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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世上可能会存在这样一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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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可能会存在这样一类人】
“他们会自我屏蔽已经死亡的事实,魂魄游离在世间不肯离去。最终,他们会基于现实世界,幻想出一个自己还活着的世界,继续一往如故地‘活’下去着。”
“有传说记载,这类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死因过于突然,使得他们根本没能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
“另一种是……”
杂志《怪谈》掉在冰冷的地面上,最后一抹殷红的残阳穿透玻璃窗,散在铺开的书页上,将这几段文字映亮。
剩下的字则在越发昏暗无人的书房中,再看不清。
最后,杂志《怪谈》竟渐渐变得透明,化作稀散的尘埃消失在落日余晖里。
……
当身体穿梭于海市蜃楼般的现实中时,被我幻想出的“现实”才渐渐分崩离析。
残阳已落,黑暗降临。
城市的霓虹灯纷纷亮起,神色各异的人们奔走在路上,晚高峰熙熙攘攘的车辆川流不息。
一切都是如此的恍惚茫然,不似真实。
可不断在脑中涌出拉扯的记忆,以及未曾停止的微信提示音都在警告我。
不真实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是我啊。
那个不理人的人,那个先独自离开的人,不是沈羽漓。
是我啊。
每一个提示音都化作了他的声音。
整整两年来,被时空阻隔的所有信息,此刻正在一条一条的,如走马灯一般回响在我脑海中。
他将他的每一份思念与爱意,期盼和遥想,痛苦与绝望,尽数道于我听。
永远敞开的家门,永恒不灭的家灯。
每日都会做好的三餐,两年间周而复始的聊天信息。被画下圆满句号的故事,只有一个人举办的生日。
不敢再看的日出,孤独冰冷的海水。
以及我不知晓的,他与我相识的秘密。
大火如火烧云一般焚烧了他的天空,他却强撑起摇摇欲坠的世界,只独自一人在黑夜中哽咽,用雨声淹没哭泣。
他为何要这般要强?
为何要等待一个不归人回家,为何要活成故人还在的模样?
我想,如果是我的话。
或许也会活成这副模样吧。
眼前的景色飞逝,渐渐远离繁华的城市,零散的明星在越发浓稠的黑夜中闪烁。
他说,约定的归宿是童话的开始。
我要去找他。
去约定的归宿,去童话的开始。
天地广阔,我只是一直向前追寻,却知自己从未迷失方向。
他的声音回响于我的世界里,那是指引我回家的海上灯塔。
沈羽漓,沈羽漓。
一个连一盘蛋包饭、一杯牛奶,我要多久能吃完、能喝完,他都一清二楚的人。
所以那时,他才能那么自然地把空盘子收走,再端回厨房里。
办公桌上装有“初遇”时照片的相框,很久没回却仍一尘不染的家。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不理我了呢?
怎么会不爱我了呢。
事到如今才知道,他不理我的理由,竟是因为他太爱了,太想了。以至于他做的所有事,几乎都会与我有关。
所以,在被抹除与我死亡有关的信息后,在这个覆盖于现实之上、我自己幻想的扭曲世界里,他才成了那个,不理我的沈羽漓。
不理我……
可在真实的世界里,是否只有冷漠无情的沉默不语,才是他心里最好受的时候?
可在真实的世界里,除了被信息充满的微信记录,被重新填满生活用品的家。
又有多少是我看不到的东西?
眼泪止不住的淌落,消失在黑夜里。
我的身体变得透明,痛到无法言语。
原来再无回复的微信记录,是你我之间杳无音讯的思念成疾。渐渐冰冷的枕席,是你我躺在一起,却无法相互触碰的距离。
两年之久,整整七百三十多个日夜。
对不起。
是蓝洛绵不负责,自私地先离你而去。
对不起。
是蓝洛绵不理你,好不容易回家后,还自己让自己失了忆,误会你。
别哭。
这次,贪玩的蓝洛绵回家了。再也不离开,从此以后一直陪着你。
蓝洛绵从未怪你被无名湾捕获吸引,是蓝洛绵让你活得如履薄冰。
只是无名湾的海水太冷了,在你最孤独绝望的时候,我还被困在自己的幻想里,没能赶去你的身边。
我本可以快一点,我本可以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我明明那么不安,我明明梦到了火海,我明明看到了没有读者回复的网站。
是我迟钝,直到最后一刻才在虚假的世界中创造出一本杂志《怪谈》,用来自我惊醒自己。
沈羽漓,再等一等蓝洛绵。
蓝洛绵会遵守约定。
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空闲的时光。我会陪你看日出日落,给你讲故事,为你作画。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环游世界吧,一同去看未曾见过的风景。
等等我,沈羽漓。
我爱你。
“这里是……”
我坐在一座海岸边的礁石上,黑色翻涌的冰冷海浪拍打在礁壁上,相撞出巨大的声响。
微微抬头,便能看到黧黑的夜星河满布,圆月高照。
心脏传来一阵阵窒息般的绞疼,像是被寖泡在海水里太久太久。
我有些迷惘地站起身,本能向后退了好几步。待安全跳下这块礁石,才迈步跑了一会儿,想远离这个海湾。
可没跑多久,心脏更疼了。
比刚刚的绞疼更剧烈,更难以忍受。
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只是心里没了它,就像是被掏空了全部,所以才会这么疼。
是什么东西被我弄丢了?
我想不起来。
忍痛跑出刚刚的海湾,我租的车就停放在附近。
我上了车,漫无目的地开车行驶在路上,也不知自己要去往何处,只凭借着直觉的指引,在漆黑的深夜里独自前行。
这条路很长,怎么都望不到头,到底要走多久呢?
我不清楚。
那路的尽头,归期为何处呢?
我亦不清楚。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记起我叫沈羽漓,这几日给自己放了假,便坐飞机来到童话湾,想要看看日出日落。
飞机在下午到达,我在日落之前赶到童话湾,欣赏了残阳如血,海水萤蓝的壮丽黄昏。
之后,就在我想回到事先订好的酒店时,忽然听闻距离童话湾一百七十六公里处,还有一个日出日落也很漂亮的无名湾。
我心里向往,便租车来看看。
到无名湾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左右,我爬上一座礁石吹着海风,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竟不小心睡着了。
然后,然后就这样了。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开车回宾馆休息呢,现在已经很晚了。
但又觉得,不能回去。
我还有一个、一个……
一个什么呢?
心脏猛然疼到无法言语,我伸手捂住它,却阻挡不了疼痛的外溢,而后尽数被冰冷孤独的空虚占据。
太疼了,我不得不停下车。
脑中却依旧想着,是什么呢?
不经意之间,我抬眸看去,发现路竟已经到了尽头,那是我再熟悉不过之地——
童话湾。
我的直觉指引漫无目的的我,来到了童话湾。
远远望去,只见米白色的沙滩漫延至远方,深邃的海洋像是液态的蓝宝石,与满天繁星遥相呼应,不似真实。
海浪起落声入耳。
我推开车门,像是被吸引一样,脱下鞋袜,赤脚跑上白沙粒堆积而成的沙滩。
夜色黧黑,或许是因为太晚了,沙滩上只有我一个人。
窒息的绞疼缠绕在心头,但冰冷空虚的疼却渐渐消弱。
一阵海风吹过,带来独属于海洋的、清咸的气息。
海中,无数轻盈萤蓝的水母栖息在这里。柔弱却自由,飘泊却宁静。
我忽然想起,我好像和个某人,有一个约定。
一个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约定。
这次来到童话湾,就是为了来赴约。
我是来赴约的。
心脏骤然一紧,连带着整具身体都酸涩无力起来。
我索性坐在沙滩上,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双眼。
不知为何而生的情绪瞬间将我包围,眼睛里开始流出透明的眼泪。
“我有约……我有约,我有约……”
“我有一个未履行的约定。”
颤抖的哭腔被海风领向未知的远方,双手再也捂不住的泪珠,从指缝间渗出来。
“我和一个人有约定,我要等他,要等他。”
天上闪烁的星光、银黄的月光,尽数没入浓密的黑暗中,再也回不到天上。
我又恍然地回忆起,这好像是一个单方面的约定。
“他好像,从未回应过我的约定。”
身体止不住地发颤,夜晚太黑了,黎明真的能破开黑暗吗?
“他会来吗?”
“他会来吗……”
“他会不会讨厌我呢?他会收下他的礼物吗?”
“他还会理我吗?”
“他还会爱我吗?”
“他……”
“他是谁呢?”
“为什么,记不起来了。”
“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我很害怕。
我觉得我有过无数次这种恐惧,可我能想起的,只有七岁那年的悲剧。
我能感觉到生命的空缺,像是被剔除了最重要的部分。
我要怎样才能想起来?怎样才能把缺失的部分找回来?
我的身边本应该有一个人,现在他消失了。
“他是谁呢?”
“他是谁呢?”
“他是谁呢……”
无人可以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
只剩下海浪拍打沙滩,海风阵阵扬起,水母无声飘浮。
我哭了多久?
或许是一夜吧。
只是再把头抬起来时,视线早已一片模糊。
我花了好久,才对准焦距。
忽然间,一缕有别与墨黑的色彩浮现在视野里。
我尽量伸手抹去泪水,才发现黑夜渐渐褪去。海平面上,竟冒出一丝瑰色的霞光,映照在璀蓝无垠的海面上。
童话湾,要日出了。
所有情绪在这一瞬间登顶,我想起我和他,就是在日出的童话湾中相遇。
约定的归宿是童话的开始。
“你会来吗?”
当朝霞温柔而绚烂,为世界驱散黑暗时,我竟想让黑暗褪去的速度可以慢一点。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拥有再多一点的时间,来等待他。
“你会来吗?”
当瑰丽的初阳自海平面冉冉升起,米白的沙滩被染上淡淡的粉红,晶莹剔透的水母悠闲地随着海波飘游时,我只想拥有可以阻止太阳升起的力量。
因为这样,他也可以拥有再多一点的时间,奔走在漫漫长路上,可以不用那么着急。
“你会来吗?”
新的童话开篇了,我想让时间暂停。
因为这样,不论约定的归宿,还是童话的开始,都将会是永恒。
童话湾是笔下的景,画中的梦。
在初升的画与梦中,我记不起与他有关的一切,只能恍惚地想起他的名字。
“绵、绵绵……”
“你会来吗?”
“蓝洛绵。”
“你会守约吗?”
“童话湾要,要——”
喉咙一紧,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视线里,最后一丝被海水遮挡的初阳,也终于带着无限新生,脱离了黑夜的束缚与枷锁,升起了。
童话湾,日出了。
我的太阳,日落了。
日落了……
视线开始模糊,渐渐被黑暗吞噬。
眼皮变得很重很重,要睁不开了。
“……”
如果我闭上眼睡一觉的话,是否能回到梦醒后的无名湾?然后再一次独自开车前来,在童话湾的沙滩上等你呢?
我想,可以吧?
我可以一直等你,直到等到你。
好累,突然的。
好累。
天黑了,没有光。
我或许可以先睡一会儿。
“沈羽漓!”
黑暗中忽然炸开千万火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我的神精,我猛然睁开眼睛。
甚至没来的急回头,就有人突然扑向我的后背,从后面抱住我的腰。
我踉跄了一下,但又立刻稳稳地站住了,站直了。
可是全身却像是被定住了。
脑海里,数不清的记忆渐渐浮现。
好神奇,失去的东西都在一霎那回来了。
不知是甜是苦的泪水一对对往下落。
所有失去的东西,疼得千疮百孔的心脏,都被他的声音填满了。
“沈羽漓,你这个傻子!”
蓝洛绵哭的好伤心,哭的好大声。
他全身都在颤栗,紧紧抱着沈羽漓的腰,就像是快要溺亡的落水者终于抓到了唯一一截浮木:“你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早知如此,我就……”
“我就……”蓝洛绵没能说下去。
此话唤回了沈羽漓出走的三魂六魄,他立刻转过身,什么都不顾了,只将抱住自己的蓝洛绵紧紧拥入怀里。
这个怀抱太深了,太紧了。
里面包含着说不尽的欣喜,道不明的雀跃,是久别重逢,又是失而复得。
蓝洛绵没有沈羽漓高,他整个身体都被揉进了沈羽漓的怀中。
沈羽漓把头埋进蓝洛绵的脖颈里,泪水打湿了蓝洛绵的发梢和皮肤,声音里带着哭腔,在止不住地颤抖:“蓝洛绵,是你吗?”
失而复得是喜悦的,但也是带着不安的,他怕眼前的人只是自己的幻想,只是怎么抓都抓不住的水中花。
被抱着的蓝洛绵不再说话,他只是紧紧回抱住沈羽漓。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沈羽漓,是他,他回来了。
直到脖颈被眼泪浸透了,直到沈羽漓的身体不再那样颤抖了,蓝洛绵才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沈羽漓。
那一刻,两双漂亮的眼眸对视在一起。虽然都含满泪水,但又都映出对方的模样。
纵然天与地那么大,有汪洋大海,有日月星辰。但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只能容纳下对方的身影。
晨光映在蓝洛绵脸上,他虽然哭着,但小巧的梨涡里却盛满光,对沈羽漓露出了一个微笑。
“沈羽漓,是我。”
“蓝洛绵遵守约定,在Z035年8月14日与沈羽漓一同到童话湾看日出。”
“只是路途有一些远,蓝洛绵赶过来的时候费了些时间,希望还算不太晚。”
“别哭,羽漓。”
“你的绵绵回家了。”
话落,蓝洛绵便被沈羽漓吻住了。
深沉地,温柔地吻住了。
泪水模糊了他们的视线,淌落在他们的脸颊,就连这一吻都如同海水般苦咸。
但没关系,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是暖的,甜的。
如瑰色的初阳一样暖,如美丽的童话一样甜。
这一次的相拥,便没有下一次的分离。
他们不会再把对方弄丢了。
童话湾的日出温馨而美丽,是自然的馈赠,亦是他们相逢的约定。
一吻绵延,分离之时,童话开卷。
“沈羽漓,蓝洛绵来找你了。”
“蓝洛绵,沈羽漓等到了你。”
初升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的身影却渐渐变得透明。
如今相逢,心结了却。
他们都能感觉到,他们不会再被束缚在一偶狭小的虚假世界里,马上就要随着海浪一同远行了。
沈羽漓抱起蓝洛绵,随着大海的牵引,步入日出的童话湾。
蓝洛绵搂着沈羽漓的脖颈,湿润的眼睛注视着沈羽漓,恬然的笑意仍在脸上,他轻声问沈羽漓:“说好的家灯长明,可还作数?”
沈羽漓莞尔一笑,俊秀的眉眼之间是许久未见的温柔和欣喜。
透过那双黧黑透亮的眼睛,蓝洛绵看到了日出的海湾,米白的沙滩,瑰红与璀蓝相融时的缤纷。
以及在世界中心的,他的身影。
沈羽漓看向他的眼睛,一直没有变。
美丽而热切,无暇而安然。
“作数。”
沈羽漓轻吻着蓝洛绵:“我的家就在我怀里,我们回家了。”
蓝洛绵闭上眼,认由沈羽漓亲吻自己:“回家。”
随着柔软的亲吻,沈羽漓又在蓝洛绵耳边轻语:“蓝洛绵,今后的旅途怕是很长很长,你是否愿意陪沈羽漓一起,去看看未曾见过的风景?”
蓝洛绵睁开眼,里面是坚定又温柔的黎明:“蓝洛绵会永远陪着沈羽漓,陪你看日出日落,给你讲故事,为你作画。”
“你曾经说过,要做一只无忧无虑的水母,天地之大,去那里都行。”
“这一次,我们一起去吧。”
日出之下,他们已走到海的中心,透明的身体渐渐化作点点流光,染上初阳的暖色。
“好。”
沈羽漓回答。
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话没来得及讲,太多的思念和爱意没来得及表达。
但好在,他们将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在旅途中慢慢讲给对方听。
他们相依相伴,身形消散,最终化作两朵只可彼此互视的萤蓝水母,一同飘入童话湾里。
心结了却,约定已赴,他们不会再被束缚于自己幻想出的虚假的世界里。
他们将开启一段真正的、自由的旅行。
就如杂志《怪谈》所记录的那样——
【世上可能会存在这样一类人】
“他们会自我屏蔽已经死亡的事实,魂魄游离在世间不肯离去。最终,他们会基于现实世界,幻想出一个自己还活着世界,继续一往如故地‘活’下去着。”
“有传说记载,这类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死因过于突然,使得他们根本没能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
“另一种是由于执念太深,从而将自己的灵魂束缚在虚假的现实里。”
“但是,不论是那一种,他们所幻想出的世界都是有缺陷的。他们生前的执念和死因,会成为这个世界中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永远渡不过的劫。”
“心结不解,他们将永世不得超生,困居在自己为自己创造的悲痛绝望之中。”
“心结若解,则魂归自由。”
“此书用以惊醒我自己。”
“两年之间,我因执念不肯离去,守在他身边,已为自己创造了数不清的虚假世界。”
“每个世界会根据现实的发展而改变,但最后都会以我和沈羽漓的分手为结束,然后,我会再进入下一个新的世界。”
“希望这一次,我可以冲破虚假的世界,不要再陷入没有尽头的轮回。”
“蓝洛绵,好好想一想,羽漓会想看到这般痛苦的你吗?”
“蓝洛绵,好好想一想,在每一个基于现实的虚假世界中,你真的没有感受到羽漓的心吗?”
“他要撑不住了。”
“他也会被困进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想要打破这个循环的死局,我们都需要回到对方身边。”
“否则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们不能再不理对方了。”
“我想与他再一次相遇,再不分离。” “蓝洛绵,加油啊。”
“要回到他的身边去。”
一阵海风吹来,轻抚海面。
波光粼粼的海中,两朵由灵魂化作的水母正轻盈地飘浮在汪洋里。
他们紧紧相依,相互牵引,迎着初升的阳光,游向更远的童话世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