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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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院二楼。
邱博士早早便在实验室等着了。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正痴迷地盯着实验台上摊开的一张物事，神色癫狂，嘴角咧开的弧度几乎要撕裂他干瘦的面颊。
那是一张刚剥下来不久的、完整得堪称艺术品的人皮。
皮下最后一丝血迹尚未完全干涸，十分新鲜。
多亏了慷慨的黄博士。
不然他估计还要再等上一阵，才能收获属于自己的实验品。
实验室的门紧紧闭着，刘飞打头走到门前，谨慎地敲响了门，喊了声：“邱博士。”
“快进来！”门内的声音嘶哑而急切。
刘飞向落后几步跟过来的李天佑使了个挑衅的眼色，拧开门锁，率先走了进去。
李天佑闷闷不乐地跟上前。
当他一只脚刚迈入实验室时，鼻翼轻翕，一瞬间差点被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给呛了个半死。
他惊恐地朝内望去，目光擦着邱博士那身脏污的白大褂边角，看到了摊在实验台上，一张惨白中透着斑驳血红的皮质物。
像烫了毛的牛皮。
但这地方哪来的牛皮？！
李天佑猛然想到某种可能性，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干呕出来。
幸好他中午没吃东西，强撑着恶心，硬生生把呛进喉管的酸水咽了回去。
咕噜一声，动静吸引了邱博士注意。
发缝下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神，晦暗地注视了过来。
李天佑头皮一阵发麻，顶着发涩的喉咙，生硬地解释：“不好意思邱博士，中午……中午可能吃多了，有点反胃。”
清楚他中午滴水未进的刘飞，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在食堂不是还挺有种的吗？
怎么才见到张人皮就不行了？
真是个废物。
刘飞轻蔑地挑起眉，按这位新人当前的心理承受能力，十有八九会在接下来的实验过程中露出致命的纰漏。
到时候，下一张躺在实验台上的皮，恐怕就是他的了。
李天佑身体僵直地站在门口，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好在邱博士眼下大半心思放在了那张人皮上，并未计较他此次的冒失。
“准备一下，马上开始做实验。”
对李天佑说完这话，邱博士视线转向悠哉的刘飞，语气骤然阴冷：
“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器材室拿二十支试管过来，必须要干净！不然我会向院长如实报告，你的实习成绩将直接评定为——不、及、格！”
刘飞：“……”
他很想骂娘！
妈的，自己站那儿招谁惹谁了？
内心狂喷，可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刘飞点头哈腰地“诶”了声，迅速跑出去拿试管了。
李天佑缓缓深呼吸了好几次，做足了心理建设后，才抬脚走进了实验室，走到一旁安静地换上蓝色的医用手套。
邱博士等他换完手套后，面无表情地指挥他：“过来，帮我固定住实验品。”
实验台上分布着十几只用来固定的金属夹具。
那张被剥得极其精细完整的人皮上，还沾着没有完全干涸的血渍，东一块西一块，将银亮的实验台都染成了暗红色。
李天佑只看了一眼又想吐了。
但他这次强行控制住了胃部的痉挛，酸水刚想上返的时候就被他给死死压了回去。
如此倒没让邱博士看出什么不妥。
他脸色惨白地拿起冰冷的夹具，学着邱博士的样子，先用指尖抻开一角皱巴巴的皮肤，再用夹具的利齿死死咬住边缘固定。
那滑腻又带着一丝坚韧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手套清晰地传递过来，让他指尖都在发颤。
这是个细致活，不能出半点差错。
幸好李天佑比想象中要冷静许多，他强迫自己把那张皮想象成一块猪皮，动作谨小慎微，没有损坏半点皮肤痕迹。
邱博士对此甚为满意，甚至罕见地对他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蛊惑：
“你很冷静，也很专业。你的手很稳，天生就该待在实验室里。继续保持，我会向院长推荐你。”
面对邱博士这番令人毛骨悚然的夸赞，李天佑强忍着鼻息间的腥臭血气，僵硬地扯起嘴角：“是您指导有方。”
邱博士深深看着他，忽然促狭地笑出了声，意味深长地说：“不，这是你的天赋。”
至于是什么天赋，他没明说。
李天佑心却没来由地慌乱不已。
好在邱博士没再多说什么，两人默不作声地配合着固定好了整张惨白的皮，刘飞才抱着一个塑料筐姗姗来迟。
两尺见方的塑料筐里，每一根试管都被他用干净的纸巾包了两圈，码放得整整齐齐，以免运输过程中染上污痕或碰撞碎裂。
作为通关了四个简单级和一个困难级副本，只差这个副本就能升级成老鸟级的老玩家，刘飞这点意识还是有的。
他把试管抱到实验台的桌角，讨好地搓了搓手，“邱博士，您要的试管拿来了。”
邱博士只冷淡地嗯了声，没再多发出半个音节。
只见他忽然蹲了下来，那双像是常年不见阳光，毫无血色的干瘦手指开始检查筐子里的试管。
每一支都被剥开雪白的纸巾，再对着实验室明亮的灯光，逐个排查其中有没有脏污和裂痕。
谁都没想到，上午的任务，居然在这时候复查了！
刘飞原本还算平静的心脏，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器材室那么多试管，一半是他洗的，另一半是李天佑洗的。
他刚刚只是随手拿了二十支，不敢保证里面是否全是自己洗的，自然也不敢保证其中百分百没有瑕疵品。
妈的！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大意了！
看邱博士这吹毛求疵的架势，分明是打算将所有试管检查一遍。
要是真发现了瑕疵，他百口莫辩，到头来这口锅必定会扣在他头上。
想到这种可能性，刘飞顿时懊悔不已，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早知道刚刚挑试管的时候就再认真一点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邱博士剥开最后一支试管的白纸，包裹其中的试管被他攥在指间，肉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毛病。
可下一瞬，邱博士忽然皱紧了眉头，站起身来，拿着试管对准了实验台上空那枚宛如小太阳般的手术灯。
看到他这举动，早已汗流浃背的刘飞呼吸差点暂停，下意识准备拿出道具，和眼前的NPC殊死一搏。
“原来是我看错了……”
邱博士嘀嘀咕咕地丢下这句后，将试管放回了原位。
呼……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刘飞攥紧的手掌蓦地放松，解脱似的松了口气。
“开始实验。”
检查完所有试管后，邱博士连手套都没戴，直接从托盘中取出一支巴掌大的手术刀，开始沿着皮下的组织慢慢切割。
利刃划破皮肤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
李天佑拼命克服生理上的不适，惨白着一张脸，努力完成邱博士交给他的任务，眼疾手快地清理台面流淌下来的血渍，不让它淌到地上。
和他比起来，刘飞的任务显得繁琐许多。
他要负责在邱博士用镊子夹起切割下来的皮肤组织时，及时递过去试管并分类装好。
这不仅考验眼力还考验耐心。
刚开始刘飞注意力高度集中，还能跟上邱博士的节奏。
但渐渐的，邱博士手上速度越来越快，刀锋与镊子翻飞间几乎出现了残影。
基本上他刚放好一支试管，下一只夹着血肉的镊子就递到了面前。
刘飞被逼得手忙脚乱，心里不断骂着娘，只能机械地抓起一支又一支新试管，囫囵递到邱博士面前。
他全神贯注，却全然没注意到，一滴积蓄已久的冷汗，顺着他紧绷的脸颊缓缓滑落。
啪嗒。
一声轻响。
汗珠滴在了那张惨白的人皮上，微微晕开了一小片湿痕。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