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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蛋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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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整晚的辗转反侧,等阮卓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他慌慌张张从房间里出来,为自己的迟起觉得失礼。

      陈木实和芳姐却都笑呵呵让他再多睡一会儿:“年轻人正是贪睡的时候,怎小彦当年偶尔要睡到下午才起呢。”

      “咦,彦哥上班去了吗?”阮卓杨发现陈彦已经不在家,不由微微失望。他以为完善方案有自己的功劳,彦哥会带他一起去上班的。

      陈木实呵呵一笑:“你已经帮他很大的忙了。怎么,我听说你居然想给他的项目投钱?当心亏本了哟。”

      虽然很尊敬陈木实,但听他语气里似乎带着点幸灾乐祸,阮卓杨不高兴地撇起了嘴巴:“爷爷,您为什么总盼着彦哥失败?”

      “我可没有。”陈木实矢口否认,“我只是觉得,年轻人多经历一些挫磨不是坏事。”

      阮卓杨肚子饿了,坐下来吃芳姐特意给他留的早餐,忍不住为陈彦辩驳:“爷爷,您那一套早就不时兴了。现在都说,失败不是成功之母,成功才是成功之母。一个人总失败会失去心气儿的,您还是盼望彦哥成功的好。”

      陈木实又是一声笑:“你们年轻人,如今一天一个说法,我是管不了了。”话锋一转,他看向阮卓杨,“不过,找大夫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阮卓杨才想起忘了告诉彦哥和陈木实。

      他三口两口咽下三明治,连忙道:“我自己去看医生就行了,不用麻烦彦哥。我最近刚联系上之前的主治医生,彦哥的项目刚重新启动,压力肯定很大,别再分他的心。”

      “这倒是。”陈木实点点头,若有所思,“阿阮,你能想开就很好。”

      阮卓杨喝下几口牛奶,认真道:“谢谢您,爷爷。收留我、鼓励我,让我明白人生不该自暴自弃,您是我的大恩人。”

      陈木实摆着手打断他:“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们家难道还缺你的一张床、一碗饭?是你自己想通了,才最难得。”

      正说着,芳姐从外面拎着一包药材进来,嘴里念叨着:“怪我怪我,忘了早起给小彦熬药,只能等会儿熬好让他中午喝了。”

      “什么药?彦哥病了吗?”阮卓杨瞬间紧张起来,握紧了手里的牛奶杯,心里直犯嘀咕:是不是昨天晚上吃宵夜时,让彦哥吹了风着凉了?

      芳姐笑道:“不是生病,是调理身体的中药。从今天开始天气越来越热,小彦小时候身体不好,一到这个季节就没胃口,总得喝几副中药调理脾胃。”

      陈木实正擦着心爱的茶具,头也不抬地说:“那就让他晚上再喝。”

      “晚上喝了他又睡不着觉。”芳姐叹口气,“可我要是送去公司,你们俩的午饭怎么办?”

      阮卓杨刚好吃完早餐,闻言心思一动,自告奋勇道:“让我去送吧!”

      “这怎么行?”芳姐下意识反对,“你身体不方便,出门多折腾。”

      阮卓杨心里一片火热,连忙劝说:“芳姐,彦哥和医生都劝我常出门走走,总闷在家里更不利于恢复。多出去见识见识,说不定对复健还有好处呢。而且这样一来,你以后也不用特意早起熬药,咱们一举两得啊。”

      芳姐犹豫着看向陈木实,陈木实擦茶具的动作停了下来,点点头:“也好。”他忽然冲阮卓杨招手,“阿阮,你去公司的时候多看看、多听听,有什么发现回来告诉我。”

      阮卓杨愣了愣,笑道:“爷爷,您是想让我去当‘巡查员’,替您盯着公司运作?可我完全不懂这些呀,您怎么不亲自去?”

      陈木实笑了:“我才不去,都说好要退休了。”他语重心长地看着阮卓杨,“何况有些事,不一定非要懂行才能看。很多细枝末节,反而能反映出藏在表面下的问题。”

      阮卓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话。芳姐见状立刻拍板:“那我这就去熬药,公司有司机,我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想到能去陈彦的公司见他,阮卓杨心里说不出的兴奋,翻来覆去地盘算着穿什么衣服,甚至琢磨着要不要做个发型。他对着镜子皱眉:“芳姐,我的头发是不是太长了?这样出门会不会显得邋遢?”

      芳姐正把药材放进砂锅,闻言回头仔细打量他,笑道:“确实有点乱,不过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时尚,最好还是找个发型师看看。”

      阮卓杨“嗯”了一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认真照过镜子,几乎要认不出现在的模样——镜中的少年白皙瘦弱,眼下挂着两片乌青,头发长长地耷拉着,颓唐又没精神。这样的样子要是去了公司,岂不是给彦哥丢脸?

      阮卓杨懊恼地拍手,打定主意先收拾妥当再去。芳姐见状笑道:“还等什么?我先叫司机来,让他带你去做发型。”

      “这样不太好吧?”阮卓杨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今天周一,公司大概率要开会,司机闲着也是闲着。我和他们都熟得很。”芳姐快言快语,三两下就打完了电话。阮卓杨见状,也就不再推脱。

      来接他的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为人热心,对芳姐说话时语气格外温柔。阮卓杨看着两人相处的样子,心里泛起羡慕——什么时候,他和彦哥也能这样自然亲昵呢?

      炖好的中药装进保温杯,司机要把阮卓杨扶进后座,却被他拒绝了:“我坐副驾驶就好。”

      司机一怔:“阮少爷,坐后面安全些。”

      阮卓杨咬住嘴唇没解释,司机摸不准他的脾气,只好依了他。

      车子平稳地驶进城市CBD,陈彦的公司占据了写字楼的整整一层。透明的玻璃映着蓝天白云,像一张温柔的网将楼宇包裹。阮卓杨仰望着高耸的写字楼,忍不住问:“彦哥在几楼?”

      “27楼。”司机熟练地掏出门卡,领着他上楼。阮卓杨把保温壶抱得紧紧的,司机忍不住说:“其实您不必亲自跑一趟,我送上去就行。”

      “这怎么一样?”阮卓杨认真道,“这是我对彦哥的心意。”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位妆容精致、干练利落的女士,司机赶紧打招呼,介绍道:“云秘书,这是陈总的弟弟阮卓杨。”

      云秘书云朵显然接到了通知,礼貌地笑了笑,领着阮卓杨往里走:“已经等你们半天了。”她把人带到陈彦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办公室里,陈彦正坐在椅子上看文件。他低头专注地盯着纸面,一条腿翘着轻轻摇晃,皮鞋擦得锃亮;白衬衫的袖子挽到肘部,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裤子的褶皱自然垂落,整个人透着沉稳又松弛的气场。

      听到动静,他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抬头看到阮卓杨时,他的目光明显顿了一下,带着几分惊讶:“你怎么过来了?让司机取就好。”

      阮卓杨抿嘴一笑,把保温桶递过去:“芳姨说每年这个时候你都要喝这个调理,我特意送来的。彦哥帮了我那么多,这点事算什么。”他凑近陈彦,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补充,“而且爷爷派我来,有任务呢。”

      陈彦嗤地笑出声,接过保温桶:“我就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让你来。”他招呼阮卓杨坐下,“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需要什么直接说,我让人给你拿。”

      阮卓杨羡慕地打量着办公室,摇摇头:“彦哥,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忙你的,我待一会儿自己回去。”

      “外公不是让你来当监军吗?”陈彦晃着椅子笑,“看出什么问题没?”

      阮卓杨由衷赞叹:“一切都好,彦哥你真了不起,是很成功的总裁。”

      “你可真会拍马屁。”陈彦无奈道,“我现在都快焦头烂额了。对了,是不是得贿赂你一下,让你回去替我在爷爷面前说几句好话?”

      阮卓杨脸一红:“才不用呢,我本来就向着彦哥。而且你真的做得很好。”他又叮嘱,“药要趁热喝,不然就没效果了。”

      陈彦看了眼时间,摇摇头:“等开完会再说。你要是不急着走,就在公司随便转转。”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自豪。

      阮卓杨巴不得如此,立刻郑重地点点头。他盯着陈彦,期待地问:“彦哥,你看我有什么变化吗?”

      陈彦故意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阮卓杨的手在膝盖上攥紧,才慢悠悠开口:“没什么变化啊。”

      “这样啊……”阮卓杨失落地垂下头。

      “逗你的。”陈彦忽然笑了,“换了新发型,还买了新衣服,很帅。”

      阮卓杨瞬间美滋滋的,挠挠头:“哪里帅了,比不上彦哥。不过你能夸我,我就很开心了。”

      正说着,云秘书敲门进来通报:“陈总,高小姐一行人到了。”陈彦立刻起身,快步迎了出去。阮卓杨从办公室门缝里,只看到那位高小姐的背影——身材高挑纤细,一头栗棕色波浪发,手里的皮包精致得发亮,高跟鞋踩在地上“咚咚”有声。

      这就是彦哥的投资人?阮卓杨正悄悄打量,投资团里忽然有人回头,和他四目相对,还狠狠剜了他一眼。不等阮卓杨反应,那人已经转身跟着陈彦一行人进了会议室。

      阮卓杨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兴奋地在办公室里参观起来。

      陈彦的办公室不算大,一眼就能望到头,但他还是左摸摸右看看,从宽大的老板椅到熄屏的电脑,都格外新奇。

      他很有分寸,没有碰电脑里的内容,只是轻轻摸了摸办公桌的桌面,又坐在落地窗前感受了会儿视野,连桌上的绿植都细细观察了一番,脸上满是满足的笑意——又忍不住有点嫉妒那盆绿植,它能天天陪着彦哥。

      墙角的长沙发有块凹陷的痕迹,阮卓杨心里一紧:肯定是彦哥太辛苦,经常在办公室休息,才把沙发睡成这样的。

      正想着,办公室门又被敲响,云秘书端着水果、茶水和零食进来,放在桌上请他享用。阮卓杨趁机笑着打探陈彦的日常,可云秘书嘴巴很严,表面上知无不言,实则没透露什么有用的消息。

      阮卓杨并不气馁,眼珠一转:“云秘书,我能在公司里转转吗?”

      “当然可以,您是陈总的弟弟嘛。”云秘书很热情,带着他出门,一一介绍公司的部门和业务,“总部大概有两百多员工,占了整整一层楼,就连这CBD的部分物业都是咱们公司的产业。”

      阮卓杨点点头,心里全是心疼:每天要处理这么多事,彦哥一定很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云秘书笑道,“有时候深夜还能刷到陈总加班的朋友圈。我之前休产假在人事部,偶尔凌晨起来喂奶,都能看到他深夜打卡的消息,差不多一点多呢。”

      “您也很辛苦。”阮卓杨连忙说,“不过彦哥肯定最累。”

      两人说着走到会议室门口,透过玻璃门缝,阮卓杨看清了里面的场景:陈彦正对着屏幕指指点点,神情严肃认真;高小姐坐在对面,听得很专注,不时点头评估计划的可行性。

      她旁边隔着两三个人的位置,坐着个染着夸张白发的青年,戴着单侧耳钉,满脸桀骜不驯,幸好没开口打断陈彦。

      “就是他刚才瞪我。”阮卓杨偷偷指给云秘书看。

      云秘书拉着他走到僻静处,才小声说:“据说他是高小姐的追求者。”

      阮卓杨吃了一惊:“怪不得……可高小姐既然有追求者,为什么还要和彦哥相亲啊?”

      “八卦”是员工的天性,尤其关乎老板。云秘书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那人是隔壁市的,家里有钱但自己没什么本事,一直想追高小姐‘嫁’过去吃软饭呢。”

      “还有这种操作?”阮卓杨瞪大了眼睛,心里却莫名美滋滋的——对方把他当成彦哥的家人,才会有敌意。但他很快又担忧起来:“他会不会对彦哥不利?我们要不要帮忙?”

      “这是投资事宜,他不敢乱来的。”云秘书看了眼时间,“快到午餐时间了,陈总下午肯定很忙,恐怕没时间陪您。不如您先回去?”

      话音刚落,陈木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催阮卓杨回家。阮卓杨虽然舍不得,也只能依依不舍地和云秘书告别,临走前特意加了她的联系方式:“云朵姐姐,麻烦您帮我盯着彦哥,让他把药喝了。太晚喝他睡不着,不喝又伤身体。”

      云秘书连连点头,阮卓杨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公司。

      -

      傍晚陈彦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小蛋糕,重重放在餐桌上。陈木实正在客厅浇花,见他把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坐下,还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忍不住轻哼:“你这是什么意思?”

      “外公,我拉到新投资了,项目能顺利推进了。”陈彦笑道。

      陈木实手都没抖一下,继续浇花,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钱,也值得你翘尾巴?”

      陈彦不恼,反而凑过去:“这不一样,是我第一次亲自拉到的投资。”

      “爷爷,您怎么总打击彦哥?”阮卓杨不服气地蹭到陈彦身边,满眼崇拜,“彦哥你好厉害!”

      陈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起来,功劳簿上也有你的一笔。要不是你,我想不出这个创意。这不仅在本市是创举,在全国范围内都有独特意义——现在人文关怀越来越受重视,我们老牌公司也得跟上新时代。”

      阮卓杨没完全听懂,目光只追着陈彦开合的嘴唇。陈彦忽然站起身:“走,吃蛋糕去,咱们小小庆祝一下。”他顿了顿,故意问,“外公,你吃吗?”

      “为什么不吃?”陈木实轻哼,“你特意买了我喜欢的那家店,我不吃,岂不是辜负了你这耀武扬威的心意?”话虽如此,他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

      客厅里,三人的笑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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