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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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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谒沉默着听完云未忧的话，随后依旧是一阵沉默。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上一世，在所有人眼中始终开朗的云未忧，却会郁郁而终。
在那短暂的一生中，云未忧把很多的东西看得太重，以至于他没办法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那种强迫自己抛弃剥离心中期待的心理，渐渐埋葬了真实的云未忧。
也彻底葬送了他的生命。
就像云未忧自己说的，当年，云铮的话说出口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死掉了。
而后来的事，只是他终于迎来了那场延迟的死亡。
或许有人会觉得，何至如此。
云未忧跟云铮之间，甚至连一场正式的表白都没有，为什么这份感情，就会重到彻底压垮云未忧。
可有些时候，对于有些人来说，有些事，就是至于如此。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会遇到些什么，让他想要为了此，放弃一切。
或许，对于云未忧来说，他跟云铮之间那份都没来得及捅破的感情，其实早已跟着当初他们两个人相处的那些岁月一起，深深地刻进了云未忧的骨子里，且随着时间的流淌，越刻越深。
萧谒救不了前一世的云未忧。
但是这一世，云铮主动靠近了云未忧，那或许，自己可以借着这个契机做点什么。
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其实……”萧谒看着云未忧，“你也许并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云未忧微微皱眉，一脸疑惑地看着萧谒，等着萧谒后面的话。
萧谒微微垂眸，“有时候，人总是希望事情可以完满。因为担心自己不够好，便瞻前顾后，不敢往前迈一步。可迈那一步，也并没有那么困难。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任何未来都是未知的。如果你现在犹豫，未来发生意外时，你要怎么面对因你的犹豫而造成的遗憾？如果有一天，云铮发生了意外，让你……来不及回应云铮给你的情感，你要怎么办？那你今后的每一天，或许都将带着悔恨和痛苦……而云铮，也会带着遗憾……”萧谒说到这里的时候，稍稍抬眼看了云未忧一眼，“当然，朕并不是说，云铮一定会遇到意外。但是谁都没有办法预料未来。既然如此，那便顺着自己的心去做选择，不是更好。”
云未忧听着萧谒的话，久久没有说一个字。
半晌，他才缓缓扬起嘴角道，“我知道了。谢谢您。”
萧谒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萧谒在后花园跟云未忧多待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天，算着时间，觉得云未语那边事情应该已经说完了，便跟云未忧道别，随后离开了后花园。
萧谒不知道自己的话，究竟有多少说进了云未忧的心里，但是云未忧既然说了“知道”，他便愿意相信。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能让萧谒稍稍放下心来，那就是，上一世这个时候，云未忧应当已经病重，但是现在的云未忧似乎还很健康，至少也是比上一世好不止一点。
既是如此，萧谒便愿意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云未语这一世应当也会好好的。
想到这里，萧谒突然觉得自己想要快些见到云未语，于是便加快了脚步。
萧谒回到房间时，云未语果然已经在了。
云未语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我还说要去找你。”
萧谒也笑了笑，“刚刚在后花园，碰到了未忧，聊得多了些。”
“是聊他跟阿铮的事情吗？”
“你知道？”
“猜得到，也看得出来。这次回来……未忧跟阿铮之间的气氛，跟之前很不一样，我想他们应该是聊过了。”
萧谒偏了偏头，“我觉得，这件事说不定可以圆满。”
“也许吧。我也希望能够圆满。”
萧谒笑了笑，想起他们之间有正事要说，便换了话题，“你刚刚去跟他们聊作战部署，聊得怎么样？”
说到这个话题，云未语便严肃起来，“你的安排基本上没有问题，但是有一些点，还是太过理想，因此，我们也做了一些调整，我说给你听……”云未语一边说，一边带着萧谒往旁边的地图走。
萧谒听云未语说完他们对自己安排的改动，觉得这样的安排的确比他之前说的更加周密。
“现在各个营已经按照安排往驻点去了。”
萧谒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做好准备之后，随时便可出发了吧。”
“自然。”
……
西南，王爷府。
萧谋正坐在前堂主位上喝茶，一名穿着小厮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
萧谋在他抬脚迈进门的时候开口问道，“下人说，你最近经常往外跑，是去干什么？”
“小厮”顿了一下，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我去西南驻地看了看。”
“哦？有什么收获？”
“感觉近一年，西南守军的防卫似乎更严密了些。”
萧谋不以为然，“你都说是近一年了。萧谒登基之后，西南的防卫便加强了许多，想来，也是他做贼心虚。”
“小厮”沉默着没有说话。
萧谋抬头看他，“你怕什么。”
“我应该怕什么？”
萧谋轻笑，“你既不怕，那你现在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
“小厮”抬头看向萧谋，“那你就真的不怕吗？”
“我应该怕什么？”
“当年，二皇子……”
萧谋闻言皱眉打断他继续说话，“你不要说我二哥！当年的事，你我都清楚，若不是因为云未语及时赶到，他萧谒根本不可能反击成功，我二哥不会死，我也不会被贬到这个鬼地方。”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能对于西南，对震泽的变化如此安心？你现在就应该做好防备……”
“可是云未语已经中毒了。这话，还是你亲耳听到，你也是亲眼看着云未语从都城震泽将军府到震泽将军府的，这点，你该最清楚吧。”
“小厮”沉默着。
“这次萧谒到震泽来，是我们为我哥报仇的大好机会！韩珏，如果你想，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如果你不想，那你也不必再多过问。”萧谋说完这些，转头盯了韩珏一眼，然后“哼”了一声，便转身往后堂去了。
而韩珏在萧谋离开之后，依旧在原来的位置坐着，没有离开。
……
“那名男子前段时间常常穿着小厮的衣服出府，之后便是在周围的驻军地旁转悠，应该是在了解驻军的情况。”云伞半跪在厅堂中间，向主位上的云未语跟萧谒报告最近了解的情况，“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便没有再出门。”
萧谒闻言跟云未语对视一眼，“想来，他之前的行为都是自作主张，现在不出来，应该是被萧谋阻止了。”
云未语闻言沉默了片刻，又问他，“对于这个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萧谒摇了摇头。
云未语道，“他在萧谋的府上的地位似乎很高，不然，萧谋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他一个人往驻地跑，还不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悠闲，也应当不是萧谋的谋士。所以，他应当不是萧谋在到了西南之后才招揽来的人。”
萧谒皱眉，“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在萧谋身边，这个年纪的人还能有谁。”
“萧谋身边没有，但是萧诀身边有。”
萧谒闻言，猛地瞪大眼睛，“韩珏？可是他那个时候不是应该……”
韩珏是萧诀最亲近的人。
当年萧诀谋反被抓，韩珏也并没有幸免。
萧诀谋反一事，观靖帝震怒，萧诀府上一干人等全部诛杀，韩珏也在那时被赐死。
可是他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萧谋的府上？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云未语看着萧谒，温声道，“你我都没有见过那个斗笠人，他究竟是不是韩珏，还要等我们见过他之后才能清楚。可不管他是，还是不是，这个人明显算得上重要，我们也应当盯紧他。”
萧谒闻言点了点头。
虽然云未语对对方是不是韩珏还有所怀疑，但是萧谒却已经对对方的这一身份信了大半。
前一世，萧谒一直想不明白，云未语为什么会中了埋伏。
现在想来，是因为当初他们都没有关注到，在萧谋的府上，还有这么一个隐形的人。
韩珏为什么没有死，萧谒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韩珏还活着，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云未语。
毕竟，当初萧诀被抓，就是因为云未语。
萧谒觉得，从现在开始，他需要更加警惕才是。
时间一点点推移。
转眼，就到了萧谒他们出发前往驻地的日子。
萧谒这次南行，打得是护送云未语的旗号，这次往驻地去，他们也仍旧沿用这一借口。
一来是为了降低萧谋他们的防备心，二来，他们也是想要试探一番。
试探对方是否会对重伤的云未语动手。
他们这一行人，人数并不算少，走在路上也并不低调，但是直至进入西南驻军的管辖范围内，都没有人到他们的队伍前来挑衅。
云未语对此并没有多在意。
但是越是靠近西南，萧谒的心中，就越是没来由的惊慌。
虽然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这份惊慌从何而来。
云未语自然看出了他的情绪，安慰道，“我们现在守在西南，吸引萧谋他们的视线，阿铮便能在暗处顺利行事。一切都已经按照计划安排好了，相信这次西南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且很多安排，都是按着你之前的想法来的，你又担心什么？”
萧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要不然你跟我说点别的。”
云未语轻笑，“这次西南之战打完，我们就要大婚了。你之前说大婚之后，再在朝中待一段时间，就要跟我一起回震泽，还算数吗？”
萧谒闻言，赶忙点头，“自然是算的。你说要找一处山林，盖一个茅屋我们两个住……”
“地方我已经选好了，房子前段时间未解也派人过去收拾了，等打完仗回了震泽，我带你去看一看。”
萧谒想了想云未语上一世的那一处房屋，问他，“在哪儿？”
“就在震泽南城外。”
萧谒点了点头，轻轻笑了笑，淡淡道，“好，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一看，我还想要添置一些东西……”
跟云未语聊过这几句，萧谒觉得自己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又过了几日，萧谒算着时间，往西南驻地巡视。
云未语不方便在人前出现，便躲在暗处护着他。
萧谒在训练台上看着台下的兵士训练，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对身边的守将说，“你做的很好。”
“这是末将的职责所在。”
萧谒没有说话，转身就要往台下走。
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
萧谒刚侧过头，就感到眼前闪过一丝光亮。
他赶忙往旁边一躲，但并没有什么东西袭击过来。
可因为行动仓促，萧谒没来得及站稳，有从台上摔下去的迹象。
在他就要摔出去的时候，云未语出现在他身边接住了他。
守将见状，也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只是赶忙半跪在地，道，“末将护卫不利，请皇上恕罪。”
萧谒没有回应守将，也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
萧谒往旁边看了一眼，“那边似乎有人。”
云未语皱眉，“不可能，这周围云医他们都查过了，没有人。”
萧谒沉默了一下，“那个韩珏呢？”
“云伞跟着，他今天还没有出门。”
萧谒皱了下眉，他总觉得不太放心，“我们先回去吧。”说完，他就直接跟着云未语从驻地离开了。
而就在他刚刚看过的那一处，有一个人影在树林间晃了一下，然后便又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