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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人偶收藏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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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像是人类的眼睛，人的眼睛做不到那么明显的反光，那更像是玻璃珠，或是别的什么。
但那的的确确是一只眼睛。
正当夏荧火怔楞的时候，穆凌终于找到了钥匙，随即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
屋里不知为何有些昏暗，明明是大白天，打开门后的屋中却是黑压压的，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穆凌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问题，他径自走进家中，边进去还边招呼苏夜和夏荧火：“玄关处就有客人用的拖鞋，你们不要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夏荧火又看看苏夜，见苏夜也习以为常地直接进去了，好像也没觉得有多奇怪。夏荧火想开口叫住他，却见人已经在换鞋了，他不禁想起苏夜平时也是喜欢待在这样一个氛围的画室里的，于是默默闭了嘴。
他不问，0315却没有这个顾及，直接问了：【这人家里为什么这么暗？气氛那么诡异，他住着不难受吗？】
“啊，这个啊……”苏夜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道，“你进去之后就知道了。”
0315：【？】怎么还卖上关子了？
结果没走几步，0315和夏荧火却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并不太长的走廊上，两侧都几乎摆满了柜子，而只要是有柜子的地方，一双双眼睛诡异地齐刷刷向他们这边看过来。夏荧火猛地驻足，苏夜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有被吓到，于是返回去牵起他的手：“别怕，你仔细看，这些都是人偶。”
人偶？这里的光线实在是太过昏暗，叫夏荧火没办法很快看清周围的事物。他凑近了看，好像是能依稀辨认出一个个人偶的外形，它们排排被摆在柜子上，居然到处都是！
0315也发觉了：【难道你之前说的这个人有收集癖，就是指收集这些人偶吗？】
“嗯，就是这样。”苏夜肯定道。
这时，穆凌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啊，屋里是不是太暗了？等一下，我这就把灯打开。”而此时苏夜和夏荧火也正巧走进了客厅。
下一秒，白光乍现，在夏荧火看清周围事物的那一秒，无法计数的人偶齐齐显出身型，将他们层层包围。
那是许多各种各样的欧式古典人偶，几乎占满了整个客厅。巨大的展示柜塞满了每一个能放展示柜的墙边，隔着玻璃门，夏荧火能看到里面放满了这样的娃娃。不仅是展示柜里，就连普通的架子上，茶几上，墙上的悬挂，甚至沙发上都放了那么一两个。
平心而论，这些人偶每一个都做工非常精致，从人偶本体到它们身上华丽的衣服，每一个都堪称艺术品。但是这么多玩偶放在一起，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看，我的收藏品们都很不错吧！”穆凌从柜子上捞起一个身穿着蓝色洛丽塔的人偶，那个人偶的做工相当精细，五官几乎接近真人，只是那双一片死寂，只能透过光亮反射出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光的眼睛出卖了它。
苏夜也是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穆凌哥你的审美还是老样子。虽然人偶是很好看，但是哪有把它们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摆满的呀？”
穆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嗯？我觉得很好啊。这么多人偶围绕在我的身边，多热闹啊。”
【停一下，停一下，这是该怎么摆放的问题吗？】0315没忍住打断他们道，【你不觉得渗人吗？】
“诶？我觉得还好啊。”苏夜说，“穆凌哥从小就喜欢人偶之类的东西，他从小到大都在收集各种古典人偶，喜欢到某种狂热的程度了，所以他这样我也不意外。”
“何况，我现在的作画风格，在别人眼里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吧？”
0315一顿，苏夜却又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还是能理解的，说到底都是自己的个人风格而已，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要自己喜欢就好了。”
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0315这么想。对苏夜，他能感受到苏夜的理想，他的热情，他的追求。他大概知道苏夜想要什么，也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穆凌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总而言之就是不一样。在0315见到苏夜的作品的那时候，他虽然也被吓到过，却绝对不觉得反感。但是此刻他在这个屋子里，却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此时，夏荧火注意到这个房子的所有窗户都被厚重的黑色窗帘遮了个严实。这些窗帘真的非常厚重，几乎像是舞台上用的那种幕布，他不太理解这种行为，于是问苏夜：“为什么要拉窗帘？”
“啊，这个啊。”
“那是因为怕我的收藏们会吓到别人啊。”还不等夏荧火说完，那边穆凌已经端着个托盘从厨房中走了出来。他将三杯水放到苏夜和夏荧火面前的茶几上，“茶和温水，小夜你只能喝温水哦。”
苏夜撇撇嘴：“我知道啦。”说罢就拿起桌上的杯子轻抿一口润润嘴唇，他刚刚说了一路话也已经有些口渴了。
他又看向夏荧火：“抱歉啊，我们家不像小夜家有雇佣佣人，也没有其他人了，只有我自己，所以茶都是我自己泡的，可能不合你的口味。”
他既然这么说了，夏荧火无论如何都不能抚了对方的面子。于是夏荧火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反正他不懂茶，也尝不出来什么味道上的差别，而且他现在心里在想别的事。他斟酌片刻，才又抬眼看向穆凌：“什么叫……怕吓到别人？”
穆凌也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说：“哎呀你看，我这些娃娃放的到处都是，别人透过窗户就很容易会被看到吧？一楼还好说，但是二楼三楼的也都会被看到吧？以前我不遮窗帘的时候，经常会有路过的人被吓到呢。”
“不仅被吓到，还被人投诉了好几次。”苏夜也笑着补充说，“我记得小时候大家每次来穆凌哥家里玩，经常会有其他孩子被吓到，然后就有小孩儿的家长找上门来了，那个时候穆凌哥的人偶都差点被伯父给丢掉。”
他说的伯父，就是穆凌的父亲。
“所以那个时候我能放人偶的范围就只有我的房间，还必须用这些窗帘藏起来，毕竟我父亲一直都觉得我这个爱好很见不得人。”穆凌耸耸肩，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没关系，现在这个房子都是我的了，我想怎么放就怎么放。”
所以就报复式地买了那么多人偶吗……夏荧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人偶，虽然他不懂这东西，但从做工来看这东西一定价值不菲，而这样的东西被塞满了整栋房子。
“……”是夏荧火不能理解的世界呢。
夏荧火不理解也不方便问，0315却可以悄悄问苏夜：“他为什么对人偶这么痴迷？难道做的工作和人偶有关吗？”
“那倒不是，穆凌哥从小就有这个爱好了，但一直以来也都是个爱好，他不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啊对了！”和0315说到这里，苏夜又想起什么，对夏荧火说，“穆凌哥这些年一直在M国的研究所实习，那个研究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穆凌哥也是生化专业的学生，这应该和你的专业有关系吧？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请教穆凌哥。”
说罢，他才又看向穆凌，眨眨眼：“穆凌哥，可以的吧？”
穆凌无奈地笑了：“你把话都说完了，我还能拒绝你不成？不过其实我也没什么厉害的，正如你所说，我现在也还在实习。不过如果是你的朋友需要帮助，如果我能帮得上的话，我也一定帮。”
夏荧火知道，苏夜这完全是为了自己着想，才会提出这件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表现得太不识好歹。于是夏荧火冲穆凌礼貌地一颔首，说：“谢谢。”
对此，0315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如果这家伙这么厉害，上辈子为什么不救苏夜？为什么让苏夜当了那么久的植物人？到头来还是顶不上用场。
咦，不对……0315突然想起，在之后的日子里苏夜就是被送去国外治疗的。虽然他不清楚苏夜的后续情况，但是如果，如果苏夜就是被送去穆凌所在的国家治疗的呢？
难道说穆凌真的能救苏夜？后面把苏夜送到国外，就是穆凌研究出来办法了吗？
不，这是没影儿的事，根本没有一点事实佐证，这一切只不过是0315杞人忧天的想象。而且实话实说，0315觉得自己上辈子的能力也不俗，他那个年纪能有那样的成就也已经可以称得上一句天才。
但是他完全发现不了苏夜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毫无头绪。
这穆凌也大不了他几岁，他并不相信这个人能比自己强到哪里去。
但是，但是如果穆凌真的能救苏夜呢？0315又忍不住想。
0315有些迷茫地看了眼对面依然笑眯眯的穆凌，又看看旁边的，曾经的自己。
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傻的自己，他根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其实如果能救苏夜，谁来不是一样呢。既然都是有可能能救苏夜的人，那有什么抗拒的必要呢。重要的是能救苏夜，谁来救，怎么救并不重要。
尤其是在知道过去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情况下。
“对了。”这时，穆凌又说了什么，打断了0315的思绪，“我还有一些最新的藏品，想给你们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