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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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不好，是我的问题。”
“小白，你到底在哪里？”
流羽冰冷回答，“他死了。”
棠野虽然昏迷，但这句话听到了，他一把推开流羽，从床上跌落下去，口中迷迷糊糊喊道，“他不会死的！胡说！”
流羽就那么高高在上的看着他，无动于衷。
棠野在地上来回摸索，地上是打翻的药碗，苦涩难闻。
“他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
流羽皱眉，脸色难看。如果他现在没有恢复记忆，应该不允许自己看到这样狼狈的棠野。
只是，他恢复记忆了，甚至觉得流桑说的很对，棠野虽然表现出对自己很好，但他是为了内丹。
从前棠野诓骗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知道这些之后，有些事情就变质了。
“白翊！”
棠野就像一只濒死的人，耗尽全部气力，喊了一声。
流羽虽然眼神冰冷睨看一切，但是心里的那个位置，还是有些难受，不忍心再看。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没在多看一眼。
善言悠悠醒过来，摸了摸脑袋，看到桌子上的空药碗，还有趴在地上的棠野，哎呦一声，“我怎么睡着了？你怎么跑到地上了，糟了，师父看到会骂我的。”
善言赶紧把棠野扶起来。
棠野伤的很重，真的很重，昨天他还能正常讲话，但是今天不行。
因为他知道白翊不见了，支撑他清醒起来的事就是白翊安危。
他绷紧的一根弦一断，所以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数病发生，体力不支。
善言有些可怜的看着他，摇头叹气，说道，“何必呢，你看你把自己弄的狐不狐，鬼不鬼的，你自己都快死了，还惦记别人，那狐狸伤的根本没你重，也没见他回来寻你。”
流羽就站在一旁，冰冷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对话。
男人冷漠离开。
转身就坐在了府上的太师椅上。
白发老者刚从房间出来，原本颤巍巍的身形立刻双目清明，刻不容缓的赶到大厅。
见到流羽坐在椅子上，当场跪下来，哆哆嗦嗦说道，“老狐不知宫主驾到，有失远迎。”
让老狐狸惊恐的就是嗅到了九尾天狐的气息。
神宫之前有传言说，流羽出外游历，所以流桑暂代宫主之位，流桑虽然法力高深，但是终究不及九尾，流羽的天狐气息就已经足够压迫所有狐族了。
“起来。”
老狐狸颤巍巍的连头都没敢抬，上次嘱咐他的是流桑宫主，没想到流羽宫主果然第一时间就来问这只小狐狸。
“他伤的很重？”
老狐狸拿眼偷瞄了一眼，没敢隐瞒，说道，“流桑宫主嘱咐我一定要治好他，他先前中了毒，然后又受到重创，来的时候已是强弩之末，而且……而且……”
剩下的话，他没敢说。
“讲。”
老狐狸双手揣在怀里，缩了缩脖子，小心说道，“那小狐狸只是一尾凡狐，之前应该是受过宫主恩惠，所以多了一些耐力。”
流羽想到，之前棠野喝过他的心头血。
“接着说。”
“可他毕竟是凡狐，换做其他的小狐狸早就死了，他有惊人的毅力和信念，一直支撑他来到神宫。他醒来之后，发现……发现您原身不见了，他接受不了，现在活的生机不大。”
老狐狸说的很委婉，直白一点就是，小狐狸知道自己心爱的人不在了，所以也想跟着去了。
流羽脸色惨白，老狐狸赶紧闭嘴，不置一言。
再说下去，自己小命就要玩完。
“我知道了，尽全力救他，否则你这府邸，也别想要了。”
流羽说完，转身消失不见。
老狐狸吐出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这位九尾终于离开了，他刚刚连大气都没敢喘。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摇头叹气。
这位宫主真是要不直接不在，要不一回来就给自己一个难题。
那位小狐狸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是要问他自己，把人家生机都给断了，现在还让他恢复如初。
身上的伤可以治愈，但是心伤可不是那么容易好起来的。
流羽没有回寝宫，即便住了几万年的，离开了一段时间，反倒是感觉有些陌生。
他飞身不知怎么就来到之前和棠野住的茅草屋里。
门口挂着一把锁，流羽一推就开了，看来只是虚掩，用来防小人。
院子里长了许多杂草，他想起从前自己还蹲在地上拔过草，棠野就坐在椅子上指挥，那时候刚好他在装病。
流羽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惊觉自己竟然会为了这种小事影响心绪，喜怒不控。
他又走到后厨，当时他刚刚清醒的时候，看到棠野手举菜刀，憨憨的看着他。
这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小白！快跑。”
棠野是个油嘴滑舌的主儿，但是每次遇到危险，他第一句话都是让他跑。
这大概也是让流羽始终忘不了的缘故吧。
他从小众星捧月，三百岁便执掌青丘，使狐族青丘名声大燥。
平日里不苟言笑，专修炼，专术法，专青丘。他对弟弟流桑更为严苛，致力于让所有灵兽唯狐族独尊。
流桑总是说他没有感情。
流桑为了不上天听封号，宁可自断一尾，而且平日里好男色，流羽为此没少打他。
原本流羽跟羽族一脉定好了婚约，他失踪之后，流桑就把这门亲事搁置了。
流羽将身后几百年的事都计划好了。
唯独没想到会有失忆这一遭。
他口干舌燥，转身又来到了棠野当时说的修炼的地方。
这一点还真巧合，这里的确是流羽少年时游猎待过的地方，因他原身如雪，故将洞穴写了一个白字。
没想到竟然被棠野诓骗说是他修炼的地方。
追根溯源还真是。
“白翊……”
流羽呢喃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从茅草屋出来，天已经暗了，不知不觉竟然待了一整天。
流羽再次来到棠野房内，隐去身形，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子。
棠野平时也算一枚清俊少年郎，现在憔悴的不成样子。
善言守在旁边，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师父说了，你要是有任何闪失，就把我扔到凡间去，让我自生自灭，小狐狸，你可千万好起来啊。”
棠野一言不发，脸色死灰。
“你好歹说句梦话啊，你之前不是还嚷嚷着要见什么小白吗？只要你醒过来，我就给你找小白去！”
善言兴奋的说了一句，只是很可惜，棠野还是没动静。
善言泄了气，急匆匆的跑出去。
流羽就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他要干吗。
不一会儿，善言从外面抱来一只白色兔子，然后把棠野的手放在兔子身上，说道，“小狐狸，你的朋友回来了，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看。”
流羽看到，棠野的手指果然动了一下。
“你这个小狐狸还真执着，什么都不管用，竟然是白色的毛发让你有动静了。”
“小白……”
棠野呢喃了一句。
善言赶紧给他喂了一口汤药，小声嘟囔，“别惦记那只狐狸了，人家现在说不定都不记得你了。”
流羽一瞪眼，善言就被施了禁言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多话。”
流羽坐在床边，给他掖好被角，从前他睡觉就不老实，现在也是。
棠野突然伸出手，抓住流羽的手。
“小白……”
流羽想抽手，但是奈何棠野抓的很紧。
流羽没讲话，任由他发疯。
翻来覆去也只是喊白翊的名字，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眼角流出两行泪。
流羽蓦的抬头，棠野的眼泪像一把刀从他的心口划过。
“你在哪儿？”
流羽感觉胸口堵得难受，一口气提不上来，流羽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奋力把手抽出来，掌心里都是汗。
棠野眼泪湿了大片枕头，他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直接吐到流羽衣服上。
流羽担心他回噎，把他扶起来，棠野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流羽。
“小白？”他不可置信的道出。
流羽没想到他会醒，当然也不打紧，一会儿消掉他的记忆就好了。
“我不是。”
“你就是！我是死了吗，才见到你。”
流羽抬眸，面无表情。
什么事最为难受，莫过于眼前人，不认不识。
棠野睁着眼睛流泪，唇色惨白，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流羽受不住他这副表情，一挥手他就昏睡过去。
他从胸口再次取出一滴心口血，喂给他。
棠野这个身子，如果不用天狐血维持，撑不过三日。
“小白。”
他睡着了，依旧口中呢喃不已。
流羽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老狐狸。
老头刚想行礼的时候，流羽伸手说道，“免了。”
“宫主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还需要跟你说吗？”
老头连忙用手捂住嘴巴，打了自己一下。“整个青丘都是宫主的，是我口不择言了。”
老头敏锐发现流羽身上的淤血，加上他出来的方向是棠野的房间，他心中已经了然。
“宫主，我想到了一个能够让凡狐恢复的法子。”
“说。”
“前几日，有家千年狐仙招入赘女婿，他本是凡狐，如果能够跟四尾结合，能治病不说，还能越阶。”老头兴致勃勃的说，一旁的流羽脸都要白成纸了。
“你再说一遍。”
老头咣当不受控制的跪下来，一双眼睛滴溜溜来回转。
“宫主，我说的不对吗？到时候抹了他的记忆，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流羽冷哼一声，拂袖离开，临走前说道，“你要是再敢动这个心思，下次就给你打回原形。”
老头看到流羽飞身离开，这才站起来，嘿嘿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