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是他 ...
-
棠野就算再是傻子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们……不是人，你信吗？”
棠野说的是实话，更是想让平澜知难而退。
没想到这个柔美少年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他讲道，“无所谓啊，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好，不管你是不是人，都不重要，留下来好不好？”
平澜说的真诚，棠野心中竟然有一丝慌乱。
丹凤眼真是摄人心魄，他连忙站起来，美人谷温度适宜，即便是到了晚上依旧察觉不到冷。
平澜没有继续追问，把吊梨汤放在桌子上，临走前嘱咐道，“多喝点这个，暖身子的。”
直到他离开，棠野才长舒一口气，这算是什么事。
是他嚷嚷着要来美人谷看没人，结果美人没了，只剩下了一个对外人一见钟情的少年。
这里虽然比不上青丘，但是美景已经是人间难得，他在青丘吃不饱穿不暖，还时时都会受欺负，而在这里，不会。
甚至，剔除寿命一事，这里是不二选择。
白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棠野整个人靠在窗边，不知道子在看什么。
棠野回头，急迫的问了一句，“你回来了？”
“嗯。”
一个字，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
棠野走到他跟前，轻皱眉头，实在是吃不准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他怎么就突然不近人情了。
“小白，你刚刚……”
“我睡了，有点乏。”
白翊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挥手，把房间内的蜡烛给灭了。
棠野只好站在床边，气的鼓鼓，他其实很想问白翊，他刚刚都出去干嘛了，从前他都不是这个样子的，难得依着他来美人谷，现在还是这样一副样子。
他睡不着，于是出去溜达了，谷内静谧，偶尔能听到几声蝉鸣，圆月高高的挂在天上，远处的瘴气这时发出微微的绯红之色，将整个美人谷紧紧包围起来。
一时间说不清楚瘴气到底是保护了这个地方，还是禁锢了这个地方。
他随意走动，心绪不宁，平澜无心之言，反倒是击中了他的内心，倒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若是真的没有办法骗取白翊内丹，他该何去何从，这个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甚至能够让他怀疑人生抉择的问题。
倘若，没有白翊的话，他就真的考虑平澜的话，留下来，也是不错的选择。
“睡不着，有心事？”
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好听，棠野真的会被吓的跳起来。
好在他后面跟了一句，“我没吓到你吧。”
棠野摇头，只要看他白皙的脸，好看的眼睛好像就不会难过了，他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以色侍人？
平澜走到他跟前，两个人坐下来，一起抬头看远处的明月，他善解人意的说道，“你不开心，是因为你的那个弟弟吗？”
棠野一愣，没有否认。
的确，所有的情绪，都是从白翊不搭理他开始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变化因为白翊的阴晴而不定。
“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吗？”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他打心眼里不想欺骗平澜，因为他天真无邪，满心满眼都是信任。
“不是。”
“但是你们关系很好，我看的出来，你很在乎他，他也很在乎你。来美人谷是你的想法还是他的？”
棠野说道，“是我想来。”
平澜点了点头，接着说，“那就对了，明明知道有瘴气，但他还是愿意陪你一起进来，是个好弟弟。”
是啊，白翊是好个好弟弟，从捡到他开始，棠野就一直欺他骗他，好在他都不计较，也任由自己胡闹。
这次也是他想到双修的法子，才想到跟他亲近。
平澜说完之后就笑笑，也不再问，一会儿看看月亮一会儿看看棠野。
“你怎么不睡？”棠野问道。
“我已经好几天都睡不着了，我从小在美人谷长大，我其实很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离不开，直到前几日屠谷的事情发生后，其他人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睡不着，也出不去。”
他说的平静，但是听在棠野耳里，却是无尽的凄凉。
“走吧，带我去看看之前美人谷的那些人，尸体也好。”
平澜一愣，反问道，“你不怕吗？”
“不怕。”
两个人慢慢慢慢往花圃的方向走。
白翊其实躺下之后并没有睡，察觉到棠野出门之后，他一直跟在身后，直到，看到他同平澜越走越走。
他就没有在追了。
心中有些空落落的，白翊深吸一口气，久久没有吐出去。
两个人来到了花圃，这里大大小小堆了十几个坟堆，大小不一，没那么严谨，反倒有些可笑。
平澜用手指着几个高低不平的小土包，说哪个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哪个是平日里多嘴多舌的自恋的，哪个是嚷嚷着要离开美人谷的。
如今，都安安静静的变成了一个个小土包，滑稽又可笑。
棠野用手拍了拍平澜的肩膀，能够做到这么豁达的，不容易。
“我一直以为我会老死在这里，也从未想过会有人进来，所以我一直觉得，你是上天送来的。”
棠野窃笑，他不是老天送来的，他是被白翊保护进来的。
“说说那个坏人吧，或许我弟弟能帮到你。”
平澜一愣，反问，“难道不是你帮我？”
棠野轻笑，摇了摇头，他是想帮，但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法力低微的一尾凡狐，他没办法，但是白翊不一样，他是五尾狐，心头血能治病，还能震慑堕妖。
所以，如果要帮忙，只能是他帮。
“我没有这个能力。”
平澜也没多问，只是讲了那个人的模样，和说的话，他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说什么只有这里才有他要的东西！那东西是用来救命的，让他们交出来。
棠野问，“他就说了这几句？”
“就这几句。”
没得到回应之后，他就开始大开杀戒。
棠野冷哼道，“一个想要求取救命的人，竟然为了救一人，屠谷十余人，也活该他救不了人。”
“他应该不是人，我的同族死的没有痛苦，眨眼之间就没了，他走之后我还在地上捡到了这个，你能看出什么端倪吗？”
平澜从袖口里拿出一方手帕，展开之后，里面赫然放了一撮狐毛！
“这是你从屠谷那人身上捡来的吗？”
“是掉下来的，他当时气急败坏，毁了谷中很多东西，这是我起来之后在地上发现的，应该是什么精怪之类的吧。”
棠野把狐狸毛放在鼻子下面闻，瞬间脸色大变。
平澜看他这幅样子，问道，“怎么了？味道很难闻吗？”
棠野从地上站起来，身形还有些踉跄，他舔了舔嘴唇，对平澜说道，“我……可能需要先回去一下，这个事情，我们会帮你的，一定会帮你的。”
他说完之后，立刻跑回去，平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身后提醒，“小心点，别摔到。”
之所以只是闻了一下狐毛就让棠野惊慌失措，是因为这狐毛是厉墨寒的！
上次他非但没死，竟然还来屠谷。
真是冤家路窄，还好他们是屠谷之后才来的，否则棠野都怀疑，厉墨寒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找到白翊。
回到房内之后，棠野来到白翊床边，他想第一时间叫醒他，但是又觉得扰他清梦不好，于是就一直纠结一直想，最后竟然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白翊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棠野靠在他床旁边，样子很滑稽。
他轻咳了一声，棠野受到外界惊吓，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到白翊正盯着自己，他好像还流了口水。
棠野连忙擦了擦嘴角，嘻嘻一笑。
“你有床我没事不去睡，为什么靠在这里睡？”
棠野低下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支支吾吾的。
白翊道，“说。”
棠野这才凑过去，一字一句的讲道，“我知道屠谷的是谁了，我们麻烦大了。”
白翊一愣，不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屠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厉墨寒，过了这么久的时候，他的旧伤应该也恢复了，当时虽然被白翊重创，但是那个时候白翊也是刚刚恢复，法力并不强大，而且也没想要他的命，所以他才会逃脱。
但是他恢复法力之后，竟然干了屠谷这种事，实在是让人气愤。
白翊听完之后，仔细分析，这美人谷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不惜犯杀戒也要这么做。
平澜在一旁讲道，“他说是为救命，那个人应该对他很重要吧。”
白翊道，“难道救一人就要伤害这么多人吗，荒谬。”
平澜一愣，哑然失笑，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你跟棠野说的一模一样。”
二人对视一下，果然，在一起时间久了，连想法都一致。
棠野在旁边说道，“据我所知，厉墨寒没有朋友，他会救谁？”
如果他们两个没有翻脸的话，棠野尚且可以自恋的说，他算是一名旧友，但是远远不及他能为自己屠谷的地步。
难道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厉墨寒转性，知道感恩了？
平澜继续回忆，“他走的时候有呢喃，说莫非是瘴气，后来我就晕倒了，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并不清楚。”
白翊站起来，放眼四周，瘴气，这跟瘴气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