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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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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司外，云未语刚带着云铮从门里走出来。
云未语是以押送匪徒的名义入都，到现在还没有离开都城，也是为了协助处理匪徒按相关的事宜。虽然押送进都得人现在已经由朝中司刑狱的官员派人负责看守，但最为最早接触这群人得人，云未语有时也会到朝中协助相关官员梳理之前得到的口供和证据。
今天云未语到刑司，为的也是这件事。
一般来说，云未语处理完刑司这边的事情之后，便会直接回府。
但今日从刑司门里出来，云未语正好看到朝中大臣从宫门里出来，他料想现在应该是散朝的时辰。
云未语在刑司门口站着想了想，便准备进宫去找一找萧谒。
这次入都之后，除了第一次交人时，他跟萧谒有过接触，后面他一直都没有找到理由，找萧谒聊一聊——即便云未语也不知道，他跟萧谒见面了能说些什么。
云未语才往宫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从宫门里走出来的黄姜。
云未语之前被扣在宫中的时候，就已经跟黄姜有过短暂的交流，也知道萧谒十分尊重这位太傅。云未语觉得即便是作为晚辈，直接无视黄姜也不好，于是他便走了过去，准备跟黄姜打个招呼，寒暄几句。
黄姜出宫门的时候，也恰好看到了云未语。
见云未语走过来，黄姜向云未语行礼，“震泽将军。”
云未语赶忙拦了拦，“不敢。黄大人……”
云未语还在想能跟黄姜说些什么，就见黄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神炯炯地看着云未语，“哎，云将军，老夫记得将军应该不是家中独子吧。”
云未语笑了笑，“是啊，末将家中还有两个胞弟。”
黄姜闻言，眼神瞬间失落，“哦，对，上次大宴就是云家三公子代将军参加的……瞧老夫这记性。”
云铮一直跟在云未语身边，闻言抬头看了黄姜一眼，然后又收回了视线。
当然，他的这个小动作，云未语跟黄姜都没有注意。
云未语一时好奇，便顺口问了黄姜一句，“怎么，黄大人可是有什么好人家，要给我们云家的女儿做媒？”
黄姜摆了摆手，“哎，老夫哪有那个本事？只是老夫记得当今与云将军关系甚笃，想着若是云将军的姐妹愿意入宫，想必皇上也会更欣喜些……”
黄姜这句话才刚出口，云铮便立刻转头看向云未语。
云未语原本只是想随意跟黄姜聊两句，没想到突然听到黄姜说出这样一句话。云未语一时没来得及遮掩脸上的表情，瞬间瞪大眼睛，也幸好黄姜这会儿正在感慨，没有注意到云未语的表情。
意识到此时正在宫外，自己的情绪不好显露太多，云未语便暗暗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镇定下来，勉强笑了笑，“怎么？皇上是要选秀了吗？”
黄姜摆了摆手，又叹了口气，“哎，现在肯定选不了啊……选秀是大事，要好好准备，可皇上马上就要出都到西南去，时间上自是来不及，只能等回来之后……老夫只是最近总惦记着这件事，看到将军了，就想问一问……将军也不必放在心上……”
虽然黄姜这么说，但是云未语也能读出黄姜话中的意思：萧谒马上就要出宫，在出宫之前选秀，一来，选秀是大事，要好好准备，现在时间肯定来不及，二来萧谒出战在即，突然准备选秀之事，影响不好，萧谒自然不会这么做。
但是现在不选，不表示萧谒从西南回来之后，不会进行选秀——至少，从黄姜的语气来看，他会提起这件事，定然不是黄姜自己突然想起后宫无主，以后萧谒定要选秀，又看到了云未语，临时问的，最起码他此前已经跟萧谒提过选秀之事。
而且萧谒，一定是没有明确地拒绝黄姜选秀之事。
不然，黄姜也不可能就这么跑到云未语面前问起云未语家中是否有女眷——毕竟，若是云家有女儿，听到黄姜这么问，少不了会真的考虑此事，回到震泽之后，准备起家中女儿入宫的事……
云未语依旧面对着黄姜，只是神思已经不知飞到了何处。
虽然他已经想不明白黄姜在说些什么，但是云未语还是勉强跟黄姜聊完，然后看着黄姜坐上马车离开。
待黄姜的车消失在视线中之后，云未语又转了个方向，朝着宫门的方向走。
但他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下了脚步。
他其实想去宫中问一问萧谒。
问一问他，是真的打算要在从西南回来之后举行选秀，还是说，这件事只是黄姜对他的话的误解。
可是在这两步里，云未语又觉得，他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他又能以怎么样的身份和理由问出这个问题。
踌躇之间，云未语想起来之前萧谒曾经给过自己一个承诺——他答应过自己一个条件。
虽然云未语清楚，虽说他跟萧谒说起这个条件的时候，并没有给这个条件赋予任何限制——也就是说，这可以是任意的条件。但是他跟萧谒都有默契，这个条件一定不能让彼此为难。
但是此时，云未语觉得自己已经来不及顾忌太多了。
又或许，可以认为，云未语是想以“条件”的名义，问出自己内心真正在意的问题……尽管，他或许不可能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云未语下定决定要做这件事，便整理好心情，继续抬脚往宫门内走。
云未语带着云铮来到御书房门口，就看到无令正守在门外。
他走过去，“无令公公……”
无令笑了笑，“云将军，您这次回都，可是许久都不来宫里看咱家了。”
云未语跟无令都心知肚明，无令虽说在宫中当值，但也没有说外臣来宫里看公公的，他这么说，实际上是想说云未语许久不来找萧谒。只是这话不能这么说。
云未语笑了笑，道，“公公事忙，末将也不好总来打扰。”
无令笑了笑，“皇上有旨，您若是来，不必通报，您请吧。”
云未语闻言，眉角跳了一下，然后对云铮说，“你在这里守着。”说完，就走了进去。
云未语进来御书房的时候，萧谒正在看西南守将今日送到的奏报。
他皱眉盯着奏报上的内容，一抬头看到了进来的云未语，便顺势将手中的奏报递向他，“西南守将送来的消息……”
云未语疾走两步走过去，接过奏报看了看，道，“即便萧谋没有想过要谋反，但就凭他做的这些小动作，也值得好好审一审。”
萧谒闻言冷哼一声，“当初萧诀谋反，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就是为了给他这个弟弟留一条生路……之前朕只当他们是兄弟情深，现在想来……恐怕不只是因为萧谋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吧……”
云未语抬头看向萧谒，“您这次若是抓到萧谋，打算怎么处理他？”
萧谒冷哼一声，“至少，不能再让他在外面逍遥自在了。”
云未语看着萧谒，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皇上，您还记得上次我离都之前，您曾经答应过我一个条件吗？”
萧谒没想到云未语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一脸迷茫地看向云未语。
云未语看着萧谒，坦然道，“不记得了吗？”
萧谒摇了摇头，“自然记得。只是没想到你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云未语微微垂眸，抿了抿嘴，又抬头看向云未语，“……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诚实地回答我吗？”
“这是你的条件吗？”
云未语摇了摇头，“只是个问题，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了我如何使用这个条件。”
萧谒一脸严肃地看着云未语，半晌，他点了点头，“好。你问。”说这句话的时候，萧谒觉得自己莫名紧张了起来。
云未语正准备开口，无令突然在御书房外轻轻喊了一声，“皇上……邢大人求见。”
萧谒闻言，沉默了片刻，回了无令一句，“让他进来吧。”然后看着云未语说，“想来是要说徐辅他们的事情，正好你也在，我们先把正事处理完，再继续说别的。”
原本两人之间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正事”打断了，云未语也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思。
“……好。”云未语说这个字的时候，语气里带着释然。
好像，事情本就应该如此。
也是在此时，云未语才像是突然清醒过来。
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明白，如今他眼前的萧谒不再是过去那个随心所欲的皇子，而是大瑜的皇帝。
既然是天子，那萧谒心中，理应装着大瑜的未来。
也因此，不管云未语与萧谒之间是以怎样的关系相处，都不可能会有云未语预料中的未来。
那萧谒是不是真的要选妃……其实也与云未语无关……
想到这里，云未语抬起头，深深地看向正前方背对着自己的萧谒，眼神中带着安心，也有黯然。
邢大人突然求见，的确是为了之前被抓的徐辅跟这次云未语带来的匪首的事。
邢大人将事情交待清楚之后，云未语便派了云铮过去帮忙。
事情处理完之后，邢大人便离开了。
萧谒还记得在邢大人来之前，他跟云未语没聊完的话，便打算继续刚刚的话题，“你刚刚想要问什么来着？”
云未语闻言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坦然道，“哦……我又觉得我的那个问题太肤浅了，没什么意思……等以后吧，以后等我再想个深刻点的问题，再来问您。”
萧谒闻言，皱着眉瞥向云未语。
云未语则一脸淡定地回视他。
半晌，萧谒点了点头，“好吧。那下次，你可要想清楚了再来问朕。若是再出现这种要问又不要问的情况，朕便收回给你的承诺。”
云未语闻言拱了拱手，道，“末将明白。”
话说完，云未语觉得自己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于是便跟萧谒告辞，从宫内离开了。
云未语出了御书房的门，无令便从门外走了进来，“陛下。”
萧谒一直看着云未语离开，才转头瞪了无令一眼，“你说你，平时挺有眼力见的，怎么今天这么不懂事。”
无令闻言，无辜道，“是您说的，若是邢大人带着西南案的事情求见，无论何时，立刻与您回报……”
萧谒看着无令，半晌，叹了口气，道，“……按照往日的情况来看，你这么回报，也并无不妥……朕也没有料到未语今日突然……”说到这里，萧谒叹了一句，“罢了。”
无令听完萧谒的话，看着他，“陛下，是云将军……”
萧谒摆了摆手，“算了。没说出口的话，朕也不必再纠结。”说完，他便又回到了书桌前，继续批阅今日的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