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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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星族这个名字一样，星族的寿命像恒星一般长久。他们远离爱恨嗔痴，像是一棵生长在宇宙中心的空心树，从诞生开始，就只有一个使命——随着生长去看远处更好的风景。
其实星族并不是像传说的那样从诞生开始就没有心，只不过，当人们遇见他们时，他们大多都已经过了幼年期，过了那个懵懵懂懂的，感情充沛的阶段。
你会违背你的天命去爱一个人吗？
幸也不幸的是，许昼和沈则在彼此很小的时候相遇了。
那时蓝星已经进入极寒时代，一个个高耸的基地成为人类最后的避风港。
许昼是蓝天基地第一批出生的孩子，从出生开始，他就呆在基地里，抬头就是灰色的天花板和横七竖八的管道，没见过真正意义上的蓝天。
许昼的父亲是负有盛名的科学家，母亲是外交官，他最经常待的地方就是父亲的实验室。他穿着改过尺寸的实验服，坐在角落里，像个小大人一样，观摩着实验员做实验。
淡蓝色的屏幕灯光落在许昼的发丝上，他时不时地抬头，然后在实验板上写写画画，自己给自己出题。
“蓝藻为什么是绿色不是蓝色？”一个实验员路过，甩下一个问题。
小许昼见饵就上钩，“蓝藻又叫蓝绿藻，其实蓝藻的颜色应该是蓝绿色，因为它富含叶绿素a和藻蓝素。”
“可以啊，许穗穗，已经学到生物了！”实验员停下脚步，丢了颗糖给许昼。
穗穗是许昼的小名，是许昼的妈妈替他取的，寓意着丰收和岁岁平安。说起小名，由于许昼是基地里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大家都很重视这个珍贵的小生命，所以许昼的小名是由基地里所有人投票选出的，每个人都可以将自己取的名字计入系统，然后投票选出最喜欢的那一个。
当然，小名这件事，许昼也参与投票了，不满一岁的他对大家取的这个名字很感兴趣。在妈妈用这个名字小声叫他的时候，欢快地动了动左手。
或许许昼的早慧和好胜在那时就有迹可循，在三个票数非常接近的小名中，他只对票数第一的小名感兴趣。
当然许昼本人拒绝提起这件事，他觉得一群人看着自己挥动左手，自己说不定还傻乎乎地流着口水的事实在是有些丢脸。
许昼不喜欢吃糖，但喜欢得到奖励的感觉，他绷紧小脸，把糖果收进自己的小兜里，摆出一副成熟的样子，还够不着地的双脚却不自觉地摆动着。
蓝天基地的实验项目是非常多的，时间也非常紧，丢完糖，实验员呼噜了一把许昼的头，过了过瘾，就离开了。
许昼也不去摆弄自己的头发，因为马上就会有下一个人来找他说话的。果然，不到2分钟，就有新的实验员注意到他，向他走来。
“谁又呼噜你的脑袋啦，穗穗，哎呀这漂亮小脸，这完美发型...”
说话的是一位女实验员，身上有股淡淡的柠檬的香味，口袋里总是带着一把小梳子。
女实验员帮小许昼梳理好了头发，又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小脸，看着小许昼亮晶晶的眼睛，笑问道：“1一直乘到11，也就是11的阶乘等于多少？”
小许昼笑着露出虎牙，“姐姐，你拿数学来考我呀，喜欢你。”他在纸上写出等式，然后利落地在等号的最后写上答案“39916800”。
怎么会有喜欢数学的小孩。女实验员看着许昼的笑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穗穗啊，商量个事，学的慢点吧，多去玩玩，不然罗老师看到你学到这个地步，又要让我们补课了。”
罗林教授是他们蓝天基地的首席数论老师，教过的最小的学生就是她眼前这位长得可爱的“虎牙小鬼”。
天晓得为什么她28岁了，还要被一个7岁的孩子卷啊。有些时候真的学不动了，真想跪下来求老师别布置了，她还有实验要做，真的没空提升计算能力，她真的很抱歉不能拥抱数论这位伟大的“数学女王”。
但老师只会冷冰冰地来一句，怎么有时间跪下来求饶都去不学习？
听到这话，小许昼笑得更开心了，这是在跟他谈判嘛，nice！
“可以的，但是答对的奖励翻倍，我要——”许昼示意女实验员附耳过来，小声交谈过后，他拉着女实验员的手出了门。
12点的钟声响起，实验员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实验室，去餐厅吃午饭，半小时后，许昼又回来了，他插着兜，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里左晃右晃，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然后走向一个角落，抓住了一个现了形又来不及逃跑的人的手。
“一个判断你是不是清醒的问题，11的阶乘是多少？”许昼蹲下来，戳了戳沈则的脸。
沈则的发丝凌乱地扑在脸上，一双湛蓝的眼睛里满是困倦和迷茫，全身灰扑扑地缩在角落里。而抓住他的人，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穿着小版的实验服，兜里鼓囊地塞满了糖果，全身上下只有与他接触的地方染上了脏污。
沈则就是这样被发现的。
经过这几天的窥视，沈则能看得出这个叫“穗穗”的孩子在实验室里的地位——众星捧月，他只要坐在那里，所有人都会来找他说话。他的身上仿佛有股魔力，能让人不自觉停下脚步，每个跟他聊过天的人，不管之前是多么皱着眉，苦着脸，离开时脸上都带着一抹轻松的笑。
小小的许昼应该不知道，在他有空来实验室观摩实验的日子里，实验室里气氛都变得温和了，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温度都上升了2度。
每个人都会用余光注意着许昼呆的小角落，计算着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假装路过。实验员的不那么重要的随身物品都会放在储藏柜里，正常情况下，包括补充能量的糖果。
但在许昼来的这一天，大家都会默认一点，糖果是重要的随身物品。许昼来实验室除了观摩实验，更像是来进货的，不用几个小时，都要出门清一批兜里的糖。因为实在是装不下了。
还好许昼不爱吃糖，不然他肯定要长蛀牙了。
这样的人问自己问题的话，一定要回答。不然——沈则也不知道不然会怎么样，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许昼，给自己胡乱找了个理由。
不然会被他讨厌...然后赶走的。
在陷入昏迷之前，沈则强撑着开口，学着这几天许昼回答问题时的样子，笑了一下，“我知道的，11的阶乘是...39916800。”
我听到了的，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说完，沈则闭上眼睛，陷入了昏沉的睡梦中。
——
王室争斗、毁灭的火焰、被驱逐和流落在宇宙中的恐慌交织在沈则的梦中，等他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实验台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实验服，前几天躲藏时擦伤的部分也贴上了白色的方布，身上特别是胸前还连接着很多电线，电线通向不知名的仪器。
他低头闻了闻，应该是药膏。
沈则转头观察四周，空无一人，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恐慌。
在检测什么？是不是发现他是外来者了，蓝星人知道他的身体构造跟正常人不一样，会不会解刨他？
他低下头，白金色的发丝垂落在眼前。头发可以代表星族的力量，发丝越柔顺越美丽，就代表星族的力量越强大。作为历代星族里天赋最高的皇子，他本该以这一头白金长发为荣，但...他也因此被驱逐。
他太过耀眼了，威胁到了其他人，所以害了所有人，都是他的错...这么想着，他不禁攥紧了自己的长发，粒子化刃想要就此斩断。
“答对问题倒头就睡，奖励还没领呢。”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从他的头顶响起。
沈则停止了粒子的动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个实验室有两层，许昼就趴在二楼观摩台的栏杆上，左脸颊鼓起一个小包，嘴里叼着棒棒糖。见沈则看过来，挥手打了个招呼。
“你醒了就行。”许昼顺着栏杆沿着楼梯走下来。他的个子不高，手就一直搭在栏杆上，让沈则一直能看见。
直到许昼重新站在沈则面前，沈则才意识到自己看了他多久，于是飞快地低下头，用手臂挡着脸，不想让许昼看到他的脸。他的脸一看就不像蓝星人，还是个蓝眼睛的。
沈则一到蓝星就来到了蓝天基地，没见过多少人，更不用说什么外国人，就以为所有蓝星人都是黑发黑瞳的。
但是许昼不一样，沈则想起躲在暗处，第一次见到许昼时注意到的，许昼的头发虽然是黑色的，但是眼睛却是灰蓝色的，像冬日里带着薄雾的早晨一般的灰蓝色，很漂亮。
跟他一样，又不一样。
沈则的举动实在是有点自欺欺人，就他昏迷的时候，他的脸许昼早已看过几百次了。
他躲我干什么？我看起来不和善吗？许昼含着棒棒糖，将棒棒糖换了个位置含着，现在是右脸颊鼓起小包了。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而后许昼叹了口气，主动接近了一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