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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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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前来拿人的护卫是崔府的侍卫统领,春俏曾在崔万清身边见过他几次,很得器重。
藩镇长官习惯招纳义子,作为麾下牙将。
崔万清只有一个女儿,他认了许多义子。
他身边受到重视的属下多是义子,这个侍卫统领深得信任,却并非以义子身份,这人应是有两把刷子的。
春俏上前一步,陆怀慎担心她,牢牢跟在她身侧,“孙统领,能否先告知我们夫妻,诗潋现在身体如何,是否已经脱离了危险。”
孙统领摇摇头,“我并非女郎身边人,不知她如今情况,是老爷下令让下官前来抓人,听说女郎喝了厨房送的夜宵,便开始吐血不止。”
吐血,那是很严重了。
春俏的脸色不好看。
孙统领并非落井下石之人,他的语气比底下兵卒好得多。“是否已经脱离危险,在下不得而知,老爷令下官彻查府里,找到下毒之人,听说使君的丫鬟曾经去过厨房,故而请人上前问话,只是正常询问,请不要担心。”
这便是他知道的全部内容,也是他有些敬佩陆怀慎,才愿意给对方这份体面。
说罢,他又安抚似的添了一句,“下官会秉公执法,若是查明非使君身边的侍女,定会将人安全送回。”
虽有他的保证,春俏并不能完全放心,她提议道,“我们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都希望能够尽快抓到凶手。既然是正常问询,能否在院内进行莺歌是我的陪嫁丫鬟之一,于我来说意义非凡,我担心她的心情希望你能够理解。”
莺歌站在厢房门口,听着春俏为她担保,几次想要冲出去都被藏玉压住了。
孙统领神色为难,春俏又说,“不是不放心你们,而是害怕那穷凶极恶的凶手,凶手将莺歌当作替罪羊,令她畏罪自杀。凶手能在崔府作案,证明这人胆大包天,还颇有手段。”
孙统领被说得有几分心动,陆家并非普通人家,若郡主的婢女在他手里出了事,陆家跟他要人,为了平息此事,他会是那个被推出去背锅的倒霉鬼。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担心会有畏罪潜逃的情况发生,院内须有府兵看守。”
春俏笑了,“当然可以!”
旋即她高声叫人,“莺歌出来,配合调查。”
莺歌和陆藏玉都趴在门边上听呢,有春俏交涉,藏玉放心才敢让莺歌出去。
知道这丫鬟在春俏心中地位不一般,孙统领态度颇好,
温声细气问话,“请姑娘详细说说去厨房时的见闻。”
莺歌也怕给春俏惹麻烦,认真回忆道,“昨天姑娘水土不服,嗓子不舒服,我就去厨房请厨娘熬煮了一碗糖水,在厨房待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厨房煮好汤,我便端着汤回了小院。”
她努力为自己辩解:“我与贵府女公子并无瓜葛,我怎么会害她呢。”
莺歌讲得实在笼统。
“好莺歌,你再好好想想,那时厨房内还有谁?”
莺歌摇了摇头,“是有不少人,只是我都不认识。”
她是外人,府中主子尚且认不全,更何况是府里下人。
这样的话,就难办了,她说不出厨房还有什么人,人家却指认了她。
春俏开口道,“这位统领,这丫头初来乍到不认识贵府丫鬟乃是情理之中,既然府中丫鬟曾经指认过莺歌,想必她应当认识自己府里的人,当初还有谁同样出现在厨房里,你找到人审一审就知道了。”
“最好呢,大家分开审,避免串供。”她又说,“既然事情牵扯到我的丫鬟,我怀疑有人故意想要破坏咱们两家的关系,审案过程陆府有必要参与其中。”
其实就是防着崔府往他们头上泼脏水。
陆怀慎一袭玄衣,站在双眼含笑的少女身旁,像是一尊煞神。
孙统领点头,“郡主说得有理,下官这就去办。”
“不急不急。”春俏看向怀里抱着刀的劲装少女,“藏玉,你带两个人跟着孙统管去长长见识,记住少说话多动脑,不要影响人家办案。”
藏玉上前两步,便自动有人跟在她的身后,都是陆怀慎挑选出来保护妹妹的精锐。
春俏冲着孙统领笑了笑,“我小姑子,从前困在闺阁,如今出来做事,总是做不好,叫她跟着你学学为人处世,将来也好给她委以重任。”
像是把他当作看孩子的了,孙统领知道,这还是不相信他。
但是郡主话说得漂亮,两家又即将结为姻亲,总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
孙统领抱拳还礼,“郡主客气了,是下官的荣幸。”
莺歌如今有重大嫌疑,她不能跟着藏玉一起去,春俏和陆怀慎也不跟去,他们就住在这间小院里。
陆谦行前去探望重病的未婚妻了。
在孙统领退出小院之前,春俏说,“若诗潋身体好转,还请将军着人通告,我们也能放下心来。”
这话听得顺耳,孙统领整肃神色,“会的。”
孙统领离开后,他带来的护卫守在院门口,就相当于是变相地软禁了。
回到房间以后,春俏询问陆怀慎的看法,“对于此事,你有什么样的想法?”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出了刀,用桌面上的抹布随意地擦拭着刀刃,“陷害,莺歌有问题,或者是其他人下手。”
春俏也是这个看法,其他人下手又分两种可能,与崔家娘子有仇,或者是希望崔家和陆怀慎鹬蚌相争,凶手能够渔翁得利。
坐以待毙不是春俏的性格,可现在在别人府里,行动处处受限。
“你有什么办法吗?”
陆怀慎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刀,抬头看她,“你不是叫藏玉去了吗?”
春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妹妹有几斤几两你自己不清楚?”叫她跟过去又能顶什么用,叫她跟着去长长见识,顺便盯着崔府的人,免得脏水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泼了过来。
她真没对藏玉抱什么希望。
陆怀慎点头,“我清楚。”
“那怎么办?”
“趁着夜色逃跑。”陆怀慎一本正经看她,“不丢人。”
这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
春俏:“然后呢?这老东西到传说咱们来了一趟害了她女儿,以此为借口带兵声讨你。”
“怎么想都是陆谦行的错,什么人都敢招惹。”
“还有你!”
“我?”
“你连自己弟弟妹妹都管不好,若非你没有教育好陆谦行,他又怎么会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他怎么想的啊,跟你对手的女儿结婚,真爱抵万难?”
门外传来两声咳嗽声,“兄长,郡主,我方便进来吗?”
是陆谦行。
春俏拢了拢袖子,坐在圈椅上,“进。”
陆谦行刚才就在门口,应该听见了她和陆怀慎的对话。
不过他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异色,“我刚才去看了诗潋,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着实吃了一番苦口,如今还在昏迷着。”
“如今是她最危险的时候,你作为未婚夫,应该在身边陪着她。”
陆谦行苦笑,“崔府怀疑下毒与咱们有关,不许我靠近她。”
陆谦行试探问道:“兄长计划趁夜色离开崔府?”
“没有。”
“那长兄,你刚才说?”
他果然听见春俏和陆怀慎的对话。
陆怀慎唇角出现一抹淡笑,“我与你嫂嫂开玩笑。”
陆谦行不信,他哥从来不说玩笑话。
他躬身告辞,“不打扰兄长与嫂嫂歇息了,我去看看小妹。”
陆谦行的脚步声走远了,春俏才问他,“你在怀疑他?”
“我希望跟他无关,可是他很快是崔家唯一的女婿。”
春俏忍不住说,“你既然怀疑他,更不应该在他面前表现出防备的心理了。他已经听见了咱们俩的对话,你又不是个爱开玩笑的性格,你应该先稳住他,告诉他咱们后天离开,但是咱们明天晚上离开,打一个时间差。”
“京城人果真狡诈。”
春俏扬眉:“谢谢,直接夸我足智多谋就好。”
夜里,春俏和陆怀慎已经歇下了,藏玉才回来。
“嫂嫂,我方便进来吗?”
春俏庆幸没让陆怀慎真的睡在地上,她回答道,“进来。”
陆怀慎拿起火折子,将屋子里的灯点亮,春俏打开房门,让藏玉进来。
鲜少看见素面朝天的春俏,藏玉脸红红的。
“嫂嫂,我来得不是时候,我明早再来找你吧。”
春俏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今晚就说吧,明天不是还要跟着去办事?”
拉着藏玉在桌前坐下,给了倒了一杯水,“说说,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藏玉一脸兴奋,“跟着去了崔府的审讯室,当日厨房的丫鬟们原是想叫莺歌做替罪羊,被我发现了逻辑漏洞,已经能够大致洗清她的嫌疑了。”
春俏伸手揉揉她的头,用夸奖小孩子的语气说,“我们藏玉可真厉害。”
陆怀慎目光落在妹妹的笑脸上,很久没有看到妹妹这么高兴了。
他怕藏玉遇到危险,不许她接触外面的事情,可是她并不开心。
藏玉怨恨他,谦行也埋怨他,难道是他做错了?
春俏叮嘱了她几句,“在外做事也要保护自己,不要单独行动,不要让护卫离开你的身边,知道吗?”
“知道了嫂嫂,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明早还要早起同孙统领去审犯人,就不打扰嫂嫂休息了。”
她礼貌地退出了院子,全程没来得及同陆怀慎说上一句话。
隔天,姜菱才用完午饭,跟在藏玉身边的护卫前来传话。
他的声音激动,“大人!郡主!有个丫鬟招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