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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国王与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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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是今天碰到的那个少年，李苗苗没说什么，江沅一拿着手机进浴室，把手机放在一边，随即又有信息传过来。
【小兔子】：你不会忘了吧。
【小兔子】：在干什么？
江沅一脱衣服的手停了一下转移到手机上。
【江.】：洗澡。
【小兔子】：……
对面沉默了五六分钟才发。
「洗完澡回我。」
江沅一勾了勾唇，锁屏。
成兔退出微信翻出自己的包，在那个背包的夹层里翻到了一张略有些陈旧的卡牌。
他将牌面翻转过来，看到的是闭着眼的女人。
王后还是王后，牌也是江沅一当初游戏结束送给他的牌。
他从书架上找了本小说把这张牌夹在第40页里然后合上书重新放进另一个帆布包。
这张牌意味着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王后跟我说她很喜欢你。”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可能只是江沅一当时随口一说的玩笑话，成兔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
半夜十二点，鞠小然疯狂给他小窗炸私信。
成兔还没睡，他正对着电脑记账，思绪被突如其来的提示音打断。
【鞠小然】：小兔子！出事了！
【鞠小然】：你睡了吗？好的我知道你没睡。
【鞠小然】：小布不见了！
【鞠小然】：没睡就回我一句吧啊啊啊啊
【鞠小然】：[哭泣。]
小布是‘布兰兔’的门面担当，品种是银渐层，之前被客人的食物投喂多了，也就发腮了，有些微胖。
她性格很亲人，原本一直待在店里。鞠小然晚上下班检查时发现她不见了，她最喜欢待的地方还是那张椅子，但鞠小然里里外外找了她很久还是没找到，只能通知自家老板。
成兔闭眼休息了一下睁开，拿起手机按下号码拨了出去。
“小兔子，你果然没睡！”鞠小然的语气很着急，周围还有车辆行驶的杂音，她的呼吸也非常急促，显然已经找了很久。
成兔皱眉：“你找了两个小时？”
鞠小然看了眼手机：“准确来说是两个小时半。”
“……”成兔进入正题：“怎么会不见了？”
“我不知道啊！苏凛也在找，我们决定再找一会重新在店门口会合。”
成兔也觉得奇怪。平时的小布运动都懒得运动，怎么就不见了？门窗都关的很紧，她能跑哪里去……
他问：“店里你们都找过了吗？”
“都找过了！哎——苏凛！”鞠小然无果，只能再次回到店里，碰到了同样回来的苏凛——他也没找到。
苏凛接过鞠小然的手机说：“确认过了，这附近都没有。”
鞠小然急得气息带上了哭腔：“啊……那怎么办啊？这路上这么多车要是，要是她被撞到了……还有我记得有很多来抓猫的……”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不敢再想下去了，眼泪夺眶而出，苏凛吓了一跳忙安慰道：“你别哭啊小然……有可能她过几天就会自己走回来了呢？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坏。”
鞠小然越哭越凶，还擦了下眼睛：“可是、可是我就是怕啊，我就是怕她出事……”
因为是深夜，鞠小然尽量压抑着哭声，她咬着嘴蹲下身抱住自己坐在店门前，最后还是把头埋在了膝盖间。
苏凛在她身边坐下陪她，手里的手机依然还挂着电话。
成兔只是平静的听着手机那边的哭声一言不发。
直到破碎的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消失时，他才开口道：“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
“……”鞠小然先开始有一秒的无语，再是噗嗤笑出来：“老板，哪有你这么安慰女生的……这也太老套了。”
苏凛说：“老板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鞠小然：“好像也对。”
成兔过了几秒说：“所以心情好点了吗？”
“好了一点……”鞠小然话锋一转：“不对啊，为什么小兔子你一点都不担心啊！”
轻松的氛围不过三秒又很快沉默下来，只是与找猫的不一样，更像是……在质问。
成兔也想问自己，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
猫是他的，现在弄丢了他还保持往日那副淡漠的表情。
掩饰，从不暴露自己，成兔习惯了这种与人相处方式，必要时他可以让对方死。
他是从什么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是和徐乐闹分手那一次？还是一直都是这样？
成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江沅一的微信语音打来了都不知道。
他看都没看备注按下接听，没看手机，对着鞠小然那边说：“我为什么要担心？”
鞠小然和苏凛同时愣了一下。
江沅一刚要说的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成兔没发觉自己的语气逐渐冷下来。
鞠小然结巴了：“可、可是那是你的猫啊……不仅是店里的，是我们一起养的啊……你……”
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她想说出来的，可她发现她居然说不出口。
她和成兔认识了三年快将近四年，却没发现他一直是这样的性格。
随心所欲，想管就管不管就撒手，仿佛世上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是独行的一个人，不和所有人同流合污。
鞠小然气上来了，想也不想直接从苏凛手里夺下手机对那头喊：“你这是什么话！三年了你有哪一次是真正关心过你的店的？！我只看到你永远都有事情要忙不在，还是说你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只是随便敷衍一下？”
苏凛连忙拿过她的手机说：“好好说话，先不要吵，这样吧我明天去附近再找一圈，你们也别吵了，吵架也找不到啊。”
成兔听完鞠小然的质问没说话，江沅一也没开口问，他本来是想给成兔打电话好好跟他聊聊的，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听不到鞠小然他们的话，可他知道成兔现在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去。
成兔有点烦躁的捏了捏眉心，说：“行了我知道了，既然这样那先暂停营业吧，恢复时间另行通知。”
鞠小然现在没有彻底冷静下来，苏凛应道：“好的我知道了，老板你也休息几天吧，小然她只是生气才这么说的，您别放在心上。”
成兔同样缓了一些再次看向手机屏幕，这一眼发现另一个通话居然还挂着，备注显示是江沅一。
通话时间已经接近三四分钟，刚才的那些话十有八九他都听见了。
成兔出声提醒：“你可以说话了。”
江沅一为了不吵醒还在熟睡的李苗苗，披上外套下床走到阳台拉上门说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和谁吵架？”
“没有，是店里的事。”成兔语气放平静了点，又说：“有猫走丢了，估计是趁着店门开的时候跑出去的，我打算明天去看看。”
江沅一扶着阳台的栏杆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明天周末我休息。”
成兔不想继续说这件事，生硬的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我之前问你的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江沅一哦了一声：“你是指那副牌？我差点忘了告诉你，那张国王我已经找到了。”
成兔有点惊讶：“找到了？什么时候？”
“就在你转学的前一天。”
江沅一前一晚洗了澡后回房看书，在靠着门旁边的那排书架里找了一番，拿出要看的那本因为惯性连同和它紧贴在一起的另一本被带了出来，两本书间有什么东西滑下来掉在地上。
他捡起来看，意外发现那是失踪了几个月的国王牌。
国王穿着华丽的礼服，手里同样握着一根权杖，权杖顶端则是一个弯月，与他送给成兔那张王后手里的遥相呼应，而他先前那种不好的感觉也有了答案。
找到国王，很可能意味着会失去王后。
第二天，成兔没来学校。
之后的八年，他都没有回来。
江沅一也没再用过那副塔罗牌，只随身带着那张国王。
就在今天他们还见过，国王与王后重逢。
成兔还在愣神，突然听到那头的男人轻笑了一下，问：“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成兔同学。”
成兔：“……”
真是够了，这戏还要演下去是吧？
“解释什么？”
江沅一悠悠的道：“比如，为什么不告而别。”
电话那边寂静无声，过了不知道多久，江沅一才重新听到那阵清亮稳定的嗓音。
“我习惯一个人了，所以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也是因为这种理由，拒绝和所有本该是朋友间的交往。
“挺遗憾的，我觉得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江沅一收了笑容，“江沅沅前年就走了。”
成兔以为自己在幻听。
他握着手机的手一松，手机从手间滑落，掉在了桌面上。
江沅一听他没反应喊了几声：“成兔，你在听我说话吗？”
成兔忙拿起手机：“我在听。她怎么——”
“我们都没想到。”江沅一打断他的话接下去，脑子里没回忆起那些片段，却已经说出来了。
“在你走后的第三年，她开始复学，考虑到身体原因所以不住校，还要定期检查治疗，吃药是必不可少的；后来她考上了长儡一中，病情稳定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好了很多。”江沅一停了停继续说。
“前年冬天你应该还记得吧？那年整个京城下了非常大的雪，温度也很低，江沅沅的心脏就恶化了。”
在察觉到时间不多了，江沅沅忍着化疗的疼痛给此时在远方的成兔写信。
信上还是只有一句话。
「我看不到桃花开了。」
在最后一个句号落下时，她的生命也走向了终点。
“我过去照顾她的那天晚上，她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
成兔得以知道江沅沅最后想传达给他的讯息，这些就足够。
对部分人来说，能见一面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