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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元宵灯会 ...

  •   辛玄正想再与傅盛华辩论,楚昌鹤便向自己叩了头,道:“徒儿领罚。”
      楚昌鹤站起身,走到殿外,跪了下去。
      他不想自己的师傅再为自己去欠那个人情。而且他确确实实打了傅良峰,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个罚,始终是要来的。
      阿莛在自己院子里等得着急,见楚昌鹤迟迟没有回来,便跑去辛玄殿找他了。
      刚到便看见一人直挺挺地跪在殿外,碎琼小雪直打在楚昌鹤身上。
      只见辛玄递了把伞给楚昌鹤,无奈叹道:“你啊……唉。”
      楚昌鹤接过伞躬了躬腰,道:“多谢师傅。师傅不必为我担心,徒儿自有分寸。”
      阿莛此刻冲了过去,也跪在地上,哭求着辛玄,道:“师傅你不要罚昌鹤,都是我都是我,他是因为我才打的傅师兄,都是我……”眼泪似珍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还不等辛玄回他,楚昌鹤便一记手刀将他打晕。他对辛玄道:“师傅,徒儿有一事相求。”说着便叩了下去。
      辛玄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阿莛,叹道:“我明白,你放心吧。”
      “多谢师傅。”
      辛玄叫了个弟子将阿莛背回去,在他房间布了阵,除了一日三餐送饭的人,阿莛无法自由进出。
      这便就是楚昌鹤所求之事了。
      他知道,若是今天自己不能免于责罚,阿莛势必会一直陪他跪下去。
      可是阿莛修为不及他,陪他跪着下去肯定会出事。阿莛不曾违反门规,也不必陪罚,一个人承担就够了,没必要因为同一件事让两个人承受这份痛苦。
      而且,楚昌鹤打傅良峰不完全是为了阿莛,还为了沈栩篱。
      真正激怒楚昌鹤的,就是傅良峰后面的那些话。他不能容忍,一个如此优秀的人被其他心思龌龊的人恶意揣测。
      他明明是金帛玉珠,怎能任人玷污?
      第一天过去了,来往的人少,看着他也不敢多做逗留,楚昌鹤还能撑住。
      第二天雪停了,楚昌鹤心想,上天或许还是眷顾他的。他将伞搁置一旁,裹了裹被风雪侵湿的斗篷,继续跪着,只是腰身没那么直了。辛玄外出办事,有几日不能回来,他便对着空殿跪着。
      第三天凌晨,楚昌鹤的膝盖已经没有知觉了,腰身已经直不起来了,只能用手撑着地。周围一片漆黑,他昨晚已经经历过这样一晚了。
      只是,他觉得今晚好冷好冷,好像比昨晚冷得多,哪怕浑身麻木了不少,也能体会到寒风刺骨的感觉。
      最后,那双支撑许久的双手没了力气,整个人陡然往下扑去。
      不知是累的还是困的,或者是难受的,楚昌鹤闭上了眼睛,已经准备好应付接下来的一切了。运气好的话,明日就会有人发现他。运气不好的话,大不了在雪地里躺几天。
      那,会被冻死吗?可能吧,也许那就是他的定数了。
      当他倒下之后,想象中的痛感没有来,反而整个人暖了些。他扑到了软乎的地面上,不,不是地面,好像有人接住了他。
      他想睁眼,不过他太累太难受了,双眼挣扎了一会儿终究也没能睁开看看。
      傅良峰是傅盛华的儿子,住的地方自然跟他老爹一样,在盛华殿内。
      当天清晨,傅良峰正在盛华殿后的小偏殿上药。铜镜里脸上的肿消了,不过还有一点乌青。
      傅良峰自言自语骂道:“狗杂种还敢跟我斗,真是活该!把我脸打成这个样子,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忽然他听见了推门声,还没转头看便骂道:“活腻了吗?不知道敲门?”
      刚转过去准备看看是谁,便感觉到喉咙抵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傅良峰被人用剑指着吓了大一跳,看着咫尺剑身,浑身都在抖,颤颤巍巍道:“我爹是傅盛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别杀我……”
      傅良峰慢慢抬起来头来,只见来者容貌一绝,却是个熟悉的面孔。
      “是你!姓沈的!”
      沈栩篱闻言不为所动,依然维持着指喉的姿势,眯着眼道:“我警告你,再敢打楚昌鹤的主意,你这命就别想要了。”
      傅良峰见来者同是长仙门的人,便不再那么害怕,直起了腰,道:“你以为你是谁?说杀就杀?你觉得长仙门会放过你吗?”
      沈栩篱冷笑道:“他们不会知道是谁杀的,要不然试试?”
      他手腕一动,用剑抬了抬傅良峰下巴,直抵喉咙。长剑所抵之处血丝溢出,一使力便可将其刺破。
      傅良峰感受到了喉间的温热,慌乱道:“别别别……别,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楚昌鹤的主意了……别杀我……”
      话刚落,沈栩篱收回剑,反腕换了剑柄在他肩头狠狠落下,傅良峰便倒了下去。
      沈栩篱厌恶般踢了踢地上的傅良峰,一拳狠打在他另外一边脸上,看上去倒是颇为对称。
      楚昌鹤醒了之后,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回到房间了。许是在外跪了两天,浑身还有些酸软,喉咙也痒痒的不住地咳嗽。
      他坐起来,看着房间里空无一人,床前的炭盆里看上去刚刚加了碳。
      楚昌鹤想出门看看,刚站起来沈栩篱就推门而进。
      沈栩篱笑道:“师兄你终于醒了。”
      楚昌鹤见他来了,又坐了回去,沙哑道:“栩篱?你何时回来的?”
      “昨晚刚到。”
      “昨晚,是你把我带回来的?”楚昌鹤试探问道。
      “师兄受了不少苦吧。”沈栩篱没直接回答,只是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楚昌鹤接过水,喝了一口,咳嗽道:“还好。我确实犯了门规,该罚。”
      沈栩篱道:“我都听阿莛说了。师兄你没错。”
      楚昌鹤摇头:“是非对错,谁又能说得清呢。”
      话刚落,阿莛便端了碗药进来,只见他的眼睛还肿着,应该是哭了很久。
      昨晚沈栩篱刚进院子的时候便听见阿莛在哭,问了阿莛弄清来龙去脉后,便急匆匆跑到了辛玄殿前。不料他刚到,楚昌鹤便撑不住倒下了。
      阿莛见他醒了,又开始忍不住哭,把药端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昌鹤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不就不会成这个样子了……”
      楚昌鹤最见不得别人哭了,一哭起来他是一点法儿都没有。
      他揉了揉眼窝,道:“阿莛啊,这事儿不怪你。”喉咙痒得他咳嗽一阵,“你快别哭了,你再哭我要生气了。”
      阿莛闻言立马收住了,一抽一抽地道:“昌鹤你快把药喝了,治风寒的。”
      楚昌鹤端起药碗一口气就喝掉了。
      好苦。
      楚昌鹤喝完直皱眉,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沈栩篱从袖子里掏出个什么来给他,他定睛一看,那是一颗糖。楚昌鹤有些恍神,之前从垒源城回来那次,沈栩篱也递给了他一颗糖。
      “栩篱有心了。”楚昌鹤笑着接过来,话落便褪去外壳,将糖含在了嘴里。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问道:“不是说上元前回来吗?这才初三怎么就回来了。”
      沈栩篱扬唇道:“想师兄了。”
      楚昌鹤闻言一怔,很快收神,浅笑道:“油嘴滑舌。”
      沈栩篱说的是真的,不过还有一个原因,他感觉沈旭青变了个人之后,家里也没以前那个味儿了。
      过了几天,楚昌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还有些咳嗽。这几天内,辛玄派人来探望过,崔文哲也来过,还带了些补药。不过,最该见到的傅良峰却没来。
      楚昌鹤还在想,依照傅良峰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应该找上门来才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当然不知道在自己醒来之前,沈栩篱去找过傅良峰。
      那天沈栩篱找完傅良峰后,傅良峰原本还是咽不下那口气。不过沈栩篱说的话也让他有些忌惮,第一次去斛灵峰就能拿到极品级法器的人,此人肯定不简单。
      毕竟他本人还是比较惜命的,最后还是选择先避避风头。
      上元节那天,楚昌鹤在自己屋子里,正拿着一本心法在研究,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刚开门便迎上阿莛的笑脸,旁边还站着个昨日回门的程衢。
      阿莛道:“昌鹤,今天我和程师兄要下山去玩,你去吗?听说今年菩提镇有元宵灯会。”
      往年的菩提镇到了元宵也就只放几盏祈福天灯。每年的今晚,长仙门就能看见远处零零散散的天灯飘上来,没想到今年竟开始举办灯会了。
      楚昌鹤也有些期待,毕竟在他印象里,游灯会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他记得,那时候他很小很小,路都还走不稳。是他母亲抱着他看各色花灯,他父亲就在一旁笑着,跟着。
      那副画面他能记好久,因为那是他对一家三口唯一的美好印象。这么些年,他已经记不清母亲长什么样了,记忆中父亲的模样也有些模糊了。
      楚昌鹤拉回游离的思绪,道:“好啊。”
      最后下山的时候,还把沈栩篱也叫上了。
      众人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不过长街两边尽是花灯,照得满街通亮。
      刚走到一个岔路口,便看见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两旁聚集着围观者,是元宵夜巡游的。
      青黄色的龙头蜿蜒向前,龙身沿着龙头的轨迹舞动。几头狮子在龙身两旁欢乐地摇着身躯,时不时调皮一下逗逗旁边的小孩。
      后面还有走百病的、踩高跷的……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阿莛喜道:“好热闹啊,走,看看去。”拉起程衢一头扎入巡游队后的人群了。
      楚昌鹤见状对沈栩篱笑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沈栩篱扬唇答道:“好。”
      于是二人也挤进了人群。
      楚昌鹤一心寻阿莛的身影,人太多了,才进去一会儿阿莛和程衢就找不见影儿了。
      他担心沈栩篱也走丢了,便勉强转头看向他,见人还在,才稍稍安心了。正准备伸手将他拉住,却被人挤了一下,再回头看时,沈栩篱便不见了身影。
      他想往回找找,但奈何一直被人群挤着向前。
      突然,他感觉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寻着那只手向上看去,发现那人正是沈栩篱。
      沈栩篱拨开人群走到楚昌鹤身旁,笑道:“师兄可别走丢了。”
      楚昌鹤见状,便暗暗松了口气,反手将他手腕抓着,道:“栩篱才是,别走丢了。”
      沈栩篱明显一怔,回过神来后笑意不减。
      “那师兄就把我抓紧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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