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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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倒了一片，车上的人手里的枪随时都有可能发射子弹，两拨人一多一少对峙着。程疏眠转过身：“你应该庆幸你安插的卧底消息及时，不然你已经没命站在这儿和我说话。”
“当初是谁扔下千悸一走了之，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却想英雄救美？晚了啊程总。”林空笑道，“你记得刚刚他的表情吗？再晚来一步，你可是要亲眼见证他杀了人啊——”
千悸的手往后缩了一下，程疏眠察觉后看了他一眼。辉荣华知道他已经落在程疏眠手里，躺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宛如死尸。
程疏眠对千悸说：“他会付出代价，我不希望这件事是你来做。”
说完，程疏眠再次看向林空：“这座岛上还有想平安活下去的其他人，你做的买卖已经危及到了他们的生活，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你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像这次我要带他走，你也一样无可奈何。”
意外的，林空并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安静地看着程疏眠带着千悸和辉荣华离开在视线里。待人走远了，林空对身后的索之说：“把1仓库的货以成本价卖给安德，过几天出海。”
索之不解：“成本价？”
“我助他打胜仗，来日他自会回报我。”程疏眠的人已经看不见了，林空冷哼道，“一山容不得二虎，程疏眠，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胜，还是我亡。”
索之明白了他的意思，索浠在一旁没忍住道：“可是，真的就让他这么把千悸带走吗？”
索之瞪了她一眼，林空并未察觉，倒是耐人寻味地笑了：“我自有办法让他乖乖回来。”
程宅。
程疏眠派人把千悸腿上的子弹取了出来，包扎好后佣人送来了饭菜退了出去。千悸不是第一次来，但他还是环视了一圈，因为他没想过他还能回到这里。
“每次见你，你总是带着伤。”程疏眠低声道，“等会把药吃了。”
千悸喝了一碗粥，没有抬头：“你没有别的话要问我吗？”
程疏眠盯着他洁白的鼻尖看了会儿：“你觉得你应该跟我说些什么？”
“我为什么想要杀辉荣华。”
“喔，这个我知道。”
千悸不说话了。
程疏眠笑了笑：“这是你没有跟我走的一部分原因吗？”
确实如此。虽说那段时间他在程疏眠这里，可他也从下人那儿听说了辉荣华有意要和林空谈合作，对于这个亲手毁了他小小的家害死马叔的人，千悸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这次送上门来，他一定是要报仇的。
“辉荣华现在在我手上，正如我说的，他会付出代价。”见他始终不抬头，程疏眠伸出手抬起了他的下巴，两个人四目相对，“这种事，以后让我来做。”
千悸紧紧盯着他，听懂了他最后一句话，这也涉及到了他没有跟他走的根本原因。
“我知道你的过去，这十几年来的经历让你退缩，但请你相信自己，也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千千？”
程疏眠的声音很柔和，字字声声都戳心。千悸的手指动了动：“哪怕……我做了这么多不好的事，也没关系吗？”
“好事，坏事，有时我也无法定义。我的家族以这种生意壮大，他们手里的人命不比林空手里的少，但如果当时没有选择这条路，他们都会死，也不会有我的存在了。”千悸的目光看着他自己的手，程疏眠轻轻握住了他，“有些时候一些看似不好的选择，是为了活下去。千千，你要做的事情还来得及。”
千悸茫然地看着他，他根本无法想象以后的生活，喃喃道：“来得及……”
程疏眠坚定道：“相信你自己。”
这次程疏眠回来并不打算留太久，见千悸的伤不严重就已经决定返程了。这日他来到关着辉荣华的房间，看见了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人。
辉荣华看见他后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跪在地上哀求程疏眠能放他一条生路。说起林空，他其实并不放在眼里，但对于程疏眠，他是实打实的发自内心的畏惧。人人都说林空心狠，下手毒辣，但程疏眠的手段又何尝不是一种凌迟呢？他手里几乎不沾染鲜血，他会把人送到境外一个无人管辖的地方，在那里，他们要遵守野外的自然生存法则，他们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与动物抢食物，避免成为那些动物的食物。
辉荣华看着他，乞求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程总，您放过我吧！别把我送到那种地方去！”
程疏眠往后退了退，看了他一眼，冷然道：“你觉得你的消息值几个钱？”
“我知道的事情和航远有关！”
果然，辉荣华看见程疏眠停下了脚步，转头朝他看过来。
“航远他有一个亲儿子，刚生下来没多久被人偷走了，找到他，或许对你清除曼群岛有帮助。”
程疏眠静静打量着他，觉得好笑。
“……我还有一张他小时候的照片，我也一直在找他，林空心狠手辣，狼心狗肺！我想找到他，让他亲儿子亲自为他报仇！”
程疏眠接过那张照片，那是个很小的孩子，看样子只有两岁左右，而且看起来像是偷拍，旁边有一双干燥布满皱纹的双手扶着他，他坐在石墩上，眼里满是纯真。
对于航远，他所了解得不算多，只是从程近锦那里听说过一些。在知道他收养了林空之后他也不意外，反而他觉得随着林空越长越大，本事越来越强，航远的处境可能就会越来越危险。后来也果真如他所料。
只是，只有一张照片，要想找到这个人，太难了。
程疏眠叫来炎冬，把辉荣华交给他处理，出了门来到客厅，程近锦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了他一会儿了，看见程疏眠手里的照片，程近锦说：“我派人找过，但是没有任何消息，这个孩子也许已经不在了。而且，没有必要。”
的确如此。程疏眠没有回应，把照片收了起来。辉荣华认为以这张照片为交换能保护他的命，但在他眼里却没有那么重要，他不会大费周章去寻找一个消失了这么多年的人，想要除掉林空，他一个人就可以。
“不过，你这次是铁了心要带他回香港了？”
程疏眠道：“是的。”
程近锦眉头紧皱，知道他的决定其他人无法改变，但仍旧不放心：“你知道他跟了林空多长时间，你自己要多留心。”
程疏眠没有立即回答，炎冬从后面跑了过来，低声对两个人说道：“林空那里没有什么动静。”
宝贝了十几年的人被仇家带走，林空没有动静才最让人不安。程近锦沉思了一会儿，说：“林空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做事阴狠毒辣，多派些人守着。”
“是。”
第二日，回程的飞机已经起飞了。
千悸看着窗外，云朵层层叠叠，波光闪闪，他离曼群岛越来越远，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早已成了困住他的牢笼，他以为早被忘记的解救，如今居然成真了。
想到这，他回过头去看不远处坐着的人，炎冬正在和他说话，程疏眠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过了一会儿，他弯唇笑了笑，察觉到了千悸的视线，转头朝他看了过来。
千悸和他对视了几秒钟，想开口，却又无话可说。他思绪万千，这一刻什么也不确定。
离开了这里，就是重生吗？
几小时后飞机稳稳落地，机场门口站着浩浩荡荡的人，千悸跟着程疏眠上了车，最终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这栋别墅是程疏眠的私人住宅，远不比在曼群岛的富丽堂皇，但屋里的设备和家具还是能一眼看出全是顶尖，炎冬带人离开后，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而千悸自从下了飞机后整个人都不够清醒，这种状态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是致命的。
他从未离开过曼群岛，那座岛从未有真正意义上的管辖者，从来都是强者为王。程家是最有权利的人，而林空渐渐起势后，半边岛的掌控权就从航远落在了他手里，所谓规定全由林空制定，他们只管遵守。曼群岛一些生活习惯和管理制度还有生存方式并不像国内，他一路看过来，感受着陌生的一切，根本无法习惯。
程疏眠轻声问：“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千悸看向他，不太明白。
“有没有想去的城市？”程疏眠说，“你喜欢的，或者在你记忆中印象比较深刻的地方。”
千悸摇了摇头。不是没有，而是对于国内，他一点都不了解。
程疏眠拿出手机，点开后递给他：“这里怎么样呢？”
是A市的一所大学，千悸从新闻上了解过，但对于大学生活，他不是一般的陌生，他甚至想象不到他坐在教室里上课的情形。
他眼里的茫然程疏眠看得很清楚，见他不说话，程疏眠把手机收了起来。
“千千，给自己一点时间，去适应正常的生活。”程疏眠说，“以后那里的事情你不用再管，答应我好吗？”
千悸想到了林空，那张残忍到嗜血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