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共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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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的头发短，汤昀头发吹干了之后洗漱完周淮的头发差不多也自然干了。
汤昀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磨磨蹭蹭，半天也没上床。
这次的情况在他看来比上次还夸张，这次床上，只有一个枕头。
尽管上次睡得枕头和一个没有差，汤昀还是觉得接下来可能要发生有点刺激过头，心跳一下一下的像是鼓雷。
周淮耐心等了等，发现汤昀半点没有上床的意思，仿佛小喜鹊身上有什么宝贝，想要找到那个宝贝似的半点都不想睡觉，硬是不肯上床。
周昀微微挑了一下眉：“汤昀，十一点了。”
半点心思都不在喜鹊上的汤昀玩喜鹊的手一顿，下意识说：“你困了你先睡？”
周淮被无奈地逗笑了：“喜鹊上有什么宝贝吗？这个喜鹊现在归你了，明天再研究，行吗？”
汤昀背着对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听不出对方什么意思，但是也识相地放下东西乖乖上床了。
周淮怀疑对方是不太想和他睡，上次和他一起睡觉的体验感很差？
但是不是汤昀主动找他要到他家里来借宿的吗？
这人完全忘记自己中午是怎么阴阳怪气的了。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汤昀像是和他划了一条三八线，一米五的床他睡在中间的位置，而汤昀好像一个翻身就能掉下去。
汤昀在床上躺了有一会了，发现周淮还是没关床头的灯，慢悠悠地转了个身，发现背后的周淮正在看他。
汤昀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怎么了？”
周淮面无表情，但是汤昀就是觉得对方现在火气很浓，开口就是一声试探味十足的“哥”。
“你是想睡地上？”周淮听到一声熟悉的称呼，哑火了一半，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出口又难免带上一点刺。
汤昀默默往前凑了一点。
周淮就这么看着他像是蜗牛一样往他这边挪了一点。
真的就是一点点。
对方的这副模样真的像一只戒心十足的小猫。
学校里的那些串串小猫在情人节没过多久之后就变成了学校的团宠，学校里的人成群结队去喂，还有学生组队给它们在学校很多猫妈妈带着他们会出没的地方放小窝和装猫粮的碗。
真的是生灵活现地表演了什么叫做人都没有猫混得好。
汤昀其实对毛茸茸的小动物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对耳朵尖眼睛圆圆的亮亮的还是杂毛的漂亮小猫没什么抵抗力，加入了围观小猫活像一百年没见过小猫的学校群对。
周淮之前都有一次中午站在男生寝室大楼的大门外了，马上就要进去了，突然被汤昀拉了一下，然后他就看着汤昀转头就跑了。
大白天的，阳光被头顶的树叶割裂，落下来一块一块的光斑。
有的小猫被猫妈妈遮盖在身后，有的小猫一下就窜进学校的绿化带里，转眼就消失不见一样，跑得飞快。
周淮站在门口附近看着蹲在绿化带附近的汤昀，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味道。
啧。
自己也像一只矜贵的小动物，还喜欢小小一只的猫。
当时周淮就觉得对方说把人丢下就把人丢下的模样，和一只养不熟的猫崽子一模一样。
汤昀一抬头，发现周淮还在看他，眼睛黑沉沉的，偏长的眼睫毛微微下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他又往里面挪了一点点，这次稍微挪多了一点，离床上的枕头还差一点点。
周淮回过神来，看到汤昀这副模样好气又好笑干脆拍了拍枕头：“都睡到那了，不介意再往这边睡一点吧？”
汤昀张了张嘴：“上次我好像打扰到你睡觉了。”
周淮没觉得汤昀能神通广大地知道自己半路醒来了一次，那天早上那其实也不算打扰到他睡觉，顶多算是打扰到他赖床了。
算是难得晚上没睡好偷个懒，而且也没被对方打扰得太厉害。
周淮心说这幸好是不知道上次半夜把自己闹醒了，要不然这次可能真睡地上了。
周淮强势地微微靠过来，在被子底下抓住了汤昀的手：“不算打扰。睡过来。”
这个天气盖的还是棉被，汤昀刚上来，身上还一有点凉，但是周淮的手掌滚烫，汤昀的皮肤就像是碰上了一块烙铁也差不多了。
汤昀觉得眼下这种看得到，距离超过安全界限的行为真的很挠人，因为摸不着。
他和周淮的目光和心思处于两个世界。
周淮出于对朋友的好意，而他自己出于不见得光的心思。
汤昀一瞬间的心动又变成了难过。
周淮是真的很好，对他很好，总是让他的心酸软成一块一块的，让他好不容易勉强拼回来之后又粉碎地更彻底。
从小时候的那一只冰棒，到后来的那一盒糖，再到烟雨朦胧下的伞，书法比赛的那件外套，北郊公园的单车，开学那会的薄荷糖和雪天的小雪人，情人节那天的同床，到江边的那首灯光下的《Heal the world》。
还有那些其实看上去微不足道却足以拼凑出心动源头的小事，一件件，都在挑战他的底线。
周淮，你知道吗？
我的喜欢，在你的这些行为下看上去理所应当又被击打得丢盔弃甲。
因为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做从开始到陌生人，再到一个班的一个朋友。
汤昀这个晚上没睡好。
同床共枕这个名词听上去有多亲密，他们两个眼里双方的关系就有多么遥远的距离。
周淮的身上是热的，黑暗的空气里，他听得到对方清楚的呼吸声慢慢平稳，也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如果周淮再对他好一点，他是不是就盖不住这层皮了，遮盖不住他的欲盖弥彰的喜欢。
汤昀半路还是没撑住，躺在床上睡了。
周淮早上被阳光刺得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两个又贴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伸的魔爪。
汤昀靠着他的胸，安安静静躺着，看上去安安分分的，两只手却不安分地抓着他的手臂，还挺牢固，周淮轻轻扯了扯没扯开。
周淮看了眼一侧的手表上的时间。
还早，他的生物钟基本稳定，不管是工作日还是周末，他早上醒来的时间都大差不差。
周淮伸出空闲的手抓了一下头发，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又低头看了眼睡得不太安稳的汤昀。
汤昀的眉毛皱着，看上去不会是做什么美妙的梦。
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周淮罕见地睁开眼睛还会有点困意，闭了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了进来，周淮被光线刺到了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下意识动了动身体，直到手臂触碰到一点温热的触感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人。
突然，他皱了皱眉，先去看了眼手表，然后轻轻推了一下汤昀，嗓音发哑：“汤昀，九点了，起床。”
汤昀醒了脑子却还不大清醒，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眼前还是一片糊的，只觉得光亮刺眼，又把眼睛眯着了，然后开口：“好吵。”
半睡半醒的人嗓音软软的，不大不小的嗓音说出来带着点糯糯和嗔怪的音调，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周淮皱着眉，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这次睡太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的觉了。
感觉好像一觉就和旁边的人睡了个天荒地老。
周淮犹豫了一下，微微俯身，嗓音沙哑又冷淡，其实和他平时的语调没什么区别，但偏偏他自己觉得自己的语气已经够有威胁的味道了，又把语气稍微放缓了一点点：“再不起来我就……”
汤昀以为还在家里，以为是伍云这个没脸没皮的正大清早过来扰人清梦。
他现在还做了个噩梦，刚好心情不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下意识抬起了手。
原本扒着周淮手臂的手直接把微微坐起来的人压了下去，还一只手遮住了声音的来源：“吵死了，能闭嘴吗？”
这还是汤昀第一次这么和周淮说话，他上次听到汤昀这个语气还是汤昀在刷英语卷子的时候被刘子旭这个间接性发作的尖叫鸡给唠叨了个不停。
周淮觉得有汤昀这副带刺的模样些稀奇，如果不是因为某些早晨的生理反应，他可以等汤昀自然醒，但是他怕对方自然醒之后发现什么觉得尴尬。
周淮忍了忍，被抓住的那只手反过手掌抓住了对方的小臂，另一只手抓上了汤昀捂着他嘴的手，一双手都感受到了对方温热的皮肤，觉得有点好笑：“汤昀……你知道我是谁么？”
汤昀梦里正梦到他出国了，然后回来之后同学聚会，聚会里周淮带了伴来，还是个男生。
昏暗的光线里，周淮和那个男生坐在一起，男生仰着头，周淮俯身，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
他想看清对方的脸，但是不论怎么想方设法地微微靠近对方，目光怎么也脱不开对方身上，却硬是看不清对方的脸。
然后对上了被周淮突然看过来的视线，整个人都突然静止了一样……然后就被吵醒了。
汤昀在梦里就知道逻辑不对，他知道他现在还没有出国，但是不妨碍他接着把这个梦做下去。
因为他完全有可能出国。他想看看他内心到底会怎么看他出国的真实担忧和疑虑的。
这个梦尽管有太多逻辑漏洞，但是梦里的汤昀还是觉得过分的真实。
不管是周淮微微俯身的时候对对方的一模淡笑，还是对他面对自己的时候的表情上的冷淡和疏离，汤昀看得都是一个窒息。
虽然醒来的第一反应就确定这是个梦，但还是很糟心，汤昀整个人都被压在不好的情绪里，这些情绪都像是海潮扑在沙滩上，上下起伏，摇摆不定，涨得让人心慌。
汤昀醒来在半梦半醒把扰人清梦八哥一样的“伍云”的嘴巴捂住的时候，想着梦里的画面都觉得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上又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于是在他听见熟悉的嗓音里的那一份早晨刚起床带上的隐秘的带着笑意的亲近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艹。
不是“伍云”那只扰人清梦一样的八哥，是周淮。
汤昀瞬间就像是一口气吃了一吨的薄荷脑，本来就圆的眼睛更圆了。
基本上算得上几万年不说脏话的汤昀没忍住在心里爆了个粗口。
艹。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