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堕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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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破落的窗户纸，只能看到里面那个东西的侧脸，盘坐在蒲团上，一身白衣。
棠野如果不是忌惮他是堕妖，真想进去理论一番，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苏沐渊谢过里面那个东西之后起身踉踉跄跄的离开，这个外表儒雅的少年，走过众多棺材，竟然脸色漠然，一点都不害怕。
棠野想追上去问他刚刚见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但是被白翊拦了下来，棠野小声问，“为什么？”
白翊用手指了指里面，这个时候出去，肯定会被发现。
就在二人打算离去的时候，凭空一股风，义庄内数十口棺材齐刷刷的横在一起，拦住他们的去路。
房间大门砰的一声被打开，空气中慢慢聚起浓雾。
棠野吞咽了一下口水，紧紧扯着白翊的剑穗。
“二位朋友，既然来了就出来见个面吧，何故鬼鬼祟祟。”
白翊听完，没再躲藏，大大方方从棺材后面出来，棠野则是一跺脚，完了藏不住了。
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白衣少年，定眼一看，惊艳！但是周身又聚集了难以名状的阴邪之气，让人知道他不是善类。
棠野不禁心底疑惑，他为何想不开要走这条路。
白翊话不多说，冷剑出鞘，直截了当的逼在白衣男子身前，问道，“陈兰是不是你杀的？”
修染轻蔑一笑，一挥手直接打退利剑，嚣张的说道，“是我杀的又如何，你们能耐我何？这里是人间，你们两个狐妖，不能用法力。”
沉默一会，白翊把剑收起来，他说的没错，这里是人间，除非他们也想成为堕妖。
棠野不服，站在前面叫嚣，“看你长的人模狗样，自知修行不易，为何还要在人间胡作非为，你难道不怕惩戒，被神诛杀灰飞烟灭吗？”
修染一听，笑了，歪着脑袋看他，半天才眯起眼睛说，“我当时谁在乱叫，原来是一只没满月的小狐狸。”
棠野拿手指着他，气到跺脚，“你说谁没满月呢？”
白翊道，“他说你。”然后扯动嘴角冲着面前人说，“动手吧，不用法力我一样打你。”
说罢，白翊直接一个腾空踹开身后的一口棺材，他脚劲凶悍，直接将棺材踢到侧翻，原本里面躺的好好的尸体颠出来，滑到棠野身边，吓得他哇哇大叫，原地抱紧脑袋。
修染没料到他竟然以凡人之躯比肩堕妖，就陪着他玩了一下，白翊翻滚躲闪及时，修染在不用法力的情况下，竟然险些落了下风，约莫一刻钟，修染手中一道紫光，打在白翊脚下，他连忙后退几步，利剑出鞘，趁着修染逃跑的空档，白刃斩下他一缕乌发。
二人只打了几个回合，堕妖就跑了，棠野这时候才站起来冲着半空喊，“有本事你别跑啊，再来！”
白翊无可奈何的瞧了他一眼，仿佛方才那个抱头鼠窜的人不是他。
两个人把尸体重新搬回棺材里，棠野看着棺材里的尸体，嘴里一直念叨，“不关我的事哈，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要找就找刚刚那个家伙。”
白翊整理好棺材之后，刚刚被利剑斩断的半截头发，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半根羽毛。
两个人屏息凝神，棠野盯着白翊的剑说，“你这把剑是什么做的？竟然能够让堕妖现出原形，可以啊。”
白翊把半个羽毛老接过来，沉默良久。
“竟然是一只臭鸟！还笑话我狐狸，我比他强多了。”
“他不是普通的鸟，应该是……羽族。”
羽族？
棠野半天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问他，“你说的是东方玄鸟的那个羽族。”
“是。”
这回轮到他张大嘴巴了，羽族不是住在琉璃岛吗，距离青丘有几万里，而且作为东方玄鸟一族，自恃高傲冷艳，几乎是不与其他种族通婚，在他们眼里，只有狐族里面的天狐和龙子才能勉强入的了他们的眼，何时会来人间，又变成堕妖的？
这可相当于从天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白翊，你没认错吗？”棠野其实想说，他是没见过羽族的，只是知道羽族的精怪都长的好看。刚刚那个什么修染皮囊确实不错，不过不能逮着长的好看的就说是羽族，那这样的话，白翊也算。
白翊将羽毛攥在手里，问他，“你知道哪里能问到堕妖的事情吗？”
棠野吧唧吧唧嘴，点头道，“我知道，青丘百晓生万年鳖精，不过这会儿他肯定睡了，我们明天再去吧。”
白翊答道，“也好，我们先回去辞行。”
出了义庄，街上几乎已经没了行人，棠野总算离开那个鬼气阴森的地方，整个人舒展身体，怪不得修染要在那里约见苏沐渊，义庄本就汇阴，在那里施法，事半功倍不说，还能减少被神发现。
这只鸟还挺聪明。
棠野在前面负手走路，摇头晃脑，白翊神色凝重，思考半天之后才说，“我得给你置办一个护身的东西，往后我若是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以自保。”
这番话正中棠野下怀，他可不是那种嘴硬逞强的人，刚刚他都快吓死了。
他跑道白翊身边问道，“是不是把你那把剑给我？我很喜欢。”
“不给。”
棠野泄了一大半的气，他看上的只有白翊的那把剑和内丹了。
“那算了，你就是诓我的，宝贝剑都不给，还说什么护身的家伙事。”
白翊抬眼，拉过棠野的胳膊，展开他手掌，放入两束白色毛发。
棠野拿起来仔细翻看，半响，脸色憋的通红嚷嚷道，“你就给我这个？狐狸毛？这玩意谁没有，我身上一抓一大把，我每天早上起床地上还掉一大坨。”
棠野觉得白翊这个举动就是在侮辱自己，似乎是不解气，只是正当他想要甩手把这两撮毛丢掉时候，突然白色狐毛仿如银线，慢慢朝着手腕的方向爬蜒，最后汇聚一起，凝成一个银镯，不大不小刚好套在他手腕上。
棠野举手端详，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翊道，“这是我心口狐发，日后你有难，能保你一命。”
棠野就笑了，举着手绕着白翊来回转，说，“你法力也没高到哪里去，碰上个硬茬，就这几根毛能当用？我不信，你要是真的为我好，你就把内丹给我。”
白翊停下脚步，又是清冷的盯着棠野看，自动忽略他后半句话，抬手说道，“你不要的话，给我。”
棠野连忙把手背到身后，嘴硬道，“要的要的，毕竟是不要钱的，万一哪天有用呢。”
回到陈府，本来应该挂满大红灯笼的府内，现以撤下，门口挂着白幡，偶见几个下人身着麻布孝服，行色匆匆，面无表情。
一夕之间陈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一想到当时他抱着白翊进来的时候，大家还在赞扬祥瑞，却没成想带来这样的变故。
白翊在一旁轻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
回到房间里，依旧是备好了饭菜，看着满桌子的饭食，谁都没有动筷，即便如此陈老爷依旧款待他们。棠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跟白翊一起查明真凶，就当是作为报答了，干涉人间事又如何，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狐狸。
他从包袱里拿出纸和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封辞别信。
第二天一大早就跟白翊两个人前去寻找鳖精，二人来到了一处护城河，白翊问他，怎么知道鳖精会在这里。
棠野指了指这一片的绿荫丛林，说道，“鳖喜小鱼小虾，我打听过了这里是离青丘最近灵气最好的地界了，又盛产虾鱼，他肯定在这。”
到了一片平坦的空地之后，白翊拿出剑，在地上快速的画了几道看不懂的符号，棠野一惊，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唤灵咒？”
白翊满脸迷茫，摇摇头说道，“本能而已。”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矮小，衣衫褴褛的小老头从地上冒出来，拱手求饶道，“哎呦呦，这是哪位仙家呀，老朽正在睡觉，一棒子就给我敲醒了。”
等到他转过身来，才发现他竟然是盲的。
棠野问道，“老鳖，你这眼睛怎么弄的？”
鳖精答道，“仙家有所不知啊，我这是跟人打架打的，好几百年了，不碍事不碍事，敢问二人是……”老头正说着，突然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扑通一声跪下来，朝着问话的方向拜了三拜，哆哆嗦嗦的说，“哎呦，这是哪路神仙路过啊，这么强的气息，可是要吓死老朽吗？”
棠野回头瞅，这里除了他跟白翊哪里有神仙，况且他们两个是狐狸，更谈不上仙，这老头真是年纪大了，糊涂不说，连认人的能力都差了。
棠野问道，“我问你个事，你要如数说来。”
鳖精点了点头，回道，“这是位小狐精。”
狐精就狐精，什么小狐精。
棠野问，“你可知道这芸城里面的堕妖？”
鳖精身子一惊，哆嗦的更加厉害了，神色也不是很好，“这……小妖说不得啊。”
白翊的剑立刻逼到鳖精脖子上，冷声道，“说。”
鳖精又扑通跪下来，连连饶命，“小的说，全说，还请仙人放我一条生路，那堕妖是近几年才来的芸城，不知是何物所变，而且芸城并未有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想来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所以神罚没下，前几日，也有人来打听过这堕妖的消息，不知仙人可认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堕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