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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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家司机这一请假，就一直没回来上班。
据付舒芸说，是家里人生病了，不得不陪床照顾，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法回来了。
没有办法，只好再临时雇一个。
结果这事不知怎么的被谢妈知道了，大手一挥，说就让婼婼乘谢家的车去。
“反正是一个学校，又一起出发，本来就不用请两个司机的。”谢妈说，“现在正好，两个孩子一道上下学，路上还能多个说话的人。”
两家交情非同一般，付舒芸没再推辞。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这天，戚婼刚到座位上坐好，卫嘉年就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跟前，气势汹汹的。
戚婼以为他又要给自己喂吃的，想起上周五吃进了医院的事情，吓的赶紧捂住了嘴巴，只露出两只圆眼睛还在眨巴。
那天，谢闵走后，付舒芸细细的审问了戚婼一番，得知是在学校里吃了过量的小点心，自然是好好教育了一顿。
上辈子，戚婼就很怕威严的母后，而父皇只对太子哥哥要求高，对这个“嫡女”则是颇为慈爱宽容；这辈子也是一样，戚成宣生的一副笑相，总是乐呵呵的，没什么脾气，然而付舒芸严厉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卫嘉年顿住了，奇怪的看着他：“你捂着嘴干什么？”
戚婼连忙又把手放下来。
卫嘉年这才想起正事，愤怒的道：“你上周果然是骗我的！今天大家都看见了，你跟谢闵坐一辆车来，上周也是坐一辆车走的！”
戚婼愣了一下，也想起来了。
上周的时候，他才跟卫嘉年说过他跟谢闵一点也不好，可是转头又跟人家形影不离，这一看就是在撒谎。
但他当时之所以那么说，只是知道了谢闵的真实身份而已，一下子没有办法再把他当好朋友对待，自然要赌气的说“一点也不好”。可是，在经历了医院的那晚以后，戚婼莫名的又不那么怕他了。
……至少没有刚知道时那么怕了。
大概是因为，这一世的谢闵，总归还是有同自己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而且又是以小孩子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戚婼就是再害怕前世那个九千岁，也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的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戚婼心虚的看了一眼卫嘉年，小声的道：“我跟谢闵一起长大呀……爸爸妈妈都认识的。”
卫嘉年哼了一声，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可是谢闵这么讨厌，你居然还跟他好。”
戚婼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不用卫嘉年说，戚婼也隐隐约约发现了，以卫嘉年为首的几个调皮小男生，好像都很不喜欢谢闵。
上次扔沙包的时候，戚婼就看出来了。
之前卫嘉年大概是觉得自己也不喜欢谢闵，所以极力拉拢他，可既然戚婼现在不打算再跟谢闵继续“决裂”下去，也得劝劝卫嘉年他们收手才行。
自己倒是无所谓啦，可老是同谢闵作对的话，万一真的惹恼了他，这些小孩子怎么可能是谢闵的对手？
上辈子的九千岁，可是一个满腹城府、手段狠绝的人。
“……他也没有很讨厌吧？”戚婼小声的道，努力的想该怎么说才能让卫嘉年对谢闵改观，“而且我们小时候一起玩，都是我当老大的！他什么都听我的，言听计从，脾气可好了！”
说完这句话，戚婼很有一点心虚。
虽然这辈子的谢闵的确还没有做出什么欺负他的事情，但也离对他“言听计从”相差很远。
不过，上辈子自己是公主，谢闵虽然权倾朝野，也只是臣子而已，某种程度上……也的确算是自己“当老大”吧？
卫嘉年：“？”
明显不信。
他扭过头，看了看因为身量高、被安排在坐在倒数几排的谢闵，又看了一眼信誓旦旦的戚婼，狐疑的道：“真的假的？”
他看不惯谢闵，除了谢闵比自己高、比自己成绩好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谢闵太冷淡了。
同样都是六岁小屁孩，凭什么就他这么拽！
戚婼被他的眼神看得愈发心虚了，握拳道：“当然是真的！”
“那你证明给我看！”卫嘉年想了想，伸出了三根胖乎乎的手指头，“你要是能让谢闵帮你做值日、帮你打水……反正让他帮你做三件事的话，我就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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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放出去的大话，戚婼一整天都趴在座位上苦思冥想。
让谢闵帮他做三件事情，放在半个月之前，一点也不难。
反正他从小就跟小跟屁虫一样，跟在谢闵身后，动不动就伸手要靠、要抱，从来就不管谢闵愿不愿意，就硬靠上去就好了。
可如今……
就是他还敢厚着脸皮去，谢闵也未必愿意搭理他了。
戚婼趴在桌子上画圈圈，画着画着，连语文老师走进教室都没发现。
语文老师看了一眼讲台：“今天谁做值日？”
语文老师同时兼任班主任，威严很高，顿时，全班小朋友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戚婼一呆，连忙竖起身子来，举起手：“……我。”
所谓值日，其实就是在每堂课上课之前，将讲台上的粉笔盒和黑板擦摆好，十分轻松。
语文老师一见到讲台上这么乱，就知道是今天的值日生偷懒了。
然而——
语文老师看看小孩儿圆溜溜乌灵灵的大眼睛，终是没忍心责怪，咳了一声：“下节课注意。”
就翻开书本准备讲课了。
戚婼松了一口气。
不管什么时候，老师对于小学生来说都是最可怕的。上辈子的太学太常自是不敢打戚婼的手心，这辈子，学校里的老师也从没有对戚婼说过一句重话。
但这些都不妨碍戚婼害怕。
卫嘉年从左前方侧过头来，朝他挤眉弄眼。
戚婼郁闷的瞪了他一眼。
卫嘉年嘿嘿直笑，觉得戚婼肯定完成不了他刚刚说的话了。
后面的几堂课，戚婼自己乖乖上讲台摆了粉笔盒，只是因为心里老想着别的事情，于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很快到了中午。
几个喜欢戚婼的小朋友簇在他旁边，要同他一起结伴去食堂。
念附小的学生们非富即贵，食堂的伙食也还不错，所以付舒芸没费心特意从家里送餐盒过来。
戚婼跟小伙伴去食堂吃了饭，饭后大家还想去逛小卖部，他怕去了忍不住又要乱吃，于是先行回教室。
走到一半，恰巧在走廊上与谢闵狭路相逢。
谢闵身后也簇着好几个男小朋友，大家看到戚婼，都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这些小孩里面，很多都是按家里大人的要求，在学校里面多多的和姓谢的小朋友玩的，一早就自动当了谢闵的小跟班，当然也察觉出了谢闵同戚婼之间的小小“纠纷”。
在他们眼里，谢闵最好是和戚婼没有什么真的矛盾，不然，他们也是很难做的，毕竟戚婼长得那么可爱！
谢闵只看了戚婼一眼，就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
几个小孩纷纷跟上，其中几个扭头，笑嘻嘻朝戚婼打招呼。
戚婼挥挥手，又眼巴巴的瞅着谢闵的背影。
他一边想着谢闵为什么总是这么威风，上辈子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辈子在小孩堆里，竟然也能当孩子王。
一边又在悄咪咪的想，该怎么开口让谢闵帮他做值日。
大概是戚婼的目光太过“幽怨”，谢闵脚步突然顿住，也朝他看了过来。
戚婼巴巴的目光一下子没能收回，呆了呆，不知所措的贴墙站着。
谢闵看了他几眼，便走了过来，在他跟前停下，突然伸手，往他额头上一贴。
是一只偏凉的手，没有戚婼的那么软。
戚婼被摸的整个人一僵，两只手背在身后，眼睛都不会转了。
谢闵很少主动触碰他，总是戚婼自己缠上去。
而如今，戚婼不敢再缠他，谢闵却好像有哪里跟以前不一样了。
谢闵垂眸，视线落在他白嫩的颊侧，问：“困？”
戚婼傻傻的点头。
戚婼其人，总是软绵绵、懒洋洋的，因着还在小孩子的身体里，这份习性又被放大了十倍。
吃饱了就一定要睡午觉，回回都是班里第一个抢着把小枕头拿出来的，今天竟然到了现在还在外面闲逛。
谢闵点点头，“那回去睡吧。”
说完就要走。
戚婼却停在原地不动了，他咬咬唇，伸手揪住谢闵的衣角。
六岁的谢闵，身量在男小朋友里面再高，也不过是个一米二几的小豆丁，衣服也短，一个不防，就被戚婼揪的露出一截小腹。
周遭响起几道放屁般的憋笑，很快又停了。
谢闵蹙眉，将自己的衣服抽过来，转头看他，“怎么了？”
戚婼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声的道：“谢闵，今天你帮我做值日好不好？”
上一世，两人统共连面都没见过几回，纠葛实在算不上深。
但到底死在同一日，又是那般死法，认出他的身份后，戚婼之所以那样害怕又忐忑，除去前世的谢闵实在恶名过甚以外，其实更因为自己妄图刺进他心口的那把匕首。
自己刺过去的时候，谢闵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情绪难得有了急促的变化，像迫切的要告知他什么事情。
但自己仍然刺过去了。
虽然没能成功，但谢闵既然也重生了，便证明他也仍然死在了那一日。
因此，戚婼要谢闵这辈子别欺负自己，不然就“叫警察”，也不过是想要先声夺人、虚张声势罢了。
他怕谢闵还记仇。
可这么久过去了，戚婼突然发现……谢闵对自己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既然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待他？
谢闵静静看着他。
小孩儿一双眼睛乌润润的，又带几分不自觉的怯意，看得人心软。
戚婼见谢闵不说话，咬咬唇，心下一横，伸手摇了摇他袖子，加码道：“大不了，大不了下回你值日的时候，我再帮你。”
谢闵这才开了口：“可以。”
戚婼眼睛一亮，于是伸手，又揪住他准备离开的衣服角。
谢闵被他拉的脚步一顿：“……”
“等一下，还有……”戚婼胆子大了一点，打算再接再厉，一次性把三件事全做完，“你一会儿能不能帮我打水呀？”
每个班级里都配有饮水机，放在教室的最后面。戚婼人缘好，水杯早就归卫嘉年那群人“包揽”了，还从来没有自己打过水。
“……”
谢闵没说什么，只又“嗯”了声。
第三次准备走。
衣角又被拉住。
“还有还有！”
接连被答应两次，戚婼甚至显出雀跃来了，眉梢眼角都漾出喜意，他苦思冥想，卫嘉年要他做三样，打水、值日都有了，第三件做什么呢？
“还想要什么？”
谢闵干脆让一直跟着他的那群小孩先走了，停步，转头看戚婼，有些不明显的无奈，“一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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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
戚婼趴在谢闵背上，从他的肩膀往下看，很有一些新奇。
他自小就被不少人背过、抱过，戚成宣就爱把他顶在脖子上玩，大伯大姑家里的那几个哥哥，也是见了他的面，就抢着要背他的。
上一世更不用提。不说“背”了，还是个几岁大的奶团子的时候，安阳宫的太监给他当大马逗趣儿，跪伏在地上驮着小主子满殿的走，都是常事。
想到安阳宫里的小太监，立刻就想到眼前还有个当真做过太监的人。
但谢闵跟那些个给人当大马的，却是两种全然不同的人了。
同样是宦官，一个是人下人，一个却能爬到主子头上。
刚刚戚婼问出口时，也一点都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
“你以前就背过人吗？”戚婼趴在他背上，两条小细腿摇摇晃晃，只觉得谢闵的姿势甚是熟练，不由好奇，“我还以为，你这样的，肯定都是别人搀你。”
谢闵微微侧头，问他：“我哪样？”
戚婼想了想，掰着手数，语气软软的，“下轿要人凳，出门要人打帘子……”
总之，就是怎么威风怎么来呗。
谢闵失笑，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半晌，才道：“那不是你？”
打帘子或许有，谢闵从没注意过；但人凳，谢闵确信自己从未踩过。
而安阳宫那位小殿下，一出生起就是千宠万爱，就连自己，像如今这般将他背在背上，其实也并不是头一回。
只是彼时，一个是比现在的模样还小的奶团儿，一个已是长身玉立的少年，为了一只丢失的孔雀毛毽子，背着他在御花园寻了一整天，一点也没觉得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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