
几年前，皇叔就时不时的跟他说，等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他就把皇位让给自己，萧临当时一直都以为，皇叔是为了让自己好好学习故意这么说的，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的。
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看着下面这群伏在地上的人，萧临依然没有什么实感。
但毕竟是登基大典，萧临也不能花太长时间感性，他就只能先把多余的情绪压下去，“众卿平身。”
典礼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一直到所有的仪式都结束之后，萧临才率先退场。
萧临从大殿离开后，便带着贴身太监，往萧谒居住的寝宫去。
他才进了宫门，穿过庭院，就见萧谒的近侍无令站在殿门外。
无令看到萧临，冲着他行礼，“皇上。”
萧临看着无令，“公公不用客气。我皇叔呢？”
“太上皇就在殿里。太上皇知道您要过来，特意让我来迎一迎。”说着，无令就领着萧临往殿里走。
萧临刚进殿，就看到萧谒靠在窗边。
他手里抚着一柄剑的剑鞘，这会儿正看着窗外发呆。
萧临往前走了走，轻轻叫了一声，“皇叔。”
听到旁边的声音，萧谒才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到萧临，他笑了笑，“大典结束了？”
萧临点了点头，“是。诏书都颁出去了。”说完，他沉默了一下，犹豫着开口道，“皇叔，我还是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个时候把皇位让给我啊？”
萧谒的嘴角一直挂着笑，他转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之前不久说好了吗，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完，这位置就让给你。”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没想到，您是说真的。我还以为，您怎么也得再过几年再给我……”
“我从来没想过要耽搁。若不是当初西南之战结束之后，这江山还不够稳固，那时，我就该把位置传给你。”
萧临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一脸茫然问道，“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我做不好。”
萧谒看着他，轻笑道，“我既然敢把位置给你，自然是相信你做的好，你应该相信自己。况且，有姜太傅在，有各位大人在，他们也会帮你。”
萧临轻轻的点了下头，又问，“那……您真的要离开吗？”
萧谒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可是您离开之后，要到哪里去啊。”
萧谒闻言，微微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剑鞘，轻笑，“自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
“不能不走吗？”
萧谒摇了摇头，“现在江河安定，四海升平，已经没有我需要做的事。我再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他说着，一脸认真地看着萧临，“临儿，如今，我好好地把这江山交给了你，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它负责，不要辜负那些，为了这江山，付出生命的人。”
萧临闻言，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我知道。”说完，他又看向萧谒，脸上挂着不舍，“您说您要走，那您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萧谒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就这几天吧。”说完，他转头看向萧临， “好了，你今天的登基大典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萧临听着萧谒的话，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萧谒的表情，他也只能先把要说的话咽下去，冲着萧谒点了点头，便告辞离开了。
萧谒一直看着萧临走出了宫门，才又低头看着手中的剑鞘。
半晌，他才开口，自言自语道，“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当初为了这江山，你也是付出良多。如今江山稳固，你也能稍稍欣慰一些吧。”说完这句，萧谒又自嘲的笑了笑，“说是为了这江山，其实你我都清楚，你当初那么辛苦，全是为了我。我为了这江山，辜负了你那么多。到最后，还是要为了这江山，放你一个人守在那山水之间。其实我也不舍的。只是，我已经为了这江山，丢了你，若是连这江山都守不好……我又怎么对得起你。如今四海升平，也算我做好了一件事。之后，我就到你的家乡去，以后哪里也不去，就这么守着你……其实我也想去找你。但是，去找你了，我就没办法想你了。去找你是最简单的事……以后一直想着你，才更艰难。这一世，我为了江山，究竟是负了你。等来世吧。若是有来世，我愿意推开一切，只为你。”
萧谒说完这段话，就又抬起头看向窗外。
此时已是深秋，庭院内的树叶早已撑不住，在秋风的吹拂下，瑟瑟而下。
萧谒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便抱着剑鞘，转身回了内室。
从前殿到内室，要经过一段不算长的连廊，而连廊两侧，种着两棵不算太高大的银杏树。
其实应该把这两棵树也带走，可惜，这树不好挪动。
萧谒这么想着，走进内室，躺在窗边的卧榻上，看着窗外。
他又觉得乏了。
萧谒最近总是会觉得很累，巴不得一天都睡过去。
但萧谒并没有把这点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有想过请御医过来帮他看看。
可能是因为他的确已经无所求了。
现在对萧谒来说，唯一算得上期待的，就是到震泽去。
他要到那个人曾经说过的那间茅舍，守着那山，那林，那个人……
他眨了眨眼，叹了口气，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萧谒就这么缓缓地陷入了沉睡。
他不知道自己能睡多久。
也不知道自己会睡多久。
总归睡过去还是醒过来，他都见不到那个人，所以也就没什么值得计较的了。
晚膳时间到了，萧临那边来人说，晚上要过来陪萧谒吃饭，无令便来到萧谒的寝宫。
看到萧谒睡在卧榻上，他便走过去，轻轻道，“太上皇，晚膳时间到了，皇上那边派人来说，待会儿过来请您用膳。”
然而，萧谒并没有一点反应。
无令抬头看了一眼，又往前走了一步，轻轻叫了一声，“太上皇？”
萧谒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无令无法，打算找人告诉萧临，萧谒睡着了还没起来。
他看了眼萧谒手中的剑鞘，想帮萧谒把剑鞘放到一边的矮桌上。
无令走到萧谒边上，把手搭在萧谒手里的剑鞘上。
也是这会儿靠得近，无令才发现不对劲。
他颤着手轻轻推了萧谒一下，就看到萧谒的身体一下子往旁边倒去。
无令惊得瞪大眼睛，立刻跪倒在地上，“太上皇！”
康临元年，康临帝登基当天，太上皇萧谒崩。
康临帝按先帝遗愿，在帝陵为嘉谒帝建衣冠冢，将其骨灰交由震泽将军云未解安置。
当然，这些事，萧谒都不知道。
对萧谒来说，他就只是睡着了。
他就这么睡着，睡着，不知过了多久，萧谒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萧谒轻轻皱了下眉，缓缓睁开眼睛。
就看到无令站在窗边，轻轻地跟他说着话。
萧谒让自己清醒了一点，才注意到无令的话。
“皇上，您该起来更衣了。后面还有好多事情要准备，晚了，错过吉时，可就不好了。”
萧谒听着无令的话，一脸茫然地看向他，“无令，你在说什么？什么吉时……”他的话音在看到无令的脸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这的确是无令的脸。
但是却又不是如今无令的脸。
无令是从小就照顾他的近侍，虽说太监看上去都显得年轻些，但如今无令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脸上多少也露出了些时间的痕迹。
可眼前这个无令却还是青壮年的样子。
无令听着萧谒的话，想着他可能是睡得有些懵了，便笑着道，“当然是您登基大典开始的吉时。大典开始，您进场的时间那都是算好的，您还是要按着时间来才行。”
萧谒在无令说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他所在的地方。
在先帝去世之后，萧谒就从东宫搬了出来，一直住在主殿中，一直到他把皇位传给萧临。
而现在他所在的这间房的装饰摆设，的确像是他登基前后，他卧房的样子。
萧谒又透过窗看向窗外。
窗外正好能看到庭院内并排立着的两棵银杏树，这两棵银杏树看上去比他睡着前在连廊看到的银杏树要小。
看到周围的一切，萧谒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回到了登基的那一年。
但是他不确定，这仅是他的梦，还是他真的回到了过去。
于是，萧谒没有多说什么，他默默地起床，然后按着无令的指示，穿好衣服，然后往大殿去。
萧谒一边往大殿走，一边判断现在的情况。
刚刚梳妆的时候，萧谒看到了自己的脸，镜中的自己，也是十几年前自己的样子。
也就是说，不管是梦，还是现实，他现在的确切切实实地回到了登基的那一天。
既然回到了这一天，那不管是梦，还是现实，他都想顺着自己的心，过一次。
萧谒这么想着，就跟着司礼太监，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待诏书宣读完毕，众大臣也做好了散朝的准备之后，萧谒看着台下所有人，突然开口。
“今日是朕登基的日子，除了诏书上所书内容之外，朕还有一件事，要告知各位。”
站在下面的人都感到略微有些惊讶。
萧谒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继续道，“朕决定将皇长兄的孤子萧临接进宫中，由皇后教养。”
萧谒的话音落，殿内的大臣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太傅黄姜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步道，“皇上，询亲王之子自然有资格进宫教养，但是如今后宫并没有皇后在……”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不等黄姜的话说完，萧谒便道，“朕要册立皇后。”
黄姜闻言，便道，“皇上能早日册立皇后，的确有利江山稳固，既如此，便由李大人确定后续大选的流程，再……”
黄姜的话还没说，萧谒就再一次打断他的话，“不用大选，朕已经有了人选。”
黄姜愣了一下。
台下的大臣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进展。
但是要说想不到，却也不算完全想不到。
皇帝既然能说这件事，自然就是心中已有了想法。
“不知，皇上所说的人选，是哪位小姐？”
萧谒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温柔，他微微扬起嘴角，“朕要册立的皇后，是震泽将军，云未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