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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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别墅中情况不容乐观。
别墅外，陆卓正在高速公路上等待救护车。
节目组原计划是安是导师们作为特殊嘉宾，分组去拜访正在团建的练习生们。
时间关系，陆卓便先去了离得最近的一组，一开始是十分顺利的，节目组也拍出了可以放入正片剪辑的素材。
可就在前往下一组的路上，发生了事故。
出事的是司机。
他先是剧烈咳嗽，紧接着浑身抽搐，撞鬼似的发出一声声干呕和惊叫，再然后，也许是身体僵直的司机师傅踩到了油门，车子忽然开始加速，直接撞上水泥桩，车辆受到猛烈撞击，安全气囊弹出，但冲击力太大导致气囊爆炸，车窗玻璃全碎了，血流成河。
后排有陆卓，在冲击发生之前护住了一块坐在后座的工作人员，没有受伤，前排副驾也因为陆卓出手及时，只是受了轻伤，被车窗玻璃划破了几道口子，没有生命危险。
司机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准确的说，司机在出事故之前，就已经失去呼吸了。
车上的工作人员成功脱险之后很快缓过神来，报警，打120，放三脚架，确定一切做完之后，退至紧急通道栏杆后，身体一点点软下来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李哥怎么了……？”
“心脏病？还是突发脑血栓？”
工作人员们声音虚脱，他们现在已经无法思考，也不敢说出那个字眼，即使司机现在已经一动不动，但他们仍旧怀抱着一丝希望。
但陆卓知道。
司机死透了。
不是心脏病，也不是脑血栓。
是感染物。
毫无预兆，忽然出现的感染物。
警车和救护车很快赶来，撬开变形的车门，搬出被挤压在里面的司机。
看到车里面的景象，所有人一惊。
不久前还好好的一个人，这会却像是被揉烂的纸团，骨头全碎了，皮肤干干皱皱，他瞪着一双眼睛，眼球突出，眼睑被挤到眼球后面去，包进了眼眶里，细细密密的、黑色的、犹如芝麻一样的东西在他的眼白上蠕动着。
他的皮肤上，浮现起细小且密集的疙瘩，血管肉眼可见的在跳动，夸张的在皮肤下印出极其明显的痕迹，在出事前，他应该是感受到剧烈瘙痒，手臂上全是抓痕，指甲缝里卡满皮屑，可被抓破应该冒血的地方，冒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半透明状的、极其黏腻的东西。
有点像……
“虫卵。”陆卓低声喃喃间，虫卵被咬破，一只雪白的咀虫从卵中钻出，扭动着身体，仿佛是接收到某种信号。
然后，密密麻麻的卵都破了。
无数只咀虫钻出，像是皮肤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肉芽，咀虫的身体朝着不同方向扭动着，漆黑的血管在雪白的虫身上尤为明显，肉眼可见的扩张和收缩。
“啊啊啊啊啊！！！”现场人员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司机尸体跌落，无数咀虫也如狂风骤雨般一块掉落，瞬间爬满整片马路。
口袋——他的口袋中滑出了一部手机，屏幕没有锁，估计是在等红灯期间随手点开的直播。
画面一片漆黑，只有模糊不清的声音，没有图像。
“游戏……”
“请遵守……”
“你们有一次机会……”
“第一件快递……”
直播间里已经蹲了好些观众。
【这是什么直播？】
【玩游戏呢？怎么没有图像？直播事故了？】
【节目组的？还是盗版的？】
【有官V盖戳，是官号，不是网友伪装的吧？】
【《偶像啊偶像》的衍生直播？没有看见预告捏。】
【有声音，没有画面哎，是我的手机出现问题了么？】
【同上姐妹，应该不是手机的问题，我的也这样。】
【没有画面+1】
【我倒是知道他们今天会去录制二公团建，但是团建不是应该放在剪辑版吗？居然也有直播版么？】
【这里声音好耳熟啊，有人能听出来是哪一组的直播吗？】
【@诡秘，快来看啊！！】
【分享了这个直播。】
直播间的观众疑惑，节目组工作人员同样疑惑。
“谁开了直播啊？这是哪组的？快关了。”
“不是我啊，账号在谁的？”
“我我我，我登着账号呢，但不应该啊，手机在我这，怎么会开直播？而且我根本关不掉！”
“这是肖哲颜的声音……是柳泽雨那一组？”
“他们在搞什么？！一进去就把摄像头挡住了，现在还开直播？”
“他们没权限开吧？”
“快快，联系现场导演。”
“早联系了，联系不上啊！一直打不通。”
“算了算了，别打电话了，我去现场看看情况。”
节目组后台一片兵荒马乱，当即派车要前往团建现场看情况。
“咦？”其中一位工作人员拦住另一位，凑到他面前，疑惑，“你的脸怎么回事？刚刚还没有的，怎么突然长痘了？”
“长痘？”那位工作人员摸了一下脸，果然，摸出许多细小的疙瘩，他掏出镜子。
脸上的痘痘在动，不停蠕动，幅度愈发猛烈，原本普通大小的痘痘瞬间鼓胀，似乎能看到什么东西在里面扭曲活动，下一秒，脓包爆浆，黄脓喷溅至脸上，咀虫从痘痘中喷薄钻出，顺着毛孔、顺着脸部的褶皱向外蠕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完霸要吓吐了。
特么的！
它最怕虫子！
如今这么多大虫子从肖哲颜脸上喷出，就这么直勾勾的对着它，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小完霸也绷不住了，重重一推，晕倒的肖哲颜倒在沙发上：“离我远点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啊？”被蒙住眼睛的刘乙听到一声又一声惨叫，就连先前最淡定的“慕思锐”也开始惨叫，刘乙被吓得忘了怎么呼吸，浑身颤抖，心情紧绷到极致，好痒，他觉得手臂好痒，脸好痒，头好痒，哪哪都好痒。
一定是太紧张了……
一定是，一定是……
冷静……
刘乙不停安慰着自己，不断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想冷静，便越浮躁，手臂越痒，根本克制不住的抓挠自己的手臂。
好痒，好痒，好痒啊……
“啊啊啊啊啊求你别挠了！！！”
刘乙看不到，可小完霸看得一清二楚。
他眼睁睁的看刘乙一边挠，手臂上一边钻出虫子，虫子被指尖掐断，流出绿色的血，又有更多虫子被绿色的血吸引，纷纷往血液的方向聚集，在刘乙手上汇聚成一大片蠕动的虫群。
太恶心了。
场面惊悚到不忍直视，小完霸连忙往看起来正常一点的谈思凡靠过去，刚碰到他，发现谈思凡也在抖，小完霸想起自己的头刚放快递盒了，还没捏好，连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吓到你了，那些虫子太恶心我往你这边靠靠找点安全感。”
它又徒手捏出了一个头，调整好眼睛的位置，转向谈思凡：“你看，这样又是你的好……兄……弟……”了吧……
最后两个字小完霸没讲完。
谈思凡在吐，一堆黑色的虫子随着呕吐物从他唇齿间、鼻间喷出，混杂着浓浓的腥臭味，铺天盖地在鼻端喷涌，那些虫子甚至还是活的，在一堆呕吐物中疯狂扭动节肢，密密麻麻的节肢同时扭动，扭得小完霸头皮发麻，“噔噔噔”接连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可躺在沙发上的杨一也不对劲。
碎掉的肉成了虫子，原本沾满血液的裤子也被虫子沾满，虫群爬动间，又生出了许多虫卵，白花花一片覆满他的裤子。
柳泽雨的嘴被黏住胶带，他无法说话，被吓得一边嘶吼一边流眼泪，可他流的哪里是泪水啊！眼泪里混杂着虫子，在他的眼眶上、脸上、嘴上扭动爬行。
虫子，虫子，虫子！
哪里都是虫子！！！
啊啊啊啊啊啊！
小完霸要疯了！
不是规则类感染物吗！！
为什么会有虫子！！！
小完霸已经无法保持人形了，身体像是被冲了水的泥娃娃，瞬间融化成一摊黄水。
这种时候，晕倒是最好的解脱，可谈思凡、柳泽雨和刘乙没有肖哲颜杨一那样幸运，害怕惊惧到极致，反而愈发清醒，五感敏锐到极端，虫子节肢在皮肤上爬行的感触被无限放大。
好恶心，好可怕……
绝望，沉沉的绝望包裹住了他们。
就在此时，好几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前。
镜子碎片在眼前骤然迸射，头顶灯光在镜面与镜面中不断反射，变得极其刺眼，是慕思锐——好几个慕思锐，从不同的镜子碎片中抽出武器。
或许暂且还不能称为武器。
他先是用高压水枪，冰凉的水从每个人身上喷去，水枪喷射力极强，却在碰到皮肤的瞬间变得柔和，没有伤害到他们，那些虫子在强大的水流中四散，它们疯狂挣扎、蠕动，试图逃跑，可另一个慕思锐并不给它们机会，热浪从枪口喷涌，火焰舔上虫群，“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在耳畔炸开，虫子被烧成焦炭，竟是在热浪中涌起一股蛋白质的焦香。
“闭上眼睛，别看。”温热的手掌覆上谈思凡的眼睛，然后是慕思锐温柔的、带着安抚的声音，“没事的，我会解决好。”
火焰仍在燃烧，身上的水渍沉沉。
谈思凡呆住了。
他看到的真的是慕思锐吗？
是那个一被欺负就委屈的慕思锐吗？
是那个柔柔弱弱看起来很乖的慕思锐吗？
柳泽雨也呆住了。
这样的场面他见过，一样，却又不太一样。
记忆中那道高大的声音挡在他身前，视线中闪烁着电影画面一样的光芒，男人——他的父亲，平日里总是身着规整西装的父亲，却在那一天身着黄色道袍，指尖血液滴落，他回过头，对他眨眨眼：“不要告诉别人哦。”
眼前的慕思锐也是这样的。
用某种超脱自然的方式出现在他的眼前，镜面破碎，数个慕思锐消失在镜子中，最终只剩下一个，挡在他的身前。
“吃了。”慕思锐撕开他嘴上的胶带，往他嘴里塞了片白色药片，很疼，又不那么痛，惊惧状态下的柳泽雨已经感受不到痛了，全程没有一点声音，老老实实嚼碎，咽下去，才想起来要问。
“这是什么？”柳泽雨问道。
“驱虫药，你们体内有虫卵，普通药可能没法彻底驱除，先吃吧，别让虫子再孵出来。”慕思锐给其余人也喂了药片，然后狠狠踩了一脚化成一摊的小完霸，“废物，起来。”
听到慕思锐的声音，小完霸总算有了安全感，猛吸一口气，一个仰卧起坐，又把自己捏成小狗的形状，尾巴疯狂摇晃：“为什么会有虫子？不是规则类感染物么？！”
“呵。”慕思锐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被黑布挡住的摄像头，“被耍了。”
小完霸惊疑：“被耍了？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地下室中。
正在往下走的慕思锐闭上眼，很快便又睁开。
“怎么了？”尚飞翔问。
“虫子。”慕思锐接收分/身的视觉传输。
刚刚的变故出现得太突然，慕思锐让分/身紧急赶往现场。
目前看来，驱虫药还是有效的，除了杨一的小兄弟确实救不活了之外，其他人都没有生命危险。
尚飞翔：“在规则事件中，不应该出现与规则无关的变故。”
慕思锐：“规则类感染物可不会破坏自己的规则。”
破绽太多了。
尚飞翔和慕思锐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别墅中的感染物，并不是真正的规则类感染物。
它只是在模仿规则类感染物，将自己伪装成规则。
它要干什么？
拖延时间？
脚步声在地下室中蔓延。
地下室没有灯光，充斥着浓浓腥臭味，淡蓝色屏幕散发着荧光照亮一小方空间。
虫子尸体铺满每一节楼梯，每踩一步，便会踩碎干涸的甲壳，发出清脆的声响。
墙上、脚下嵌满黑褐色的符咒，扭曲的咒文泛着极其浓厚的血腥味——那是用血液书写的符咒，经过太多年，如今颜色已经陈旧得发黑，同虫尸腐烂后的恶臭掺杂在一起，在本就破旧的墙面上泛起大片大片的霉斑。
由于不知道楼梯底下有什么，会不会因为强光产生反应，慕思锐谨慎的没有使用强光道具，尚飞翔利用视觉共享扫描了前方的景象，调高亮度，重新投影到慕思锐面前。
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楼梯，脚底下踩着的还用水泥浇灌，越往下，楼梯的形状便越粗糙，越来越小，越来越歪曲，材料也从水泥变成泥土。
而那符咒，用血画的符咒，更是绵延至整个楼梯间。
“这地下室……是临时挖的吧？”慕思锐说。
用“临时挖”这个形容词都是抬举了，更像是临时发现了感染物，直接把房子地底炸了，保住摇摇欲坠的地基，随便弄了个通道就往下冲。
“这里有别的感染者来过。”慕思锐下结论。
这位超凡者应该在地下室中发生过极其惨烈的战斗，满墙符咒，地上还有散落的法器碎片。
尚飞翔截下符咒图案，放进数据库中对比，很快，结果出来了。
“这些符咒，像是超凡者江湖散仙的能力。”尚飞翔边说，边截取出超凡者资料投影给慕思锐。
【超凡者代号：江湖散仙】
【能力：血符咒】
【说明：以血画符，剑指天地，玄门是真的！！】
“……”慕思锐，“这个能力说明是他自己写的吧。”
“咳，这事先放放。”尚飞翔强行扯回话题，“江湖散仙在三年前失踪了。”
“三年前？”慕思锐想了想，翻开前两天刚得的D级信息阅读权限，历年感染事件盘点，找出三年前的感染事件。
三年前，曾发生过虫化事件。
最开始是植物中会莫名其妙钻出虫子，从内部蛀空植物，咬得农作物颗粒无收。
后来是发生在动物身上，动物们身上会出现莫名的疙瘩，没多久，疙瘩破碎，虫子从疙瘩中钻出，越来越多，多得堵住血管，虫子钻进大脑，将大脑吃得干干净净，虫群吸干骨髓，咬干血肉，最终浩浩荡荡占据了整具躯体。
这些虫群被定级为H级感染物，感染物H96虫群。
虫群会造成单体伤亡，但一旦动物彻底死去，这些虫群也会一同死去，动植物的尸体不仅仅是虫群的食物，更是一套生物系统，而当可以食用的部分彻底消失，虫子们便会开始自相残杀，虫群开始没落，直至最后一只虫子走向死亡。
当年，江湖散仙就是来收容感染物虫群。
也是在这次任务之后，网站再也没有出现江湖散仙的消息。
尚飞翔翻动当年的任务记录，越翻越疑惑：“感染物H96虫群的收容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么？收容者江湖散仙。这次事件不会和当年的虫子有关系吧？”
“有没有关系不知道。”慕思锐突然停下脚步，迟疑道，“但这个人……不会就是江湖散仙吧？”
楼梯尽头，透明虫丝层层叠叠，交织出一人高的巨茧，茧中的生物是活的，沉重的心跳声透过茧壁向外扩散，不断有细小的黑虫从茧中飞出，钻入墙缝之中。
巨茧旁，一句腐烂的骨架横陈地面之上，骨架上挂着道袍残片，桃木剑断裂，黑褐色血液从骨架处不断往外蔓延，同满地的虫尸交杂，符咒，更加密集的符咒自骨架身下扩展，攀爬上阶梯，攀爬上墙壁，最终爬遍整间地下室。
扑通、扑通、扑通——
巨茧中心脏跳动。
黑褐色的符咒随着心脏跳动的节奏闪烁极其暗淡的光芒。
光与光相接，咒与咒相连，构成一座完整的牢笼，将巨茧围困其中。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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