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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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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天，我们先是在学校内检修各个房间的灯泡和电路，后又跟着几位热情好客的村民一起进山，认识了几种药材，学会了几个走山路的技巧。
周一，我们早早起床，草草吃了几口饭，便马不停蹄地回到教室，想赶在学生来之前到达相应的教室。我站在教室门口，等了一会，看到有学生陆陆续续进来。
“老师早上好，哎，你是新来的老师吗？”第一个来到教室的学生，看着我问道。
“对，我是新来的老师，我姓易，叫易可尘，叫我易老师就可以了。”我回答他的时候，有些紧张。看到一群孩子蜂拥而来，我快步走进教室，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老师，你的名字真好听。”一个学生说道。
“老师不仅名字好听，长得也很好看。”教室内不断传来他们的声音。
李老师走进来的时候，他们才安静下来，李老师清点名单后，告诉我这个教室的学生已经到齐，可以开始上课。李老师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在问我是否需要他在场，我假装不理解他的意思，让他快些去其他两间教室看一下。
李老师走后，我数了一下，大约20个学生，这样算来，三间教室大约60个学生。学校内只有两名教师，我不由得好奇他们平时上课的方式。
后半堂课，我主动来到教室外找到李老师，在他的协助下成功上完一节课。下课的间隙，有几个学生主动来讲台找我说话。
“易老师，你什么时候走啊。”一个孩子这样问我。
“我今天刚来，在这里过一段时间才会回去。”我看着他们说道，那几个孩子听完我说完便回去座位了，我不禁好奇他们为什么会询问这个问题。
“每年都会有几个年轻人来这里支教，这里环境太简陋，他们基本是呆了几天就会离开。这些孩子天真善良，有些话可能问的不舒服，但是绝没有恶意，希望你多担待一些。”李老师说道。
“会的。”我看着老师说道，像林予安那样坚定，此时，我才知道这种语气代表着什么样的心境和信念。
上课的时候，我按照李老师的教案，讲的很细致，他们也听的很认真。偶尔有几个孩子举手提问，面对他们求知若渴的眼神，我更加细致耐心的解释。
放学后，学生们都离开教室后，我们三个坐在教室里，相互说着上课时发生的事情。
“希望这样的时间可以慢一点。”孟西洲说道。
“如果时间能在此刻暂停该多好，那样的话，安静可以陪着安叔，林予安陪着他们两个人，我们也可以和孩子们呆在一起。”我看着他们两个人说道。
孟西洲看着外面萧瑟的风景，开口说道“如果时间能够暂停，我希望能停在春天的季节。”
下午，学生们早早来到教室，一些学生趴在桌子上睡觉，一些学生把书本放到课桌上，就成群结队地去教室前面的小广场上面做游戏，还有一些学生去到阅读室看书。李老师也在阅读室内，细心打理着书架上的书。
欢乐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晚上快放学的时候，李老师走到讲台上面，让大家放学的时候在教室内等一会。听老师说完，教室内的孩子，异常兴奋地看向我，看的我心里更加紧张。
其它教室的孩子过来后，孟西洲手里面拿着一个帆布袋和相机，李青岑走到我身边后，我躁动不安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下来。
“你们喜欢大海吗？”孟西洲走到讲台上问道，语气中满是欣喜。
“喜欢，喜欢。”台下是热情高涨的欢呼声。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大海在晚上是会说话的，沙滩上的贝壳，因为一直陪着大海，所以记录着大海讲的故事。”孟西洲站在讲台上，神秘地说道。
“老师你有听过大海的故事吗？”一个学生问道。
“当然有，在安静的晚上，坐在沙滩或者岩石上，静静聆听海面上吹来的风，那里面都是大海的故事，你们想听一下大海的声音吗？”孟西洲故意问道。
“当然想了。”台下有个孩子特别大声的说道。
“太巧了，我手上的帆布袋，里面有很多贝壳，这是一位住在海边的孩子，托我们带过来的。这些贝壳，里面记录着大海的故事，用心就能听到大海的声音。这个相机，里面也装着一些大海的照片。”孟西洲说道，高高举起相机，当然，下面又是一片沸腾。
照片，贝壳，每个学生都见到了梦寐以求的大海。天黑时，他们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我和李青岑站在门口，看到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我忽然想到，两个月后，他们也会这样看着我们离开。
“你们带来的这些贝壳和照片，完全满足了孩子们对大海的幻想，我替他们好好谢谢你们。”李老师看着我们说道。
“您不用客气，说到感谢，我们应该感谢您的照顾。”李青岑说道。
我有些沉迷于现在的生活，每天早晨起来打扫教室，向学生讲解课本外的知识，带着班级学生一起去教室外的空地上做游戏，课间，我会讲述一些奇闻趣事。晚上放学后，协助李老师做好第二天的教案，在时间还不算太晚的时候，上床歇息。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两个月，在欢声笑语中流逝的异常迅速，离别的日子愈来愈近。返程的前一天晚上，孟西洲一直待在阅读室，很晚才出来。
临行前，我和李青岑来到阅读室外面，等孟西洲完成最后一幅画作。昨天晚上，他一直在画画，大海，鲜花，山川，沙漠，森林等等，好像只要是他见过的，都画了出来。
其中，有一幅画篇幅颇大，画里面，有很多学生，还有李老师和阿姨。我明白了，这是他表达不舍的方式，他不是诗人，说不出令人潸然泪下的告别与不舍，不是小说家，无法渲染离别的沉重氛围，用画抒发内心的情感，是他最熟悉的方式。
这两个月中，我们记住了所有学生的名字，知道了他们每年都会按照书上的步骤，细心播种一片玫瑰花种，只不过贫瘠的土地上，实在无法长出娇嫩的玫瑰。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十几年的心血，也只培育出几株玫瑰。而这几株玫瑰，在几十个孩子精心的照料下，春天时是否会开花，完全凭天意。
不巧的是，安叔每年秋季才会过来，那时，即便天遂人意，春天时玫瑰开花了，也早到初秋来临时早早枯萎，凋落。
“真舍不得你们。”阿姨看着我们说道。
“我们也舍不得这里的生活，只是离开太久了，我们需要回去看一下。这段时间，感谢你们的照顾，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们还会再回来的。”李青岑说道，替阿姨擦去脸上的泪水。
“是，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的。”孟西洲看着阿姨说道。
从学校出来后，像第一天过来时那样，热心的村民帮我们拿行李，我们两手空空地走到村口。两个月，我们与村面渐渐熟络起来，周末的时候，他们会邀请我们去家中做客，我们也会主动跟着他们一起上山，帮他们挖一些药材。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就一直走着，孩子们的抽泣声隐隐约约传到前面。我不敢回头看那些孩子，不敢注视他们期盼难过的眼神。来到村口，他们还是紧跟我们，不愿意停下来。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送到这里，天冷，大家快回去吧。”李青岑站在最前面，看着路上的人说道，脸上满是不舍。
“老师，你们明年一定要赶在花落之前来，我们一定会悉心照料，祈祷它们春天开花。你们来的时候，一定看到我们种的玫瑰花了，也要告诉明爷爷，明年一定要来看他的玫瑰花。”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孩子，哭着说道。
”会的，我们一定会在某个春天，回来这里看那朵玫瑰的。”李青岑看着他们说道。
李老师掐着时间，告诉我们该出发了，看着李老师因操劳过度而苍老的面容，那一刻，我没有丝毫犹豫，拿起行李，朝着大巴车停靠的地方，不回头地走下去。等我走出一段距离，孟西洲和李青岑才跟上来，他们没有问我，我也没有问他们。
坐在大巴上，我用力推开窗户，大口呼吸着空气，朝着村子的方向望去。他们一生都在农田里劳作，天性淳朴善良，对待一个远道而来的陌生人，也像对待亲人那样温暖。人生若只如初见，并不是渴望每次遇见都像初次遇到那样美好，而是希望在以后的相处中，可以一直保留初见时的那份美好。
“考虑了两个月，你还是没有让李老师和我们一起去见安叔。”身后传来孟西洲的声音。
“我把地址给他了，但是没有告诉他安叔的情况，只是告诉他安叔也在等着他。我的想法是，以他的年龄和阅历，应该早就猜到安叔的身体状况，也清楚安叔在等他只是我的说法。来与不来，交由他自己选择。”李青岑说道。
“好吧，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也不多问了，不知道安静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孟西洲说道。
“我们在这里一切顺利，希望书店里也能一切顺利。”我说道。
来到大巴车停靠站，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趟去车站的车，上车后，我们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到达车站的时候，李青岑最先下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和孟西洲跟在他后面，换好车票之后，便去到站台上等车。
“没有分别时的依依不舍，重逢时的短暂时光又怎么让人难以割舍。”孟西洲看着李青岑说道，而李青岑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并不是在为这场离别而伤感。
远处，列车鸣笛声响起，一段快乐的时光，在列车的鸣笛声中彻底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