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体测 ...
-
游泳课一个学期只上一个月,最后一节游泳课考试。老师还没来,有些同学已经先跑去更衣室换衣服了,免得待会抢。周柯她们宿舍坐了一堆正在打闹,纪思源跟周柯一起来,顺势也坐了过来,心情沉重地绑头发。
“你这个怎么扎的,好整齐啊。”赵晓凑过去看陈子妍的丸子头。
“你想学吗?”
“教我教我。”
纪思源握着头发看陈子妍演示。陈子妍把橡皮筋取了下来,重新绑了一遍,“这样绑几圈,转转转,再绑起来。”
好神奇,我好像也学会了。这样,再转转转,绑好。纪思源试着绑了,一松手头发就散开了。她再看赵晓绑了一遍,叹了口气。还是乱七八糟丸子头适合我的手。她听见周柯在她旁边轻轻笑了一声,扭头,“干嘛。”
“我来。”她挪到纪思源后面,把她的发绳解开。高度不趁手,她往前跪,三两下就绑好了,坐回旁边。
“谢谢。”纪思源伸手摸了摸,整整齐齐。
“哇。”路梓清感慨了一声。
纪思源才发现她们一圈人都看着她,“……干嘛呢。”
“没事没事,很好。”路梓清说,“周柯心灵手巧,太强了。”
周柯打了个响指,“打住。”
“我闭嘴,我闭嘴。”路梓清捂住自己的嘴。
“人到齐了吗?怎么这么少?”老师来了。
“有些去换衣服了。”程雨涵说,“老师,我们今天要怎么考?”
“来回五十米,游完就满分,没有时间限制。”老师说。
“老师,游不完啊!”陆小雅喊。
纪思源面带愁容地抱着腿。在别人都在想游不完怎么办的时候,她还在想怎么能游出去十几米!
换衣服的同学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入队了,老师打了个手势,“那就努力游呗,反正游了就给你及格。散开,我们做个准备运动。”
考试是按学号一个一个来。纪思源的学号还挺前,在前面的同学考试的时候站在一边看着,整个人已经沉到待会的丢人中不可自拔了。好惨,好可怜,我要哭了。
“加油。”周柯拍了拍她肩膀。
“嗯。”纪思源面色凝重地看了她一眼。
“没事儿。”周柯说。
纪思源点点头。
“10号,纪思源。”
“到。”纪思源划着水到起点,举手报告,“老师,我不会游泳。”
“没事,能游多少是多少。”老师吹了声哨。
尽管有周柯开小灶,纪思源也没学会换气,她使劲儿往前扑腾,勉强游了十几米。她收腿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从泳道线下面钻到另外一条泳道。
周柯游过来,“已经很棒了。”
“嗯。”纪思源点头。其实还是很糟糕,但是想想已经考完了,她开心起来,“耶,考完了!你也加油。”
“好嘞。”周柯笑了。
“好冷啊,我先上去了。”纪思源蹭到泳池边,坐了上去,看后面的同学一组组下饺子。
“23号,周柯。”老师点名。
“到。”周柯戴上泳镜。
老师吹了一声哨,周柯在池壁上蹬了一下,像箭一样破开水流,周围一片“哇”声。
“周柯这直接滑出去一半了吧,还要游吗?”陈子妍在她旁边惊叹。
“不知道。”纪思源胡乱应了句,看着周柯带起来的水花,紧张又兴奋地期待着她的转身。
周柯干脆利落地在水里转了个向,再次蹬腿借力,水花打起来已经离池壁有将近十米远了,一会就游了过来。
“35秒。”老师记录成绩。
她们炸开了,“牛啊周柯。”
“你以前游泳队的吗,练过吧?”老师赞赏地问。
“在学校游泳队待过。”周柯把泳镜推上去,从纪思源旁边上岸了。
“周柯,真的不考虑一下国家游泳队吗?”旁边的同学开玩笑,周柯笑了几声。
考试继续,其他人消停了一会,纪思源终于能说话了,本来想调侃说她的师父那么厉害,她怎么着也得往前再扑腾几米。但是她看着周柯泛着水光的脸愣了一会,编排好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就是觉得她好厉害,由衷觉得。
全部人都考完了,换了衣服到体育馆集合,进行后面陆上体育课的选课。
“你要选什么,周柯?”陈子妍拍了拍周柯的肩膀,“你是不是选什么都可以啊,感觉你运动全能欸。”
周柯停止擦头发,扭头问旁边的纪思源,“你选什么?”
“我想选乒乓球。”纪思源说。
“我们选乒乓球。”周柯说。纪思源闻声看了她一眼。
“唉,没有人跟我一块儿打网球吗?”陈子妍唉声叹气地去找其他同伴了。
“你以前打过乒乓球吗?”纪思源问。
“打过。”周柯说。
“上面的课有什么是你没有玩过的?”她换了个说法。
“玩是都玩过,学过的只有羽毛球。”周柯说。
“你们要选什么?”体委拿着登记表过来。
“我们都选乒乓球。”周柯指了指她们俩。
她们登记完就回教室自习了。
课表调整,连堂的体育课拆成了两节。纪思源完全忘了这回事,看到其他人都带着球拍出了教室还懵了一会,才从箱子里找出乒乓球拍。人刚从冷飕飕的教室出来,还没把外套脱掉,体育老师就集合宣布这个下午体测。
纪思源看着跑道上还没测完长跑的人一阵腿软,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操场的围栏上。体育老师在前面带着做准备运动,纪思源跟着压腿一边在“死就死吧”还是“补测再死”两边摇摆不定。
做完准备活动,老师在上面讲测试的注意事项,来回强调哪里人少就去哪里。下面的队形早就乱了,周柯蹭到纪思源旁边坐着。
“你想先测什么?”周柯问。
“我都可以,反正都一样。”纪思源消极怠战。
“那先跑八百怎么样?会快一点。”周柯想了想。
“行啊,八百就八百,早点跑完。”纪思源点头。
“吃糖。”周柯从兜里掏出来两颗独立包装的奶片,摊开手心。
“你还随身带啊。”纪思源从她手心拿了一颗草莓味奶片,“你是不是集齐了所有味道的奶片?”
“草莓、橙子、酸奶、香草、百香果……”周柯撕开包装,含进嘴里,“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都有,下次给你带别的味道。”
解散去测试的时候,纪思源和周柯先排了八百米。先跑八百米的人不多,但是也有和她们一样想着“早死早超生”的,很快就凑够了一组。
准备开跑了,她们按照号码站到起跑线后,纪思源想了想,往右侧身说,“一会你就往前冲吧,我是散漫型选手,这种我跑不下来,让我自生自灭就好。”
“了解。”周柯说。
“各就位——”所有人都往前倾,鸣枪之后就一窝蜂地往前冲。抢道太消耗体力,纪思源没抢,是拉大步距慢慢追上来的。开头的差距还不大,很快就追到了第二——第一是嗖地就冲了出去的周柯。
纪思源在爆发力和持久力上都没有优势,领先了大半圈之后就和周柯差距越来越大,后面的人也慢慢超过了她。跑了一半,她只能听到自己喘气的声音。时间被拉得格外长,她眼前一晃一晃的,感觉停下来就得倒了,但是脑子里止不住地涌上来一堆念头。超越光速就能追上时间,跑步的时候时间就会慢下来,物理老师诚不欺我。
周柯已经跑没影了,她视线有点失焦,抬头也找不出来。是她以己度人的,只有她想的是“早死早超生”,人家说“会快一点”就真的只是会快一点!
跑了五百多米,纪思源一口气没撑下来,靠到一边开始走路。她前面拉开距离就是想走一段路,虽然偷完这个懒可能就跑不快了——反正她到后面跑步也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怎么了?没事吧?”周柯从后面追上来问。
丫的,这玩意已经快了她一圈了吗?纪思源心说,说完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快了一圈,是跑完了。
纪思源还在吭哧吭哧喘着气,再说话就得漏气了,摆了摆手。缓了几十米,她才继续跑。周柯也没说话,在她旁边慢慢跟着跑。旁边多了个人陪跑,纪思源别扭,跑快了一点,用尽全力迈开了腿。她也想嗖地一下冲到近在眼前的终点线,最后还是一点惯性力都没带地跑过了线,往里面的足球场让过去。
她人还好,但是最后那一通有点逞强,腿不好了。
有人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臂,纪思源顺势转过身,周柯就把她搂住了,“先站一会。”
“腿疼,折了。”纪思源反手抓住她的手臂,往她身上靠过去一点,“我一会还能跳远吗?”
周柯在她耳边笑了,“你想得还挺多挺周全。”
两个人在草地上站了一会,纪思源缓过来了,就拿回了东西去测室内项目了。
“五十米最后再跑吧,跑不动。”纪思源把表带上,忿忿地说,“你那是贴地飞行吧!”
“仰卧起坐我就不太行了。”周柯伸手拉了她一把,把低头走路的纪思源拉进坐位体前屈的队伍里。
原来周柯还有不擅长的运动项目吗?纪思源心想,往仰卧起坐的队伍看过去,人并不多,“一会做那个也行,我们可以先测跳远什么的。”
纪思源先测坐位体前屈,周柯在她背后推了一把。辅助考试的老师还在困惑为什么最终结果显示出来的不是最大的那个数值,纪思源“哦”了一声,解释:“因为是负数。”
周柯的手还放在她的肩上,笑得停不下来。她的笑点都要长纪思源身上了。
排队的时候,纪思源只是顺嘴说的“先跳远”,没想到周柯记着了,直接拉着她排了跳远的队。纪思源还感觉腿跟拆了重装的差不多,不过已经能蹦能跳了。周柯还先给她打了头阵,直接跳了个一米九几。
体育馆里面是的木地板是抛了光打了蜡的,起跳的地方没有铺防滑垫。纪思源往那一站就觉得待会得摔跤。她晃了晃手,伏低,收腿,往前蹦的那一下脚底果然打滑了,扑通地直接往前扑到了一米左右的地方。
靠……丢人啊。她表面镇静地站起来,走回起跳点重跳了一次,还是没使上力,好歹没摔了。她等成绩登记完,拿回自己的学生卡,往外走,刚走出去就往周柯身上一挨,扯住了她的衣服。
“摔到了吗?”周柯轻声问,在她手臂上搓了搓。
“没。”纪思源摇头,“走吧,仰卧起坐。”
“你先还是我先?”周柯问她。
“……还是你先吧。”纪思源说。
周柯在垫子上坐下,往后躺下,纪思源蹲下来压住了她的腿,帮她数。看得出来周柯确实不太能做仰卧起坐,做了十个就脸上红通通一片,速度也慢下来了,最后做了二十个。
没关系,我来垫底了。纪思源在垫子上躺下来,把手放到脑袋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上挂着的灯,突然就明白鱼在砧板上蹦跶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了。
计时员喊了开始,她艰难地起身。
“一……二……三……四……”周柯小声地数着。
“我感觉我不行了……躺下估计起不来了……”纪思源坐着缓了会。
“没事,试试看,能做多少是多少。”周柯语气温和地安慰。
纪思源躺下去,努力蹦跶了一下,没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做了几个,最后用不标准的姿势勉强做了几个。
“很棒了。”周柯把她拉起来,揉了揉她肩,带着她去登记成绩。
“二十。”周柯跟登记成绩的小哥报。
小哥:“啊?”
周柯重复:“二十个。”
纪思源把自己的学生卡放到读卡器上,声如蚊呐:“十二个。”
小哥更惊讶了:“啊?”
“十二。”纪思源硬着头皮加重语气重复一遍。
你真的没有听错。
托走了“八百米”捷径的福,把其他项目也测完之后她们比其他人提前结束了,在放学之前还能悠哉游哉地回教室收拾个东西。纪思源还没忘挂在围栏上的校服外套,出操场的时候顺便拿了回来。
“出不出去?我请你吃小吃。”周柯问。
“去!”纪思源看了表,“我们先回教室拿东西再出去吧,时间刚刚好。”
纪思源上去就拿个了钱包就跟周柯下来了。从学校后门出去,纪思源拉着周柯先去了文具店。
“这个怎么样?”纪思源挑了一本A5活页笔记本。
“挺好。”周柯点头,“是给我挑的吗?”
“……你就不能不说出来吗?”纪思源“唉”了一声,拿着笔记本去结账。
纪思源完全不知道周围到底有什么吃的,就每次周五放学回家的时候经过能看到学校后门骑三轮车婆婆的凉茶摊、煎饼摊,偶尔能看见卖钵仔糕、牛杂、糯米糍的。
她们先买了钵仔糕解解馋。
“我还挺想吃热狗的。”纪思源咬着抹茶味的钵仔糕,看着煎饼摊老板热煎饼,往上挤番茄酱,再洒胡椒粉。煎饼还在滋滋滋地冒油,她咽了口唾液,嘴里的钵仔糕突然就不香了。
“两份热狗。”周柯听完就点单了,“能吃辣吗?”
“可以。”纪思源说。不愧是行动派,拉都拉不住。
点完热狗,她们又去隔壁凉茶摊买了两杯西米露。学校禁止外卖小吃,她们只能在学校后门的蜂巢箱前面先把热狗解决掉。
“我小时候就是吃着垃圾食品长大的,后来知道多了,就不乱瞎吃了。”纪思源说,“知识戒馋。但是,好吃是真的好吃,上赶着胃疼也要吃完的那种好吃。”
“倒不至于,偶尔吃一次还是可以的。”周柯说。
“坏、坏。”纪思源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蹦出来两个字。
“啊?”周柯愣了。
纪思源指了指蜂巢箱,上面两个箱子上都写了个圈了起来的坏字。
“我还以为我怎么招你了呢。”周柯乐了,把竹签丢进垃圾桶。
“我是会说这样的话的人吗?”纪思源也把签子扔了,琢磨要怎么把西米露偷渡进去,“你说我把西米露拿到这边,用身体挡着能看见吗?早知道就不把外套放教室了,失策了。”
“应该看不见。他们应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反正先进去,被逮住了就蹲在门口喝完。”周柯把纪思源拽过来,“来,我掩护你。”
周柯走在了靠保安室那边,两个人噤声,严肃地进了门。
“好像挺智障的。”纪思源走到前边的拐弯的地方没绷住,笑了出来。
她们带着偷渡进来的西米露到一栋教学楼中厅找了张长凳坐下。纪思源迫不及待地拿了吸管就用力戳了进去,甜蜜蜜的西米露射了出来,溅了她一身。周柯反应迅速地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往她衣服上按了按。纪思源不敢乱动,只低头把还在往外流的西米露吮进嘴里。
“先把西米露放下吧。”周柯在长凳上铺了一张纸巾。
纪思源把西米露放到纸巾上,脏兮兮的手还在半空晃着就被周柯抓住了手臂。她乖乖地让周柯擦完手,张合了一下手掌,还是感觉粘腻腻的,“我还是去洗个手吧,给我吧,我顺便拿去扔掉。”
她从周柯手里把刚刚擦过的纸巾拿过来,到实验教室前面的洗手间扔了,洗了把手,甩着手回来了。她坐下来捧起西米露喝了一大口,餍足地“哈”了一声。
“原来实验教室前面也有洗手间啊。”周柯拿起自己的西米露,慢条斯理地撕开吸管的包装,把吸管戳了进去。
“有啊,而且还没什么人去,所以我一般都来这。”纪思源咬着吸管说。
“为什么?”
“你蹲坑的时候难道不想静静地一个人待着思考人生吗?”
“你说得对。”周柯笑出声来。
“每次体质测试,我都要被来回联合折辱。”纪思源捏了捏塑料杯,“我不服,我赶明儿早上就去晨跑,一雪前耻。”
“真去跑吗?”周柯问。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纪思源说,“你天天都跑步吗?之前出去玩了你也还跑步。”
“在家跑,在学校想赖床。”周柯说。
纪思源“哦”了一声,困惑不解:“你在家就不赖床吗?”
“赖啊,但是在家又不用上课。”周柯说。
“也是。”纪思源点点头。她又累又渴,加上刚刚又洒了那么小半杯,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喝完了,“你晚上才回宿舍洗澡吗?”
“嗯,懒得爬楼。”
“你懒的点真是奇奇怪怪,你都愿意去跑步了,爬一趟楼也算不了什么吧。”纪思源翻开手里的笔记本。
“那得是我愿意。”周柯小口地喝着剩下半杯不到的西米露,垂着眼睛看纪思源随便翻了一会笔记本,伸出手,勾了勾手指。
“干嘛?”纪思源抬头看她。
“不是想让我带回教室去吗?”周柯说,“我喝完了。”
“哦,对啊。我先回宿舍换衣服了。”纪思源把笔记本给她,拿过她手里的空杯子,“那我顺便扔了。”
纪思源回了宿舍。周柯刚吃饱喝足,有点犯懒,在中厅坐了一会,慢吞吞地蹭到楼梯口,实在是不想回教室,转身去图书馆了。她一排排书架扫了过去,终于从夹缝中挖出来一本画册,找了个位置坐下。待了没多久,图书馆就闭馆了。晚自习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写完该写的东西也用不着整个晚自习。用那些麻木的努力来填满剩余的空隙,她觉得太不划算了。她从图书馆一楼的自习室经过,看到通明的灯火下或疲倦的或专注的学生,感觉自己的闲不合时宜、格格不入。 不想回教室,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就是正轨,她一时茫然极了,不知道该去哪。
哦,该静静地思考人生了。她心说,想起什么,在原地静静地乐了一会,踩过图书馆前的落叶回了教室,把笔记本放到纪思源桌上,到后面柜子去找资料。她拉开自己的柜子,被那个抢眼的体温枪占据了视线。她无奈地笑了一下,把练习册拿出来,看到柜子上边边角角已经卷了起来的便利贴旁边多了一张便利贴:“代用卷:饮料一瓶。”
周柯轻轻把便利贴揭了下来夹进书里,把几本课本和练习册摞在一起,开始整理笔记。
快到晚自习开始的时候,纪思源失魂落魄地从后门进来,坐到座位上沉重地叹了口气,“我刚刚,经历了……非常沧桑、非常坎坷的事情。”
“嗯,怎么了?”周柯应了一声,搁下笔。
“我上洗手间的时候,校卡哧溜地从我口袋里滑了出来,咕咚地掉坑里了。我当时吧,第一反应是蹲下去。然后,在我伸手去捡的时候……”纪思源又叹了一口气,“我失去了勇气。我心一横,自己亲手按了冲水按钮把它送下去了。”
好像挺凄惨的。周柯没忍住笑,“我明天跟你去补办。”
纪思源扭过头来,看着她没说话。
“怎么了?”周柯问。
“没。”纪思源停顿一下, “就是……我刚刚已经补办了。”
“那我明天跟你一块去拿。”周柯说。
纪思源眼神飘了会,手在桌上的笔记本上面来回蹭着,“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