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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麻将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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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街70号，不是什么奇象研究所，而是一个开在农贸市场一角的，设施低劣，拥挤不堪的麻将馆。
低矮的门脸上，挂着一块被隔壁小炒馆油烟熏的油腻泛黑的招牌，写着大大的三个红字：胡一盘。
卓念蝶呆呆地站在招牌前，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将招牌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也没找到奇象研究所几个字。
“碰！”
“吃！”
“杠上开花！”
吆喝声此起彼伏，与所有麻将馆一样，这里烟雾缭绕，充满了原始的兴奋与欲望，每个人的神经随着眼前的十几张小方块紧绷着，期待一场场释放。
“胡了！清一色，大七对，自摸，拿来拿来！”
胡牌的人兴奋地喊：“老板，来碗水饺，加份生滚肉。”对家则一脸不甘，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又开始下一轮的对决。
一个浑身是肉的胖子坐在柜台后面，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股票曲线，头也不抬地朝后面喊了声：“七号桌，一碗水饺加生滚肉。”
“老板......请问......”卓念蝶上前询问
老板头也不抬地回答：“一小时15块，含茶点，水饺馄饨小笼包另算，包夜100，位子自己找......”
位子？哪有位子？小小的麻将馆，被五张麻将桌塞的满满的，每桌都已满员，不仅没有空位，连站位都嫌拥挤。
“哦，我不打麻将，我想请问这里是奇象研究所吗？”
“一小时15块，含茶点，水饺馄饨小笼包另算，包夜100，位子自己找......”老板仿佛没听见她的问题，仍一边低头看他的行情，一边重复着刚才的答案。
“哎，你这老板......”卓念蝶正想吐槽，却听见刚才那一桌又开始喊：““胡了！清一色，大七对，自摸，拿来拿来！”
胡牌的人又叫了一碗水饺加生滚肉，而老板仍头也不抬地下单，七号桌，一碗水饺加生滚肉......
一切仿佛重新演了一遍。
卓念蝶脑中灵光一显，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这些人仿佛没有自主意识，只机械地按既有设定行动!
带着这个猜测，她选了一张麻将牌桌，在旁观察良久，发现一个bug，这张牌桌上每次胡的麻将牌阵，每隔两轮就会重复依次出现，一模一样，不多时，她已将几个胡牌的牌局默记请楚，这个做局的人也未免太懒了吧，连牌局都不愿多设计几个。卓念蝶在心里吐着槽。
按这胡牌的顺序，下一局，不出意外胡的应该是七小队，红中带头，而这个牌头，单听一张红中。
卓念蝶挤进牌桌，抢在胡牌的最后一手前，出手拿掉了堆头的第一张麻将牌红中，而即将胡牌的牌手对此竟毫无反应，仍继续伸向牌垛，摸回一张二饼，卓念蝶死盯住他手中的牌，牌手将二饼放入牌阵码整齐，忽然口中兴奋地叫着：“胡了！”接着就把手中的牌队推了下来，果然是七小队，而且，居然仍是红中带头，且没有二饼！
果然是假的！
卓念蝶兴奋起来，她有很多疑问需要破解：为什么奇象研究所的旧址，是一个假的麻将馆；这些人，这些运行的假像，是如何做到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在这假像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需要如此设计掩饰？
先想办法破解麻将馆的假象。
卓念蝶脑子飞速运转，既然重复运行的现象不可改变不可互动，那就找到其中可改变可互动的元素，也许就是隐藏的链接入口。
胡一盘，胡一盘，也许关窍就在这一局局的胡盘上。
卓念蝶在心里想着，一桌桌地试过去，随意抽取打乱牌的顺序，但都不影响牌局，直到角落的最后一桌，当她在既定的胡牌者听牌后，移换了所听之牌，牌桌静止了，听牌者愣在原地，仿佛被按了停止健，不再有动作。
两三秒后，仿佛程序死机，所有人定格般停下动作，热闹的麻将馆瞬间陷入安静。
胖子掌柜从柜台后直起身来，竟一改刚才的木讷机械，而是一副温文而雅的气质，对卓念蝶做出一个欢迎的手势：“欢迎光临，奇象研究室。”
他身后的墙缓缓移动，一间孤寂的茶室出现在卓念蝶眼前，一桌两座一壶茶，一位素衣的中年男子从席上半立起身，温和地笑着对她说：
“此间陋室，多年无新人来访，欢迎你，有缘人。”
墙在卓念蝶的身后缓缓合上，外面又恢复麻将馆的热闹景象。
卓念蝶迟疑到：“奇象研究所，黄所长？”
男子并未回答，只微微一笑。
”外面这个假麻将馆......？“卓念蝶疑惑问道。
"我也不知，自我接手，它就是这个样子。”男子耸耸肩，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挽袖斟了一盏茶，放到自己对面，做了个邀请入座的手势。
这答案也太敷衍吧了，卓念蝶在心里嘀咕着，告了扰坐下，端起茶杯浅浅地品了一口，悠然醇甘的滋味在口中回荡，不由赞道：“好茶。”
“小姐怎么找到这儿的？”男子淡淡地问道，随手拿起火拨将小炭炉的炭火轻拨了拨，火苗蹿起，壶里的水咕咚咕咚地冒起小泡。
“古籍中心的......”卓念蝶想起来忘了问那位先生的名字。
“李原！“男子了然一笑，咕哝了一句：”这个见色卖友的家伙。“
这间小陋室四壁光光，一眼望的到头，卓念蝶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机关密道通向研究所。
"奇象研究所，早已不复存在，留着这方麻将馆，只为了积年的旧友，偶而来吃吃茶，其余大多时候，都是无人打扰的清静地。"男子仿佛看透她的疑问，主动说道。
阳光大街70号，曾经有过辉煌时光，一代代志同道合的人，聚集在此研究关于C城的秘密，后因种种原因没落了，时光变迁，这儿也沦为菜市。
男子没告诉卓念蝶的是，所谓的奇象研究所，就是他本人，每一任奇象研究所的所长，都有一种宿命，有关C城异象，会自动存入他们脑中，无论他们是否在现场，且上一代所长的异象记忆会由下一任所长继承。
“关了？！”还在为发现了奇象研究所而兴奋的卓念蝶，听到这个消息，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很是沮丧。
“为什么？几百年的奇象研究所，说关就关了？”
“小姐，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关了它，换一个安宁，很值。”男子笑着，做了个让茶的手势：“请。”
卓念蝶不死心：“就算关了，也应该有资料保存下来吧。“
“你能破此间的障眼法，也算有缘人，想知道什么？”
听到这话，卓念蝶的眼神亮了，“边界，C城的边界到底在哪儿，你知道个中奥秘吗？”
“你想逃离C城？”
“也，也不是......”卓念蝶还想掩饰，但看着男子了然的目光，心下想，还是不要跟聪明人打马虎眼，索性坦白：“哎呀好了，是的，我想找到C城的边界，我想出城。”
“不能擅自出城，除非收到系统给你的指令。这是C城的禁令，你难道不知道？”
“凭什么？系统凭什么限制我们的自由，难道我们是囚徒？！”卓念蝶不甘心地叫道。
“这是C城人该有的自觉，没有这份自觉的，都已烟消云散了。”
“没人愿意一辈子困于这个孤岛，我不信你就没动过离开的念头，否则为什么研究C城异象？”
男子淡然地又给她添了杯茶，“如果小姐是打这个主意，那么请回吧，我只想安稳地度过余生，可不想找什么麻烦。”
被人下了逐客令，卓念蝶有些懊恼，正想吐槽几句，心下一动，眯着眼睛看向男子，若有所思道：“上百年的研究所说关就关.......是被威胁了吧，为什么？触及了C城的大秘密？比如，边界在哪.......？”
男子收了笑，正色到，“我帮不了你，请回吧，我劝你也打消这个念头，历来想私自出城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如果我不离开C城，会有更多人因我而死！卓念蝶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秘密。
“如果我说，有人告诉我，若解不开C城边界的秘密，会有很多人死去，这个理由，够吗？”卓念蝶盯着男子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
男子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小姐，没有任何人能预知C城人的生死，他们随机而生，随机而死，一切都是天意。小姐，你高看自己了，也高看了我。我解不了边界的秘密。”
说着，男子递过第三盏茶。
卓念蝶负气不接，也因为她知道茶不过三，这是杯送客茶。
“即使有人会因此失去生命，你也不在乎？”
男子无奈地摇摇头，为卓念蝶的执着头疼，他放下茶盏，对卓念蝶招招手，示意她靠近。
卓念蝶中一喜，以为他终于要将秘密透露一二，忙伸耳凑近去听。
却听男子在她耳边轻轻说：“C城，是一个屠宰场，死人，难道不正常吗？”
卓念蝶闻言一惊，条件反射般的迅速闪开。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怕了？就这点承受力，还妄想碰C城边界？”
“对生命你怎能如此冷血？”卓念蝶心有余悸，与此同时，也很失望，生于C城的人，都这么麻木吗？
“在C城，血越热，凉的越快。”男子淡淡地说着，一边拿起被卓念蝶拒绝的那盏茶，随手倒入茶盘。
“请回，不送。”
卓念蝶一无所获，自是不愿白来一场，“那你们研究C城的奇象，编写异志录，又是图什么？”
“换个问题，除了 边界，关于C城的任何疑问，只要我知道，都告诉你。”
卓念蝶知他态度坚决，只好先退而求其次：“奇象研究所编写的异志录里，有一段地磁消失，出现极夜与上万人消失的事件，是真的吗？”
“是真的。”
“记录的是一千年前，怎么知道是传说还是事实？”
“虽然事情发生的日期是1708年，但事实上，与现代没有间隔。”换了问题，男子果然不再藏私，将异志录里没有记录的信息也坦露无二。
“什么？”卓念蝶听糊涂了，一脸问号。
“1708年，地磁消失，进入极夜的三十天后，直接进入了现代，就是现在的C城。”
简直匪夷所思，凭空消失了千年，直接从古代进入现代？卓念蝶叫道：“怎么可能？中间间隔的千年呢？”
男子耸耸肩，双眼望天，做了个只有老天知道的表情。
“这太诡异了，谁能打破时间的连续？这记录从何而来？这很难不让我认为是你们研究所的哗众取宠的胡编乱造。”卓念蝶很难说服自己这是真的。
“嗯，我刚听到时跟你的想法一样，但，我又不得不信，因为......”男子说到这，顿了顿，微笑着说：“告诉我这件事的，是我先祖爷爷，一千年前的先祖爷爷，当年的观星师，也主责记录一切异象。”
卓念蝶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说，你的先祖爷爷，一千年前的先祖爷爷？”
“对，”男子点了点头，“因为间隔的一千年消失了，所以，我与他直接见面了。”
卓念蝶感到头大，这让她有点消化不了，C城啊C城，你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还有，C城自古就是个凶险之地，枉死者无数，但在那地磁消失，陷入极夜的几十天里，除了当时直接消失的几万人外，再没有发生一起凶案，没有死一个人。”
“那你的先祖爷爷告诉过你是为什么吗？”
“你觉得一千多岁的人能活多久？他能撑着告诉我这些已是大幸。”
卓念蝶恍然大悟，时间消失后，他的先祖爷爷直接从古代到现代，从中年人变成千岁老人，估计撑不到一支香。
原想解迷C城，没想到更迷了，卓念蝶的脑子有点乱，原本还想问问无忆人，也给忘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卓念蝶沮丧地抱着头。
“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男子也感叹道。
“你也知道不正常，为什么不逃？”卓念蝶还是对边界不死心。
“打住！”
“带我找到C城边界，这个就给你！”卓念蝶豁出去了，她从衣领里取下易家给的那个黄金碧玉项圈，推到男子面前，这是她目前能拿出手的最高报酬。她有直觉，这个前观象师的后代能帮她解开C城的秘密，且这个表面云淡风轻的男人并不象他说的那样，听天由命，对离开C城毫无兴趣。
看清项圈的一刻，男子瞳仁收缩，有一瞬间的震动，转而神情冷了下来：”小姐何必戏耍黄某，易家既肯把此物给你，怎么，就没告诉你罗基山脉的旧事吗？“
“罗基山脉？有什么......”卓念蝶还未说完，整个人就被弹飞了出去，带着她的黄金项圈。哪还有什么茶室，研究所，她又回到了麻将馆，此时的她正直挺挺地躺在一张麻将桌上，头上是四张惊愕的麻友的脸。
该死的姓黄的，把她弹出来了，甚至没看到他是怎么转换的。卓念蝶想再次从BUG进入，然而却再找不到那张麻将牌。
她悻悻地朝里喊到：“我还会来找你！”
卓念蝶在麻将馆门前的台阶上坐下，她需要缓缓神。
罗基山脉，易家，旧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