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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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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障中见人缓缓走出,只见知北游将离前单手抱在怀中,怀里的人坐在臂膀中,湿透的双手揽着他的脖颈倒在肩上趴着,脸色苍白无血,满身湿透。
“想走?”知北游漠视着远处师徒二人,手中化出烟斗朝他们挥去一道金色的光芒。
景延储修为比公孙杰高,在受了知北游的袭击后更是提高了警惕,眼下提前避开他的攻击。
但公孙杰没躲过,就这么生生受了这灵力的凶狠一击,活活将他劈至回廊的墙上,即使他为自己裹上屏障却还是将墙面撞裂,冲得他险些晕过去。
景延储幻出法器弓形弯刀,毫不留情往知北游得方向蓄满灵力劈去。
知北游抱着离前轻松躲过,只是在躲开的这一瞬间中,景延储眨眼上前将公孙杰迅速带走,逃离了天池门。
知北游因为离前没有继续去追,只是目光一直追逐这他们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天际。
他将人抱在怀中,手中的烟斗幻化消失在手掌之中,手掌覆在离前的背脊之上,抱着人朝流云宫的方向走去。
离前被渡了真气已在慢慢的恢复之中,只是神志依旧还是不清醒,趴在知北游的肩膀之上,酒气洒在脖颈之间。
他酒后泡了水有些发冷,这一路上还揽着师尊的手收紧,因醉酒后得了安心,此刻不禁迷迷糊糊了起来。
“师尊,我晕。”他的声音软糯,相比在景延储面前时判若两人。
知北游听着颈窝上的撒娇,一直冷淡的双眸也柔了下来,温声说:“为什么晕了?”
他明知故问。
离前发凉的唇不知觉中蹭过师尊的脖子:“我喝了好多酒。”
知北游一笑:“是吗?小酒桶。”
“又让景延储抓到我,我骂了他,但是他没松手,你不要生气,我真的反抗他了。”说着他还在肩膀上掏出手挥了挥。
知北游细心将他的手放回脖颈上:“为什么要生气?”
其实在渡气时他就看见了这手腕上的青紫,只是没想到喝醉的小家伙还是努力和他解释了。
“不怕,我等等找个法子安慰师尊,我可懂了。”离前说着还打了个喷嚏。
知北游怕他受寒,搂紧了人快步走进流云宫中,将人放在弥勒榻上脱下外袍给他盖上,随后转身去为他寻姜汤。
离前浑浑噩噩中瞧见手腕的须弥镯,抬手点了几下,突然脸上被一大堆书籍砸了个透,疼得他倒吸冷气,但他还是借着自以为是的清醒找到那本金色的书皮。
随后侧躺在榻上翻看起来,他盯住书中那些不懂的文字琢磨着,最后将书拉近眼前却还是没看懂,宛如天书。
风巧给流云宫送来姜汤时顺带询问了离前的情况,不过知北游隐瞒了一些,最后将姜汤端进来时,竟意外瞧见散落满地的书籍。
而离前就倒在那弥勒榻上,迷糊着将书在手中倒拿。
只见那本金色书皮的《金刚咒》被他看得津津有味似的。
知北游此刻才忽然记起他在离开上天庭时千字所言抄书一事,还有那藏书阁中自己试探一问时离前所言。
他将姜汤放下,看着脚下的四书五经眉头微微皱起,随后举袖一挥,所有书皮上的障眼法顷刻间全部消失。
他将一切收入眼底,脸色发僵。
满地铺落《离前上神追夫记》《看离前上神如何沦为玩物》《仙界之小时代篇》《重生之仙界毒后》《当我攻略高冷男人后》......
知北游黑着脸朝弥勒榻的人看去,竟见那双修长的手中夹着一本名为《离前欲擒故纵术》的书籍!
这都偷偷学着什么歪门邪道?
他想喊一声榻上之人,结果听见那人喃喃自语。
“这书,怎么看不懂了呢。”离前拿着书翻了页,又觉寝殿不够明亮,挥手让寝殿内的琉璃灯全然亮起。
离前寻思着手里的书和之前看得不太一样,却没发现所有的字都被他倒过来。
实在看不懂后,他靠着记忆把书中的内容挑三拣四回忆了遍,之后潇洒一扬,把手里的书丢开。
然后看见他闭着眼睛念:“循序渐进期,提升感情的方法,除了软硬兼施,最重要是嘴巴甜,一定,一定要学会说心里话......”
知北游安静瞧着他倒拿书研究的模样,最后“啪嗒”一声看见那书被他甩来脚边,他垂头望着那被画满笔记的书,最后只剩轻叹。
他终于明白为何时常听见离前心里那些莫名其妙的声音,还有上次那几乎令他险些破防的举止出现。
原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这些话本。
他瞥了眼还在自言自语的离前,蹲下身将脚边的《离前欲擒故纵术》拾起来翻看几页。
结果越看被其中的笔记气笑,偏偏喝了酒的离前察觉到动静,竟然闭着眼用灵气将四周的书都给捡起来。
生怕给师尊看见。
知北游看了眼这些书,大致猜到他是从互市中买来,松开手中的书后,眨眼那书也化作一丝光芒落回离前的须弥镯中。
他噙着笑意上前,弯下腰掐着离前发烫的脸颊轻声问:“小酒桶,说出你的心里话。”
离前双手攀上师尊的手闭眼傻笑道:“你,你让我师尊赏我,赏我一个吻,我告诉你。”
酒的后劲算是彻底冲上来了。
知北游眼中的笑意更深:“胡闹。”
但话落,还是为他弯腰而下,轻吻落在他发红的唇上。
离前喝了酒不自觉胆子大了些,握着师尊的手一松,顺势攀上他的脖颈猛地拉下来,在知北游的惊讶中加深了这个吻。
光影缠绵,唇齿留香。
知北游在片刻后接住头晕倒去的人,舌尖舔过唇面,尝着那令他回味无穷的缱绻。
在离前松开手前将人反手抱在怀中,让他脑袋搭在肩膀之上,带着人朝汤池而去,准备将人带去泡一泡热水。
“师尊。”离前絮语。
其实知北游今日最怕他醒不过来,所以此时只要是他讲话,即便是细碎的废话,他都有无尽的耐心回答。
“再唤一声。”知北游说。
“师尊。”这一次离前不敢再唤名讳。
“嗯。”
“师尊。”而他好似百叫不厌。
“嗯。”
“我爱你。”肩头之人沉睡前的最后一句话。
知北游站在汤池边上寂然不动,他因离前这一句话而停顿了脚步,再也迈不出去。
轻风捎来低低酣睡声,吹翻与世隔绝的平静。
知北游出门时离前还在寝殿中熟睡,他去了一趟上天庭,寻到千字去藏文殿中待了一会儿,最后选中了一些民间话本。
随后逼着千字交出那些在人间搜罗的孤本,各式皆重复复刻后好离开,之后回到了天池门中,命人将那些书籍前去互市一趟。
离前找到师尊时恰逢见他从掌事殿中走出来,连忙上前迎去。
今日晨起时,他不断回忆宴席之事,还找来了风巧和齐肃伦一一去问,才知是师尊将自己带了回去流云宫。
只不过他们二人并不知晓景延储的闹剧,只知晓门派有一处长廊受损,像是历经了打斗。
师徒离开掌事殿往藏书阁中走去,知北游还需处理门派事务,离前便一同跟随前去。
自离前回来天池门后,平日不少和师尊一同处事,最近也常常亲自处理门派事务,这种转交大权的感觉总让他有些难言的不安。
知北游面不改色问:“头晕可好些了?”
离前揉了揉额角,仍旧有些隐隐作痛,一种脑子进水的感觉在。
“好些了,师尊,今日徒儿来是打算告知师尊我想去魔界一事。”他说道。
知北游闻言时只是沉默片刻,并未拒绝。
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景延储的大闹俨然将两个门派之间的矛盾放大,今日他顾着去上天庭自然还未着手处理此事,想不到离前的速度比他更快。
“去吧。”他说道。
离前揣揣不安的心才算落下:“师尊可是安排了去鬼界的时日?”
知北游道:“你去见余溪之前先到魔界格斗场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不要急于前去魔宫。”
离前朝师尊看去,沉思后问:“师尊觉得有人开始暗查魔界找余溪杀掉?”
知北游颔首:“是一定有人要杀他,他应该还藏着不为人知的事情在身上,否则不值得耗费如此人力物力去挖。”
离前眉头微皱:“宴席之上,师尊为何去了上天庭?”
一旁的知北游听见他的所问时嘴角勾起浅笑,遂回道:“景延储命人将鬼界入口被毁一事捅破,始作俑者是宫粼,为此天帝大怒。仙界无令干涉乃是触及人间运数,事关重要为师不得不去。”
他不吝啬告诉离前任何想要知道的事情,无论是门派中事亦或者他在上天庭中事,都会一字不漏的说给他听,他很欣慰离前的主动。
而离前在师尊的话中陷入思索。
他去魔界是因在回想书中的剧情时,仍旧察觉到有不妥之处,此时在听闻师尊所言恍然发觉一事,那便是宫粼的修为。
宫粼干涉鬼界之事,恐怕是想让师尊在插手鬼界归顺事宜上受到阻碍,但却没必要让修为大伤。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得不偿失。
“师尊,鬼界会是圈套吗?”他不免回想到令自己心慌的结局。
知北游偏头看了眼他,只见他的双眸中皆是无名的担忧。
他不知离前的担忧从何而来:“你在担心什么?阿离。”
听见师尊的问话,离前心底忽然一颤,面对师尊那温柔的询问,他竟失去了坦白的勇气。
【怎么会越来越不敢面对了?】
【离前,你在害怕什么?】
他内心对自己连番的质问传入知北游的脑海中。
知北游收回目光看向藏书阁的方向:“别怕,大胆去做,有为师在。”
两人进了藏书阁后,离前眼尖突然看见那长案之上有人拿着金刚咒在阅读,立即从师尊身后绕到另一旁,试图将师尊的视线移开。
知北游望着他刻意的躲避时嘴角笑意更甚,反而把离前闹得心虚。
【昨夜没做什么吧?】
【师尊怎么这么配合?】
【服了,我这酒量着实又菜又爱喝。】
待知北游坐下批阅卷宗时,离前找理由躲开去将须弥镯里的书皮全然换了一遍。
而案前的知北游则手拟了一份卷宗通传至全门派。
离前手中拿着最后一本话本在手中,欲换上新书皮时,忽然须弥镯跳出虚影镜像。
只见其中显示着掌门门派通传,点开后当他看见最后一句话时,手中一抖,托着的话本没拿稳,朝高空之下掉去。
徒留通传中的最后一言。
——仙门百家,敌非我友,厉兵秣马。
经昨夜一事,他们和南虚门从此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