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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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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扇坐在范空月屋里的书桌前，面前是摆放整齐的纸笔，她已经在这坐了将近两刻，却一个字也没动。
德妃失势，太医院也就自然而然解封，葵扇下值后就飞奔过来，满腔话语再见到范空月后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天的封禁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依旧云淡风轻，事不关己，仿佛外面的任何腥风血雨都打扰不到他分毫。
范空月偏头看她，见她一直发呆：“有心事？”
葵扇思索了一会儿，道：“余修仪小产了，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范空月摇头：“凶多吉少。”
葵扇心中一提，正准备说什么，被他抢先一步：“这个凶多吉少可不止是身体层面，她吃假孕药来谎称自己怀孕，假孕终归是假孕，怎么可能流产，有人知道她怀孕给她下了剂猛药，假孕的事藏不住，你就别再去了，小心波及。”
葵扇小心问：“是贵妃吗？”
他摇头：“不清楚，这些事都是她们暗悄悄做的，又来回泼脏水，谁知道谁做的。”
她小声哦了一声，抬头往屋顶：“陛下居然会为了一个没有任何证据的一面之词就定了李家的罪，德妃皇后更是一个接一个被贵妃送走，我似乎明白你为什么之前说迎嘏楼地基没打好了。”
范空月点头，示意她继续。
葵扇：“迎嘏楼建造的原因连小小的宫娥都知道，更别说外面那群千年老狐狸，德妃背后氏族虽然不在京城，也帮不了她什么，但最起码，她能在四年之内接连怀上两个孩子，可想而知受宠程度，能怀上两次孕的只有皇后，只不过她第一胎没把握住。”
范空月带着笑意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葵扇：“德妃的位置坐的时间也不长，再加上没有氏族在身边支持，这个孩子可不就要流掉，含霞还说是淑妃干的，明摆着胡扯，你上次还说德妃让你制药诬害贵妃，如今看来，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范空月手掌托着半边脸：“其实你有没有发现，淑妃和太后一直隐在人后，不管德妃她们怎么争，淑妃和太后都安安静静的。”
葵扇一听他这话，不禁开始思索起来，她确实很少见到淑妃，就连曾经在余修仪身边，对这两人的见面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淑妃身为大皇子的母亲，看着皇位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至于太后……
“我没来你这的那天晚上，韵梅告诉我让我别去太医院，我当时不明白什么事，但她身份很诡异，想着万一真有事，拖累你怎么办，就在下值路上的一个隐蔽的小路那躲了一阵，因为当时含霞被毒地满身是伤地在屋里，我还没想好怎么去应对她。”
“可就我躲的那一阵，我看到有人带着和尚进宫来了，看方向是慈宁宫，我不太明白和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吗，为什么天黑才让进来。”
范空月：“韵梅先放一放，你说和尚进宫？在先太后去世的后一个月，央嘉帝就颁布政令不准和尚踏进宫半步，他对佛教十分厌恶，能让太后烧香拜佛已经很容忍了。”
“不过要真是太后叫来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你就当没看到，小心引火烧身。”
她点点头，长叹一口气：“今天发生好多事，仿佛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反应过来，风波已经平息了。”
“我没想到含霞的死居然能成为德妃攻击皇后的把柄，明明毫不相干的事，而且你来我往地推拉，居然还把自己给推死了，也不知说她精明，还是太蠢。”
范空月：“任何地方的人都没有皇宫里的要冷血，人们只要尝过权利的味道，掌控他人，就会变得疯狂，这时候，至高的权利会反噬其主，命也是最不值钱的。”
葵扇双手撑着脸看他：“这贵妃接连搞倒两个，只剩下她和淑妃还有莞嫔能打，接下来应该就没事了吧，她们都是太后一边的。”
范空月：“那不一定，我倒感觉她们各怀鬼胎。”
葵扇唏嘘地啊了一声，“都同一阵营了，还要窝里斗吗？好累啊。”
范空月笑道：“谁说同一阵营就要站到底，前期可以为了同一个目标合作，后期搞到目标分赃的时候谁都想要最多的，而且这个赃还是皇位。”
他看着她似懂非懂的表情，贴心解释：“贵妃背后氏族是兵部，又有一个十七岁的七皇子，太后党羽遍布整个朝堂，还有一个在朝堂话语权很高且肝脑涂地的刘相，淑妃虽然是太后的亲戚，但她有个二十五岁的大皇子宣王，看着一直在封地，但天高皇帝远，离得远搞事情就比较容易。”
葵扇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点不解：“若照你这么说，贵妃淑妃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当皇帝，那太后呢，你说三方各有各的小心思，太后如果也要算计淑妃的话，那她要保谁上皇位，总不能是靖王吧。”
范空月给她竖个大拇指：“就是靖王，靖王在自己的封地与她分离多年，她还要和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央嘉帝称母道子，早就烦死了，再说，淑妃再怎么亲，那还隔着不少人呢，只有靖王是真的和她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葵扇：“可靖王应该没有这个心思吧，不然当初也不会主动让贤，且在封地沉寂十多年，再说陛下皇子那么多，就算没有嫡出，也有三个弱冠的皇子，怎么说也轮不到他啊，难道太后要丧心病狂到要对自己的孙子下手吗？”
范空月：“靖王的孩子才是她的孙子，央嘉帝和众多皇子皇孙，跟她无半分血缘。”
葵扇惊讶地张着嘴，虽然感觉有点绕，但仔细想想也说得通，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着想，让自己过得更好，掌握更多权利。
她看着靠躺在椅子上的范空月，觉得他十分疯狂，他本不应该参与这些：“你知道这么多，从进宫的那刻起，有考虑自己的活路吗？”
范空月站起来走到一旁从书架抽出一本书，坐在摇椅上，慵懒地把书放在腿上，“没想过也不需要，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法子的，反正人固有一死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葵扇忽然被她这番话逗笑，边笑边道：“你明明才二十出头，怎会像个小老头儿一样。”
范空月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看了半响最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快写字吧。”
葵扇笑了一会儿，收起心思不再出神，专心致志地练习今天给她派发的任务，前两天没来，今日的课程加重了一些。
一直到临近子时，她还没写完。
范空月去换已经烧完的蜡烛，“快到时间了，先回去睡觉吧，明日再写。”
葵扇把写好的放在一边，抽出几张空白纸：“我带回去写吧，现在我睡的单间，没人管我。”
范空月重新坐回躺椅上，“我又没有紧抓紧打地要，何故这般着急，你应该多休息。”
一说休息，她想起来那天她头疼和心痛的事，忙和他讲。
他听了什么也没说，起身走到药架翻翻找找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纸包，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展开层层叠叠的纸包，把里面几粒黑色药丸倒进去后塞好瓶塞，递给她：
“之前的不用吃了，这个效果好一些，往后要小心些，如今能靠药物治疗，若不管不顾转变成心疾麻烦就大了，头痛是因为你睡得少，每天来我这本就很晚了，若回去再熬夜，神仙都救不了你。”
葵扇笑道：“范太医真会吓唬人，多谢你的药了。”
范空月：“不用，要谢就谢狗皇帝给的药材吧。”
葵扇对他的不恭敬早已习惯，以前先不论，最近的央嘉帝确实没什么好尊敬的，跟喝了假酒似的，干什么都疯疯癫癫的。
临行前她忽然瞥到他柜台上放着一个还未成型的木雕，看形状应该是船，放在一个并不显眼的地方，又因为她之前在走神和写字，所以一直没注意到。
如今看见，脱口而出：“听说江州的海鲜颇有盛名，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一趟。”
话一说完，顿时感觉唐突，磬国和杨国常年打仗，而江州又因为地处两国中间，资源丰厚，可能前几年磬国胜了，江州又会归属磬国，后里面杨国胜了，江州又归属杨国。
处于两国游离状态，可是资源再丰厚也抵不住常年战事，所以那边的人逐渐去往其他地方定居，也就导致那边越来越多的人流离失所。
范空月听后神情一闪而过的落寞，不过随即被随意所取代：“若想，便有机会，不过你呢，是哪里人？”
“云北。”她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
云北离京城不远，不过比江州大一点，那边也颇有美食盛名。
“若有机会，也带我去那边逛逛呗。”他装作平淡地问，听似随口一说，殊不知话语中夹杂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葵扇豁达道：“若能安全出宫，自然都是小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